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鸭川小鬼-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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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上天却不允许我继续平静地做心的康复,还要我在最恶劣的状态下与早良京子碰面,命令我站在敌对的立场,去深刻感受早良京子与芦屋在荷尔摩中恩恩爱爱并肩作战的样子。我为了与芦屋、早良京子诀别,才提出“第十七条”议案,也因此被迫承受种种意想不到的副作用,没想到竟是落到这种下场。我觉得自己好蠢,蠢到不知道该说什么。
重重叹口气,我环视左右。京大青龙会Blues成员吃过饭后,正围绕学生餐厅的桌子聊着天。坐在我对面的高村都还没取下石膏呢。就在跟三好哥哥说明年要考摩托车驾照的事,隔壁的楠木文正面向三好弟弟,大谈这个宇宙根据弦论(string theory)是由十次元构成,根据M理论是由十一次元构成的话题。
下一战将决定我们的命运,左右我们的人生,可是成员们却没什么紧张的气氛。高村说:“想再多也没用,我们非赢不可。”没错,他说得是。看到他有如脱胎换骨、一副积极思考的样子,让我不禁也想梳个发髻头试试看。但是,看到至今仍有女生在他背后指指点点,我就觉得代价还是太高了。
大家结束用餐,互道再见后,我叫住了正在往公车站走去的高村。
我双掌合十,拜托他代替我去跟芦屋开会。阿菅学长说同是京大青龙会的人,最好面对面坐下来决定一个礼拜后的荷尔摩最终决战地点,所以硬是敲定了今晚的会面。
我当然知道,阿菅学长是想多少缓和一些我跟芦屋之间的芥蒂。但是,我怎么样都不想跟芦屋单独见面。只要一想到那天被芦屋突袭的事,直到现在都还会怒火中烧。而且除非天下红雨,否则芦屋是不会来向我道歉的。
高村看到我的表情,大概是察觉到什么,不情不愿地答应了我的要求。我交代他晚上七点半在百万遍的泡沫红茶店“Orange”开会,便与他道别了。
我说晚上九点以后给我一条短信,告诉我结构就行了,高村却特德跑来我住的地方。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踏入玄关后,高村一开口就不悦地质问我。
“什么事?”
“少装了,早良同学跟芦屋的事啊!”
高村瞪了显然有些心虚的我一眼,把拐杖放在玄关旁,单脚跳进屋里,在床上一屁股坐下来。我随后坐上做点,他用大冈越前'1'般的锐利眼神观察了我好一会儿。
'1'大冈越前是日本江户时代中期的大臣,以审案公正闻名,地位类似中国的包青天。他的故事曾被拍成连续剧。
“芦屋在这里打了你吧?”
高村问了一个令我惊愕的问题。
“你、你听谁说的……”
“早良同学啊!刚才早良同学在‘Orange’告诉我的。”
“咦?”
听到意想不到的名字,我不由得大叫一声。
“芦屋也没来,他跟你是同样的想法,所以早良同学代替他来了。”
高村的话严重打乱了我的思绪。
芦屋讨厌我,所以找人代替他,这一点我可以理解。但是,为什么会找早良京子呢?他总不会忘了那一连串的事吧?不,我更想问的是,早良京子不排斥与我单独见面吗?
高村似乎看透了我满心的疑惑,用力点着头说:“没错。是早良同学不顾芦屋反对,主动说要代替他去的。”
“她主动要求的?”
“早良同学一直想为上次那件事向你道歉,所以听说你不去,她很失望。”
向我道歉?——一时之间,我还以为高村说的是其他事,为什么早良京子要向我道歉?我怎么想都觉得该道歉的人是我。
“早良同学全都告诉我了,这件事的确很过分,她当然应该向你道歉。而且,现在道歉都嫌晚了。”
“等等,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为什么早良京子应该向我道歉?你说得我一头雾水。”
“她利用了你啊!安倍,那天她是为了让芦屋吃醋,才特地跑来找你,因为她知道芦屋讨厌你。”
我不太能理解高村的话,原本盯着我看的高村,突然指着旁边的床说:“对了,我问你一件事,三个月前,早良是不是在这里睡过?”
“大、大概是吧……”
我转开脸,避开高村的视线,点点头。高村已经知道所有事,我却还试图以暧昧的回答敷衍他,这样的我显得有些不够坦荡。
“你老实告诉我,那时候你想过要对她乱来吗?”
“什么啊!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我只是……”
我不由得大叫起来,想起当时的种种情景,在那之后,我不知道有多后悔自己为什么会想做那种事。
“只是怎样?”
“我只是想摸一下她的鼻子……借此跟早良同学说再见,斩断我对她的情丝。不巧她正好醒来,就那样跑走了。”
“果然……”高村仰望天花板,重重叹了一口气。
“我就猜是这样。早良同学也不认为你会对她怎么样,她说她只是被某种莫名的气氛下到,才会冲出你的房间。”
我又想起早良京子当时惊惧的表情,胸口感觉到有如被刨挖般的疼痛。
“该道歉的是我,她没有错……”
我拔掉塞住喉咙的盖子,勉强挤出话来。
“不对。”
高村沉着脸摇了摇头。
“什么不对?”
“是芦屋,一切都要怪芦屋。我不是说过吗?为了芦屋,她有可能做出任何事。啊!如果我早点察觉就好了。不过,我真没想到她会找上你……”
“你到底想说什么?快说啊!”
“好啦……”高村显得有些犹豫,但是拗不过我强烈的目光,只好点点头,垂下视线,低声说了起来。
“之前我跟你说过,芦屋的前女友来京都念大学,所以早良同学变得有点神经质。她一直怀疑,芦屋到现在都还在跟前女友偷偷来往。面对这样的质疑,芦屋强烈否认,说他绝对没做那种事。可是,早良在新京极撞见了芦屋跟前女友走在一起,这件事他当然没跟早良提起。早良同学曾经见过他的前女友,所以撞见时,马上认出芦屋旁边的人是谁。芦屋想辩解,但是早良同学挥开他的手,哭着跑开了。然后……就跑到你这里来了。”
我的头渐渐往下低垂,不知不觉中,视线钉在袜子大脚趾的破洞上。
“为了……为了气芦屋。她必须制造在你房里待过的事实。那天,她回到修学院的住处后就打电话给芦屋,说她一直待在你房间里,而且为了引起芦屋的注意,故意夸大回来前发生的事。没想到芦屋听完后,不但不反省自己做过的事,还激动了起来。早良同学万万没想到芦屋会跑来找你,最近才知道他打了你的事。当芦屋告诉她这件事时,她才了解你会提出‘第十七条’议案的原因。她在‘Orange’哭着说,没想到会因为她而变成这样。”
我用食指摸摸已经磨得很薄的袜子脚后跟,恍惚地想着这双袜子差不多该扔了。
“这就是真相。你并没有做错什么。安倍,早良同学对她离去前发生的事,也不觉得怎么样。”
我茫然地抬起头,看着高村招摇的发髻,心里想着毫无关系的事:“那么,荷尔摩的地点到底在哪呢?”
在漫长的沉默中,高村抚摸着石膏表面。窗外虫声嘶噪,仿佛催促着我们重开话题。
“他们俩……后来怎么样了?”
高村抬起头,有点难以启齿的样子。“早良同学的目的达到了……从此以后,芦屋跟前女友便完全断绝了关系。”他说得支支吾吾。“早良同学真是罪孽深重,她完全不知道你的心意,连我都觉得生气,她怎么可能做出这么残忍的事?幸亏你没去,要是去了……”
“不要说了。”我举起手来,制止高村,“够了,别再说了。”虫声突然停下来,静寂的空气笼罩着房间。
“总之……就是我被卷入了情侣的无聊争吵中。”
我喃喃说着,高村则感伤地低着头,久久没有回应我的话。
☆
我站在投手板仰望天空,厚厚的云层疾飞而过。
听说从今晚到明天黎明,会有台风来袭。纷扰不安的空气中,散发着狂风暴雨钱会有的沉闷气味,我并不讨厌这种味道。
高村和早良京子讨论后,决定在吉田校区的操场举行明天的荷尔摩。上了大学以来,不知从操场前面经过多少次,我想应该没有必要再勘察地形了。这个操场上除了棒球垒包孤独地躺在那里外,放眼望去都是吐,没有任何改变。三好兄弟去了驾校,高村去了医院,他们早就说好不会来勘查地形了。我本想干脆也不要来算了。可是,楠木文说她还是想按规矩来看看。所以我只好跟来了。有时会刮起一阵强风。吹起楠木文的头发。她不时用手按着头发,不知道在思考什么,从一垒走到二垒。
我摆出一个低肩投法的姿势后,打了个呵欠。与京大青龙会神选组的对决就快到了,我心里却缺少紧张的感觉。对即将与芦屋和早良京子对峙一事,也不再有任何正面或负面的情绪了。当然,基于其他理由,我们非赢不可。但是,我却好像连这种事都不在乎了,只觉得空虚、伤感。因为这一切都是配合早良京子编排的剧本演出,我莫名成了无聊肥皂剧的牺牲品。
回过头,我看到二垒上的楠木文两手插在夹克口袋里,仰望着天空。天空中厚重云层低垂,完全看不出太阳在哪里,可能是快下雨了。
“喂,楠木。”
我招招手,楠木文从二垒走向投手板。
“明天的对手是芦屋。”
楠木站上投手板,压着头发,沉默地点点头。
“我们会赢吗?”
“不知道,要比了才知道,但是我们非赢不可。”
好伟大,我由衷佩服她。不管高村也好,楠木文也好,为什么他们可以保有这么强烈的求胜心呢?我相信三好兄弟一定也会顺口说出同样的话。只有身为领队的我,到现在还没有自信可以抵挡芦屋的攻击。
“没错,我们非赢不可。可是如果输了,是不是一辈子都要面对那件事呢?我可不想。如果把这件事告诉芦屋他们,他们会不会体谅我们……啊,不行,什么事都瞒不过那些小鬼,如果这么做,下场一定很惨。”
楠木文用鞋尖踢着脚下的投手丘,完全不响应我消极的发言,害我觉得自己很没用。
“对了,楠木文,我一直想问你一件事。”我硬是改变了话题。“我好几次都想问你……那时候,你为什么那么支持我,还帮我说服了三好兄弟?啊……因为‘鸭川十七条荷尔摩’明天就要结束了,你、我、三好兄弟和高村五个人,再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参与荷尔摩了,所以,最后我想知道这个理由……”话说到一半,楠木文就抬起了头,我感觉她逼人的强硬气势,但还是继续问下去。
投入反芦屋旗下的男生们,对芦屋都有着不同程度的反感,但是感觉上,楠木文对芦屋并没有什么不满的情绪,所以她的行动更显得奇特。她几乎不谈自己的内心世界,所以,只能去揣测她的意图。然而,想要从她平静的表情中揣测她平常琐碎的想法都很难了,更何况是更深的意图呢!
现在,楠木文也是用毫无反应的表情看着我,完全没有要回答我的意思。
“总不会你也喜欢芦屋吧?”
“应该不会吧!呵呵——”为了缓和潮湿空气中的尴尬气氛,我又随口补上了一句话。楠木文对我这个愚蠢至极的玩笑。当然笑也没笑一声。啊!又说了没营养的话,我很快认清了自己的失态,向她低头道歉。
这时候,我的视线突然停在楠木文的嘴唇上。
她抿成一条线的嘴唇,微微颤抖着。
我猛然抬起头。
楠木文张大阿凡眼镜下的眼睛,盯着我看,表情明显僵硬,我从来没有看过她出现这样的表情。从背后袭来的强风就快要把我吹动了,这么强的风当然也把她的头发吹乱了,此时她却无意去压住她的头发。
“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只是开开玩笑……呃……”
楠木文的脸整个垮下来,镜片下泛起了泪光。她赶紧低下头,撇开了脸。我还来不及说什么,她已经用力撞开了我的肩膀,我失去平衡,一个踉跄,狼狈地跌坐在投手板上。楠木文看也没看我一眼,便头也不回地跑回了挡球网旁的出口。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呆呆目送着楠木文的背影。
雷声响起。
我抬起头,大颗大颗的雨滴打在脸颊上。我慢慢地站了起来。
很快下起了倾盆大雨,雨被风卷起,就像在苛责我似的拍打着我的侧脸。我呆呆地站在投手板上,薄薄的衬衫被雨淋得湿透。无法挽回的后悔化成泥浆,在我胸口流动。任谁都有不想被碰触的伤口,这一点我应该比谁都清楚。
楠木文也喜欢芦屋——这是我万万想不到的事,但是,套上“芦屋”这个关键词,楠木文的行动确实透露出这样的意味。她坚持不肯说她在“第十七条”提案时支持我的理由,甚至当初加入京大青龙会的动机,这下全都真相大白了。也就是说,楠木文有过跟我一样的心路历程。
在明天将与芦屋直接对战的楠木文心中,不知刮着多强烈的狂风呢!我却什么也不知道,一脚踩进了她的内心世界。
我低着头,雨水沿着头发不断滴落下来。我双手掩面,听着雨搭在泥地上的声音,心里想着该如何向楠木文道歉。明天的荷尔摩已经不重要了。不,既然知道了楠木文的心情,就不能再让她与芦屋对决。更何况,她可能再也不会跟我一起行动了,京大青龙会blues已经完全失去了楠木文……
“安倍,你是个大笨蛋!”
这时候,突然响起划破雨声的叫喊。我惊愕地抬起头,全身湿淋淋的楠木文不知何时站在我的面前。
“安倍,你是个大笨蛋!”
楠木文再度用尽全身力气大叫。
她把湿答答的眼睛拿在手上,盯着我看。被滂沱大雨淋得仿佛变了一种造型的头发,正被雨水压垮,溅起水花,随风飞舞。雨水毫不留情地洗过她的脸,我看不清她是不是在哭。
“对不起,我太没大脑了,我向你赔不是,对不起……”
“不是的,”她咬着嘴唇,用力摇摇头,“你为什么会那么说呢?我、我喜欢的人……是你啊,安倍!”她浑身颤抖,大叫了起来。
头顶上响起更巨大的雷声,强风扫过树木,在楠木文背后唿唿作响。
楠木文撩起头发,一步、两步、三步走过来,最后停在我面前,用憎恨的眼神瞪着说不出话的我,然后,举起没有拿眼镜的右手,用力一挥——
下一个瞬间,我挨了楠木文使劲浑身力气的一巴掌。
在大一新生期间,我参加了无数迎新会,其中之一是在三条木屋町居酒屋“贝罗贝罗吧”举行的。
在那场聚会上,出现了后来加入京大青龙会的两个女生和三个男生——早良京子。楠木文、芦屋、高村,还有我。
在那里,我对早良京子一见钟情,早良京子对芦屋一见钟情,这是众所周知的事。但是,现在得再加入另一个人——楠木文,她也在同一个时间、同一个空间里,对某人一见钟情。
那个人就是我。
在雷电交加的操场上,我忘了脸颊的疼痛,茫然听着楠木文的说话声。
我什么都不知道。
对我来说,待在京大青龙会的理由是因为有早良京子在。同样地,对楠木文来说,促使她待在京大青龙会的理由则是我。在“闭关斋戒”期间,是她担心没出席例会的我,而两堵来敲我的门,她说服三好兄弟,支持我提出的“第十七条”议案,是因为听阿菅学长说我陷入了困境,所以一心想帮助我,这些事我通通不知道。
楠木文当然不知道我对早良京子的心意,她纯粹只是担心我,想帮我脱离困境,所以给了我不求回报的协助,完全不替自己的行动做解释。
我什么都不知道,还老是追着她问,为什么进京大青龙会?为什么支持“第十七条”?为什么?为什么?这一连串的疑问一定深深伤害了她。雨下得越来越大,模煳了视野,我看着她在雨中奔跑着离去的小小背影,被自己的愚蠢打击得虚脱无力,只能呆呆杵在原地。
大雨就有如扫射出的子弹一样,在地面上弹跳。我站在空无一人的操场上,终于想通了一件事。
高村、三好兄弟和楠木文,为什么能有那么坚定的求胜心?
那是因为他们相信——相信自己的能力,更相信自己同伴的能力,从一开始就不曾做过与芦屋之间谁强谁弱的无端比较。
与他们相比,我又如何呢?我一点都不相信自己的能力,而且知道现在还在惧怕芦屋。也就是说,我不相信自己的同伴。对一直为我付出的人,也一点都不了解,不只是对她,对三好兄弟也一样。为了协助我,他们不知付出了多少心力,然而我却不相信他们。
大可耻了。
我好想就这样在雨中溶化、消失。
到目前为止,我参与荷尔摩都是为了我自己:为了我与早良京子之间的事,也为了我与芦屋之间的事。为了个人的理由,为了凑人数利用同伴,虽然口头上感谢他们,心里却一点都不信任他们。
雨滴化为砾石,含恨敲打着我的脸。
我要赢——我激动地这么想。
当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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