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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宋-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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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的一名观众看了一眼李成古怪的头发,摇头道:“这种事情,瓦肆之中多有发生,官府一向仗势欺人,如何会管这种闲事?”

素娥看到老人冲出来,身形一晃,跃下木台,上前扶着老人,凤目含泪。低声哀求道:“大官人再宽限几日,待父亲病好了,奴家自会每日多演数场,到时候,自然可以还钱了。何况,我们所欠费用一直都在慢慢交还,官人如何催得如此焦急?”

沈良双目一瞪,不屑地喝道:“本官人的钱,想什么时候要就什么时候要,难道还要你吩咐不成?”

说着,向身后早已不耐的两名大汉喝道:“给我把这丫头带回去!走!”

他话音未落,旁边的李成实在按捺不住,冷冷地插言道:“不过只是推迟交上费用,并非不还。这位官人又没有言明期限,这位姑娘什么时候还钱,那便该算是官人默许的!如今这样催讨,恐怕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吧?”

这番言论说的在场的围观者同时点头不已,虽然这种提法有些古怪,可是也十分有道理,大家只想着那父女欠了钱,自然该还,却没有想过什么还款期。这时,看到那父女凄惶柔弱的境遇,本就同情,不觉都大感李成所言有理,竟同声喝起彩来。

沈良没有料到这时竟然会有人当中扫了自己的面子,大为恼火。待看到李成那奇怪的发型时,更加怒道:“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敢官本大官人的闲事,果然是活得不耐烦了?”

李成有心帮那少女一下,只是因为自己初来这古代世界,多少有些顾忌,说话才存了三分客气,这时闻言,不觉冷笑道:“在下李成,自西域而来,不过是想要调解此事,在下说的不知是否有些道理呢?阁下也不用如此生气,只要你们重新签订借款合同就可以解决这件事了。”

沈良似乎也是初次听到李成这种怪异的言论,一时无法反驳,又看到台下群情汹汹。加上李成体形彪悍,古怪的发型十分类似于西夏的党项人,又自称姓李,便疑他是西夏贵族,若是动手,自己眼下绝难讨到便宜,且担心李成身边还另有高手随行,不禁冷笑道:“我同乔氏父女的事情如何用你这外乡人来管?本官人在这朱家桥瓦肆之中一向如此,若是她们父女能还钱便是,还不了钱,那就休要罗嗦!”

这时,素娥忍不住向众人,含泪福了一礼,黯然道:“这位李公子,各位乡亲,素娥先谢过大家的仗义之情。只是,家父病体难愈,素娥无奈只能出来抛头露面,如今,所欠官人的两千文,并不敢赊欠,只求宫人宽限几日便好。”

李成也不愿意在这种情况下同沈良这种地头蛇过分结怨,只是看到小MM实在可怜,心中不忍。英雄救美啊,总算今天做一次英雄了,机会难得!便从怀中取出那卖掉玛瑙数珠换来的二两白银,随手扔给沈良,冷喝道:“这是二两纹银,可换两千四百文。这位姑娘欠你的钱,在下替她还了,你若是再敢欺人,我们只能去见官了!”

接过李成扔来的银子,沈良虽然不甘,却不舍得到手的银子,只好恨恨地向素娥怒道:“今日算你们走运,既然有人还了钱,沈良今日还有要事,懒得同你们纠缠,我们走!”

说毕,带着那两名皂衣大汉,推开围观的众人,悻悻而去。眼看一场闹剧如此收场,围观的众人,不觉都为李成舍得那二两纹银咋舌。

素娥小心地扶着老人,来到李成面前同时跪倒在地,低呼道:“我父女谢过壮士,仗义相救,请恩人受我们大礼拜谢!”

李成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把两人搀起来,谦虚地笑道:“不过是点小钱,实在不用如此客气,两位快些起来吧。”

那老者扶着素娥,含泪摇头道:“老夫乔世昌,从前神宗时做过几年都司副使,因当日荆国公之事被罢职,家中只此一女,相依为命。又因今年黄河水患,无奈之下来到汴梁寻找当日旧友以求谋生,却不料困在这瓦肆之中卖艺为生,也连累了素娥遭此羞辱。今日多亏官人援手,否则,素娥清白必定难保。如此大恩,我父女真是今生都难以报答。”

李成闻言心中大为叹息,虽然还不清楚,他们为何没有找到汴梁的旧友,想想世态炎凉,也就是略微地猜到了几分,看他父女凄惶无助,不觉扶着老人在旁边的茶摊上坐下,点头叹道:“老伯不必客气,不过是一些小事罢了。”

乔世昌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羞涩地垂首而立的素娥,点头道:“两千多文钱,足够我父女一年所需了。我们欠他的不过八百文却让官人破费了二两白银,这让我父女如何但当的起啊!”

李成听他话中的意思,恐怕是担心自己见色起意这才出手,不觉摇头道:“钱财身外之物,何况我也算身强体壮,哪里都可以赚到一些糊口的钱。老伯不用担心。”

乔世昌闻言,心知自己误会了李成,不由惭愧地摇头道:“公子如此坦荡,倒叫老夫惭愧了。只是不知,官人现在何处栖身,我们也好改日登门拜谢。”

李成忙笑道:“我就在旁边的李家行院暂住,老伯前去恐怕有些不便。”

此言一出,乔氏父女同时神色一变,素娥忍不住不自在地插言道:“官人原来是在行院中留宿,想不到……”

李成知道她误会了自己,不觉摇头叹道:“我是在汴梁走散了,迷了路。误闯到李家行院,好在他们小姐容我暂住在下人房中,待找到同伴之后再行离开。在下同行院中的师师姑娘只见过一面而已。”

听李成这样说,素娥那清丽的玉容攸地染上了一层醉人的红晕,呐呐地道:“是素娥误会官人了,真是该死。”

李成微微一笑,正要安慰一下小姑娘。只见一名身穿皂衣的中年人上前拱手道:“这位官人,我家小主人相请,请官人随我前往。”

李成诧异地看了一眼那人,拱手道:“你家主人是什么人?为何如此相邀?”

乔世昌在旁边也不安地道:“莫非是沈大官人找了什么帮手?官人还是休要前去,免得中了那厮奸计。”

李成还没开口,那皂衣中年人便躬身道:“我家小主人并非那沈良请来的帮手,官人放心便是。”

李成自恃身无长物,便是打劫的也不会有什么损失,若果真是沈良对自己心存不轨,凭自己的身手应该不会让歹徒得到什么便宜。

想到这里,不觉笑道:“既然如此,请阁下前面带路,我去见见你家主人便是。”

说毕,示意乔氏父女不要担心,这才跟在那中年人身后,大步向瓦肆外走去。

跟着那中年人,来到瓦肆旁边的一家酒楼,上了二楼的雅间,甫入房中便看到四名青衣大汉手持刀剑,簇拥着一名十三四岁的锦衣少年坐在迎面的太师椅上,他头戴束发金冠,身穿大红织金绣龙袍,腰间系着一条缀着白玉的腰带。面容白皙,一双凤目,双眉略有些稀疏,正是小孩子还没有长开的模样。这时正向李成凝神望来。

第六章 巧遇康王

李成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但是看他衣着华丽,气宇雍容,看上去更有一种与同龄的孩子相差很大的成熟稳重。便猜到可能是什么有身份的人,却不知道他见自己干什么。

打劫?不会吧?哪有打劫的比受害者还光鲜?自己又没得罪什么黑道老大,不会是仇家上门吧?哈!

念头急转之间,已经来不及细想,忙郑重地躬身拱手道:“在下李成,不知公子相召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那锦衣少年笑了笑,指着身前的椅子,点头道:“壮士先坐下说话罢。”

李成心中狐疑,却还是依言坐下,待旁边的一名青衣小厮倒上凉茶,按捺着心里的不安,淡淡地拱手道:“看起来,阁下定非普通人,这样贸然相召必定是有什么极为重要的事情。阁下何不坦言相告?若是在下能够做到,而且又不是什么违反法律的事情,自然竭尽全力!”他这时,渐渐习惯了文绉绉的说话方法,一时倒也说的极为畅快。

那少年仔细打量着李成,看他神色淡定,并没有寻常人受宠若惊的惊恐急切的样子,心中暗自惊异,表面上却还是笑着点头道:“壮士相貌奇特,莫非不是中原人氏?”

李成不知道他见自己究竟是想干什么,不由淡淡地笑道:“在下李成,自西域而来,不知这位公子召见究竟有什么事情?”

那少年闻言,点头道:“你的口音奇怪,虽然模样极似党项,却并非党项人,你究竟是什么人?能够有这样的机智和阔绰的出手,似乎不该是野蛮粗鄙之人。”

李成没想到这少年看起来似乎见过党项人,竟然从自己的口音上看出破绽。也难怪,自己的发型太特别,超前了一千多年啊。

暗自吃惊的同时却更加小心,表面上却还是平静地笑道:“在下并非西夏党项人,乃是汉人,一向混迹在西域的游牧部落中,如今刚刚回到大宋,头发来没有蓄起来,所以被人误会。那二两银子也是在下的全部身家,并非阔绰之人。”

告诉你了,我没钱,该放人了吧?李成心中暗自皱眉,叹气不已。

那少年闻言,更加惊讶地打量着李成,点头道:“想不到为了区区一个陌生人,你竟然愿意花光身上全部的财物,实在令人感叹!”

李成毫不在意地笑道:“不过是二两银子,我也算身强体壮,总有办法可以再赚到钱,如实因此而看着那父女被人欺凌,我实在于心不忍。”

那少年摇头叹道:“想不到世间还有这样轻视钱财的义士,真叫人感慨。”

李成按捺着性子,拱手道:“阁下相召不知道究竟有什么事情?若是李成可以做到,必定……”

那少年没等他说完,便摇头笑道:“孤王乃是当今天子亲封的康王,今日心情烦闷,带着家人出来游玩,在酒楼中看到壮士的义举,有心请壮士在我王府盘亘几日。”

李成没想到这少年竟然是个王爷,听他说出康王的封号,虽然耳熟,却不知究竟是什么人,如今正在寻找维生之计,这时听他想要招募自己,心中真是暗自惊喜。只是看到那少年高高再上的气势,反倒有些不自在。

不觉摇头道:“李成不过是个无名小卒,随身的路引也丢失不见,恐怕会连累王爷。王爷的盛情恐怕无力担当,所以,恐怕有负王爷的厚望了。”

此言一出,在场的六人脸色同时一变,那带他进来的中年人,立刻沉声道:“好大的胆子,竟敢对官家如此无礼?!”

李成并没有这时代那种森严的等级观念,看他如此不客气,也不由怒道:“在下自由之身,想来便来,想走便走,阁下贵为王爷,也不能强人所难吧?”

康王看李成对自己亮明的身份还是毫不在意,心中更加惊讶,便有心招揽。不由立刻脸色一沉,冲那中年人喝道:“休要胡言乱语,这里哪有你说话之处?还不下去!”

那中年人闻言,不满地瞪了一眼李成,这才躬身退出屋外。

康王这才望着李成,皱眉道:“本王有心相邀,想不到壮士竟然如此拒绝,难道是壮士看不上本王?莫非是想前去投到太子门下?”

李成看他说的越来越小气,虽然生气,但是看他还是个小孩子,也不好太认真。只得正色道:“王爷的话,李成不敢苟同,李成来到汴梁不过一日,从未见过什么达官贵人,今日蒙王爷相召,实在感激。只是李成一向自由惯了,恐怕进了王府后,会惹出麻烦来,连累了王爷,反而是李成之过了。”

康王闻言,无奈地皱眉道:“既然如此,是赵构有些贸然了……”

听他自称是赵构,李成立刻想起,历史上的南宋第一任皇帝宋高宗赵构,不禁失声道:“你便是宋高宗赵构?!靠!”

说到这里,猛然意识到自己失言,只是说出去的话,想收也收不回来了,不由自懊悔自己的说话冒失,恨不得扇自己俩耳光才算解恨。

听他说出这样惊人的称呼,在场几人登时脸色大变,赵构更是惊得浑身一震,颤声道:“宋高宗?此话从何说起?难道壮士不怕祸及九族?你靠孤王什么呢?莫非是想有所依靠?”

李成这时话已经说了,想收也收不回来了,只能硬着头皮顺嘴胡诌道:“实不相瞒,在下在西域时遇到一位巫师,说我只能辅佐一位名唤赵构的王子,这人将来乃是大宋的天子,那人还交给了李成几个辅佐的办法,我的前途也只有靠这位王子才能保全。今天幸好王爷提起名讳,否则差点失之交臂。”

这番话,说的真是小心翼翼,胆战心惊。如果赵构不相信,那后果,真是不敢想了!汗啊!

听他这样说,赵构登时双目炯炯地盯着李成,示意身边的两名大汉守好门口,防止闲杂人上来偷听,这才点头道:“这样说来,你先前不愿应本王之邀,乃是想辅佐赵构了?能够不为金钱权势所动,而如此相信赵构,真是叫本王感动。可是壮士所言似乎与本王眼下的境遇相差甚远啊,想要真如壮士所言,恐怕并非易事。”

这时,先前那名中年人忽然上前道:“王爷,此地并非说话之处,有什么事情还是回王府再同这位官人详谈,此地究竟鱼龙混杂,并非是谈论这种事情的最佳之地。”

听他这样说,赵构立刻点头道:“曹中侍所言有理,我们这便回府细谈,还请壮士同本王随行。”

李成这时巧遇还是孩子的宋高宗,看到他果然相信自己的话,当真是喜出望外,先前还计划通过李师师同宋徽宗结交,弄个一官半职才好接近未来的宋高宗赵构,却没有想到竟然会这样巧的直接同这位南宋的第一任皇帝见了面。虽然很想立刻随赵构回去,只是想到自己还没有和李师师打过招呼。这样离开,似乎有些不大礼貌。

不由躬身道:“王爷相召,李成自然该去,只是借宿在李家行院,有些衣物还要前去取回。另外,路引……”

赵构闻言笑道:“此乃小事,路引孤王自然可以帮你解决。至于随身衣物,命陈中侍前去取回便是,壮士还是快些随本王回府,本王有一肚子的话要问壮士呢!”

听他说的天真,李成这才想起,眼下的赵构终究还是个孩子,看到自己不计权势富贵投了过来,说话便恢复了几分难得的孩子气。

有心推辞,转眼看到赵构眼中那期待的目光,心中不忍放过这样的好机会,便点头道:“好吧,在下随王爷回府便是。那些随身的衣物,还请王爷命人取来,也顺便告诉师师姑娘,我改日再去见她。”

赵构闻言,微微皱眉道:“李师师同父皇来往颇密,你若是认识她,还是不要走的太近。免得将来被父皇知道,影响你的前程。若果真如此,本王也无法挽回。”

听了赵构的话,李成心中登时惊出一身冷汗来,哎,幸好赵构提醒,不然自己就差点做了宋徽宗的情敌,还想通过李师师混到官职,恐怕官未到手,命先丢了。幸好今天这样巧遇赵构,不然一定会死得很惨了。

看到李成陡然变色,赵构得意地笑了笑,这才起身道:“把本王的官轿赐给李壮士乘坐。本王骑马便是。”

在场的几人闻言,同时惊讶地向李成望来。目光中充满了羡慕、惊讶和嫉妒。李成见状正要推辞,忽然看到赵构眼中那别有深意的笑意,猛然意识到,赵构是不想自己的事情被其他人知道,同时也是一种笼络自己的手段。

不由暗自冷笑一声,跟着赵构来到楼下,登上停在酒楼门口的华丽马车,在一大群侍卫宦官的簇拥下向康王府内赶去。

第七章 王府安身

马车在一行人的簇拥下,穿过外城。来到位于内城西南角的康王府,赵构在众人的簇拥下自正门而入。李成乘坐的马车则在两名内侍的牵引下转过王府旁边的角门,直接饶过正殿,过了一道仪门,又进了一座垂花门,转进一处房舍略显小巧的院子前,这才停了下来。

先前那名曹中侍上前躬身道:“官人,王爷命您在前面的胧月轩侯着,殿下换了衣服便来。”

李成闻言忙纵身跃下马车,举目望去这才发觉自己立身之处的院子紧邻着一座小小的人工湖,这时正是盛夏,湖中开满了白色的睡莲。院子里正面五间,都以朱漆描金装饰,轩昂壮丽。

虽然没有看到王府的正殿,这时看到眼前的院子,李成已经可以想象出三分正殿的气势了。果然是王府的尊荣,非一般人家可比。

正自打量之间,只听旁边一名小内侍,低声道:“这位公子,请随奴婢到里面休息,等下王爷便来。”

李成一边向院内走去,一边点头道:“我并没有什么,你们不需如此小心。”

那内侍笑了笑,躬身道:“请公子先休息,王爷什么时候能过来,还不清楚呢。”

李成大步来到房中,之间迎面的正堂上挂着一副署名为王献之的草书,内容是什么他却看不大出来,下面摆着一张黄花梨的矮脚坐榻,西边是一架黄花梨的大隔断,隔断内摆着书架,大条案。条案上摆着一架古琴,旁边的墙上挂着一副工笔花鸟。李成一时看不清楚,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所画。

东边看起来似乎便是卧室了,隔着淡青色帘帐,隐约可以看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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