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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妄言-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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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先昌氏娘女两个做这贩棒棰收水银的买卖,人倒无什闲言。今见她娘死了,这屠四公然在她家享用,有些无赖的少年就吃起醋来。一日向屠四说道:“古人云,急风暴雨,不入孤儿寡妇之门。你系她家邻舍,既非昌姓亲戚,她又不曾明公正气嫁你,你如何公然与她同住,霸占寡妇?这样无主的美物,你受用得,我们也受用得。你要同我们公用便罢,若不然,我们往县中公举,告你一状,叫你打官司。再不然,你趁早回避了也可。你回去与女敬德商议,三日内没有回信,你试试我们的手段,叫做前打后商量。”屠四见人多势众,回来把这些话向昌氏说了,要辞去。
  那昌氏恨道:“我的命中偏生遇着这些小人驳杂,当日在城中是这样,才搬到这里来,如今又是这样。”心中舍他不得,说道:“我同你过得好好的,你为何要去?既众有闲言杂语,我们竟说是夫妻。暗暗的搬了,便没是非。”屠四道:“既承你过爱,我此地也无存身之处。我有个叔叔在南京开赌场,无儿无女,屡屡带信来叫我。我因无衣服盘缠,不能动身。如今除非投奔他去,不知你可肯离乡远出?”昌氏道:“我母亲又没有了,别无一个至亲,眼前你就算亲人。我此处有什么恋得?”屠四道:“虽然如此,只是没有路费,奈何?”昌氏道:“我几年来也还积攒了些。”遂将历来阴户所挣之物,取出来与他看,约有百余金。屠四喜得满脸是笑,道:“两人有三四两银子,就够盘费了。别的留着到那里做本钱,寻个生意做。”又道:“房子是租的,撂了就可走。但这些器皿家伙,若要变卖,恐那些恶人知道了,拦阻起来,就走不脱了。”昌氏道:“几件旧东西,所值几何?也还差房主两个月房租,留下,锁了门,准了他罢。”
  二人算计明白,将所有细软都打了包,傍晚叫了一只船来,搬上了行李,到了北新关。次日过了坝,雇了一只满江红,由苏州到丹阳出江,过镇江金山,直抵南京石城桥泊下。
  屠四上岸去寻着了他的叔叔家,接了昌氏上岸,一同住下。昌氏此时说不得假夫的话,只得认真的拜了叔公婶婆。这屠四的叔叔开赌场久了,人起了他美号,叫做人屠户。他家中来赌钱的着实热闹,日夜不断。这人屠户自幼好嫖,后来因开了赌场,银钱来得容易,嫖得更甚。他前妻陶氏因丈夫好嫖,不同她亲厚,她也就嫖起来了。家中但有来赌的人,她拣那鼻大身强的,无一不嫖。偶然嫖着一个知疼着热、快乐蜜意姓强的朋友,她想五伦中只可尽得一伦,竟撇了那自己丈夫,与那朋友同生同死去了。人屠户也告过官,屡年未获。他因内里无人照料,有嫖厚了的一个婊子,说是姓通,也不知是真是假,他费了许多钱买了来家为妻。不想一年之后,人屠户得了一个下疳,竟将阳物蚀。上面还是须眉男子,下面竟无男子之具了。正是:孰意腰中小和尚,化为乌有一先生。
  这通氏才三十多岁,酷喜的是人胯中那小和尚同她通一通。那人屠户把根通条没有了,她家夜间人来赌博,人屠户守定抽头,傍边有看的闲人,通氏就暗约到房中,请那小和尚到她那红门里去小酌,硬帮帮的进去,定要吃得那小和尚撒酒疯,撞头磕脑,吐得猥头搭脑软叮当,才肯放出。如此多次,人屠户也有些知觉,他大雅得很,毫不介意。通氏大发慈心,正要学《西游记》上的寇员外,想斋万僧,数年来尚未及百。突然屠四两口子到来,东西屋住着,甚是碍眼。整熬了数日,过不得了。
  一晚,悄悄的约了一个旧朋友进来,在床上小叙阔悰。不想那人进来时已被昌氏瞥见,这昌氏是一夜也不能离此道的,前水路来十多日有屠四相伴,她因感恩尽力,也还将就过了。到了此处,屠四夜间又去帮叔叔,竟川中犬百姓眼前圈起来,多年未惯,甚是难过。虽要学战国四君去延揽三千食客,一来新到,不知谁可做主顾;二来婶婆咫尺,不好意思。今忽见了这事,暗喜赞道:“原来婶婆也与我同类,是个招贤纳士的女英雄。须冲破了,大家好做事。”遂悄悄的到窗下来听,正在响动。
  她回房点了一枝蜡烛,轻轻走来,将门一推,随手而开,忙进去把帐子一掀,见他二人正在绸缪。通氏同那人见了,吃了一惊,那人忙拔出,要下床跑。昌氏笑嘻嘻的一手拉住,道:“你这么个小胆子,就敢来偷野食吃。我来看你们怎么个弄法,你怕的是什么?可有个女人来捉奸的?”通氏同那人见她如此说,都放了心。那人知她是就教的意思,上前抱住亲了个嘴,伸手就去摸她下身,只着单裙,不曾穿裤,把灯接过,放在桌上,将昌氏抱到一张椅子上仰着,掀开裙子,弄将起来。轻轻一送,便没至根。才抽了几下,昌氏用手推住,道:“不济事,你还同奶奶弄去罢,我不稀罕这样东西,打水不浑的。”那人一团高兴,被这一扫,拔又不好拔出,抽又不好再抽。被昌氏双手推开,站起笑道:“既做这样的事,也寻个像样些的来顽顽。这有名无实的物件,要他做什么?”仍拿着灯出去了。那人好生没趣,勉强同通氏弄了一阵而去。
  次早,通氏笑向昌氏道:“昨晚那人也将就用得过了,你为何那样贬他?叫他甚是没趣。你不曾试着他的本事,他有半更天的好熬手呢。”昌氏微笑道:“不瞒奶奶说,这件东西我正正经经见过了些。像他那样的,只好备数,要紧处用他不着。不要讲别人,就是你侄儿,也比他强多哩。他有一二更的工夫,还不在我心上。”
  通氏又笑道:“这样看起来,是你个多见广识的了。也不瞒你,这物件我也经过了些,觉得都大同小异,没有见过哪个异样的。只有一个人的此道太异样了些,我也曾约他来试过了。”用两手围着道:“有如此粗。”又比着道:“有这长。我同他弄了半夜,唾沫用了有两盅,费了多少力气,只弄进了一个头子去。把我的屄几乎裂开,睡了两日,才起得来,还肿疼了好几日,再也不敢惹他。你若是有大量,我约他来同你试一试,你见了不要害怕。”
  昌氏听了,浑身欲火直冒,笑道:“我们生了这件东西来,就是随身的利刃,世上男子好汉不知死了多少在我这里,可有反怕他的道理?这人在哪里?奶奶你约了他来,看我怕不怕。”通氏道:“就是每常在我家住的老竹,他是有名的赛敖曹。说他总没有遇过对子,只有一个老鸨可以同他弄得。我先听得这话,心里也不信。人身都是父母的遗体,男人的纵大也不过略大些罢了,况且我们这东西也不过是一样,也不过稍有宽紧。一个既受得,个个都受得。谁知约了他来,竟是一个大棒棰,吓得我要不得。心里虽怕,眼见稀奇物,却也爱他得很;二来又不肯折了我们女将的锐气。况且他既来了,怎肯空去?只得仗着胆子同他试一试。谁知这东西只好看而已,是用不得的,白吃了一场亏。你既说不怕,只好夜间私约他来。此时大青天白日,不怕侄儿来撞见么?”昌氏道:“他管不得我,奶奶你只管去约了他来。”通氏也着实高兴,要看看他二人可果然弄得,就走了去。
  那竹思宽是日夜在他家的,顷刻便同着进来。通氏已悄悄将昌氏的话向他说了,竹思宽喜不自胜,忙同通氏到昌氏房中,深深一揖。通氏笑道:“就是他,你二人请试,我是要观阵的。”竹思宽将昌氏抱到床上,就去脱裤。昌氏毫不推辞,任他脱了。竹思宽也褪了裤子,昌氏一眼看见他那异物,心中暗喜道:“这真是生平见所未见了。”有《西江月》赞它道:伟长足有一尺,粗圆将及双围。头如剥兔紫巍巍,柄上蚓筋幡缀。 乍看浑疑桌腿,端详果腾擂槌。敖曹大号不虚推,喜得淫心如醉。
  竹思宽将她两腿分开,见她牝户大张,如盅子口一般,也与别的妇人颇异。也有一个《西江月》赞它的道:开闪宽皮两片,中间一个红门。犹如鼠洞一般深,定是曾经大阵。
  牝意丰盈满满,毳毛漆黑森森。看它窈窕一佳人,动人情处却恁。
  竹思宽见昌氏的阴门虽然宽大,但因自己孽具太大,不敢冒失,也还用了些唾津,对着一顶。轻轻就将龟头送进。知道是一员猛将,较郝氏犹雄,一连几下,送到了根。通氏把牙咬了几咬,倒替她打了几个寒噤,暗暗吐舌。昌氏觉竹思宽之物比那道士粗虽有限,却长了寸余,顶在极深处,甚有妙境。那竹思宽见是一盘对手棋子,却放松不得的了,尽力捣将起来。那昌氏淫声艳语,腿头股迎,骚态百出,甚是难述。看通氏赏鉴了一会,面似火烧,阴如水浸,忙走出来。
  恰好屠四进来,不知他寻什么。通氏正在难过时候,想起方才昌氏夸他技勇,叫他到房中,一把搂住,亲了几个嘴,道:“我听得你娘子说你腰间有个好本钱,我同你试试看。”屠四道:“这怎行得?怕叔叔来看见怎处?”通氏急了:“你快同我弄弄就罢了,不然我就叫喊起来。”那屠四禽兽一般的人,知道什么叫做伦理,见通氏才三十多岁,也生得风骚可喜,就一同上床脱裤。屠四见她的阴户虽与昌氏的形状相似,那门洞却紧密了许多。通氏见他的阳物昂昂然,果觉可观,较之昨夜那人大了半倍,而且较生平所遇之具尚远出色。一个初逢小阴,一个乍遇大阳,自然快乐无比。通氏被屠四弄得丢了二度,心爱不过,搂住不放。屠四道:“我进来有事,外边等着我呢,放我去罢。改日有空,我同你大大的尽一尽兴就是了。”通氏只得放他起去。屠四穿衣出来,听得昌氏声息异常,响声大震,忙在窗外向内一张,见他二人正在卖解,忙避开了。
  通氏揩了阴户,穿了裤子,又走了过来。见他二人还在弄呢。那竹思宽已被昌氏弄泄了二次,奈她紧紧搂住不放松。竹思宽只得挣着还抽抽扯扯,怎奈那个阳物渐渐软了。昌氏觉内中没趣,才放了他。道:“你这样个好东西,可惜不长久。若再有通宵的本事,真是天下无双了。即如一个赳赳大汉,一点勇力也没有;一个翩翩少年,一毫文墨也没有,空自好看,济得什事?”各穿衣下床,昌氏在一个匣中取出一个小瓶,倒出两丸药来,递与竹思宽,道:“当日是个人送我的,屡试屡验,只剩得两丸,你晚上用烧酒服一丸,那一丸也用烧酒研开,擦在阳物上。我同你夜间做一个整工夫,试试我的本事。”竹思宽笑吟吟接着出去了。通氏笑道:“你果然好手段。我看不但你不怕他,他还有些怕你呢。”两人笑了一阵,通氏出去。
  昌氏自从经那道士到今,算第二次爽快了,上床养神,安排夜战。晚间众人在外边赌钱,竹思宽吃了药,又擦了药。不多时,觉阳物发涨,溜了进去,那昌氏已经在那床上脱光等候。竹思宽忙脱了衣服上床去,就弄起来。通氏听得响动,又走来坐在床沿上,灯光下细看了一会,按纳不住,忙叫了屠四进来,同他着着实实弄了一场,然后才睡。
  那竹思宽趁着药力,或痴或徐,或深或浅,弄个不休。乏了,定一会又弄,弄了又歇,直到五鼓。那昌氏也不知丢了多少回数,虽觉得精神怠倦怠,四肢酸软,但他阳物在内中热硬有趣,况只此两丸药了,后来欲求此乐境料不能得,哪里肯舍?竹思宽见天色将明,图解药力,更奋勇长驱,一阵乱捣。正然弄时,只见昌氏手瘫脚软,声息皆无,眼睛紧闭,像昏迷的样子。忙用手摸他口鼻,只微有温气,吓得连忙拔出,嘴对嘴度了一会,才渐渐醒来。问她道:“你怎么来?”昌氏道:“我不怎么的,方才只觉得心窝里一阵快活,浑身一麻,就不知道了。”竹思宽道:“这是你一夜精脉去多了的缘故,养息养息罢。我这药力不得过怎么处?”昌氏觉得再弄不得了,说道:“你喝些凉茶,再把下身用温水洗洗,弄泄过就好了。”竹思宽见昌氏这个样子,不敢再弄,忙别了,到郝氏家来。此时郝氏尚起床,他忙喝了些凉水,洗了洗下身,同那郝氏拨战了一场,方才泄了。郝氏觉他屌比每常分外粗硬,胀热有趣,问他缘故。他不肯说昌氏的话,只说偶然得了一粒金丹,特来奉承她的。郝氏也就信了,更感爱他不得。
  那昌氏只图快乐,不想这一夜精脉梳枯。她睡了一会,觉身子底下黏齑齑的难过,只得挣了起了。看那褥子湿了半截,连她两股腰间都是阴精浸湿,揩净了,换了床褥子,然后又睡下。通氏梳洗了,过来看她。见她还睡着,说道:“外边早饭时了,你还睡哟。”昌氏道:“我身子懒得动。”通氏笑道:“你两个这一夜也不知怎样弄,大约是弄瘫了。一个可口的美物,吃饱了就罢,何苦定要吃伤了?”昌氏也微微的笑笑。在通氏只说她一时乏倦,就是昌氏也以为过两日定然就好。孰不知她被道士弄伤了的,那时因身子壮,故逃得性命。今日旧病复返,自然难支。渐渐饮食不进,浑身打骨缝里边发热,五心烦燥,日渐黄瘦。每夜还央通氏约竹思宽来弄上一度,她也无力动了,只如死人一般仰卧,凭他抽拽而已。竹思宽同通氏劝她暂歇几日,将养身子要紧。她道:“我自幼到今,恨无敌手。今得遇此,一死何恨?我当年曾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今果应其言了。所恨者相遇未久,若同他相聚一年,就死也无遗恨了。我今已病入膏肓,古语两句话说的好:临崖勒马收缰晚,船到江心补漏迟。我如今忙忙的日夜行乐,犹恐不及,你如何还说止歇的话?”二人劝她不醒,惟叹息而已。屠四延医调治,服药无效,捱至月余,仅存皮骨。临危时还约竹思宽来,将他阳物抚摩了一会,长叹了两声,落了几点泪。竹思宽也甚伤心,掩面而出。到了半夜,气绝而亡,只得二十四岁,此亦贪淫不节之报也。正是:浪魄不知归何处,淫魂今夜落何方?
  屠四感激昌氏提携之情,不但陪他白睡了许久,还遗下若干之物,也哭了两场。买棺殡葬,延僧超度,都还热闹。自昌氏死后,通氏将侄儿做了副夫。屠四在当日也想尽力以报昌氏,无奈穷主人请了大肚汉的客,再不能使她饱足。此虽竭力铺排,彼并不见感谢。今遇通氏,见她还易于打发,只仗着本事,尽力可供他饱足。他二人恩爱得了不得,只瞒着人屠户一个。通氏虽然好淫,竟还知足。自从有了屠四,把外边向日的旧主顾一概谢绝,不去招揽。人屠户见妻子忽然贞节起来,暗暗称奇,哪知她宠幸可心可口的爱侄。过了年余,通氏忽生一子,人屠户方才大异,究问其从何而来。通氏还道:“是你当日好的时候我受得孕。”人屠户道:“我已病废了这几年,哪里有怀七八十个月的道理。”通氏只是笑,说道:“你有了儿子就罢了,管这些闲事怎么?”人屠户也料到是侄儿之种,也还是他屠家的骨血,就葫芦提认了。
  谁知这孩子不妨真父而妨假父,不克亲父而克叔祖。甫及一周,人屠户疳疮大发而死。通氏、屠四口内干嚎,心中暗喜,忙殡送了。他们在人前还假为婶侄,到内中俨然夫妻。一个语语要做节妇,一个声声要做义夫。一到晚来,上床之后,节妇义夫合成一体。虽系通氏之无耻,屠四之灭伦,亦由人屠户开赌,一生不知陷害了人家多少好子弟。一妻同朋友而逃,一妻为侄儿所据,身死嗣绝,也就可以报应。凡以赌局诱人者,急改弦易辙,切勿蹈此。屠四接了叔叔衣钵,他又有昌氏所遗之物,拣有好主儿放头接赌,比他叔叔当日更觉兴旺,来者越多。屠四鉴通氏昔日之事,恐旷了他,又去斋僧布施起来,每夜偷空必进房干讫一度,方才出来照料。
  这日,竹思宽同铁化众人都在局上歇了,饮酒中间,正说闲话。铁化偶然道:“偌大一个京城,就没一个绝色的妓女,真也可笑。”竹思宽正有郝氏所托之事在心,遂答道:“怎么没有?那十分才美的佳人,她要高抬她的身价,怎肯做那毛遂自荐的事?所以人知道的少。”铁化见他说话有因,遂问道:“兄是此道中的老在行,必定知道谁家有好女儿。”竹思宽道:“只这眼面前钱家的女儿就是个绝色才女,大爷如何忘了?”铁化道:“小时我常见来,果然生得好。后来说她双眼瞎了,如此无心想到她,有三年来没见。虽然她模样生得标致,但没了眼睛,也就算不得十全的美人了。”竹思宽极力打合道:“大爷是此道中老见家,这一句话又来得外行了。请看那画上的《杨妃春睡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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