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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高传-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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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和她结过婚吗?”
“我们还没有举行过仪式,如果你是指那个的话。”
“你怎么想到和一个女人生活在一起……孩子们……”
“人通常都结婚的,不是吗?”
“但是你没有钱。是你的弟弟在养活你。”
“完全不是。泰奥付我薪水。我的全部作品归他所有。将来他会收回他的钱。”
“你发疯了吗,文森特?这简直只有一个神经不正常的人才讲得出来。”
“人的行为,先生,是很象绘画的。整个儿的透视是随着眼晴的移动而变化,并不取决于主题,而取决于观察者。”
“我要写信给你父亲,文森特。我要写,把全部情况告诉他。”
“如果在他们接到你的充满怒气的信后不久,又收到我请他们来玩的旅费,你不以为很滑稽吗产
“你自己也想写信?”
“你能问那个吗?当然我要写。但是你大概承认现在恰恰不是当口。家父正要迁往纽南的牧师住宅。我妻子的情况又是:任何忧虑和紧张都会使她送命。”
“那我就不写。老弟,你和投水送命的人一样愚蠢。我不过想救你。”
“我丝毫不怀疑你的好心,特斯蒂格先生,这也就是我为什么不对你的话生气的道理。不过,这次谈话使我感到很不愉快。”
特斯蒂格离去,神色沮丧。从外部世界给予文森特第一次真正打击的是韦森市吕赫。一天下午,他不在意地来看看文森特是否还活着。
“喂,”他说。“我注意到了,你没有那二十五法郎,也过来了。”
“对。”
“现在你是不是感到高兴,因为我没有宠坏你?”
“我相信那天晚上在莫夫家对你讲的第一句话——‘滚开!’我再重复一遍我的邀请。”
“如果你这样下去,就会变成另一个韦森市吕赫,就会成为一个真正的人。为什么不把你的情妇给我介绍介绍。我还没有这个荣幸呢。”
“你爱怎么样欺侮我就怎么样欺侮吧,韦森布吕赫,但是别去碰她。”
克里斯廷在摇那带绿色罩子的铁摇篮。她知道她正受到嘲弄,抬起痛苦的脸望着文森特。文森特向母亲和娃娃走去,保护般地站在他们的旁边。韦森市吕赫瞧着这群人,再看看摇篮上的伦勃朗。
“晦,”地嚷道,“你提出了一个了不得的主题。我愿意来完成。我把它叫做圣家族!”
文森特一面咒骂,一面向韦森布吕赫扑过去,但后者安然地溜出了房门。文森特回到家属跟前。墙上的伦勃朗旁边挂着一面镜子。文森特抬头望望,在韦森市吕赫的可怕而具有破坏性的一目了然的一刹那中、捕住了他们三人的影象……私生于、妓女和受布施者。
“他叫我们什么?”
“圣家族。”
“那是什么意思?”
“一幅马利亚、耶稣和约瑟夫的图景。”
她泪珠盈眶,把头理在娃娃的衣服里。文森特跪在铁摇篮边安慰她。黄昏偷偷地从北窗溜进来,给房间投下一片静谧的阴影。文森特又一次能够把自己分离出来;看到他们三人,就好象他不是其中的一员。这一次,他是通过自己心中的眼睛看到的。
“别哭,西恩,”他说。“别哭,亲爱的。把头拾起来,把眼泪擦干。韦森布吕赫是对的!”
文森特差不多在同时发现了斯赫维宁根和油画两者。斯赫维申根是一个小渔村,座落在北海边两个防护沙丘的凹谷中。海滩上排列着一行行的单桅方形小渔船,张着深颜色的、日晒雨淋的帆。船尾装有粗采的方舵,渔网铺开着准备出海,桅上飘扬着一而铁锈色或海青色的小旗。红轮蓝身的货车把鱼载过村子;渔妇们戴着油布帽,两只圆形的金色别针在前面如优家眷们拥在海潮边迎接渔船归来渔村里飘扬着灰色的旗帜,对那些喜欢在嘴唇上尝到海水咸味但不喜欢流人嘴里而呕喉咙的外国人来说,那意味着安乐窝。岸上点缀着白帽子的海洋一片灰沉沉,不断在变的绿色,褪成毫无光泽的蓝色。天空一片淡灰色,云彩朵朵,偶而露出一丝蓝色,提醒渔夫们太阳还是在荷兰的上空照耀。斯赫维宁根是一个人们从事劳动的地方,那儿的人世世代代生长在这块土地上和海洋中。
文森特画了许多街头景色的水彩画,发觉这个媒介物用来表现一个稍纵即逝的印象,是令人满意的。但是水彩画缺乏深度、厚度和特性来表达他所需要讲述的东西。他切望油画,但又怕上手,因为他听说过许许多多的画家,由于尚来掌握绘画就制作油画,于是以失败告终。在那个时候,泰奥来到海牙。
泰奥二十六岁,一个有本事的艺术商。他经常代表公司出差,各地都知道他是这行业中最出色的年轻人之一。巴黎的古皮尔公司已经盘给布索和瓦拉东(通称为“先生们”公司),虽然他们留任泰奥,但买卖与古皮尔公司和文森特叔叔的时候不一样了。现在,图画是以可能的最高价格出售——无视其优劣——而且只有已经获得成功的画家才得到保护和支持。文森特叔叔、特斯蒂格和古皮尔公司认为一个艺术商的首要职责,是发现和鼓励新的、年轻的艺术家,现在却只是老的、已被公认的画家为人所求。美术界中的后起之秀:马奈、莫奈、毕沙罗、西斯莱、雷诺阿、伯特·库里索、塞尚、德加、吉约曼和更年轻一点的图卢兹一洛特雷克、高更、修技、西涅克,都试图表达与布格罗及学院派所谋煤不休的原则相背的东西,但是没有一个人听他们的。这些艺术革命家中,没有一人的油画在“先生们”中展出或出售。泰奥对布格罗及学院派深恶痛绝,他完全同情年轻的革新者。他天天尽可能地劝说“先生们”展出新的绘画,启发公众购买。“先生们”认为这些革新者头脑发昏,幼稚无知,不学无术。泰奥则认为他们是未来的大师。
(四)
兄弟俩在工作室里见面的时候,克里斯廷在顶楼卧室里。他们寒睹过后,泰奥说:“虽然我是来这儿有公差的,但应该坦白地说,我到海牙来的主要目的,是想劝你别跟这个女人建立永久的关系。首先,她是个什么样子?”
“你还记得我们在曾德特的老保姆莉思·弗曼吗?”
“记得。”
“西恩就是那种人。她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人,但对我来说,她具有超群的品性。不论是谁,只要爱上了一个普通平凡的女人,而且也被她所爱,那末他就是幸福的,尽管生活里还有阴暗的一面。我感到自己多多少少还有点用处,这使我再次报作起来,使我再生。我没有寻求它,但是它却找到了我。西恩忍受了一个画家生活中的全部忧虑和苦恼,她是那么自觉自愿地为我摆姿势,因而我认为和她在一起,比之我如果和凯结婚,更有利于我成为一个好画家。”
泰奥在工作室里走了一圈,最后凝视着一张水彩画,开口道:“唯有一点我无法理解,那就是,当你如此疯狂地爱着凯的时候,怎么又会爱上这个女人呢。”
“我不是一下子就堕入情网的,泰奥。就因为凯拒绝了我,所以我的全部感情应该被埋没吗?你现在到这儿来,并没有看到我沮丧忧愁,而是来到了一个新的工作室和一个正在安排的家;不是一个神秘的工作量,不过是一个扎根于现实生活的工作室——一个有摇篮和娃娃高椅的工作室——毫不死气沉沉,而是一片生机蓬勃,充满生命力。对我来说,清楚得犹如白天一样:一个人应该感觉到所要画的东西,一个人如果想直接表现家庭生活,那末他就应该处于家庭生活的现实之中。”
“你知道,我从来没有阶级的偏见,文森特,但是你以为那聪明。”
“不,我不认为在降低自己的身分,丢自己的地”文森特打断他的话,“因为我感到我的作品是存在于人们的心中,所以我必须接近这基础,真正地掌握生活,在许许多多的艰难困苦中取得进步。”
“对你所说的一切,我不想争辩。”泰奥快步走过去,站着俯视他的哥哥。“但是为什么一定要结婚呢?”
“因为在她和我之间有着结婚的希望。我不想让你以为她是一个情妇,或者以为我在和什么人私通,无需考虑其结果。结婚的希望是双重的:首先,一当情况许可,就举行世俗的婚礼,其次,是一种约定:互相帮助,互相爱护,就好象已经结过婚,共同分享一切。”
“不过,你一定会等一阵再举行婚礼吧?”
“是的,泰奥,如果你要我那样做的话。我们将把婚礼拖延到我能卖画挣得一百五十法郎、你的帮助不再成为必要的那一天。我答应依,在我的画尚未进步到使我能够自立之前,我决不跟她结婚。等我开始逐渐赚钱后,你每个月就能少寄一点钱给我,最后我一定能不再需要你的钱了。到那时候,我们再商量举行婚礼。”
“这样做再聪明不过了。”
“她来了,泰奥。看在我的面上,尽量把她看作是一个妻子和母亲吧!因为她确实是的。”
克里斯廷从工作室尽头的楼梯上下来。她穿着一套干净的黑衣服,头发仔细地朝后梳去,红光满面,几乎淹没了痘疮疤。她变得具有一种朴素的美。文森特的爱情给她罩上了一层自信和安宁的灵气。她平静地与泰奥握手,问他是否要喝杯茶,并坚留他吃晚饭。她坐在窗口的安乐椅上,做针线和摇着摇篮。文森特兴奋地在工作室里来回走着,拿出木炭人物、水彩街景和匠心经营的铅笔群像。他要泰奥看到他作品中的进步。
泰奥相信文森特将来会成为一个伟大的画家,但他对文森特的画直到现在还是不太喜欢。泰奥是一个有鉴赏能力的艺术爱好者,善于鉴定,但是他却从来没有能够得出对他兄长作品的结论。在他看来,文森特始终尚处于逐渐形成的过程中,却从未到达成熟的境界。
“假使你开始感到有作油画的需要,”在文森特把所有的习作都拿出来给他看,一说起他的渴望时,他说,“你为什么不开始呢?你还在等什么呢?”
“等到我的描绘技巧够好了的时候。莫夫和特斯蒂格说我不知道如何……”
“……韦森布吕赫说你知道的。你自己才是最后的评判者。倘若你感到现在必须用更深刻的颜色来表现自己,那末时机就已经成熟了。快动手吧!”
“但是,泰奥,费用!那些要命的颜料贵如金呀。”
“明天早晨十点钟到我旅馆里来。你愈快开始给我油画,我就能愈快地收回投资。”
吃晚饭的时候,泰奥和克里斯廷交谈得很起劲。泰奥离开的时候,在台阶上转身对文森特用法语说:“她是好的,真正好的,我不反悔。”
第二天上午,他们在瓦根斯特拉特街上行走的时候,形成了一个奇怪的对照:弟弟经过精心打扮,靴子擦得晶亮,衬衫浆过,衣裤烫得笔挺,领给打得端端正正,黑色的常礼帽微微斜戴,柔软的棕色胡须细心地修剪过,以优雅的姿势和步态走着;而另一个,脚着破履,打过补忏的裤子和紧身的上衣很不相称,没有领结,一项可笑的农夫便帽粘在头顶上,胡须长得结成密密麻麻的红螺旋,拖着慌忙的、凌乱的步子,两手摇晃,讲话的时候,打着激动的手势。
他们没有意识到自己所形成的这幅图景。
泰奥带文森特到古皮尔公司去买油画颜料、油画笔和油画布。特斯蒂格尊重和赞赏泰奥,他想喜欢和了解文森特。他得知他们的来意后,便一定要亲自去找这些画具,并将各种颜料的特性告诉文森特。
泰奥和文森特漫步穿过六公里的沙丘到斯赫维宁根去。一条小渔船刚刚返航。石碑附近有一间小木棚,棚里有一个人坐着了望。一当渔船看得见的时候,那个人便拿着一面大旗站出来。他的身后拥着一群孩子。他摇了摇旗,一个人骑着一匹老马驰来,去取铁锚。从村里来了许多男男女女,蜂拥而过沙丘,与这群人一起欢迎渔船。渔船驶近时,骑马的人走入水中,带回铁锚。然后,穿着长统套鞋的人们把船上的人背上岸来,每一个船员一上岸,便爆发出一阵欢呼声。船员们全上了岸。马把渔船拖上海滩后,整群人象一个商队似地在沙丘上前进,走回家去,马上的人象一个高大的幽灵,高高耸出在人群之上。
“我就要画这样的情景。”文森特说。
“当你别自己的作品感到满意的时候,请立即给我几张。我也许能在巴黎找到买主。”
“噢,泰奥,你一定!你必须开始出售我的作品!”
泰奥离去后,文森特开始试验他的颜料。他画了三张油画习作:一幅是吉斯特桥后一排截梢的柳树,另一张是一条煤屑路,第三幅是米尔德沃尔特的莱园,一个身穿蓝色罩衫的人在挖土豆。白色的沙地上,有的地方的土已被翻起,地上还留着一排排干枯的茎秆,其中夹杂着绿色的野草。远方是暗绿的树和屋顶。他在工作室里瞧着自己的画,洋洋自得,他确信没有人会以为这是他的最初尝试。笔法、色彩的主调和结构精确逼真。他
感到有点惊奇,他原以为他的处女作一定失败。
他在林中盖满山毛样枯叶的斜坡上忙着作画。斜坡呈现出有淡有深的红棕色,树影给斜坡投上条条纹路,有时覆盖了斜坡的一半,使颜色的深深淡淡格外明显。问题在于取得色彩的深度、斜坡的巨大力量和结实性。在作画的过程中,他第一次发觉在阴影中还有那么多的光亮。他必须保持那个光亮,同时又保持浓艳色彩的深度。
在秋日的夕照下,大地是一块深红棕色的地毯,树木使色调柔和。幼小的烨树发芽,阳光照到的一面,呈现翠绿,树干的阴面是暖和的墨绿。在幼树的后面,在棕红色的土地后面,是一片晴空:带蓝的灰色,温暖,几乎不是蓝色,而是一片通红。它衬托着一片烟雾蒙呢的绿野、小树干和黄叶织成的网络。徘徊的拾柴者就象许多神秘的黑色幽灵。一个弯身拾枯枝女人的白帽,在一片深红棕色的土地中,显得特别突出。灌木丛上出现一个男子的黑色半面像,以晴空为背景,这人物的形象很大,富有诗意。
他一面描绘,一面自言道:“在画面上还没有出现秋日暮景的情调、某些神秘的东西和严肃的东西之前,我决不走开。”但光线在逐渐暗下去。他得赶快地画。他以断然的笔触,不多几笔就画好了人物形象。这突然使他想起那小小的树干是多么坚实地扎根在土里。他试图把树干画进去,但背景粘搭搭,笔触一下去就消失了。他加紧地试了又试,因为天色渐渐暗下来了。最后,他看到无能为力了,在土地的浓郁的棕色上,没法再画什么了。他以一种盲目的直觉甩掉画笔,把管内的颜料在油画布上挤成树根和树干,拾起另一支笔,用笔杆顺着厚厚的颜色描摹。
“对,”他叫道,当薄暮终于笼罩树林的时候,“现在它们直立在那儿,从泥土中长出来)深深扎根在地里了。我已经讲出了我要讲的话啦!”
那天晚上,韦森布吕赫来访。“跟我到皮尔克里去。那儿有活人画和字谜。”
文森特并未忘记他的前一次来访。“不,多谢,我不想离开我的妻子。”
韦森布吕赫朝克里斯廷走过去,吻她的手,问候她的健康,十分高兴地逗玩孩子。他显然把上次对他们讲的话忘记得一干二净了。
“让我看看你的新速写,文森特。”
文森特欣然同意。韦森布吕赫拣出一张星期一集市上人们在收摊的速写;一张许多人排在施汤所的前面;一张疯入院里的三个老人;一张斯赫维宁根的一条起锚的小渔服第五张是文森特在一阵暴风雨中的沙丘泥泞中,垫在股头上画成的。
“这些都卖吗?我想买下来。”
“又是你的无聊的玩笑吗,韦森布吕赫?”
“我从来不开绘画的玩笑。这些速写挺好。你要多少钱?”
文森特木然地说:“你自己出价吧。”担心自己随时会被嘲弄讥刺。
“很好,五法郎一张,怎么样?一共二十五法郎。”
文森特瞪大着眼睛。“太多了!我的科尔叔叔只给我两法郎半。”
“地欺骗了你,老弟。所有的画商都欺骗你。有朝一日他们会以五千法郎的价格卖出去。你怎么讲,成交吗产
“韦森布吕赫,有时候你是一个天使,有时候你是一个恶魔!”
“为了使朋友们对我不厌烦,就得有变化。”
他掏出钱包,给了文森特二十五法郎。“现在跟我到皮尔克里去吧。你需要有点娱乐。今天有托尼·奥弗曼斯的滑稽戏。保你笑痛肚子。”
于是文森特去了。俱乐部的大厅里挤满看客,他们都抽着便宜的烈性烟草。第一幅由活人扮演的画面是摹拟尼古拉斯·马斯②的铜版画《伯利恒的马厩》,色调和色彩极好,但表情大有毛病。另一幅是摹拟伦勃朗的《艾萨克祝福雅各布》,一个漂亮的犹太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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