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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飞耀已经从沙发上直起身来，素脸无情，一抬下巴，要我闪人。
　　凌飞扬这才察觉到我存在，笑脸相向，招手相邀。
　　榔头保持着具有他个人传统特色的板脸，处于经典无视状态。
　　我心里早已经选择的是他，爱他就成全他吧，就自觉选择默默走开吧。
　　凌飞耀，你和她的勾搭是很有前途的，所以，你们慢慢玩吧，我撤！
　　我靠着墙发愣，心好像进入了一种真空状态，飘啊飘的，无法着陆。
　　到这份上，我想，不必等他解释，我也已经懂了。这样显而易见的奸情萌芽，如果出自他甘愿，那他已不再是我想要的他；如果他是情非得已，自有他的苦衷，那关君琪大概又是一个“沈兰”。这样的他，我不敢要了！
　　从前，赵熙原和沈兰是订了婚，但他们没有在我面前，甚至没有在我的生活圈范围内并肩携手出现过。所以，对自己的醋意容量等级，我一直认知有限。直到今天所经历的体验才告诉我，我郑天乐的心眼不过尔耳，我的心理素质好像并不合适当一个大众情人的情人。
　　现在，我知道我错了，也知道错在何处了。像凌飞耀这样的*，我惹不起，也不该惹。
　　我黯然神伤着，凌飞扬却追了出来：“进去坐吧！”
　　我急忙提神振作，摇摇头，还假意笑道：“呵呵，刚才好奇，所以看一眼。”
　　凌飞扬还是坚持：“进去坐吧，外面太吵了，乌烟瘴气的。”
　　我明白凌飞扬的好意，但觉得自己进去，既有些突兀，而且凌飞耀也会有困扰。所以，我面露为难，拒道：“我进去，好像不太合适的，还是不了。”
　　“有我在，没关系的，来吧。”凌飞扬不以为然，扳过我肩膀就推，“我只陪你坐一下，马上还要出来应酬的。”
　　顺其自然吧，我懒得多折腾了，就由凌飞扬推我进了包厢。凌飞耀瞧见我进去，抬了抬眉毛，又眼珠一转，垂了眼帘，继续把玩着手上的酒杯。榔头不声不响站起来，然后走了，出门还顺手带上了门。
　　关美女很是友善，笑眯眯地主动往我面前推了一杯酒：“小乐，给你。”又举起她自己的酒杯，“来，我们女生干一杯。”
　　盛极必衰，五脏六腑今晚经历过“铁板烧”，也体验了Super速冻，一整套“*两重天”享受下来，我很痛快，痛得快麻木了。
　　不错，我还可以面带微笑，点头谢道：“谢谢！不过，不太好意思，我酒精过敏，所以不方便喝酒。”
　　关君琪耸耸肩膀，好像有些不可思议：“真是酒精过敏？”
　　“天乐是不喝酒的，我来替她喝吧！”凌飞扬主动替我解围，端起我面前的酒杯，和关君琪碰杯后，一饮而尽。
　　既来之，则安之。有些状况想明白了，倒也豁然开朗了。对眼下的四人组合模式，我好像没什么多余的想法。一边跟凌飞扬闲掰，一边看凌飞耀和关君琪玩骰子当行酒令，我居然能安之若素，没有半点掀桌子的冲动。
　　凌飞扬尺度也把握得很好，没有纠扯一句我和他的烦人话，又没过多久就跟我小声关照：“你坐这里，我出去转转。”
　　关君琪酒量好，玩骰子的水平也好。在玩骰子上，凌飞耀一看就是个菜鸟，毫无疑问要向她俯首称臣，他屡战屡败，连连灌酒。
　　吃了败仗的他，神情不爽，但脸上酒晕绯红，衬得五官更加鲜明生动。如果没有她在，我或许会逗他一句——脸色红润，我喜欢。但眼下，别说去逗他，就连多看一眼，我都觉得是自讨没趣。
　　我不由得感慨，人海茫茫，真是强中自有强中手，凌飞耀这霸王也有被人收拾的时候了。不过，美男还是有绝招，吃瘪后摆个闷闷不乐的臭脸色，美女就开始手下放水了。
　　我想，现在是时候，该我识相败走了：“关小姐，二少，你们慢慢玩，我出去一下。”
　　出了包厢，我特地先去了洗手间，打电话给榔头。结果，榔头说他早在停车场等我了。我随后小心翼翼，避开凌飞扬视线溜出了酒吧。走到停车场，我顺利找到了飞耀的宝马和已经等在车内的榔头。
　　上车，榔头有点没好气地叹道：“郑小姐，你总算来了。”
　　我歉道：“不好意思，榔头，让你等了。”
　　车子已经开动：“没什么，走吧。”榔头今天有点特别，表情语气都是少见的温和。
　　终于，强撑了半天的表情，可以垮塌，强忍了半天的闷气，可以松懈。我蔫蔫地歪靠在椅上，有气无力道：“榔头，麻烦你带我在附近找家咖啡馆吧，我想就在咖啡馆等他。”
　　榔头却建议：“去他家吧，外面现在都不大方便的。”
　　凭我的判断，榔头应该不会有这样的自做主张，就闷闷问道：“是他关照的吗？”
　　“嗯。郑天乐，有些事，我也不清楚，所以不好说什么。不过，小耀，我跟他认识这么多年，从没见他对哪个女孩子，有对你那么好过。”榔头虽然是顾左右而言他，但破天荒跟我透露起飞耀的隐私。
　　想不到，榔头这位阶段弟兄还很有人情味，虽然，他平常看起来铁面无情似的。只是，他说得我心里很酸。我道谢，声音却忍不住有些哽咽：“榔头，谢谢你……”
　　榔头叹息了一声，言简意赅安慰道：“你别想太多了。”
　　“嗯。”我应过以后，和榔头一起陷入沉默中。
　　凌飞耀家离兰桂坊很近，深夜交通状况又好，没几分钟就到了。
　　榔头把车停在飞耀家的大门口：“你下车自己按门铃吧，我要回酒吧去接他。”
　　“好。”我取下安全带，打开车门，正要跳下车时，榔头忽然轻声叹了句：“小耀他心里很寂寞的，想办法，私下多陪陪他。”
　　“榔头，谢谢提醒。”我回头，真诚谢他。
　　“快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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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承诺可信否（1）
我下车后，榔头迅速开车走了。我按下了大门口的对讲机，Sally听见是我，马上给我开了门。我进门，她主动又跟我说——凌飞耀关照，我来了先去洗个澡，客房已经都收拾好了。然后，她先去休息了，如果有事到房间叫她。
　　我独自上楼，走到我已经住过两回的客房门前，开门进去，一股温馨的美好气息扑面而来。
　　宽阔的大窗台上，晶莹剔透的水晶瓶子里养着硕大的一捧香水百合，娇美芬芳，婷婷绽放。
　　环顾一圈，我用过的每样东西都还在，但相比之前，更加齐备琳琅，又每一样都收拾得整整齐齐的，妥帖熟悉又美好。
　　关上房门，眼泪已经成串，挂上我的脸颊。
　　总说计划赶不上变化，想不到今天的变化出人意料赶上了计划。
　　今晚，要怎么登堂入室，进而成为他家常驻代表的课题，我琢磨了一个白天，本来还苦于没想到感觉妥帖的合适借口，也没机会跟他探讨。可是现在，我连暗示都没抖一个，就已经称心如意了。唉，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我们心有灵犀，所以不谋而合？
　　凌飞耀把客房布置得这么细致妥帖，连我喜欢的香水百合都不忘摆上一捧，我想要在此长住久安，他应该欢迎之至。和他同住一个屋檐下，朝朝暮暮，两相厮守，这样美好如梦的生活，为什么我现在想起来有种锥心刺骨的痛意？
　　我觉得自己很失败，总喜欢上自己不该喜欢的人，招惹上不该招惹的人。
　　我郑天乐能有幸修炼成为幸运灰姑娘，收获童话般的幸福吗？这问题的肯定答案，我一直就很怀疑，一直为之忐忑，所以一直不敢太放纵自己，一直不敢和他无限度接近。而今天的遭遇，更让我严重怀疑。
　　泡在浴缸里的我，在氤氲热气的掩护中，在婉柔温水的抚慰下，纵情大哭了一场。泪在洒，水在淋，一场彻底的洗刷刷后，备受痛苦煎熬了一天的身心又放松舒展开了。
　　洗完澡后下楼，刚到楼梯口，听见有人进门的动静，我两步并作三步蹦下楼去。
　　果然是榔头和他回来了，两个人正在玄关换鞋，我顿时欢欣，冲过去向他们招呼：“你们回来了！”
　　“嗯。”凌飞耀脸红红的，还在喘气，看上去有些疲惫。换完鞋子，抬起头，毫不吝啬地露出动人的笑。
　　他回来了，眼前这个才是我熟悉的凌飞耀！他绚烂的笑容，把我的心照软，但又有微微的灼痛感。一时无语，我抿着嘴，默默笑应。
　　凌飞耀捉起我的手，拉我进了客厅：“乐乐，我想喝茶，Sally她们都休息了，你给我泡吧！”
　　语气亲昵的要求，让我感觉很欢喜，说不出的欢喜：“嗯。”
　　“就用客厅里的茶叶和茶具，开水到厨房去取。我上楼先洗个澡，马上再下来。”
　　榔头从我们身边不声不响绕过，直接往房间方向去。
　　正要走开的凌飞耀身形倏凝，对着榔头背影发问：“榔头，你要喝什么吗？”
　　榔头没回头，直接停住脚步，向后摆摆手：“你们别管我，要喝什么，我等下自己搞定。”
　　我不好意思偏心：“榔头，我多泡点，你也来喝茶吧。”
　　榔头没客气，居然一反常态，窃笑着转过头来：“嘿嘿，好，我继续陪他坐坐。”
　　凌飞耀却催促道：“快，你去厨房吧，顺便再找个杯子或者大碗来。”说着把我往厨房方向推，他自己又再折回去勾搭榔头。
　　我疑惑地回头望他，凌飞耀一脸不耐烦地挥手赶我，我只好慢吞吞地走开。
第22章　承诺可信否（2）
他勾住榔头肩膀，推着他跟我反向走开，又极低声地说话，害我只听见半句：“兄弟，我等下给你送进去……”
　　二十分钟后，我早泡好了茶，还找了两个玻璃杯，倒好两大杯，替他们先凉着。凌飞耀已经洗过澡，听见他下楼来，脚步声先去了厨房。等我再见他时，他连拿带挟有好几样饮料在手上。这些饮料看起来都是冰箱里刚取出来的，瓶身上全湿漉漉的，森森地冒着寒气。他跑来后，端了一杯茶，又转身就走。
　　我问：“给榔头送去？”
　　凌飞耀脚下没停，只顾走远，头也没回应道：“嗯。”
　　我头上不由得冒黑线，心里开始慌张。这家伙今晚居心叵测！上回，好像是仗着给榔头的无意撞破，我才逃过一“劫”。今天晚上，他显然吸取了经验，专程提前打点好榔头，不想再给榔头登场抢戏的机会了。
　　我囧了。难道，我今晚会是在“劫”难逃？
　　NO！白天跟美女勾勾搭搭了半天，晚上还想跟我勾搭，哼，想左右逢源，绝对没门！但是，他来强的怎么办？我又横不过他的。要么我现在马上走人？这好像也很可笑吧！那该怎么办呢？
　　我很苦恼，捧着脸，双腿盘在沙发上苦思冥想着。
　　“小白兔，在想什么？”突然，凌飞耀又冒了出来，很不客气地往我身边一挤。
　　寒，小白兔！居然叫我小白兔！这家伙今晚打定主意要变大尾巴狼了？
　　我控制不住脸部的抽搐，扔给他一个卫生眼：“那你是什么东西呀？”
　　某只恬不知耻的大尾巴狼撇嘴道：“大灰狼啊！”
　　我更囧了！
　　“嘿嘿，你的眼神，明显把我定位成大灰狼了。不过，正常来说，小白兔都是搭配给大灰狼的，还不错。”
　　听着他自言自语式的唧唧歪歪，我垂头，抚额，无语，双腿偷偷放下沙发。预感不妙，还是先远离，甚至跑路为好。
　　可是，已经迟了，凌飞耀又开始走霸王路线了。他整个人往我身上一倒，再合臂拦腰一抱，我是插翅难逃。
　　我拉下脸来，面露不悦，手推着他，语气恶劣地怨道：“这么热的天，抱来抱去的，你不嫌热啊！”
　　凌飞耀不顾我意愿，更往我身边拱，直到把我挤到沙发一侧。他人贴我紧紧的，大头更逼到我眼睛跟前，就快鼻尖碰鼻尖了。
　　他笑嘻嘻道：“让我先看看小白兔的红眼睛。”他往我眼睛轻轻吹气。
　　洗了澡的凌飞耀闻起来香喷喷的，又喝了酒，整个人，连手指都泛着浅浅的红，粉嘟嘟的。眼珠黑溜溜，眼神却似乎懵懂。不笑而扬的唇翘翘的，分外娇红*，感觉真是可爱又诱人。而他口中吹出的气息，混合了酒的分子，吹得人微微有些头晕。
　　我心中一动，忍不住都想主动迎上去，有亲亲他的念头。不可以，绝对不可以，我不可以见色起意，不可以正中他下怀，更不可以跟他这么不明不白鬼混。
　　我闭上眼，强行克制住自己的歪念，唬了脸，恨恨道：“凌飞耀，你放开我，我可不想给大灰狼填肚子。”
　　凌飞耀在我耳边哼哼，又讥道：“酸叽叽的，你有什么好吃的，闻着都在冒酸气！”
　　对，我是酸不溜丢的！心肠不自觉又开始纠结，痛痛的。不想多绕圈子，我依旧闭着眼，咬唇，深叹一气，沉声质问：“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凌飞耀把身体转到我背后，把头搁上我的肩头，双臂依旧固执地圈搂着我：“事是这样的，记者会的那天，我不是告诉你，我爸要我回家吃饭吗？”
第22章　承诺可信否（3）
我应道：“嗯。”
　　“那天，我爸事先没跟我提关君琪会去，只说他有事要跟我谈，顺便让我回家陪他吃顿饭。他刚才下午说，我那晚特地赶回去吃饭，是为了见关君琪，那纯属他老人家一相情愿在进行艺术加工。那天，我是去了以后，听我爸说，才知道鼎丰集团的关董夫妻和他们女儿一家人也来吃饭。我和关君琪一共才见过两次面，除了今天，就是那晚吃饭时。”
　　果然是一回生，两回熟。见第二面就可以这么亲近熟稔，真是很好很契合。这餐晚饭怕是不简单吧！应该是相亲宴吧？
　　我心里暗暗嘀咕后，把我的揣测直言不讳道了出来，但语气非常温和低敛：“如果，凌董事先说了关望一家人会去你家吃饭，你还回去吗？”
　　凌飞耀迟疑了几秒，才语气无奈地答：“我应该还是会回去的。我爸的精心安排，我如果不领情，还跟他正面冲撞，会被他修理的。”
　　闻言，我心底倏寒，低声问：“那晚是相亲见面会？”
　　飞耀答得还是迟缓，轻喃：“算是又不是。”
　　什么叫算是又不是，我看根本就是。男未婚，女未嫁，门当户对，家长有心撮合。关君琪，原来，我还错怪她了。她不是沈兰这样的横刀人，从某种角度来说，她还是个无辜的受害者。
　　我有点崩溃，想不到狡诈霸道的凌飞耀还会是个火山孝子，是个乖乖牌，只要老爸一声令下，他就可以勉为其难和其他女人培养感情。而他现在这么抱着我不放，莫非想左手钱财，右手爱恋，享受人财两得的肆意人生？
　　对比赵熙原，他当初牵手沈兰说起来还情有可原。可这凌飞耀，在繁花似锦的太平盛世下，竟然仅仅为听长辈的话这么做，叫我情何以堪？
　　暗中已暴怒，气完全不打一处来，我奋力去掰他圈在我腰上的手：“你怎么回头一句都没跟我提？”
　　凌飞耀收紧双臂，牢牢锁着我，任我用手怎么掰，怎么掐，怎么抠，他的手臂都是纹丝不动，也毫不反抗我对他的施暴。
　　他的肌肤因为饮酒而变得烫烫的，依偎在这样的胸膛上，我还是觉得寒意透骨，心上阴霾满布。
　　凌飞耀动了动手臂，把我侧着抱住。我看一时半会儿逃不掉，也想听他说清楚，索性把腿又搁上沙发。我没掩饰我的不快，摆着阴云密布的脸色让他看。
　　他专注地凝看着我，赔着小心翼翼的脸色，软声解释起来：“那天，我爸没有明说是相亲，只说最近两个集团有合作项目，关君琪一家来吃了个饭，联络一下感情。但是，乐乐，不瞒你说，我爸一说关家带了女儿要来，又特地跟我介绍关家和鼎丰的情况，我就猜到他有心要撮合我和关君琪的意思。所以，那天晚上，我特别老实，故意装傻，可是——”
　　飞耀无奈地直撇嘴：“没想到，我给她印象好像还是不差吧……不过，我和她后来没联络。是今天下午，她突然跑来，我才觉得她……对我……大概是有那么点兴趣的……之前，没跟你提她，是我以为这件事暂时没下文的。我当然不敢随便跟你说什么，省得你担忧，还乱吃飞醋的！”
　　你这小样，就是个祸水，装傻当然没用，扮丑还差不多！
　　下午看网上资料，关君琪爱泡Ball场，算香港近年有名的Ball场女王之一。她这样的人热衷交际，又爱现。像凌飞耀这样华丽丽的孔雀男，还是大明星，难得家世也匹配，牵上他出去遛，那是多拉风的事。她会看不上你才怪！
第22章　承诺可信否（4）
尽管他解释得听起来很认真，也还合理，但我心里仍是酸涩不已，不想给他好脸色，更不想看他。我垂眸小声问：“飞耀，你哥那晚在吗？”
　　“我哥他不在，没看到他回家。肯定让我爸特意支走了，他应该不希望我哥掺和。我爸……呵呵……也是用心良苦……”
　　听见他苦笑叹气，我感受到他此刻的烦恼和困扰，开始明白凌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