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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候，我们相依相偎，相亲相爱。那时候，我以为，他说的每句话都会实现。
　　对面的人，有着他相似的眉眼，有着他相通的血缘，却终究不是当初的那个他了。
　　幻梦醒来，那些刻骨铭心，无法忘怀的美好，点滴滴都已化作伤痛，反反复复抽打着自己的心。
　　今晚，我的话很少，沉默很多，情绪低落。凌飞扬难得还一直保持彬彬有礼，话语虽然平淡，但至少没添我的烦恼，也没挑到我的痛处。可是，我陷于痛苦，不可自拔。今晚，困扰我的不是凌飞扬，是关于此间的记忆和自己那颗走不出过去的心。
　　安静中，凌飞扬突然放下筷子，笑得亲善，又没头没尾说道：“郑天乐，今天是七夕节。”
　　我不置可否地应了一下：“嗯。”
　　凌飞扬脸上的笑更浓，平素冷峻的线条柔和到近似有几分的讨好。他很肯定地说道：“这种日子，还是要找个喜欢的人一起吃饭才开心！”
　　我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茬，眨巴两下眼，尴尬地笑了笑。
　　凌飞扬又没头没尾地谢道：“郑天乐，我谢谢你。”他定定凝视着我，姿态表情前所未有的平易和顺。
　　在我们所在的这个星球上，通常的狩猎规则是——掠食者在捕猎前，往往会先伪装自己，好迷惑猎物，乘其不备时再下手。比如凌飞耀，他就经常玩这种笑里藏刀的花招。凌飞扬和他血亲同脉，品性雷同概率很高。
　　基于这种基本常识，我反而提高了戒备，半真半假地笑道：“部长，你谢我，让我很不安的，感觉自己明天好像要被炒鱿鱼了一样。我和部长之间，道谢的人应该是我，是我一直在承蒙你的照顾呀。部长是不是在提醒我，应该向你道谢？嗯……这样吧，今晚我请客，部长你会不会更开心一点啊？”
　　凌飞扬有点意外，惊道：“我道个谢，怎么你就话这么多起来？看来，以后见面的第一件事就是先跟你道谢。”他停下来，笑笑，又反问，“呵呵，你知道我在谢你什么吗？”
　　眼下看他好像挺好敷衍的，我就懒得啰唆，直接摇摇头作数。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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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故地他何在（2）
凌飞扬无奈地看着我，叹着气，感慨道：“唉，郑天乐，我是感谢你让我知道一些事。你让我知道追女孩子是件劳心费力的事。而且，即使很有诚意，即使花了心思和努力，还会有追不到的时候。”他叹着气，缓缓续道，“虽然，我追不到你，不过，这种日子，能有你陪我吃饭也算是莫大的安慰了，所以也顺便谢谢你。”
　　“失去”和“得不到”，这世上再没有比这两样更能纠结人的东西了。
　　我暗暗感慨，暗暗纠结，嘴上却故作轻松地说道：“人的想法是常常会变的！说不定过几年，我变老变胖，身材一走样，部长再遇到我的时候，恐怕会感叹当初怎么会走眼看上郑天乐这种丑女人。”这话，我说给他听，也说给自己听。
　　凌飞扬轻轻驳道：“郑天乐，你别把我说得好像是见色起义的人，找比你漂亮的女人不是难事。只是，要找像你这么难缠的，呵呵，很难。”
　　我自认不是绝顶漂亮，但也姿色不差。若我真是无盐丑女，恐怕品性再称他心，他是一定不会这么在意的。我感觉凌飞扬嘴上不服，心里应该还是认可我说的话的。
　　爱是很现实很虚荣的，猥琐男或恐龙女永远是爱情市场上很难有人问津的货色。
　　凌飞耀如果没有他那完美无双的皮相，而是长得像卡西莫多那般，我想我对他肯定不会这么耿耿于怀，心痛难忍。我舍不得他的人，也舍不得他的那层皮。
　　七夕情人节，两个爱情各不如意的人无奈相视，各自郁闷。
　　没几分钟以后，凌飞扬脸色忧郁，半低着头，又问：“郑天乐，除了他，你真的就不考虑别的人了吗？”
　　爱情是这世上最美好的东西，却也是最折磨人的东西。任你再强悍，一旦为情所困也会沦落为无可奈何的可怜人。
　　看着他眼眸中的困扰，我对这霸王有了怜悯之情，但我的回答还是决绝：“嗯，到目前为止，我还没考虑过，我想，我大概是不会考虑了。我这人这方面特别死心眼，所以就这样吧，是好是坏，我都认了。”
　　凌飞扬，你姓凌，还是凌飞耀的哥哥，所以，你基本上是天下男人当中最没指望让我接受的男人，我和你是百分之两百以上的不可能。所以，对不住，我不能给你任何希望。
　　凌飞扬却好像玩笑似的说道：“这样吧，我预约排候补的队，哪天他放弃你了，或者你想放弃他了，就优先考虑我吧！”
　　我无心和他多纠缠这话题，敷衍道：“嗯。”
　　凌飞扬刚想继续说什么，他的手机却在这时来了电话。
　　听凌飞扬接电话后的对话内容，这一通来电竟然是凌飞耀打来的，而且很恐怖的是，凌飞耀竟好像在要求跑来掺和。
　　别后再聚，故地重游，这样的地点，这样的人，还是这样的日子，我不由得心惊肉跳，头晕目眩。
　　凌飞扬边接电话，边看看我。我面露难色，希望他阻止凌飞耀前来骚扰。好在凌飞扬确是拒绝了，叫凌飞耀带上关君琪另找地方去闹腾。
　　闻言，我心酸愤恨，暗暗骂道——凌飞耀还真是个很有职业道德的牛郎啊！天天起早摸黑，忙得像只停不下的陀螺，居然才从韩国回来，人一落地就一刻不歇去会织女了。
　　哼，等我有钱了，我一定包一个比他更美、更孝顺的小白脸。
　　凌飞耀还在死缠烂打中，凌飞扬听着电话，凝眸皱眉，也是面有难色。他犹豫了一下，告诉了凌飞耀，他正和我在吃饭，继续打发凌飞耀。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28章　故地他何在（3）
一瞬间，我如坐针毡，背上开始冷汗淋漓。
　　我以为凌飞耀听说我在，会放弃投奔他哥的行动。谁知道，这天生妖孽偏有刺激人心、唯恐天下不乱的恶趣味，执著地凭他那三寸不烂之舌搞定了凌飞扬。
　　听凌飞扬万般无奈地应允，我惊惧得简直要裂了。
　　反正和他都分手，凌飞耀和她是暧昧还是恩爱，我都已经管不着了。和他们见面，对我来说只有给自己添堵的份。敌进我退，我立刻想到了逃跑。
　　凌飞扬挂了电话，马上道：“小耀和关君琪要过来，他们被狗仔盯上了，需要我出面解决一下，所以跑这里来避一避。”
　　我二话不说先站了起来，然后道：“部长，二少他们要来，我想我还是先回去了。”
　　“他就来过个场，马上就会走的。你在又会不影响他，安心坐下吧。”说话间，他也站了起来。
　　“不了，二少过来后会损我的，我还是先回去了，省得碰到尴尬。部长，谢谢你请的晚饭。”我离开的意志很坚决，说完不等凌飞扬回话，转身就要离开。
　　“小耀只是嘴损一点，人是很明理的。”凌飞扬伸手拉住我，“是不是他在公事上为难过你？”
　　“那倒没有，二少公事上从没为难过我，他公私挺分明的。我只是怕麻烦，所以……还是让我先走一步吧！”
　　“天乐，你是不是还在恼火我假公济私，在公事上为难你了？”
　　“不是的……”
　　我和凌飞扬正这么拉拉扯扯着，某妖孽已经风风火火杀到了。
　　“嘶——”和室包厢的移门陡然被侍应生拉开。
　　听见门口有声响，我心就慌了，跳动的频率也遽然急升。我下意识回首，只见关君琪在前，凌飞耀和榔头依次递后。看是三人成行，攥紧的心尖稍稍松缓了一点下来。
　　看到他，欢喜与兴奋首当其冲，不受控制地在我心里腾空跃起。只是，与他烁烁含责的目光相碰的一刹那，烦恼和苦痛又卷土重来，让我纠结。
　　风尘仆仆专程赶来搅浑水的美男，人还是一如往昔的风采卓绝，就是今晚脸色含恼带焰，十足是火药桶的气场，微皱的眉间还挤着些许的焦虑。
　　他目光烈烈，灼过我的眼，灼过我的脸，灼过凌飞扬拽着我的手，不满的情绪明显直白，扑面而来。
　　我意外他的姿态和反应，紧张不安的情绪更加惶恐，也不敢多看他，赶忙把目光移到关君琪脸上。随后，暗暗使了点力，想从凌飞扬手中抽回手腕。凌飞扬没勉强，放了。
　　关君琪神情看来有点烦恼，但还保持着大方得体的笑容，刚踏进门就抢先招呼起凌飞扬和我来：“凌飞扬，小乐，你们怎么都站在门口，是迎接我们吗？”
　　“是啊，你大小姐来，当然要起身迎一下的！”凌飞扬在我身后顺势答道。
　　“关小姐，你好！”我随凌飞扬之后，笑着冲她点头问候，又循礼迎面转向凌飞耀，继续招呼道：“二少，榔头，你们来了啊。”
　　同时间，关君琪忙和凌飞扬继续寒暄。
　　榔头没吱声，面无表情又无声无息地朝我点了下头。
　　我心中疑惑，这种日子约会也带上榔头，难不成他确实有计划要打发走关君琪？
　　妖孽的脸还是臭臭的，但改得像在使性子的调调。他借着进门的动作垂了视线不看我，只鼻子出气，不阴不阳嗯了一声。然后，一抬眼，火气十足地开口抱怨道：“大哥，艺人真不是人干的活，你弟弟就算没累死，也迟早被这帮狗仔追丢命了！”
　　说话间，他自顾自绕过我，也没理会先于他进门的关君琪，直奔凌飞扬面前。别别扭扭的，活像个在外受了气，急着找哥哥寻求安慰，外加帮忙出头解气的委屈小孩。
第28章　故地他何在（4）
被他这么冷待一下，我倒心情放松了一些，感觉没那么紧张和慌乱了。
　　凌飞扬拍拍凌飞耀肩膀，不以为然地劝慰道：“好了，大明星，别抱怨了，这也是大牌才有的待遇。时间一长，习惯就好了。”停下来，他动手推开了凌飞耀，才续道，“你先招呼关君琪坐下来吧，外面的事情，我会帮你去搞定的。”
　　坐下来？这三男两女坐下来这么大眼瞪小眼的，也是很伤脑筋很煎熬的事！
　　凌飞耀倒是听话，马上乖乖招呼关君琪坐下，引她坐了我先前坐的一侧，桌上没摆清酒杯的那边。
　　我还是有脚底抹油的脱逃打算，趁凌飞扬在观望，凌飞耀在招呼关君琪落座，便想先往门口去几步。
　　但才转身跨出一步，就又让凌飞扬伸手拉回，他直白问道：“你去哪里？”
　　“我……”我一时语塞，但看见门口等候的侍应生，灵机一动。我手指侍应生，回头说道：“我想让他们加餐具，拿菜单来加菜。”
　　这一回眸，只见凌飞扬欣然，而凌飞耀双手交叠，正攀在了凌飞扬的肩上看着我。他表情郁闷，眼神郁恼，毫不掩饰他的惆怅。
　　我直觉，自己今晚和凌飞扬在一起吃饭，也是这妖孽现在惆怅的原因之一。我估计要是硬想离开，他会助我一臂之力的。但方才，凌飞扬的紧抓不放，已让我打消了再次主动告辞的念头。
　　太刻意地逃离，我怕有人会觉得怪怪的，疑心什么。再说，他明知我在，还带她杀来，我又何必非要避开。现在这情况，明白是他来招惹我，不是我去招惹他。
　　心被妖孽的黯然撩得乱乱的，还很痛，每一下的扑腾都像是一次重重的摔打。多亏平常我已习惯戴着面具示人，也算是训练有素，所以还能神情自若地转开眼。
　　侍应生已会意，拿着菜单进来。我默默地，伸手一摊引侍应生把菜单递给关君琪，顺便又脱开了凌飞扬的控制，但人依旧站在凌飞扬身畔，原地不动。
　　已经落座的关君琪二话不说，立刻接过看了起来，于是，侍应生又另外忙着添摆餐具。
　　榔头闷声不响往桌尾一坐，倒也省心。
　　那边厢，凌飞耀一脸别扭，又在纠缠凌飞扬：“哥，你先出去一下吧，去帮我把门口那帮狗仔打发掉。现在是靠服务生在门口拦住这些人，估计他们挡不了多长时间的。一会儿，肯定会有狗仔装顾客混进来。”
　　凌飞扬双臂抱胸，神色依然轻松，打趣似的回绝：“急什么，你反正天天上报纸，而且你们两个又不是没给拍到过，也不差多上两张照片了。他们进来拍就拍了，你要吃饭，人家狗仔也是要混饭吃的。等一下，出去时不让他们继续盯梢就好了。”
　　关君琪听见凌飞扬的回复，扬起笑容满面的脸来，看来很支持他的说法。
　　凌飞耀吃瘪后，别着憋屈的脸，对凌飞扬斜眼相向，闷闷叫道：“哥！——”
　　刚才无视别人的人，这么快就给“现世报”了，他现在也被人无视了。
　　凌飞扬当真无视凌飞耀的纠结，自顾自把脸转向我，眯着眼，若有所思道：“倒是我，最近很久没上报纸了。借你的东风，难得露个脸，加深一下市民印象也不错。”
　　这分明是对凌飞耀说的话，却对着我在说。而且，话正说着，他很顺手就往我背上一抚，推我往桌边坐下，是先前他坐的一侧。
　　这种时刻，妖孽的反应更快，他身形灵动，腾一下，就已经占下了桌边最正中的位置。头还抬着，冲凌飞扬唧歪道：“你想上报纸，你现在拉上她出去露个面不就结了，别拿我给你当背景。”书包　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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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故地他何在（5）
凌飞扬听后，嘿嘿笑道：“这主意不错！”
　　我瞬时被吓得脸抽搐，立刻高度戒备地看着凌飞扬。他们兄弟这一对话，我其实已明白过来，正决意出手助妖驱狗仔。
　　凌飞耀却偏偏火上浇油，语气讥讽地插话道：“郑小姐，跟我哥到门口去逛逛吧！保证你明天开始就是香港名人了！”
　　不说永不复合了吗？凭什么还想干涉我的人生！一想到，他说“永不复合”，心上就好像有把刀，正在一刀连一刀地划着，已经划得血肉模糊。这太过深刻的痛让我情绪开始冲动！
　　浑蛋，妖孽，吃准我不敢撒野是不是？我现在都没指望跟你继续厮混了，还有什么豁不出去的。姑奶奶要玩火，看烧不烧得到你这小样！
　　强摁心伤，我装出兴致盎然的欢颜，似乎有心玩闹，对着凌飞扬挑眉应道：“好啊！”
　　凌飞扬自然是乐不可支，马上顺水推舟道：“那走吧！”作势当真拉起我就走。
　　我在房内匆匆扫了一圈，关君琪连榔头都一脸意外地抬头。而凌飞耀明显大吃一惊，盘身一转，连人带头全部迎向我和凌飞扬。他虽没有失色，但眼神已经慌乱。
　　小样，凭什么只能你来刺激我，我就不能刺激你！
　　“不过，我有个条件！”我拉住凌飞扬，踮脚附耳到他耳畔，轻声戏言：“如果，你肯宣布和我马上结婚，我现在就跟你一起出去。”
　　房内寂静，我相信，尽管窃音，他离我和凌飞扬这么近，多少还是略有耳闻的。
　　凌飞扬果然给吓到了，他诧异万分地看着我。
　　我不置可否地嬉笑着，余光瞥见凌飞耀已手握成拳，绷脸怒目。
　　凌飞扬皱起眉头，凝神盯着我，似乎百思不得其解地疑惑着。
　　我转了转眼珠，对着凌飞扬斜眼，面带嘲讽拉下了脸。
　　凌飞扬大概想通了什么，嘿嘿贼笑着揽过我的头，附耳小声说：“测试我的诚意吗？”顿一下后，音量放大如常，“我们结婚吧！我还没结婚，娶你没问题的！”
　　凌飞扬的大胆“表白”，让我和现场的还有三人都傻了眼。
　　我本以为凌飞扬会玩笑避过我的“将军”，没料到他会应允，而且大声说出来。
　　人性之本，皆慕虚荣。条件优越的白马肯扬言娶我，我多少是有几分感动的。即使他只是玩笑性质，即使诚意明显很有限，还即使我对他没什么特别感觉。就是他话说得好像是我跟他“求婚”，这真是让我非常非常之不爽，把他好不容易创造的这点感动都给抵消了。
　　凌飞耀正脸只摆在我和榔头视线范围内，他板着白脸，眼帘半垂，咬唇不语。和凌飞耀最贴心的榔头也眉头皱起，沉脸不语。关君琪倒是意外之余，笑容也很可掬，不过是看热闹的状态，但笑不语。
　　一时间，现场众人俱默然，只有凌飞扬大咧咧地盯着我，得意地笑不停。
　　耳又闻，凌飞耀发出一声冷嗤：“切——”移目，见他已返身趴回餐几，跟没事人一样和关君琪讨论起点菜。
　　心里又严重失落起来，头也觉得大了，我便想速速了事，索性道：“走吧！”自动自发地先走到了门口，拉开了包厢移门。
　　“好！走吧！”凌飞扬话接得利索，且动身跟来。
　　
第29章　幸福咫尺外（1）
我守在门口，一手执门，一手请凌飞扬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