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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杰狄斯的话说，尼古拉和教廷的蜜月期已经延续了十几年，谁会相信尼古拉是凶手？不要说别人，就连遭受尼古拉毒手的杰狄斯也不相信尼古拉会突然攻击他！
　　这种感觉很荒诞，也很无奈。眼看着一辆车就要开上悬崖了，可车上的人包括司机都陷入了癫狂状态，敲车窗、砸车门，没有谁会理你，挡住车头，那车会第一个把你碾死，最后，只能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
　　“唉……”韩进又叹了一口气：“没用的，我不是和你说了么？教廷早就失去了神冠，你没有告诉你姐姐？”
　　“我告诉了。”
　　“那……那她还让你去教廷做什么？”韩进感到很费解。
　　“潘文和我说过，我们不能丧失最后勇气。”露易丝咬住自己的嘴唇。
　　“嗯？”韩进还是没明白。
　　“你不懂的。”露易丝用一种苍凉的口气说道：“潘文说，明月之城并不怕光明骑士团，但也最怕光明骑士团。”
　　看着韩进充满疑惑的双眼，露易丝轻声解释道：“明月之城可以挡住光明骑士团的进攻，但……光明骑士团是教廷的象征，他们竟然会参战，对我们的战士造成了巨大的影响，如果教廷真的站在尼古拉那一边，明月之城只有一个下场，彻底毁灭！”
　　“所以……”韩进一边思索一边接道：“你姐姐是想挽回低迷的士气？才让你去向教廷求援，这样……证明你们和教廷并没有闹翻，否则，你姐姐不会把你送进虎口。”
　　“至少会给我们的战士带去一个希望。”露易丝到底是没忍住，泪水一滴滴滑落下来。
　　韩进露出苦笑。他已经把秘密透露给露易丝了，当露易丝见到真正的箩拉之后，肯定会全盘托出，萝拉立即意识到严重的后果，马上让露易丝去向教廷求援。而他韩进，是在露易丝提点之后，才明白里面的问题，论心机急智，他拍马也追不上，那么，死死压在萝拉头上的尼古拉呢？
　　努力啊……要努力学习、努力修炼的，不止是道法，还有头脑、韬略等等等等。他能在那个小团队中成为领袖，不过是矬子里拔大个的结果！萨斯欧只是吟游诗人，见得多不代表识得广，真相往往被掩埋在一个又一个骗局之下，不参与自然没有机会去领悟；摩信科更不用说，一个有点小聪明的武夫，让他拼命可以，让他动脑筋……算了吧！仙妮尔曾经参与过一场传奇性的战争，但她的角色只是一名战士，可以说她见惯了血腥，但不能说她洞彻了人心、洞察了人性，相反，她的内心还保留着一部分天真。
　　而且，别人可以天真、可以幼稚，他能吗？一个冲动，葬送了艾德文娜的生命，一份心软，差点被小孩子杀掉。失败是成功之母，这话没错，但太虚伪。一个人，能有多少次机会从失败中吸取教训？有些时候，一次失败就足够了，足够让人万劫不复！
　　第258章　疑惑
　　不管上位们用什么样的目光和态度去审视战争，对平民百姓来说，战争就意味着流离失所、意味着灾难、甚至意味着死亡！
　　尼古拉在政治上倒是有一套，但在战争进行时当中，没有谁会耗费精力去管平民百姓的死活，而且尼古拉的军纪绝对谈不上什么严格，怎么样才能让国家的子民们热爱战争？很简单，利益与荣耀！胜利的一方往往拥有不容置的掠夺权、践踏权，所谓道义，在这种时候显得很苍白，一个将军斩下十几颗首级，在自己人眼中，他成了一个英雄，而在敌人眼中，他就是一个魔鬼。
　　黑与白的色彩格外单调，实际上，这是恒古以来从没结束过的争端。每个人都说自己是白的，指责对方是黑的，至于事实真相到底如何，很难分清。
　　尼古拉实行的是公民制，国家公民拥有和贵族一样的权利，免除所有赋税，公民以下是平民，最低等是奴隶。不论是高高在上的贵族，还是低贱的奴隶，都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只要能获得战功，奴隶可以变成平民，平民可以变成公民，公民可以升为贵族，这给了人们无法拒绝的希望。
　　也许是人们大都喜乐不喜悲的缘故，雄光之国的国民只能看到谁谁变成公民了，谁谁升为贵族了，却看不到那皑皑的白骨。全国上下，很多人都渴望着战争。
　　尼古拉占了一个天大的便宜。他是一个侵略者，可以把旧的既得利益阶级彻底推倒，而别人做不到。他们需要借用整个利益阶级的力量维持自己的统治，如果他们也想和尼古拉学，不用尼古拉的军队开过来，他自己就被人干掉了。
　　在这几天里韩进始终在保护着露易丝。当然，这种保护大多是心理上的，露易丝本身的实力并不弱，只是因为骤然离开了自己唯一的依赖，难免感到恐慌。韩进的出现，给了她一个很大的安慰，她隐隐明白，杰狄斯大主教为什么要委托眼前这个人了。那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魔法，犀利而狠辣，杰狄斯会把希望放在他身上，和他的实力肯定脱不开关系。露易丝倒是很想和韩进聊聊，期盼韩进能自告奋勇，到明月之城去帮助她的姐姐。不过见韩进绝口不提明月之城，也就放弃了不切实际的想法。人家毕竟只是个信使，没有义务为明月之城抛洒热血。
　　路上不时看到一群群难民。人性在失去了控制的时候总能淋漓尽致的体现出来。有胆小懦弱、逆来顺受的，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有四处偷窃的，有到处抢劫的，甚至还有一些体格强壮的农夫组成了盗贼团。看到这种事情，露易丝等人有时会上去干涉一下，但大多数时候都是无视的。想管也管不过来，还拖累他们的行程。
　　潘文已经恢复了清醒。他们前日本来是想求得一位城主的帮助，结果对方口蜜腹剑，带着人热情的迎到城外，转眼又对他们下了毒手。露易丝等人靠着自己灵活的反应幸免于难，潘文是最倒霉的一个。这很正常，如果魔法师的反应速度能不逊于战士，那么大陆上的战士早就绝迹了。
　　韩进有点等不下去了。他急于回去，看到尼古拉拥有如此强大的实力和势力，任谁也做不到无动于衷。入夜，韩进和露易丝、潘文进行了一番长谈，一直谈到天色大亮。他的中心思想很明确，如果事不可为，希望露易丝和潘文他们到拜特盟去。等到尼古拉图穷匕见，转而向光明骑士团下手之后，他还希望露易丝他们转告所有的祭司和教徒，大主教杰狄斯就在拜特盟等着他们。
　　之所以不提黑鸦城，是因为黑鸦城的名字太难听。而且他对郎宁有信心，就算郎宁不行，格瓦拉绝不是摆设！真的敌人并不是各自为政的拜特盟四位城主，而是扎古内德和迪斯马克，还有迪普城的卡萨和冷影城的切瑟姆。但后面两者应该只剩下一个。切瑟姆想继续南下，必须占领迪普城。卡萨当然不会放弃自己的领地。这两个人只能成为死敌。
　　至于扎古内德和迪斯马克，就不那么容易对付了。拜特盟距离圣冠城太近，另一股势力的崛起必然引起迪斯马克的警觉。而韩进占领了黑鸦城，杀掉扎古内德的儿子，后来又杀了扎古内德两个老婆，这不止是滔天大恨，更是奇耻大辱！与之相比。扎古内德与迪斯马克之间的宿仇反而不那么重要了。毕竟是扎古内德一直压着迪斯马克打，他历来占据主动，痛的、恨的都是迪斯马克，所以扎古内德极有可能把目标对准远未成型的新势力。
　　韩进还隐晦地表露了自己的身份。露易丝能不能听懂，他不知道，但潘文肯定听出了他的话外音。
　　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韩进归心似箭，简单道别几句，随后架起剑光，向着雅琳娜所在的方向激射而去。
　　韩进走了近二十天，雅琳娜等人也一直没闲着。一百多只小雷鸟需要照顾，而杰狄斯还没恢复过来，一样需要照顾。
　　受到韩进“神奇魔法”的洗礼，小雷鸟们的精神格外好，食量也大，活泼好斗。其实给它们打猎倒不算麻烦，在场的个顶个都是高阶职业，随便出去逛一圈，就能拖着一只魔兽回来。问题在于小雷鸟们总是互相拼斗，必须由专人看着，及时制止，否则，肯定有小雷鸟受伤，甚至是死亡。
　　这属于一种神秘的自然法则。如果小雷鸟诞生的群落中有雷鸟王，那么小雷鸟会保持安然无事，如果没有约束，小雷鸟们就会互相斗个你死我活，这也是雷鸟喜欢群居的原因。在大群落里，必然有雷鸟王的存在，就算要争，也轮不到那些刚刚诞生的小家伙。而落单的雷鸟就凄惨多了。小雷鸟诞生之后，往往会自相残杀，最后只剩下一个胜利者，不利于种族的繁衍生息。
　　杰狄斯这一段时间也很忙。他有一个宏愿，把光明神的荣光洒遍世界每一个角落！雅琳娜对他很尊重，对教廷也不排斥，所以他把注意力集中在一个顽固分子头上——纪伯伦！
　　没人知道纪伯伦小时候遭遇过什么，他的心狠手辣是有目共睹的。但他又和温斯顿差不多，如果不是别人主动来欺负他、伤害他，他不会暴露出极端暴力的另一面。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里，能保持自己的底限，也算是难能可贵了。当然，除了自己的朋友以外，他也不会去帮助谁，同样不会落井下石，始终在那里冷眼旁观。
　　但杰狄斯认为这远远不够。人间的悲剧已太多，就是因为缺少互相帮助的精神。想彻底改变这个世界，每个人都要从我做起。实际上纪伯伦对杰狄斯还是有好感的，但对他的教义，却敬谢不敏。纪伯伦经历的东西太多，观念早已定型，不是别人说上几句就能改变的。
　　这一天，温斯顿和撒克逊人正在挖坑。小雷鸟的体积越来越大了，原来那个坑太小也太浅，经常有小雷鸟从里面跳出来，欢快的四处乱跑乱跳。他们只能在后面追，力气不敢大了，怕小雷鸟受伤，速度也不能太快了，怕吓到小雷鸟。而小雷鸟现在的样子虽然和鸡崽子没多大区别，但已经能体现出凶悍的气息了。小嘴轻轻一啄，便能洞穿魔兽的皮革，尤其在受到惊吓的时候，攻击力更是凶狠，撒克逊就吃了个亏，一个不防，被一只小雷鸟在脚趾头上啄了一下，结果战靴被洞穿，大脚趾头也被啄出个血洞来。
　　身为精灵射手的茱莉亚视力和听力都非常出众，她正在坐在一边笑着看杰狄斯折磨纪伯伦，突然愣了愣，纵起身几下窜上树梢，接着便出惊喜的叫声：“拉斐尔！是拉斐尔回来了！”
　　杰狄斯立即“抛弃”了纪伯伦，猛地站起身看向天际。很快，他看到一道耀眼的青光从天际激射而来。没错了，能用这种方式在天空飞行的，整个大陆只有一个人。
　　杰狄斯的眼神很复杂，喜悦中夹杂着几分恐慌。人这种动物确实有些奇怪，明明知道没多大希望，却又偏偏想看到奇迹，也许，这就是人需要信仰的根本原因。
　　青芒越来越近，随后斜刺里射向地面，下一刻，韩进从青芒中显出身形，稳稳落在地面上。看着韩进的表情，杰狄斯的眼神陡然一黯：“你……”
　　“我那里的时候，尼古拉已经发动了。”韩进轻声解释道。他本不想直截了当的说出真相，不过，一个谎言需要用更多的谎言去圆、去解释，如果骗骗小孩子么，倒是没问题，但他是无法骗过杰狄斯的，追问下来肯定要露马脚。
　　“我就知道是无法阻拦尼古拉的。”杰狄斯很勉强地笑了笑：“你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吧？”
　　听到了不好的消息，杰狄斯还能考虑他韩进的安危，这点让韩进心里很缓和。他缓缓说道：“遇到了一个龙骑士，呵呵……这也是我第一次看到真正的金龙，你知道他是谁吗？”
　　“龙骑士？！”雅琳娜不由叫了起来。
　　“拉斐尔，仔细给我们讲讲，你都遇到了什么！”温斯顿和撒克逊也凑了过来。对另一个区域的风土人情，他们是很感兴趣的，就连那些小雷鸟，也是叽叽喳喳疯叫起来，好似知道韩进回来了一样。
　　“好。”韩进笑了笑，他正好有很多事情要问个清楚，比如说，湮魔弩！在这里，他从没听说过那么可怕的武器，竟然给一只巨龙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为了不让露易丝、潘文等人看轻他拥有的实力，只能回来问杰狄斯了。
　　第259章　大城市
　　在草棚中，韩进把自己的经历大概讲了一遍，当然，墨菲那段事情他不会说，最后说出了自己的疑问。他在袭击那个小孩子时，遇到了一位十阶顶峰强者，后来救援露易丝时，又遇到了一位十阶顶峰强者。从概率上说，这有些巧合了，给人一种强者遍地的感觉。而且他也听露易丝谈到过尼古拉军队的军力构成，尼古拉座下有四位龙骑士，这当然属于超阶强者，还有六个独立的法师团，每一个法师团都由魔导师甚至是大魔导师统帅。尼古拉本身就是剑圣，他座下还拥有几个向他效忠的剑圣，而光明骑士团的几个团长、副团长都是清一色的圣骑士，仔细算下来，尼古拉拥有的强数量太恐怖了，至少有十位以上的十二阶强者为他效力！
　　而在他所在的区域里，十二阶强者太过稀少了。所罗门大公是一个，所罗门大公的宿敌弗萨领主是一个，二十年前叱咤风云的格瓦拉是一个，冷影城的切瑟姆是一个，再没有别人了。至于扎古内德和迪斯马克，现在实力如何没人知道，不过在十几年前，他们绝对没有到十二阶。格瓦拉一个人杀进黑鸦城，在城中往来冲杀，如入无人之境，如果扎古内德有一战之力，怎么会任由格瓦拉嚣张？！
　　从地图上看，西南区的地域确实比较大，但这不是西南区强者如云的理由，而且西南区的魔法制造工艺水平明显高出一大截，湮魔弩就是一个例子，他看到了湮魔弩，没看到的又有多少？韩进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艰苦的环境更能锻炼人，各地领主之间的战争连年不断，今天我打你明天你打我，乱成一团，就连孤崖城的佣兵们也是经常与魔兽展开殊死搏杀，实力不够强大就有可能失去生存的资格，所以每一个职业者都在努力修炼。
　　而西南区域的情况相对安静得多。潘文说过，十几年前里很少发动战争，比如说尼古拉继承了铁腕城领主的位置之后，附近的多瑞城实力远超过铁腕城，但多瑞城的领主林恩并没想吞并铁腕城的领土，只是要求和尼古拉联姻，如果换成扎古内德、切瑟姆之流，早就打过去了！
　　久经鲜血洗礼的城市在各方面都差了不少，怎么说也说不通。
　　杰狄斯沉思良久，也问了一些有关黑鸦城、拜特盟、圣冠城、野柳城等城市的情况，才缓缓开口说道：“也许……和文明的程度有关吧。”
　　“文明，什么意思？”韩进愕然。
　　“你还不了解通平民的生活。”杰狄斯轻声道：“一个人，如果连肚子都填不饱，他还有精力做别的事情吗？从你们的话里，我能听得出来，你们这里的人生活得很艰难，对平民来说，不被军队和盗贼杀掉，能吃饱饭，能繁衍子孙，他们就再没有别的追求了，对吧？”
　　雅琳娜等人对视了一眼，都没说话。
　　“这怎么能行呢？”杰狄斯叹了口气：“这里是炼狱啊！和你们相比，我们那里的气候适宜，物产和资源丰富，至少能让人数最多的平民们吃饱饭，所以他们有时间也有精力去思索怎么样改变自己的命运。”
　　“你的意思我明白。”韩进道：“饥寒起盗心，饱暖思淫欲，有些事情，只有在满足了基本生存条件的时候，才能去想、去做。”
　　“你的话……有些不好听，但很精辟。”杰狄斯笑了笑：“而且你们想过没有。你们的人口越打越少！平民能安定下来，文明才会进步。你们知道铁腕城这一个城市里有多少人吗？”
　　“多少？”撒克逊好奇地问道。
　　“三百多万。”
　　温斯顿、纪伯伦等人悚然动容。一个城市里竟然能容纳三百多万人口，这几乎是圣冠城的十倍了！
　　“你们知道铁腕城里有多少魔法学院和武学院吗？”杰狄斯又问道。
　　“多……多少？”这一次撒克逊的神色有些不自然了。
　　“有四十多个魔法学院，还有五十多个武学院，当然，里面有一流、二流的，也有三流的。”杰狄斯顿了顿：“但你们有多少？”
　　没有人接话。所罗门大公控制的元素之城和迪斯马克控制的圣冠城各有一个魔法学院，切瑟姆的冷影城有三个魔法学院，弗萨领主控制的法脱城有两个武学院，其他地方，都是一穷二白。
　　“我们的神之语魔法学院和你们的魔法学院不一样，”雅琳娜涨红了脸争辩道：“我们学院里的学生全部都是精英！”
　　“是血统高贵的精英吧？”杰狄斯微笑道：“我冒昧地问一下，你们神之语魔法学院，出过几个魔导师？”
　　“你在质疑我的力量？！”雅琳娜傲然道。
　　“不，你误会了。”杰狄斯急忙道：“从现在往前算三十年，我们的魔法学院一共培养出了上百位魔导师、大魔导师，只不过他们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