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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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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焦信大声道:“唐叔叔,你既然知道她必死无疑,又何须留她在这世上受苦,我杀她反倒是帮她解脱!”
  唐昧怒吼道:“强词夺理!”正欲冲上前去,却被我拖住手臂:“唐昧!你随我来!”唐昧愤然看了焦信一眼,这次跟我来到一旁,我低声道:“唐昧,焦信做得没有任何错误,那老妪已经身受重伤,以与其让她在世上痛苦,不如给她一个痛快。”
  唐昧叹了一口气,终于不再反驳。
  我低声道:“你在众武士面前训斥焦信大大地不该,他年纪仍小,如果没有一些手段,这些武士岂会服他?以后有什么事情,还是私下对他说的好。”
  唐昧点了点头道:“知道了,不过这孩子的心肠也太狠了一些。”
  我笑道:“做大事者,岂可顾忌这么多小节。你当初做杀手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所杀的人是善还是恶?”
  唐昧顿时哑口无言。
  我笑道:“看来普蔓令你改变了许多。”以唐昧现在情况看来,他早已不是往日那个冷血无情的杀手,以后我恐怕不能将刺杀任务交给他。
  乱民虽然被我们击退,可是这柳林也非久留之地,万一那帮乱民卷土重来,岂不是还要一场苦战。
  我们迅速收拾好营帐,整理好队伍,摸黑向南行进。
  我和焦信行进在队伍的最前方,焦信的情绪显得有些失落,我微笑道:“怎么?是不是怪你唐叔叔刚才骂你?”
  焦信摇了摇头道:“唐叔叔向来疼我,更视我如同自己的孩儿一般,我岂会恼他,我只是觉得自己对不起他……”
  我笑道:“如果你的爹爹在这里,他阻止你的话,你会怎么做?”
  焦信郑重道:“福娃觉着自己并没有做错,我们前往汉都贺寿,是为了大康的前往百姓,舍弃几名乱民成就一个国家,孰轻孰重,幅娃能够分得清楚。便是爹爹反对,我还是一样去做,我绝不会因为一时的心慈手软而铸成大错。”
  我欣赏地点了点头道:“好样的!”我回身看了看落在队尾处的唐昧,低声道:“你唐叔叔并不是真心生你的气,回头你给他多说两句好话,担保你没有任何事情!”
  第九十三章 两岸
  大康与汉国之间以长江为界,渡过长江便可以抵达汉国的疆界,我们于正午时分抵达搏浪湾,搏浪湾式大康水师的重点布防之处,江面宽阔,长江水师的总部便位于此地。
  当地水军都督韩汝成亲自率领二百名手下,迎出十里以外。
  韩汝成之所以对我如此礼遇不仅仅是因为我皇子的身份,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也是翼王一手提拔起来的将领,对我这个翼王的爱婿自然极尽谦恭。
  搏浪湾早已为我们准备好了渡河用的两艘大船,趁着手下武士将礼品搬上大船的空隙,我和韩汝成一起登上了水寨中的了望楼。
  身处高楼之上,俯视港湾,却见大康百余艘战舰以铁索相连,并列在江面之上,战船之上并没有水军操练,其中不少战船桅杆残破,船体的漆色也早已剥落,看得出这些战舰已经许久未曾修缮过。
  我掏出远望镜,向长江对岸望去,却见大汉水寨气象万千,楼船舟楫穿梭于江面之上,一动一静,反差极大。我不禁叹道:“韩将军,难道你手下的水师从不操练的吗?”
  韩汝成黯然道:“平王殿下有所不知,我们水军已经八个月未曾发过军饷,水上操练必须要有经费支持,现在这种情况之下,我又哪里去弄到这么多的银子?”他指向那一排排的战船道:“战船已经许久未曾维护过,我现在所能够做得就是尽可能地压缩水军的开支。”
  “难道就这样任凭大康水军衰落下去吗?”我的声音中不由得带上了几分怒气。
  韩汝成示意我向正西方向看去,却见远处江滩之上,数千名水军将士正在那里训练。韩汝成大声道:“我们的将士仍然坚持在陆地上训练,并未忘记保卫大康疆土的职责。”他声音低沉道:“可是……我们连三餐都无法保证。”
  我内心中涌现出一丝愧疚,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我很难相信大康的水军竟是在如此恶劣的条件下进行训练。
  韩汝成道:“勇气和信心永远无法取代你的实力,一旦战事爆发,我们拿什么去和对方抗衡?这一百多艘战舰,其中大半已经损毁,不要等对方攻击,驶到江心恐怕就会被巨浪打翻。我们的武器和装备已经整整六年没有更换过!”他从身后的士兵手中拿起箭筒,递到我的面前,箭筒之中仅仅有五支羽箭。
  韩汝成激动道:“两万余名水军士兵,只有五千人配上了弓箭,每人只分到可怜的五支。”他抽出一支羽箭,将镞尖凑到我的眼前,上面明显有打磨过的痕迹,“这镞尖发下来的时候锈迹斑斑,是我们的将士用江边的卵石磨亮的!”他指向脚下的江滩:“殿下,你可以随便捡起一块卵石,上面一定可以找到我们磨箭的痕迹。”
  我抿起嘴唇,一种莫名的悲凉涌现在我的心头。
  韩汝成向身边的两名卫兵道:“伸出你们的手!”
  两名士兵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来,这是怎样的一双手啊!骨骼粗大,皮肤龟裂,手掌中布满老茧,他们的手指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伸直。
  韩汝成道:“殿下,戍守江边湿气深重,我们的棉衣、被褥多年未曾更换过,我们的将士便是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生存,十之八九都会染上风湿之疾。他们多数人的手指都无法伸直,过去的一年之中因为缺少医药,病死的士兵多达六十五人。”
  韩汝成哽咽道:“殿下啊!他们并非是战死在疆场,如果能够得到及时的救治,他们本不毁死……”
  我的眼眶湿润了。
  韩汝成道:“殿下,我们从未忘记过自己的职责,这江边的工事,全都是我们的将士用双手垒起来的。”
  我重重点了点头,仰首望向空中的烈日,日光灼痛了我的双目,却比不上我内心的刺痛。
  大船载着我们缓缓向对岸驶去,我独自站在船头,韩汝成的那番话,让我至今仍然感到透不过气来。大康已经无法承受战火之重,我必须竭尽所能化解眼前的这场危机,这沉重的胆子落在了我的肩头,我不但要带给万民安康和幸福,还要重新唤起他们的斗志和勇气。
  焦信站在我的身边,用远望镜观察着大汉的水寨,许久方才收起远望镜,发出一声感叹:“汉国水军的装备远在大康之上,若是发生战争,大康一方恐怕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我拍了拍他的肩头:“如果是你统领康军,你战胜汉军的把握会有几分?”
  焦信微笑道:“既然水军不是他们的对手,我绝不会在水面上和他们硬拼,有道是让三分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我会将防线后撤到平原之上,凝聚所有的兵力和汉军在平原上对战。”
  我哈哈大笑了起来,反问道:“放弃长江天堑,那汉军岂不是要长驱直入了?”
  焦信充满自信道:“据我所知汉军的总兵力在五十万左右,如果发动战争,他至多会出动三十万兵力,我只需要五万精兵便可将汉军破掉!”
  我饶有兴趣道:“说来听听!”
  焦信道:“放弃长江是第一步,我后撤的距离会相当大,除却重点城镇以外,全部不设任何防御。汉军有两种选择,第一,集合兵力向康都挺进,第二,稳扎稳打先控制长江附近的城镇要塞。如果他们选择前者,三十万大军深入腹地,首先面临的就是供给问题,我采用坚壁清野,让他们无法从大康获得一粒粮食,只能依靠从本国运粮,利用手中精兵突袭他们的补给部队,毁掉他的后勤途经,大汉不战自溃。如果采用第二个办法,长江沿岸的十二座重镇会分散汉军的兵力,我会采用逐个击破的办法。”
  我笑道:“方法虽然好,可是却不能实行,汉成帝应该早就想到你说的那些对策,所以他才想联合四国一起向我们用兵。四国联合之下总兵力极有可能超出百万,在这种情况下,你坚壁清野的对策不会起到任何的作用。”
  焦信道:“殿下说得极是,所以我们决不可以让五国形成真正的联盟。”
  我点了点头道:“我反复考虑过这件事,汉国现在还没有独自吞下大康的实力,否则项博涛也不会主动寻求联盟。”
  大船驶到江心,对方已经有四艘战船迎接了过来。我们向对方表明来意之后,对方在我们的战船两侧,为我们保驾护航。
  虽然共饮一江之水,两岸的名称却各不相同,大汉与搏浪湾相对叫做‘积雪湾’,从名称之中便可以看出康汉之间文化迥然不同。
  大汉地处江南,气候宜人,风景优美,自古便是文采风流之地,加之远离胡地,很少收到战火波及。这里的民风崇尚安逸,不喜争斗,和北方各国又是两种景象。
  战船驶入积雪滩,水寨的情景让焦信叹为观止。这大汉水寨依山而建,整个港口被环抱于延绵的山崖之中,从下往上,整个山崖开凿出三层不同的防御工事,底层可以隐藏步兵,中层可以布防工兵,上层山道开阔,布置了若干投石车和巨弩,在如此高度之上,射程之远可想而知,如果大康想从对岸向大汉发起攻击,战舰驶入江心便会进入对方的射程之内。
  焦信低声向我道:“这片水寨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反观大康那边的工事,纯属鸡肋。”
  我淡然一笑,目光望向一旁汉国的楼船,但见汉军盔甲鲜明,旌旗招展,船体高达五层,长宽均超出我方战船一筹,相比之下更觉寒酸。我内心叹道:“这几年大康战事不断,大汉却在项博涛的统帅下国富民强,一进一退,两国之间力量的强弱对比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战船进入港口,我率先从舷梯上走下,当地水军守将彭同信早已在港口前恭候。他大步迎向我,深深一躬道:“汉国积雪湾守将彭同信参见大康平王千岁!”
  我微笑道:“本王不请自来,彭将军是不是有些措手不及?”
  彭同信笑道:“平王说笑了,陛下早已下令,让末将在此恭候平王千岁的大驾。陛下说过,八国之中以大康和大汉之间最为密切,如此看来陛下赢得了赌注!”
  我有些诧异道:“什么赌注?”
  彭同信笑道:“平王有所不知,在陛下分发请柬之前,他曾经和皇后打赌,大汉和大康之间馆子密切,便是不下请柬大康也会过来恭贺。皇后不信,两人便打起赌来,果然在中秋之时便传出大康要派出平王亲来汉国贺寿之事,如此说来岂不是陛下赢得了这场赌局吗?”
  我哈哈大笑起来,内心却暗骂,项博涛啊项博涛,你不但卑鄙而且狡诈异常,这种拙劣的理由你都能够想的出来,当我胤空是三岁小孩吗?
  彭同信道:“自从听到平王要来大汉的消息,陛下便下旨让末将在这里日夜守候,陛下说过,虽然和皇后打赌是一桩美谈,可是毕竟事先没有派使者前往大康通知,礼节上有诸多失仪之处,还望殿下海涵。”
  我心中暗赞,这个彭同信也不是简单人物,他这番话一说,我便是有心责备也不好开口了,当下微笑道:“我姑姑、姑夫自然把我们当成了自己人看待,这些虚假的礼数本来便不需要。”
  彭同信恭敬道:“车马早已备好,平王殿下随时可前往汉都!”
  我点了点头,转身向焦信道:“马上将寿礼搬下来,一个时辰之后我们便启程前往汉都。”
  从积雪湾前往汉都大约要两天的行程,江南自古便是风流富庶之地,途中的繁华景象,让我们不由得发出阵阵感叹,如今的大汉比我们想像之中还要富饶许多,难怪汉成帝会兴起称霸之念。
  两日之后我们抵达了汉都,因为沿途之中未曾有过任何耽搁,我们提早数日便赶到了这里。
  拓跋绿珠放下车帘道:“殿下,今日才是九月初二,还有七天才到他的寿辰哩!我们这段时间做什么?”
  我呵呵笑道:“早就听说汉都物宝天华,美不胜收,我也未曾来过这里,趁着这个机会我们刚好将这里游览一番。”
  拓跋绿珠美目一亮,欣喜道:“好唉!我早就有这个打算!”
  说话间车马已经来到汉都东门之前,门前官兵正在一丝不苟地检查着过路百姓。
  队伍排除了很长,我皱了皱眉头,向随行的汉将道:“怎么汉都盘查如此严格?”
  那汉将道:“陛下大寿临近,汉都即将大庆,对来往客商管理要比往日严一些,平王放心,很快就可以轮到我们入城了。”
  我笑道:“难道我们也没有特权吗?”
  那汉将又道:“陛下治下人人平等,便是相国经过此处也要按例通过守门将士的盘查!”
  正在这时,又有一对武士从我们一旁经过,排队的百姓慌忙散到一边,连负责盘查的士兵也停下盘查,恭恭敬敬退到一旁,我心中暗笑,什么人人平等,这队人马为何有特权呢?我好奇向外望去。
  这才发现那一队武士竟然是清一色的妙龄女郎,一个个身穿红色武士服,显得风姿飒爽,别有一番诱人韵味。
  为首少女挥鞭指向我们的队伍道:“何人的车队,既然知道国师坐驾经过,为何不避让?”
  随行汉将也显得恭敬无比,低声道:“着车中乘坐的是大康平王……”
  那少女嚣张之至,娇声斥道:“我不管他是什么人,快将你们的车马避到一边,若是耽搁了国师的要事,小心将尔等治罪!”
  那汉将有些为难地望向我。
  我听到这里再也无法忍住,开口讥讽道:“这便是大康的待客之道吗?”推开车门走了下去,却见那群少女护卫着一辆华丽的马车正停在路口之处,我们车队停靠的位置刚刚阻住了她们的去路。
  那少女柳眉倒竖盯住我道:“再不让开,我将尔等全部拿下!”
  唐昧和焦信同时怒喝道:“大胆妖女,居然敢对我家主人不敬!”
  那少女扬起一枚绿色玉牌道:“还不让开!”
  这八成是汉成帝赐给她们的什么令牌,可惜对我们这帮康人却是毫无作用。
  随着那少女做出的一个手势,身后的那帮女郎一个个抽出长剑。
  我心中暗叹,都说江南女子温柔,没想到一个个凶猛得如同雌豹一般。
  一只晶莹的纤手轻轻拉开了车帘,柔声道:“墨云,你又和别人争执了?陛下赐给你那面龙牌并不是让你四处炫耀的。”
  那位名叫墨云的女子这才将长剑收了回去,恭敬道:“小姐,这些人对你不敬!”
  那温柔的声音又道:“你有急事,又怎么知道别人没有急事?还是按照城门的规矩,等上片刻吧。”
  “可是……”
  看来这个什么国师要比这些丫鬟懂情理得多,我微笑道:“既然这位小姐有急事要做,我们让你先行倒也无妨。”
  我挥了挥手示意唐昧等人将车马退后。
  墨云仍然狠狠地向我瞪了一眼,这才和队伍向城门奔去,马车从我的身边经过,微风吹过,我透过吹起的车帘向内望去,只看到车内女郎俏脸的下半部,但觉她下颌曲线极其柔美,诱人双唇微微向两侧翘起,腮边泛起两个浅浅的梨窝,倾城的风姿不禁让我的呼吸为之一窒。
  车马经过,暗香袭人。
  那汉将来到我的身边,歉然道:“平王殿下,请勿见怪,国师定然是去宫中给皇后治病,否则也不会如此焦急。”
  我不由得一怔,我姑母有病在身,我怎么从未听说过?大声道:“我姑母究竟得的什么病?”
  那汉将犹豫许久,终于下定决心道:“听说……是中邪……”
  我冷笑了一声,暗道:“从这些人的身上定然问不出什么真相来,一切还是等我见到姑母再说。”
  虽然已是中秋,汉都的天气却仍然如同春天一般温暖,秋风中没有任何的寒意,宛若一双少女的柔荑轻轻抚摸着我的面庞。
  街道虽然远不如康都的宽阔笔直,可是道路两旁种植有各色树木花卉,整座城池宛如一个大大的花园。长江的支流春水河静静从汉都之中流过,将汉都分成东西两半,汉成帝的皇宫便位于汉都之东。
  汉都内河流丰富,每走一段距离便会看到一座桥梁,桥梁的形态也是各不相同,或古朴、或精致、或凝重大气、或巧夺天工,眼前景色层出不穷。我虽然见惯了场面,也不禁为眼前的情景而赞叹不已。
  驿馆位于春水河畔,本身就是一座园林,布局精巧,景色宜人。大汉三皇子项达生早就在大门外等候,七年前他曾经随同我姑姑返回大康省亲,当时我和他相处过几日,对他多少有些印象,如果不是拓跋醇照中途杀出,他本应该颌安蓉公主成为一对。说起来,这件事都是因为我的缘故。
  项达生相貌英俊,举止文雅。我专门调查过他,此人有些像当年的燕元宗,喜好琴棋书画等风雅之事,对政治和权力没有过多的兴趣,帝王之家这种子弟并不少见。
  项达生微笑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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