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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产鳄人-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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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件事可能有什么蹊跷,中间出了问题……
  “如果你们要是因为这只表来的,那好,我现在什么也不说。我给你们一个电话,我女儿的,你们可以去问问她,问问她怎么才花了八百块钱,就给她老爹弄回来一个值十几万的玩意儿!”仝局长竟是激动得浑身哆嗦,嘴唇发乌。
  “什么,假表?从某市洋货市场买的?”唐董事长接到谭主任从办公室打来的电话。谭主任告诉他,反贪局收到举报信后,找仝局长进行了突击谈话。结果发现举报信所举报的内容几乎都是些不实之词。反贪局根据仝提供的情况,证实其手上戴的那只“劳力士”,是他女儿用暑假打工挣得的八百块钱,在某市洋货市场为他买的生日礼物。由于仝局长在跟反贪局谈话时涉及到银行的一些问题,现在万行长的日子已经很不好过了。
  唐董事长放下电话以后,泄气地坐在椅子上,来回地转动着身躯。他的心情非常沮丧,这么一件小事怎么会办得如此狼狈,打草惊蛇不说,还可能引起不必要的报复。这个姓仝的王八蛋居然戴个假表,简直让人不可思议。堂堂政府官员,为了虚荣竟做出这等丢人现眼的丑事,这不是个天大的笑话吗?这种事要是发生在美国,肯定会引起一片哗然,可是在国内,这反倒成了廉洁奉公的美谈了。这算他妈的怎么回事儿?!他对那个提供情况的汪副局长更是恨得咬牙切齿,傻×,就这操行还想当一把手?共产党现在怎么弄了这么一帮饭桶干活?形式变得越来越不妙了,动用了那么多的关系,费了那么大的心血,居然没有伤到黄晓军的一根毫毛。问题究竟出在哪儿了?谭主任整日碌碌无为地上蹿下跳,一件像样的正经事也没办成。还有那个耿迪,这小子是个外表诚实,内心奸诈的小滑头。“新维多”在他名下的股份实际上完全掌握在他自己的手里,至今为止没有任何证据和具有法律效力的文件可以说明这些股份跟老谭,或者“香港万业长江投资集团”有丝毫关系。不行,得赶紧先把这个问题解决好。想到这里,唐董事长又拨通了谭主任办公室的电话,响了半天却没人接听。再拨手机,对方又不在服务区。妈的,肯定又跟那个影视公司的小婊子一起鬼混呢。这件事还是前几天,别人偷偷告诉他的。据说那个女人是耿迪女朋友的同学。毫无疑问,肯定又是耿迪别有用心的花招。这个老谭呀,早晚要毁在他那个不老实的鸡巴上!万般无奈的唐董事长站起来,转过身,冲那只展翅的木刻大鹰一巴掌拍了上去。
  第十九章 手段
  仝局长心情格外舒畅,不知不觉半瓶装在二锅头酒瓶里的五粮液已经下肚了。低档酒瓶装好酒,以好充次,这也是他老仝的一大发明。在仝局长家里,你看不见一瓶超过了20元的白酒。好酒有没有?有!按照老仝的吩咐,全被老伴儿换了包装了,每当有换下来的好酒包装,又让闺女连夜扔进垃圾箱里了。
  “我说老头子,你别喝了!”老伴儿只是轻轻地劝说,却不敢动桌上的酒瓶。
  “没关系,我高兴,多喝几杯不碍事儿的。”仝局长说着,又拿起酒瓶给自己斟满一杯,这才将瓶盖拧好,交还给老伴儿,“好啦,收起来吧。我说丫头,汪副局长刚才在电话都说些什么呀?”老仝冲里屋嚷了一句。刚才汪副局长来电话说是有工作要向他汇报,女儿根据他“凡是姓汪的电话一律不接”的指示精神,把电话回掉了。
  女儿捧着一本托福教材走出来,坐到父亲的身边,皱着眉头责备道:“爸,您又违反规矩超量了吧!明天不准喝了。”
  “好,不喝就不喝。行了吧?汪副局长刚才在电话里怎么说的?”老仝乐呵呵地问。
  “他没说什么,好像很为难的样子。怎么啦,爸,老汪平时不是对您挺好的吗?”女儿瞪着水汪汪的大眼,不解地问。
  “咳,傻丫头,听爸一句话,今后无论做什么,千万别当官!”老仝感慨万千地说。
  “哎呀,这话您说过几百遍了,累不累呀。我问您呐,老汪他怎么啦?”
  “怎么啦,哼,丫头,你不知道吧,这次的‘劳力士’事件,就是他一手策划的。我这不是要挂职锻炼离开一段时间吗,有人就已经迫不及待盯上你老爸的这个位置了。手伸得太快了!”老仝鄙夷地说道,“有的人自以为聪明,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俗气、低能!好了,进去复习功课吧。抓紧时间把英语再好好提高提高,天下万般事,惟有读书高!”
  “知道啦!”女儿起身,调皮地在老仝绯红的脑门儿上“叭唧”亲了一口。
  老仝的脸上顿时绽开了幸福的浪花。
  “劳力士”事件得以圆满地解决,多亏了黄晓军及时准确的情报和周密细致的安排。他同时惊叹自己居然能有如此高超的表演才能,把无辜、委屈、愤怒表现得淋漓尽致、恰到好处。表是真的退还给了黄晓军,虚惊过后的万幸使他真正尝到了后悔药的甜头,仿佛一场噩梦醒来又见到了明媚真实的阳光。教训啦,深刻的教训!幸好一切都过去了。这一正一反的转化,他老仝从一个有腐败嫌疑的贪官一夜之间变成廉洁清正的好官,女儿的一只假表不仅挽救了他政治生命,还帮着他树立了一个慈祥和蔼、懂得亲情、珍惜天伦的好父亲的形象。这几天在单位,过去对自己敬而远之的属下个个都变得愿意跟自己打招呼了,而且从他们的眼里,明显流露出以前很少有过的对自己的敬重和信任。今天白天组织部门找他谈话,暗示他做好调离的准备,并希望他对接班人的候选问题拿出慎重的意见。很明显,原来的曲线上升很可能变成了直线上升。老仝从不怀疑自己的才能,平心而论,他可以毫不骄傲地说,在许许多多同等职务的干部当中,无论是才干还是品质,自己都算得上是出类拔萃的精英。这次汪副局长受人唆使,出此下策,险些把自己毁成了一堆狗屎……一想到这些,老仝心里就冒出灼热的火气。狠毒,太狠毒了!老仝认定,但凡使出这等歹毒的阴招,必定有生死攸关的相争,或有不解的深仇大狠……最起码也是因为有积压已久的重重矛盾。可在他跟汪副局长之间,这些都不存在。汪是两年前才调到局里来的,与老仝有类似的经历,也是秘书出生。虽说正副职之间差着不小的行市,汪比老仝又年轻几岁,但老仝从来都比较注意自己的言行,人前人后,对这位年轻气盛的副手都给足了面子。由于干过秘书,汪平时的表现也算得体,在任何场合都能清醒地认识到自己副手的地位。两年多来,二人虽没有知心交底的友情,但也绝没有水火不容的怨气。老仝委实不明白,自己已经处在不上即退的边缘地段了,既不是汪前进道路上绊脚石,也不是妨碍汪进步的阻力,就个人恩怨而言,他和汪之间完全没有必要掐个你死我活。如果说汪和谭主任真像黄晓军所分析的,属于相互利用,难道汪就不怕得罪我老仝?……
  “爸,”闺女神秘地来到他的跟前,“汪副局长又来电话了,我该怎么跟他说?”
  老仝突然有了新的想法,他站起来,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向里屋的电话走去……
  “是啊,我是老仝……啊,你好!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哦,我刚去看了一位老同志……啊……啊……我看这样吧,老汪,明天的会还是由你来主持——我最近身体不太好,另外组织部的同志还给我交代了一些任务。会呢,我就不参加了。发扬民主嘛,我不在场,大家可以更好的畅所欲言嘛……话不能这么讲,我们要相信大家嘛。这个局机关又不是我们俩的私人后院,放心吧,起不了火……好吧,就这样!”老仝挂上电话,脸上的肌肉又一次彻底地舒展了。汪副局长现在显然是做贼心虚,惶惶不可终日了。最近几天,汪一改往日的干练和果断,屁大一点事既不敢做主,也不敢表态,处处表现出对仝局长的绝对尊重和维护。老仝接受了黄晓军的建议,就是要表露出自己已经知道谁是这次“劳力士”事件的始作俑者,但暂时不采取任何行动,让这个家伙提心吊胆等待厄运的降临。看来这个办法现在已经开始奏效了。老仝呷了一口老伴端上的“碧潭飘雪”,尽情地品味那浓郁的芬芳和醇香,这是前两天其他城市一位副市长来跑官时,特意为他准备的一份“贡品”。据说这种茶叶真要上市,一斤得值个好几万块钱,当然,老伴照样连夜换了包装。夜深了,老伴除了偶尔进来为他沏水,没人敢打搅他。这也是老仝家多年来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凡是老仝在家,又不开电视的时候,必定是在考虑工作,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得随意干扰和影响他的思路。终于,老仝做出了决定,对汪副局长采取最大限度的宽容和以德报怨的君子之为……老仝双手猛力一拍自己的两条大腿,自言自语地感叹道:“人啦,真是奇妙得很啊!”
  谭主任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最近一段时间的接连受挫不仅使他心灰意冷,还让他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平时一个接着一个的电话,现在没有了。就连打出去的电话,不是没人接就是人不接。最让他烦躁的是他还不知道问题究竟出在什么地方。唐董事长要他跟耿迪谈谈有关“新维多”股份的问题,没想到耿迪不是推委就是打岔,明显地是在回避这个敏感的话题。他现在一肚子的委屈和怨恨就只能当着一个局外人——豆豆说说。无论他说什么、骂什么,豆豆除了陪着叹气表示同情,就是温柔地把他的头搂在怀里,轻轻地抚弄,像是母亲在安慰受了委屈的孩子。过去一些对他开口闭口就是夸赞和鼓励的领导,最近也有了微妙的变化,一张口就是“要严格要求自己……要注意影响……要谦虚……要把握好自己的一言一行等等……”他和豆豆的交往被老唐说成“意志衰退,灵魂堕落,是耿迪为他设下的圈套……张河林就是前车之鉴……”在这一点上,谭主任当然心里有数,豆豆对自己绝对跟对张河林有本质的区别。尽管他曾经埋怨过耿迪事先没有把豆豆就是诱使张河林吸毒上瘾的女人的真相告诉自己,但当他跟豆豆有了一而再、再而三的往来之后,他才明白,豆豆不仅聪明美貌、善良天真,还很讲情义。豆豆和他第二次见面的时候,就把他给的一万港币退还给了他,而且以后每次相聚,豆豆从来不让他有一点破费。他举手之劳为豆豆办的事,也都不同程度地得到了豆豆或情或意或钱物的回报。从某种意义上讲,豆豆比那些道貌岸然、虚伪自私、面善心狠的官场市侩和刁钻奸猾、无孔不入、贪得无厌的大小奸商好过千百倍。跟豆豆在一起他可以忘却一切烦恼,全心全意地体验人与人之间的真情实意,纵情享受豆豆给他带来的男女交合达到了最高意境才会生出的那种绝妙风情……
  “豆豆,谭大哥最近心情不太好,你知道吗?”
  “嗯!”
  “要是有一天大哥走了背字,你还能记得我吗?”
  “怎么会忘呢?只要大哥不嫌弃我,我不会忘记您的。”
  “是吗?是真心话?”
  “嗯!”
  “你知道我的那帮朋友有人说你什么吗?”
  “妖精!对吗?”
  “哈……哈……你自己说呢?”
  “是!”
  谭主任情不自禁地又把“妖精”搂进了怀里。
  “你真的让大哥爱死了。将来如果有一天大哥的权力要到了那一步,大哥一定给弄个电视台让你玩,怎么样,喜欢吗?”
  “嘻,那我不要!”
  “为什么?”
  “太大,我怕玩不动!”
  “为什么?你不是想玩‘大’的吗?”
  “哎呀,大哥,你真坏!”
  ……
  黄晓军摘下耳机,不由自主地冲一旁的耿迪做了一个鬼脸,两人一阵坏笑。
  “迪哥,这他妈豆豆真绝了!”黄晓军感叹。
  “你说这女人跟女人就是不一样呵,老谭这种老鬼都让豆豆玩得找不着北,真是邪了!”耿迪突然又一乐,说,“咱俩不也是吗?”哈……哈……。
  “说正经的,迪哥,”笑完过后,黄晓军严肃地说道,“咱们这次真的有点玩大了,你不觉得吗?我以前从来没玩过这么大的手笔。跟你在一起,我真的胆子是越玩越大。我从俄罗斯回来的时候,就想以后踏踏实实的埋头做生意赚大钱,别的一概不管。哪想到现在又跟这帮人较上劲了。我还真是有点心虚!”
  “你指那方面?”耿迪有些茫然地问。
  “各个方面。你想,就算我们这次收拾了这帮人,将来呢?还别说将来,就说眼下,咱们不可能一个个都给收拾了吧。谁敢保证哪天咱哥俩,还有邱建不犯在他们手里?我担心我们得罪的不仅是面上的这些人,咱们这次可是捅了一个马蜂窝,到时候跑也不是待着也不是,你说怎么办?”
  耿迪没有马上回答黄晓军。其实这个问题也是他近来一直在考虑的。黄雀后面有鹰,鹰后面呢?后面的再后面呢?可怕的不是已经知道的危险,而是看不见想不到的危险。仝局长那天的事,如果不是偶然的一个机会,让他们提早有了准备,后果不堪设想。唐董事长这伙人现在是狗咬刺猬无处下口,一旦有了机会,他们的手段将是毫无顾忌和无情的。因为黄晓军就是黄晓军,他不代表别的,灭掉就灭掉了。就像当初他们灭掉张河林一样,灭了也就灭了,连个“收尸”的都见不着。反过来,他和黄晓军现在面对一桌的美味佳肴,却担心吃不了兜着走。
  “晓军,我想咱们是不是考虑该收场了?”
  “迪哥,你的意思?”
  “我也担心再玩下去,牵扯的人越来越多,将来不好收场。你说呢?”
  黄晓军轻轻地点了点头,说:“收吧!见好就收。”……
  汪副局长忐忑不安地推开了仝局长办公室的门,尽力保持自己原来的一贯作风:“仝局长,你找我?”
  “坐、坐,你先坐一下,”仝局长拿起电话,熟练地拨出一串数字以后,说:“段秘书吗?我是老仝,你好……这样吧,那就请你转告陈副书记,我和汪副局长已经谈过了。他本人表示自己的工作能力还不够,希望组织上再重新考虑一下……当然,我的意见还是应该听从组织安排嘛……汪副局长年轻,有能力,事业心强,对局里的工作非常熟悉,当然是最合适的人选嘛……好吧,请领导放心,我们会安排好的……再见!”仝局长放下电话,站起来,表情喜悦地走到汪副局长身边坐下,乐呵呵地说:“老汪,是这么回事,可能你也知道一些了。最近市里准备任免一批干部,我呢也有些变动。前些日子呢,围绕我这个位子也引起了一些风波。这段时间咱们俩又都忙,我也没跟你交换意见。啊,这不,刚才市里来电话,你的任命已经定了。文件下礼拜就发下来。怎么样,这摊子可就交给你喽!”
  汪副局长坐在那里,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地板发愣。他能说什么?还有什么好说的?……直到仝局长拍着他的肩膀,乐呵呵地说了句:“害怕啦,怕担不起这副挑子?”汪副局长这才慢慢站起来,眼眶有些泛潮,嗓音低沉、语气真挚,“老仝,我知道,我心里有数——您是好人。我姓汪的欠您的,我啥话也不说了……”
  “不说、不说。我看这样吧,下午开一个处以上的会,你去安排一下。咱们啦,也给大家吹吹风,让同志们也有个思想准备。哎——”老仝环顾了一下自己多年工作的这间办公室,接着说,“真是该换换了。老汪啊,你可是双喜临门啦!”
  汪副局长不解地看着老仝,何方又来一喜?
  “哈……哈……告诉你吧,上面拨了900万,给咱们局里整个重新装修。你看,我和老局长盼了这么多年,到头来还是让你赶上了。这是不是你这个新官儿的又一喜呀?!”
  汪副局长诚恳地点点头,说:“我明白。那我先去了?”
  “去吧,把下午的会安排好!”
  ……
  望着汪副局长离去,老仝的脸上的笑容灿烂多姿。
  汪副局长从仝局长办公室出来以后,并没有急于张罗下午的会,而是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给万行长打了一个电话:“老万呀,我姓汪……不客气、不客气……哎呀,你这是从哪儿听来的没谱消息……什么?……我自己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呀?……好、好、好,真要有那么一天,我一定请客……是这样,上次那个‘新维多’贷款的事情怎么样了?……唔……唔……我的意见还是应该抓紧哟,这件事要是再往下拖,怕是对你都不利哟……咳,以前归以前,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哈……哈……好,算我说漏嘴了,你这个家伙……还没有,文件下个礼拜发下来……老仝刚跟我谈过话……好吧,再见!”
  汪副局长放下电话,又用内部对讲系统通知办公室的人上他这里来一趟。汪副局长拍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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