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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惧无爱:中国另类孩子教育报告-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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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重的公害。

没有哪一个国家可以同我国对残疾人的关怀相鎞美,当一个幼弱的生命出现哪怕是微小的伤害时,党和人民就会傾情倾力给予关照和呵护。

但现实的生活从来不是尽善尽美的。在良知泯灭,私欲膨胀的时候,有人会残暴地丧失基本的人性。

第九章 残肢断体,我就得猪狗不如?

他和她没有想到:你是人,他也是人,我们的孩子更是人。应该让天下所有的人明白:无论你们的孩子的躯体多么残缺,可他们的心一点儿不残缺!

记住上面这句话,孩子们就不会有下面如此悲恸的询问——

2000年冬天的一日,我路过北京阜成门桥,见一大群围观者正在那儿嚷嚷,于是忍不住挤过去看了一眼,而就是这一眼让人满心伤痛:只见一个左腿断缺的十来岁的孩子趴在地上,身着一身又脏又破的衣服,抖动着双手在向行人乞讨。他的身边放着一只可口可乐小罐,是用来放钱的。因为在街头,匆匆从他身边走过的行人稍不注意会一脚踢翻他的这个钱罐。那天我见到的这一幕正是一位年轻人可能没有注意脚边还有一个这样的乞丐,便一脚将这位小乞丐的钱罐踢倒了。此时正好一阵寒风吹过,小钱罐内的几张钞票随风飘落在路头。那是很不起眼的几张一毛两毛和1块5块的钱,可偏偏有人将那张5元钞票顺手捡走了。

“还我还我,那是我的钱——”小乞丐不怎么会走路,为了追赶那位捡他钱的年轻人,便连滚带爬地一边喊着一边想讨回钱。当他爬出十几米后猛地抱住那个捡钱者时,不料他刚说一声那钱是我的,那人飞腿就朝他猛踢了重重一脚,在场看到的人不止一两个,于是有人瞅着残腿的小乞丐可怜,便吆喝住那年轻人把钱还出来,于是便有了围观的场面。当我看到那小乞丐时,他正躺在地上捂着被踢伤的半边脸,痛苦地流着眼泪……

我听到此时有人在诅咒那捡他钱又踢他的那个年轻人,也有人在辱骂那倒在地上的小乞丐,说他这么个样子太有损京形象。这种场合既没有法律,也不会有正经的道德,只有人们的一阵愤怒与一阵嘲讽,多数人漠不关心瞅一眼就匆匆离开了现场——因为北京街头这样的乞丐实在不少,人们更多的是讨厌这样的街头无赖。

但我的心却无法平静,因为我正在关注那些成千上万的失去亲情和家庭的流浪儿命运,所以我知道这又是一个可怜的孩子在遭受他们亲人强加于他们的悲惨命运。

几乎所有的流浪儿,他们绝大多数是因为父母和亲人的罪过才使他们给我们这个社会带来了种种看上去很丑陋的一幕。

一阵喧哗后,小乞丐重新获得了那几张一毛两毛和那张五块钱。这回他学乖了,我见他迅速将那张5元钱的大票塞进了怀里……

“能起来吗?跟我走一趟。”我见没有人再围着他,便对他说。

小乞丐见我身材高大,十分恐惧地瞪着那双迷惘的眼睛,胆怯地问:“你要干什么?我……我不去。”

“不要怕,我不是公安局收容所的。我是想听听你为什么跑到北京来行乞的。”我做出了副很可以信任的架势,蹲下身子与他说话。

他瞪了我一眼,不理会地侧过头。

我朝他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10元钱:“给。够你这一天的收获吧?”

那小乞丐先是一愣,继而又看看我,不敢伸手拿钱。

我只好把钱塞在他的小钱罐子里。

他两眼盯着我看了半天,然后迅速将10元钱塞进怀里。

“你真的不用怕,我只想问问你为什么你的家里人不管你?”我说。

小乞丐这时眼里溢出泪水。

“你看,如果我们在大街上这么说话,说不定警察会马上来的,我们还是换个地方说话怎么样?”

―听我的这句话,小乞丐马上点点头,表示同意。

在这种场合,我也不好挽着这么个拐腿的小乞丐走在街头,所以指指不远处的桥墩:“我就在那儿等你……”

趁他慢慢挪步向我走来的工夫,我从旁边的一个小摊上买了一根煮熟的老玉米:“你吃着,然后我们再聊聊天。”

小乞丐已经开始觉得我不像是个坏人了,于是放心地吃了起来,一边吃的时候一边还看我几眼,大概在想为什么会有人这样待他?

“你不要害怕,我只想问问你是什么地方来的?家在哪儿?”

“河北,承德那边的河北。”看来他知道自己是谁。

“家里有什么人?”

“爸爸妈妈,一个弟弟,一个奶奶。”

“你出来行乞他们知道吗?”

他摇摇头。

“你叫什么?”

“……壮壮。”

“你是自己逃出来的?还是被他们逼出来的?”

“……是我自己出来的。”

“为什么?出来不怕被别人抓起来?不怕饿死在外面?”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

“腿怎么残的?”

“小时候给汽车压的……”

“几岁时?后来你们家的爸爸妈妈就给你生了个弟弟?”

他点点头,似乎很惊奇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其实像这种情况我已经碰到不止一两个了。通常那些有残疾独生子女的家庭,他们是允许再生一个孩子的。而当第二个孩子生下后,有的父母的感情慢慢全部转移到了那些健康的孩子身上,对原来有残疾的子女则表现出非常不人道的歧视和虐待,这使很多残疾少儿像这个流浪儿一样最后不得不在街头行乞或者过着更凄慘的日子。

“你怎么到北京来的?就一个人?”

“不,还有两个伙伴,他们在复兴门那儿……”他指指南边的地方。

“一天能讨到多少钱?”

他的那张僵硬的小脸上第一次有了一丝笑容:“不一定,有时三两块,逢到你这样的好人就多些,也有的一天讨不到两毛钱。”

“如果只有两三毛钱你吃什么呀?”

他摇摇头,一副可怜的样:“饿着呗……”

“家里人没有找过你?”

“不知道。”小乞丐低头想了想,又抬起头。“他们才不会找呢,我死了他们才高兴……”

“为什么?”

他不说话了,把头低得低低的。

我知道这触到了他的痛需要換个问题。

“你晚上住哪儿?”

他好像一下来了精神:“都可以住。有时就在这阜成门桥下,有时在地铁口……”

“没人抓你们?”

“他们看不到我们……”他似乎很得意地朝我笑笑。可我看着心痛。我知道这样的流浪儿特别是这些残疾的流浪儿,他们通常行动迟缓,寻找的寄宿地一般人想都想不出来。

“有一次我被一个清洁车拉到了郊外的垃圾场,后来那个开清洁车的阿姨吓得把车停在路边就跑了……”小乞丐像在说着一件趣事似的跟我说着他的传奇经历。

“你不怕哪一天被人埋在垃圾山里起不来了?”

他又摇头了。

“那你这么着一个人独自在外面行乞就没有怕的?”

他又朝我瞪眼,不想回答这样的问题。

“在家时父母打你吗?”

“打……他卷起胳膊,露出一个很长的伤疤,这是我爸用炒菜的勺烫的……”

我抚摸着小胳膊上的那道长长的疤痕,无法相信这是一个亲生父亲对自己儿子下的毒手。

“你爸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你?”

“……那天我偷吃了弟弟上学要带的饭菜。”

“难道你父母就不给你吃的,为什么要偷吃弟弟的饭菜呢?”

“弟弟的饭菜里有肉……我吃不到。”

“为什么家里不给你吃呀?”

“他们说弟弟以后可以上大学,可以孝敬大人,我不行,我还要连累全家……”

“这……”我一下子感到语塞,天下竟然还有这等父母!有残疾的孩子本来心灵就脆弱,他们不健全的躯体本来就需要关爱,然而像这位小乞丐不仅得不到正常的关照,相反饱受虐待。

我记得有一次在报端看到这样一则新闻:某省有一个家庭的父母,因为自己的一个孩子有残疾,竟然让这个残疾儿童常年与家里的一头猪生活在一起,这样骇人听闻的事其实在现实生活中还有,绝非一两例。

去年7月23日,我在网上看到广州新快报的一则报道:一位七岁男孩子,因为患有多动症,结果被父母用铁链锁住了手脚,时达数月……

孩子患多动症确实是让人烦恼的事,我记得我的孩子也曾有过这样的毛病,后来听医生讲,几乎有三成的新生儿患有这类疾病,但只要经过一定的治疗是完全可以恢复正常的。然而广州的这位小男孩却因为自己的这一点点病而像牲畜似的被整天锁着,他的开着饭店的父母竟然还以此为荣地向外人炫耀自己的能耐——可怜七龄男童在父母如此非人折磨下,还在向前来观摩的叔叔阿姨们傻乐着……他完全不知自己是在亲生父母的折磨下由人变成了猴而被一群群陌生人耍弄与嘲笑。

我知道,天下的苦命儿并非壮壮一个,也并非仅只这位被父母铁链紧锁的七龄童。

去年夏天,江西兴国县龙口镇的张功全家喜得一子,于是全家张灯结彩,准备大办喜酒,以迎接张家的又一个后代出世。可正当张功全忙着走东家串西家通知亲戚吃喜酒时,妇产医院传出他张家的儿子啥地方都好,就是患有先天性肛门闭锁不全,孩子不得不在医院做了肛门成形术。

哈,张家生了个没屁眼的主儿,这可是新鲜!左邻右舍立马有人暗里偷着乐。

张功全听了直喘粗气。他要上医院问个究竟。可刚到医院,医生就告诉他:再准备5000元,你儿子这几天全身抽搐,神志不清,还有吐血等症状,是颅内出血或者是上消化道出血,还得动手术。

啥?还要动大手术呀?张功全一听就傻了:这个儿子生得哪是福气嘛!左思右想了一番的张功全越想越觉得窝囊,一跺脚,他跑到医生那儿说:不治了,我们把孩子抱回家再说。

这么着,他就给孩子办了出院手续。医生哪劝得住?说孩子有残疾你当父亲的也得给他治才行呀!

治?怎么个治?治到啥时算好?还没生出来几天就要动两次大手术,以后还不知咋个样呢?张功全自有他的道理。

一切出院手续办妥。可张功全并没有把儿子抱回家,却乘天黑夜静时,倫偷送给医院埋尸体的吴某40元钱,说:这孩子出来就有残,长大后还不知要扒我多少层皮!你帮帮忙,将这东西扔在太平间里,等死后埋掉算了!

吴某一手接过四张10元钱,一手抱过出世不久的婴儿,便进了太平间。≮更多好书请访问。 ≯

张家的苦命孩子就这么着活活地被送进了冰冷死寂的太平间,紧贴在一个准备火化的死尸身边……第五天了,那具死尸被抬出来正要抬上火葬场的车子时,人们才发现一个婴儿眼睁睁地躺在那儿正饿得张着嘴。

这是谁家的孩子?活脱脱的怎么会在太平间里呢?作孽啊,快让他的家人来领走呀!众人们惊呼起来。那埋尸体的吴某最后不得不交待是孩子的亲生父亲让他这么干的,不料5天过去,命运多舛的孩子不仅没死,反倒好端端地重新见到了阳光。

我知道现在这个孩子的父亲因为犯有故意杀人罪而被判刑,可我仍然担忧这个有残疾的苦命儿能不能永远平安地留在这个世界上。

如果说张家的这个孩子在太平间度过五天后尚能从死亡世界重归人间是件不幸中的大幸,那么云南中缅边境某要塞重镇上被毒枭当做贩毒工具惨遭毒害的残疾儿木岩的命运则要恐怖得多。

木岩出生时好端端的,三岁那年突然得了一场病,从此他的两只小腿便不能像正常的小孩子站立,可他的上身却一点儿不见毛病,长得与其他小孩没有两样。但只因为他的双腿无法走动,到了上学的年龄却只能呆在家里帮助大人做些简单的家务活。在外面做些小生意的父亲又没多少能耐,嫌少亏多,为此常常拿小木岩出气,每回老子一动手打儿子,小木岩都疼得满地打滚。

“你这个连头猪都不如的废物,养你有什么用?”父亲每次吼的时候总这么骂。

小木岩的幼小心灵里只有屈辱和伤心的眼泪。

“咋没有用啊,是人是物就有用,就得看你怎么个用法。”那天父亲又在朝小木岩发怒时,一位专做毒品生意的昆明人对小木岩的父亲说。

“老杨啊,你是做大生意的,瞧我上辈子作的什么孽嘛!生意生意做不好,养个仔吧还是缺腿的孽种,唉,这辈子……”小木岩的父亲最怕在有面子的人面前露他家的短。

“哈哈哈,上辈子作的孽嘛!我只能说你脑子不开窍。你要是信得过我,把木岩交给我,保证他不仅不是闲人,还保证让你这个老子吃香喝辣的。”

“他?他能做啥?”

“这你就不用管。”姓杨的在小木岩的父亲面前拍着胸脯对天发誓:“只要你把孩子交给我,我每月至少给你500元,怎么样?或者我们一杆到底:我出1万元,领走小木岩。如何?”

“1万元?”

“对,1万元。过今天这话就作废。怎么样?”

“成交。”小木岩的父亲就像接了天上掉下的馅饼,他做梦都想把家里的这个包袱扔出去,只是碍于不能戴个杀子罪名才没敢往深里追问。

那时小木岩11岁,虽然他没有上过学,但脑子不笨,而且甚至可以说比一般孩子更机灵。

姓杨的把小木岩领走后,开始还算不错,有吃有喝的,只是不把他当人待。

“你跟阿甘睡,而且负责它的一切。你们俩要混熟悉,以后有事会让你做的。”姓杨的牵过一头狼狗,对小木岩说。

小木岩起初见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这只一身黄毛的牲畜,吓得浑身哆嗦。日久天长,他还真跟阿甘情如兄弟他早已失去人间的兄弟情分,只有这头狼狗成了他的伙伴。姓杨的是一个专搞毒品的毒贩,他表面上是做珠宝生意,实际上是专门在中缅边境为国内贩毒分子搞毒品的。小木岩不知道姓杨的用他做什么,他还以为是仅仅让他养狗和看狗的。等到3个多月后,他与阿甘已经混得相当熟时,一天,姓杨的让小木岩支着拐棍,慢慢带着阿甘到边境去取货。

黑道上的事小木岩哪会知道?当他10厘米10厘米地艰难挪动在小镇的街头时,人们谁也没有正眼看过这个可怜的残疾儿。这一天姓杨的交给小木岩的任务非常简单,让他接一接从缅甸那边来的一位生意人,告诉他一声姓杨的不在家,有什么话可以托小木岩带回。小木岩觉得这是第一次给主人干活,一定要把事情办好,不然也有点对不起主人。他和阿甘就这么着在桥墩那儿装着玩耍了一个上午,快到中饭时,突然有个戴着竹斗笠的人走过来问小木岩:“你是不是杨某某家里的人?”小木岩说:“是,你有什么话可以带给我大叔”——杨让小木岩这么称呼他。

“没事,他不在家就算了。”那戴竹斗笠的人一边装着很不在意,一边眼睛不停地朝桥墩那边的边防武警瞄。就在小木岩不经意间,那人装着蹲下身子逗阿甘时,突然悄悄将一包铅笔盒那么大的东西塞给小木岩:“快收起来,交给你大叔!”小木岩先是一愣,见那人朝他使劲瞪眼,便赶忙将小包塞进怀里。

这一接一收在几秒钟之内就完成了。

“你今天把事情办得很好,我都看到了。”回去后,杨大叔朝小木岩和阿甘扔过几块肉骨头,又把眼皮翻了翻:“其实我就在你们身后几十米的地方,哼哼,那些武警整个儿是呆子、傻子!”

姓杨的洋洋得意。

小木岩自己从小在这块毒品蔓延的土地上长大,他知道杨大叔其实是在利用他和阿甘为他贩毒服务。

“大叔,干这种事很危险的,要是被逮住会被砍头的……我害怕。”有一天,小木岩轻轻地对大叔说。

“你有什么害怕的?”杨大叔眯着两只小眼睛:“你要学学阿甘,有一次我让它在武警的枪口下把一包货抢回来,它连个盹都没打一下。”

“可它是狗……”

小木岩刚想分辩,杨大叔的巴掌却已落到了他的脸上。哎哟——小木岩不知道姓杨的使了什么招,那巴掌打得他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而这种疼痛以后一直十分恐惧地烙在小木岩的心坎。

“你以为你是人哪?可谁把你当人看待?老实告诉你:你连条狗都不如!不信你自己上街体味体味,阿甘还有人给它扔根骨头丢个剩包子吃。你?除了我给你扔根骨头吃吃外,谁会那么做?没人!别自作多情,什么怕不怕的,想有根骨头吃,你就得听我的,再说,我每一个月付给生你这条残狗儿的老爸的钱足够喂几条阿甘的,你以为那是白扔的?哼,安分点吧,像阿甘那么听话,什么事都不要问,我怎么吆喝你就怎么做,要不你就得像扔在大街上的那些埃す芬谎懒朔⒊粢膊换嵊腥思袷

杨大叔这么一顿臭骂,把小木岩都给说糊涂了:我真的连条狗都不如?

有一天杨大叔出去办事,只有小木岩和阿甘留在家里,为了证明一下自己与狗到底谁在人们心目中的地位高,小木岩竟然牵着阿甘来到街头,他看到一家餐馆,便想往里走——姓杨的主子经常自己一出去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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