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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产鳄人-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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划方案和开盘后售楼的对外报价。而这两项都是黄晓军公司目前最核心的绝密内容。
张河林给耿迪打了一个电话,约耿迪一道吃晚饭。
在盛京城一家普通的川菜馆,张河林和耿迪喝着二锅头,侃侃而谈。
张河林:“老耿,你我混到今天这一步,确实是有点儿说不过去呀。好在我现在总算有了点儿出头的希望了。你放心,我张河林不会忘记老朋友。将来我一旦翻身,你老耿就是我的第二大股东。怎么样,你信吗?”
耿迪笑笑,点点头。在和张河林见面以前,他认认真真地琢磨了一阵子。他估计到了张河林急于要单独约见他的目的。来之前,在他把这件事告诉给黄晓军和邱建时,两个人会意地乐了。黄晓军说,张河林这家伙太有点儿肆无忌惮了。邱建则认为,张河林是心里发虚,对这次合作存有疑虑。他是想从迪哥这儿探听点儿什么。耿迪心里明白,张河林从他这里什么也打听不到。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接触过公司的任何实质性工作。到现在为止,他既不知道邱建“救楼”的良药秘方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黄晓军能够从这笔买卖中赚到多少钱以及怎么赚钱。他只是凭直觉,感觉到张河林掉进了一个由黄晓军和邱建精心编织的圈套。不过这一切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他在这个公司扮演的只是一个可有可无、蹭吃蹭喝的角色。尽管他也希望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帮助黄晓军,但黄晓军似乎根本就不需要他的任何帮助。有时候他对自己的未来极度失望,他不知道自己这样还能混多久。他也曾考虑过将来有机会给自己在这个杂乱无序的社会找到一个适当的位置。张河林刚才那番话触到了他的痛处。
“老耿呀,”张河林继续说道“想当年你是何等的人物,现如今给黄晓军这种人打工,真让人伤心。我不信你就心甘情愿给黄晓军和邱建这帮人当马仔?”
耿迪笑了一下,很苦涩的样子。他喝了口酒,缓缓地说道:“张总,其实你误会了。我没给任何人打工,也不是谁的马仔。我刚出来,一时半会儿也没什么正经事做。黄晓军他们也都是我以前的小兄弟,看我闲着,就让我帮他们罩着点儿。平时我什么也不用干。这次和你谈判,其实也没我什么事儿。晓军知道咱俩以前关系不错,就让我出面和你应酬一下,算是出于礼貌吧。他们的那些具体事情我从来不过问,也没心思管。爱谁谁吧。来,喝酒!”
张河林也笑笑,说:“那是,咱们是谁。不过我还是觉得你老这么待着也不是事儿呀。你我都四十的人了,还能有几年的折腾?你真没为自己以后想想?”
“想?想什么?”耿迪笑着说,“从里面出来,还能过上现在的日子,我也挺知足了。我这一辈子多好的日子也过了,不大不小的罪也算受了。我呀,就想过几天清净日子。像有一首狗屁歌唱的那样——平平淡淡才是真。来,喝酒!”
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与张河林的协议已经在昨天下午正式签订了。耿迪一大早开车赶到黄晓军的公司。一进总经理办公室才发现,邱建躺在沙发上睡觉,身上盖着一件男女不分的风衣。屋里弥漫着浓烈的烟味。计算机的屏保是一群一丝不挂的青春少女来回跳着舞。看样子邱建工作了一夜。耿迪走到窗前,推开窗户,一阵清风拌着马路上嘈杂的汽车轰鸣声灌进了屋里。邱建醒了。
“哟,迪哥来了。几点了?”邱建坐起来,迷迷糊糊地问。
“8点。晓军昨天晚上打电话,让我今天一大早过来,说有急事。你一夜没睡?”
“睡了一会儿。我得把张河林那点儿破事儿赶紧处理完。黄总可能想请迪哥和我们一起去宁海。昨天我们从沪市请的工程和文案设计师已经到了。”邱建说完,就进盥洗室了。
耿迪眼光又回到电脑的屏保上。他对电脑一窍不通。在服刑期间,他接触过的犯人当中有几个玩电脑的专家,其中一个是利用电脑犯罪,窃取银行账户被判了重刑的家伙。有时候犯人们在一起聊天,也会涉及到这方面的话题。他从内心佩服这些人的能耐的同时,又替这帮人惋惜。他曾经和一个被判了八年徒刑的清华大学的毕业生探讨过这方面的问题——如何实施电脑犯罪又能逃脱法律制裁。最后两人谁也没能说服谁。原因是他们各自对社会的理解和认识有很大的分歧。耿迪认为,任何违背社会法规的行为,如果要想不承担后果,就必须具有更为强硬的手段和强势集团做后盾;而清华大学生则认为,智能的较量才是第一位的,所谓集团犯罪是一种无能的表现。现如今的社会有千千万万的缺陷,如果仅仅为了金钱,只要方法得当,找出缺口,完全可以达到目的。
“迪哥,早来了!”黄晓军进到屋里,同耿迪打了个招呼,又转身冲门外嚷道:“来两人,把屋子收拾一下。迪哥,咱们先到会议室坐会儿吧。”
“好吧!”说完,他随黄晓军去了会议室。
第三章 卧底
没过一会儿,邱建也进来了。
“迪哥,是这么回事儿,”黄晓军看看邱建,又看看耿迪,表情严肃地说,“昨天晚上张河林给我打了将近一个小时的电话。他的用意很明确,他希望以资产重组的形式和我们进一步合作。他可能已经察觉到我们和他签订的这个协议,他吃了大亏。他想借这种方式改变这个协议的实质,挽救他的失误。首先,如果我们同意和他重组,表面上看我们占了很大便宜,但实际上他既保住了他在这个项目原有可能的经济利益,同时他还可以从我们这里挖走一大块。但是如果我们拒绝得太干脆,肯定会让他起更大的疑心。即使他现在可能还没想到咱们最终的开盘价位。”看着耿迪一脸困惑的样子,黄晓军笑了笑,接着说:“迪哥,实话给您说吧,张河林给我们的底价是3800元每平米,可邱总的策划一旦出台并开始实施的时候,迪哥,您猜猜,我们的开盘价能够达到多少?”
耿迪摇摇头,表示猜不出来。但从黄晓军那种兴奋的眼光中,他能感觉到这个差价肯定小不了。
“邱总,你给迪哥讲讲?”黄晓军故意卖了一个关子。
“迪哥,”邱建笑眯眯地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架,随手翻开桌上一份厚厚的卷宗,看了看,然后接着说,“我初步打算把开盘价定在6800元每平米。根据我们的综合评估,一旦开盘,顶多四个月,售出75%应该问题不大。张河林这两个楼总建筑面积将近4。5万平方米,房间一共是480套,使用面积为4万平方米左右。按照我们目前跟他的协议,这一单下来,我们的毛利将近1。2个亿左右。扣除我们前期的投入和乱七八糟的各种开销、税收等等吧,起码还应该有八九千万的纯利收入。当然,这还只是我们一厢情愿的算法。”
耿迪大吃一惊。尽管他不太相信这个数字,但邱建所表现出的冷静和自信,也足以使他感到头皮一阵发麻。他想像不出,既然情况如此,张河林为什么要轻易和黄晓军签署这个协议呢?这不傻×一个吗!?
见耿迪目瞪口呆的样子,黄晓军乐了,他说:“迪哥,这可不是天书神话。张河林是捧着金碗在要饭。他和他的那帮傻瓜们根本就不懂什么是市场,什么是策划,什么是营销。当然,就更谈不上什么是真正的房地产了。他们可能懂得一些所谓的权威性,却不懂什么是惟一性和排他性。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说起来特简单,就是把张河林手里的金饭碗拿过来,帮丫洗洗,重新抛光,然后转手卖掉。”
耿迪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他依旧不明白黄晓军和邱建为什么这么肯定,张河林手里的就一定是金碗。况且这盛京城里人才聚集、高手如云,凭着张河林从前的势力和背景,居然没有发现?
“这样吧,”黄晓军起身,走到耿迪跟前,诚恳地说,“迪哥,这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事情。以后您慢慢就会明白的。我和邱总今天请你来有两件事,一是想请迪哥出任这个项目的总经理;二来想请迪哥今天下午和我们一起去宁海市看看。详细情况我们路上再聊。另外,这里还有一大堆公司的有关文件,请迪哥能抽空看看,有些可能还得需要迪哥签字什么的。还有就是,我和邱总商量好了,从这个月开始,您迪哥每月的工资是三万,扣除所得税,实际上是两万五千左右。还有,这个项目有迪哥您15%的股份。”
耿迪一头雾水地看着黄晓军。黄晓军的神色说明他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这是个极具诱惑的差事和待遇,这一切对耿迪来讲既突然又刺激。耿迪不由自主地用舌头舔舔干燥的嘴唇。他想说什么,但没说出来。
邱建把一杯纯净水递给了他,脸上依旧挂着微笑,他诚恳地对耿迪讲:“迪哥,其实我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黄总的这个决定。说实话,我一开始也有点儿觉得突然。后来黄总讲了他的道理,怎么说呢,我觉得黄总的决定没错。而且,还就非你迪哥不可。凭迪哥的阅历和能力,应该没有问题。我给你当参谋长。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张河林这块肥肉咱们肯定能够拿下!”
耿迪端着邱建递给他的那杯水,陷入了沉思。他除了对黄晓军的一片感激和佩服,还有一种受宠若惊的诚惶诚恐。他暂时还没有决定自己是否要接受这份差事,但他已在内心暗暗发誓,如果他一旦加入到这个团体,就绝不能让黄晓军失望……
“迪哥,”黄晓军语气平缓而又真挚地说,“我考虑了很久才决定的。说实话,这是份苦差使。我们和张河林这种人打交道是担着风险的。况且,我们前期还要投入将近一千万。鱼大,诱饵就得大。如果没有你迪哥在,我会用另一种方式同张河林合作。据我了解,张河林是个极不讲信用的人,而且眼高手低、心胸狭隘。我担心将来有一天,他一旦和我们翻脸、耍无赖或干出点儿别的什么事,到时候我们跟他玩不起。我还听说,他在宁海市有很深的根基,从市里的主要领导到银行的头头,都有他老爹从前的部下。要玩官场,我和邱总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好吧,我干!”耿迪一口气喝下了那杯纯净水。
接下来在宁海市的几天时间,耿迪几乎天天待在酒店研究黄晓军和邱建给他提供的各种文件和材料。黄晓军和邱建忙于前期筹备、人员配备以及同张河林公司的各色人等打交道。一切渐渐有了头绪。
这天,张河林做东,在宁海市一家最豪华的餐厅宴请三人。席间,张河林举杯理由最多的就是祝贺耿迪出任黄晓军公司在这个项目上的总经理。
策划方案,操,天才,天才啊……“
“呵呵,张总,你饶了我吧!来、来,喝酒、喝酒!”邱建笑眯眯地打断了张河林的醉话。
“你们听我把话讲完,”张河林舌头有些发直了,“操,是天才。我没看错人,没有!下午我在市规划办公室,得到的是一片赞扬,一片赞扬呀。我高兴,真的高兴。3800一平米,我姓张的够意思吧?有钱大家赚,我的心不黑,真的不黑。黄总,咱们是不是哥儿们?”
黄晓军乐了,紧接着应道:“是,是哥儿们,没的说呀!”
“不对,你们没拿我当哥儿们!”张河林借着酒劲儿,有些蛮横,“你们还是没拿我当哥儿们。我、我知道。”
“张总,你喝高了,”耿迪插话,笑着说,“其实你可能误会晓军了。如果不拿你当哥儿们,晓军就不会让我来管这一摊事儿了。再说,晓军拿出一千万救你的这个项目,总不会是帮敌人吧。你刚才还说救命之恩,这一转眼就又不是哥儿们了……”
“误会,误会,”张河林打断耿迪的话,急忙说,“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到现在、,现在,你们也不肯告诉我,咱们这楼的开盘价到底是多少。怕我多心?怕我眼红?怕我分你们的油水?”
“哎哟,张总,你这话就远了,”黄晓军一本正经申明道,“我实话告诉你吧,到今天为止,邱总一句也没提过这方面的事。要说起来你不信,我倒有点儿心虚。邱总只给了我和迪哥一个保证,张总的这个项目肯定能够救活!至于说到开盘价,恐怕现在只有邱总自己心里有数……”
张河林不以为然地摇摇头。
“好吧,既然今天大家把话说到这一步了,我也就实话实说了,”邱建看了看黄晓军,又看看耿迪,最后把目光瞄向了似醉非醉的张河林,“开盘价很高,甚至高出在座各位的想像。但问题的关键在于我们还要拿出多少回报给顾客。我说回报是一个综合性的概念,除了实实在在的硬件回报,还包括对客户的心理回报、虚荣心的满足等等一系列手段和措施。我们的运作手段和主导思想要建立在一个非常规观念的基础上。一千万不够就两千万,两千万不够就三千万,直到摧毁客户的理智。这是一个高投入高产出、大规模集团作战的运作。否则,还是死路一条。说到风险,既然我们接了,就没有考虑到失败和退路,也没有退路而言。如果我们由于策划失误而导致了销售执行失败,我们只能跳楼。到时候你张总能接得住我们吗?当然不能。所以,我们既要保证张总的利益,更要保证我们的回报。这就是我到现在还没有最后敲定开盘价位的原因。”
邱建振振有词说了一大通不着边际的废话。张河林依旧没有套出一句有用的话。他有些沮丧,但也只好如此了。有一点,他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担心不是多余的。黄晓军一直回避他提出的以资产重组的形式,加强双方进一步合作的意向。随着项目的日益进展,他越来越感觉到,自己和黄晓军签订的这个协议有太多的不周和遗憾,甚至可以说是掉进了黄晓军等人给他挖好的一个大坑。他恨自己的草率和低能,更恨黄晓军等人的阴险和贪婪。他想起前几天,盛京的同行卞昆给他打电话时提醒过他,和黄晓军打交道要千万慎重。黄晓军和邱建是盛京房地产业内有名的“屠夫”……哼,等着瞧吧,我让你丫黄晓军有哭的那一天。张河林在心里忿忿地念叨。
“来,来,喝酒!”张河林笑脸举杯。
耿迪从张河林的表情一眼就看出了他在想些什么。耿迪笑了,他知道张河林永远不是黄晓军的对手。尤其他在研究完双方签订的协议和邱建的策划文案以后,他更加佩服黄晓军的头脑和胆识。自己和张河林这种人与黄晓军相比,确实有一段距离。这是因为各自的阅历和观念所决定的。还有就是黄晓军天生具备的一种超人的灵敏,他能比常人更早地嗅出未来。黄晓军之所以把他耿迪放在这个位置上,显然已经为张河林准备好了第二个大坑。凭着他对张河林的了解和彼此从前那些雷同的生活阅历,他想,在有些方面自己是可以对付张河林的。如果说黄晓军是在和张河林下棋,那张河林在一开局就已经输了。
张河林最终是真的醉了。
黄晓军决定租用盛京城一座相当豪华的写字楼的最顶一层,作为售楼办事处。样板间的装修和开盘前的各项准备工作在耿迪和邱建的领导下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这段时间,耿迪的应酬一天天也多了起来。黄晓军为耿迪创造的这个平台成了他重新复出盛京城上流社会的最好跳板。
卞昆给耿迪打来电话,约他晚上一起吃饭。当他知道卞昆是受张河林的委托,想单独会见他时,他同意了。他将此事在电话里向黄晓军作了汇报。黄晓军乐了,说这是预料之中的事。倒是邱建有些不以为然。他觉得耿迪在这种时候单独见张河林不太妥当,弄不好会过早暴露公司的意图。尤其是还有卞昆在场,免不了会让张河林套出些什么。
耿迪对邱建这种不信任的担忧有些懊丧。但他已不是从前的耿迪了。他非常清楚自己在这家公司的实际地位。无论从哪个方面讲,邱建都高出他好几个头。他什么也没解释,且尽量表现出平静和理解,他当着邱建的面,又给黄晓军打了一个电话。他对黄晓军说,是不是先别见张河林,理由是张河林肯定要搞一些小动作,他担心和张河林摊牌太早,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在他打电话的时候,他注意到邱建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他想,邱建大概是觉得他自己刚才的话有些不妥吧。黄晓军在电话里稍稍沉默了一会儿说,他认为应该见,而且可以适当透露一些关于开盘的信息,至于把话讲到什么程度,则完全由迪哥自己把握。放下电话以后,耿迪诚恳地征求邱建的意见。邱建陷入了短暂的沉思,过了一会儿,他笑了笑说:“既然黄总同意,我也没意见。”
下午在公司分手的时候,邱建握着耿迪的手,说:“迪哥,关于你和张河林见面的事,我没别的意思。如果有些话说得欠妥,希望迪哥别往心里去。我没有拿你迪哥当外人,绝对没有!”
看着邱建一脸诚恳的表情,耿迪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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