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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熊孩子贾琮-第6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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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不错。这第三场的卷子想必是要进议事堂的,那些人爱看干货。遂洋洋洒洒写完卷子,志得意满头一个交卷。考官诧然,收了卷子细看了他会子。陈瑞华冲考官作了个揖,回头张望几眼,旁人悉数愁眉苦脸不知如何是好。

    又让他猜着了。第三场的卷子委实送入了政事堂。因考生过多,自然不是都送进去,而是挑了一大摞。政事堂大员们每位分到了一叠考卷,各自查看。

    忽听有人拍案道:“这考生有意思。”

    众人皆埋头阅卷。贾探春听出是丈夫陈森的声音,头也不抬道:“莫打扰旁人阅卷。”

    陈森道:“这考生当真有意思,你们也瞧瞧。他文章头一句是:晚生曾读《大佳腊周报》。”

    探春不觉放下手中考卷:“然后?”旁人也纷纷抬起头来。

    “他先将台湾府试图推行垃圾分类而举步维艰之状描述一遍,后头是自己的建议。”陈森环顾众人一圈儿道,“他建议强推。不分类的人家,罚,重罚。罚一阵子自然好了。比起早年的苛捐杂税,这点子事儿算什么?”

    众人互视了会子,詹鲲拍案道:“这主意分明是我先提的!你们都不答应!我说先宣传一阵子,比如半年。从某日开始不分类的便罚。比他这个还周全些。”

    贾琮举手:“我不知道!我大概不在岛上。”

    詹鲲指林黛玉:“便是你死活不肯。”

    林黛玉笑道:“我想着宣传一阵子、在学校推广一阵子想必能成。谁知这么些年了分毫无用。也罢。既如此,不如试试。”

第811章() 
往年; 乡试放榜皆是在贡院外头张贴。今年出去贴榜之外还在《燕京周报》上登出了榜单。《燕京周报》做了一期乡试特刊。除去举人名录之外,还刊登了前十名的三场答卷。除去解元陈瑞华的第三场答卷之外,其余二十九篇文章皆附上了白话文翻译。而陈瑞华之第三场答卷本身就是白话文。明眼人开始察觉; 燕国朝廷要推白话文了。

    陈瑞华乃齐国府子弟。陈大老爷前阵子输了徐家的官司,好悬憋出病来;闻听侄儿中举,欢喜得了不得。遂命大摆戏酒。陈瑞华忙说:“才将将中个举人; 算不得什么。转过年去便是会试,待侄儿中了进士再松快不迟。再说,侄儿也没那许多功夫应酬; 还得温书呢。”陈大老爷听罢连赞他懂事,遂只粗略设下酒宴、家里略庆贺一番便罢了。陈大太太松了口气:家道艰难; 早已不能如早年那般奢靡了。又使人快马赶往吴国报信。

    九月底,陈瑞文从吴国回信; 命族弟好生温书、明年好生考春闱殿试,务必高中。吴国很快就会是他陈瑞文的天下了; 到时候可以给族弟安排个好前程。陈瑞华淡然一笑; 将书信置诸烛火。

    殊不知陈瑞文并未吹嘘。他也曾风光一时,这几年仕途失意; 尝过人生百味。吴王已老,日渐昏聩。陈瑞文抓紧时机拍了几回绝妙马屁; 竟硬生生的复宠了。吴国重臣甄藏珠背地里同好友包三爷感慨道:“早几年哪有人能靠拍马屁得宠啊……”

    这两年吴王瞧世子愈来愈不顺眼,包三爷提起吴王也不畅快,道:“老东西也不知还能活几日。等他驾鹤西归,世子立时让陈瑞文滚蛋。”

    甄藏珠摇头道:“莫高兴得太早。陈瑞文不糊涂。你瞧他进谗言坑人坏事多便宜; 他倒是从来不做。反倒帮着朝中大臣哄王爷做正经事。若没有他,上回那个和尚保不齐当真能化走几万银子的缘。”

    包三爷细想了半日,拍案道:“当真!他还没做过离谱之事。”

    甄藏珠道:“此人并非个蠢货,唯有待燕摄政王妃那一件事上认死理儿罢了。咱们早先小瞧了他。”

    包三爷叹道:“陈妃都死了,他还能复宠,委实小瞧了他。”又想了会子,“莫非是因为陈妃既死、王爷反倒念着她的好了?才复用她哥哥的?”

    “三爷多想了。王爷不过是上了岁数、爱听恭维罢了。与陈妃无关。”

    包三爷点头,又叹:“后宫也是有趣。早先陈妃和梅姬在时,我姐姐还说这两位能直斗到世子继位。区区数年两个人都死了。可怜见的,红颜薄命。”

    甄藏珠微微一笑,道:“那位沈妃不是盏省油的灯。”

    包三爷贼兮兮的道:“放心,王爷已不成了。凭她有多好的手段,生不出儿子管什么用。”

    甄藏珠想了想:“生不出儿子……未必能拦住她。我劝世子与沈妃联手。”

    包三爷怔了怔:“不用吧。”

    甄藏珠道:“最好是与之联手,免得她同旁人联手。”他顿了顿,轻声道,“赵飞燕也不曾有子,一般儿做了太后。”包三爷微惊。

    他们这会子都在上海港忙着。包三爷回住处想了想,打发心腹快马赶回金陵,以甄藏珠所言提醒世子。不想却是迟了。

    世子得讯迟疑了数日。他知道沈妃是个有野心的,也不是没想过与她联手。老头子已活不了几日了,只需再等等便好。沈妃一个无子女流能做什么?若与她联手,怕是得许她不少好处。正举棋不定呢,吴王府中忽然来了个老太监,说王爷有要紧事传召世子。

    世子答应着,问道:“父王心情如何?”

    老太监苦笑道:“不大好。只怕世子又得挨回骂。”

    世子叹道:“我倒是惯了。”遂慢吞吞更衣。老太监在后头瞧着他,眼神闪烁。

    到了吴王府,传话的太监在殿外喊道:“世子到~~”

    世子大步走进去,正欲行礼,却看殿中满地狼藉、吴王案头之物已砸干净了,便是一愣:“这是怎么了?”

    吴王端坐殿上,已气得浑身发颤,指着他道:“怎么了?你倒是问孤王怎么了?孤王还没问你怎么了!”

    那传话的老太监低声道:“世子,您瞧瞧地下那些带字儿的。”

    世子拧起眉头——显见有人告了他的黑状。遂弯腰从碎的茶壶、断的羊脂白玉镇纸、破的端砚等物中捡出些纸张来。拿着翻看半日,越看越惊、后脊梁背犹如大冷天被人泼了一盆冰水。不知何人将这些年世子搜刮财物之事悉数捅到吴王跟前去了。吴王一生最爱财,动了他的钱便如同动了他的命根子。世子不止敛财、还花钱。吴王自己想了多年的新修吴宫、每回都被下人之人拦阻,到现在连地方都没择出来呢。世子吓出一身冷汗,忙喊:“父王,冤枉!这些都是伪造的,陷害孩儿!”

    吴王冷冷的道:“你不用辩驳。孤王已使人核去了,这里头有几件最是好核的。我虽老了,也看得懂账册子。”

    世子再喊:“父王,儿臣乃吴国世子,何须做下这些?”

    吴王道:“你不用急。账册子取来便知。”

    老太监在旁咳嗽两声,世子这才想起自己还没跪下,赶忙双膝点地,含泪道:“儿臣委实冤屈,求父王明察。”

    吴王慢慢的道:“孤王自然不会冤枉你,只是你也莫想糊弄孤。”

    世子急了:“证据都可以伪造。若有心诬陷,铁证如山也做得出来。”乃恨恨的道,“是哪个在后头捅我冷刀子?老三?还是老四?”

    吴王拍案:“事到如今你还只挂念你兄弟?自己做下这些事来,还怨旁人么!”

    世子实在又急又怕,口不择言道:“父王只想,儿子哪里用得着如此?国库日后不都是……”他猛然噎住了。抬目看吴王面色已灰黑,身子一软、跪不住跌坐于地。内里暗暗恨起了甄藏珠。要不是那厮时常在自己跟前念叨“吴国早晚都是世子的、你弄自家的钱作甚”,自己又岂会说出这么句蠢话来。

    半晌,吴王点点头:“好、好的很。你老子还没死呢,国库都是你了的。”乃喝到,“拿下!”殿前蹿出几位武士,抓起世子便走。

    世子惊愕:“父王!做什么!”吴王不搭理他,武士自然也不搭理他。直至被拎起来推了两步世子方缓过神来,使劲儿喊冤;吴王只做没听见。

    数名大臣奉命联手彻查世子贪墨案。因举报者给的消息过于翔实,吴王的人没费多大力气便世子查了个底朝天。他委实不冤,多年来也不知从吴国国库弄了多少钱走。打从京城时起吴王妃包氏便设法从公账上替儿子弄钱,到了吴国之后愈发明目张胆。

    吴王震怒。只十日后,下旨废世子、废王妃。吴国朝野尚未来得及惊讶、百官尚未来得及劝诫,吴王忽立第十二子为世子,又命此子改认沈妃为母。朝臣有谏言者一律打出去。

    当日便有人去带新世子搬家。这孩子年方五岁,哭着喊着不愿意离开母亲。生母丁氏不过是个寻常美人,性情懦弱、并不得宠。传令的太监劝丁氏道:“娘娘好生安抚世子些。王爷本想赐你一根白绫,还是沈娘娘竭力拦阻、说是要替王爷积德。”这丁氏大惊大惧,赶忙安抚儿子,劝说他跟太监走。孩子不肯,依然哭闹。

    偏这会子有个侍女来了,进门便是一惊:“呦~~这是怎么了?小世子哭什么?”乃向屋内道,“我们娘娘来了。”

    众人都认得这个侍女,知道她是跟沈妃的,吓得哗啦啦跪了一地。丁氏赶忙使劲儿按住儿子:“跪下、快跪下。”

    沈妃含笑款款而入,张望一眼道:“都起来吧,不必多礼。”小世子噙泪抬头,满面委屈。沈妃抚了抚他的头,“世子莫怕。可能将你母亲暂借我说几句话。只需一会子功夫,可好?”丁氏忙喊了乳母来看护小世子。沈妃打量了几眼这屋子,实在小的很,便引着丁氏出去了。旁人不敢跟着。

    到了院中一株梧桐树下,沈妃乃向恳切丁氏道:“丁姐姐,我原为别国小官之女,还遭过家门变迁、颠沛流离。本以为一辈子也就那样了……做梦也没想到能得王爷恩宠,今生足矣。我知道自己命中无子,本欲服侍王爷龙御归天后便往庵堂出家、清静余生。在佛前潜心修行、也好来生能与王爷早些相遇。谁知……”她长叹一声,“先头那位世子凭空出了这么一桩事。王爷辛苦打下的江山……王爷何等失望。这些日子最难最苦的是他。”

    丁氏听得云里雾里,不知如何应答,只垂头应“是”。

    沈妃接着道:“丁姐姐放心,我无心夺你的儿子。小世子依然每日会来看望丁姐姐、给姐姐尽孝。日后他继承王位,姐姐依然是吴国太后。我只教养他会子,让他时常跟着王爷身旁、学些进退礼数、将来他长大了才能更像王爷些。”

    丁氏哭道:“我不愿他做什么世子!他不是有那么些哥哥么?让旁人做不行么?”

    沈妃忙厉声说:“这话万万不可再说。王爷既择了他,他必有过人之处。咱们不过是愚妇,哪里有王爷眼界高远?”丁氏吓得不敢再说了,低低垂头。

    又说了几句话,沈妃命丁氏回去抚慰世子。丁氏忍痛劝儿子跟太监与沈妃走。因丁氏这院子实在太小,沈妃同丁氏所言众太监们听得分明,回去少不得说与吴王听。吴王心下大慰:“孤早年娶错了女人,如今的眼光倒是好了。孤还没老嘛。”太监忙一阵恭维,心中明白:沈妃已赢了。

    沈妃不止能对付王爷。小世子起初还同沈妃生闷气,只四五日功夫便喊她“母妃”。吴王遂择了黄道吉日,改立沈妃为正妃。

    吴国风向大变。先世子软禁于不知何处,先吴王妃受命出家为尼。先世子一系岌岌可危,其母家包家子弟一众大官小官悉数撸了个干净。除去远在上海的包三爷,包家男丁悉数入狱。吴王乃命人细查包家。及派人追到上海港,包三爷已不知所踪。

    陈瑞文一瞧包家已完了,登时设法传信与沈妃,求与之联手。沈妃知道外朝之上吴王极听陈瑞文的话,乃含笑回信曰:可。二人遂联手安插党羽、排除异己。好在他两个都不是蠢的,知道什么人可用、什么人不可用。故此只将先世子的人弄走,且新招募的亦不是草包。

    先世子与包家虽在文臣里头牵扯众多,遇事却毫无还手之力。吴国武将以南美大将卫若蘅为首,留在国内的亦多与他交情深厚。卫若蘅早年向兄弟们再三叮嘱、后来传书信回国亦是那些话:武将只效忠王爷,旁人一概不理。不论世子或吴王别的儿子,皆拉拢不到武将;武将也全都知道世子背后敛财,不大愿意受其拉拢。故此,先世子与包家门下虽有党羽上百,全都拿兵士毫无办法。何况世子本人不知身在何处,群龙无首。

    只是吴王并未将儿子赶尽杀绝。世子全家皆软禁府中,使兵卒看护不得离府。包氏眷属也是一样。此事又是沈妃劝说的。她道:“纵然世子有不是,与世子妃、王孙何干?包家的案子尚未查明,岂能妄动他们家老小?待各位大人查明白了,再依律法行事,方能彰显王爷圣明。”吴王愈发赞其心善、有见识,非寻常女子。

    陈瑞文听说了,心下纳罕,使人寻沈妃打探:“为何留着那一家子?”

    沈妃淡然道:“包家还有个老三。虽为纨绔,与甄藏珠大人乃至交。甄藏珠得王爷信任不说,他还出身绿林,武艺高强、擅飞檐走壁。再有,此人亡师乃京城一座庙的老和尚一僧。那庙里藏着先帝的传位诏书,显见不寻常。故此,没抓到甄藏珠便不能妄动世子家眷与包家。”

    陈瑞文恍然,拍案赞道:“巾帼不让须眉。”只是又疑惑:包家出事已经一个多月了,甄藏珠怎么还在上海呆着不动?怎么没见他回金陵劝阻?

第812章() 
吴国开始清算先王妃包氏一族。吴国立国十几年; 朝野上下素来不大清廉。因举国富庶,遇上没天理之事的人家终究少,将不廉之恶遮盖了过去。包家以王妃和世子为倚仗; 为非作歹无人敢问。如今倒台了,不知跳出来多少苦主告状。

    陈瑞文本以为可以趁势将这一族清剿干净。待一桩桩细查下来,不觉拍案:包家竟然没闹出一桩命案!连包家的奴才都没犯过。且不曾插手科举。其余为官排除异己、霸占功劳、仗势欺人; 为商强夺民产、以次充好、强买强卖之类的事儿多如牛毛。纵有强夺女子的,事后也都给足了女子娘家夫家钱财,被抢女子也都好生养在后院、没有一例死于后宅争斗。若以国法而论; 这些事儿也够送掉包家男丁性命。只是还得顾忌甄藏珠和包老三。他遂送份卷宗进吴王府与王妃沈氏商议。

    沈氏看了那卷宗纳罕道:“包家后宅没斗死过女人?”

    她身旁有个侍女,伸手拿过卷宗来浏览一遍; 道:“包家实在太过富庶,且包家的男丁没一个沉迷女色的。这些美人悉数如物件一般; 不会宠幸太过。若有被后院排挤的便送去别院养着,横竖他们家有的是宅院。”乃笑道; “自古后宫不得干政; 他们家倒是做到了。”

    沈氏问道:“上头预备如何处置包家?”

    “不知道,我得传信请示。让陈瑞文先依律审问——最好是公审; 让吴国百姓都来听听。这么多案子,审下来也得费些时日。”

    沈氏侧抬起头看着她道:“妹妹究竟怎么传信出去的?你又不曾出宫。”

    侍女嫣然一笑:“不告诉你!”

    “不说便罢。”沈氏嗔道; “我还不想知道呢。”遂撂下卷宗上床歇息去了。

    十几日后,金陵应天府开堂公审包家的案子。燕京周报、平安州商报和大佳腊周报都派了记者和摄影师赶到应天府围观,都采访了府尹房大人,还与房大人在应天府门口合了影。后遂全程密集报道此案。三报销售量大增。

    包家几个爷们皆不肯在堂前下跪。因先世子还没死、包三爷在逃、包家的密友甄大人避在上海港不曾回金陵; 房大人有些犹豫。陈瑞文在堂前听审,房大人遂以目相询。陈瑞文道:“各位包大人皆曾为吴国立下汗马功劳,不跪就不跪吧。”还命人给包大爷搬把椅子来。包大爷眯眼望着他一笑。

    房大人一拍惊堂木,开始问案。案子虽多,实在也没什么好问的。不过是师爷传了原告上堂,将案情陈述一回,问包家爷几个可属实。包家爷们供认不讳,半分不打折。

    有个小官发觉某同僚做假账贪墨税金、告到包大爷跟前。包大爷非但没惩治那同僚,反倒将这小官撸了。小官愤懑不已。如今听说包家倒了,特从老家赶来出首此事,说包大爷必收了那同僚的贿赂。包大爷听罢大笑:“这位先生,我让你回家务农才是救了你。事儿都过去五六年了,你到现在还以为我收了贿赂?此事显见是我支使他所为,他不过奉命行事、略得几个报酬而已。你这样的,亏的是在吴国做官。若在别国,早不知让旁人弄死多少回了。”

    那小官怒道:“贪墨公税,你还得意!半分廉耻没有,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包大爷淡然道:“那些银钱最终不是进了世子的库房,就是替世子办事买东西使去。若非如今世子暂且有难,些许小事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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