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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熊孩子贾琮-第5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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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月底; 政事堂已加急修缮完毕,欲请人吹打热闹一番好搬进去。自打贾赦回京,贾琮便每日回荣国府住了。这日晚上回到梨香院,早年从宫中救出的太监王福忽然来找他。

    王福不曾离京,一直在帮贾环和石秋生做事,假扮王国维先生以琴技勾搭燕国前世子的就是他。老头道:“我听说过几日政事堂要挂匾,林丞相正式搬过去办公。”

    “不是过几日,就是后日。”贾琮道,“福伯也来瞧瞧热闹吧。”

    王福道:“你们请的什么人唱戏?”

    “不唱戏,只在刘霭云那儿请一班吹打的小乐手,放个鞭炮就完事了。是衙门开张又不是娶媳妇。怎么了?”

    王福叹道:“三爷,教坊司你预备如何处置。”

    “哎呦!”贾琮不好意道,“没顾上这个。人手实在太紧张了。要么您老负责?把教坊司遣散了吧。从今后,燕国不会再有官妓这种东西了。那个……”贾琮看了看他的脸色,“您老要是不愿意做,让石秋生做去,或是让他派个人来管?”

    王福道:“不麻烦秋生同志了。我自己去管。”他顿了顿,“他们两口子忙的很,交予旁人我不放心,还不如我自己做。”

    贾琮向他作了个揖道:“多谢您老帮忙。”乃又问,“您老恢复本名么?”

    王福站起来负手昂然道:“好。”

    贾琮含笑再作个揖:“高伯好。”

    王福多少年没听人喊自己高伯了,顿时老泪纵横,良久才说:“我姓高的能救全家于水火、除全家之乐籍,也算对得起高家祖宗!”遂决意将名字改回高孟生,明儿就。

    贾琮连连点头:“咱们得把乐籍这破玩意彻底废除了。我不反对职业娼妓,但一不能有官妓、二不能有乐籍。哎呀那一行看着事小,其实也关乎国计民生的。”他说得太快,高孟生脑子没跟上,遂问何事。贾琮道,“就是青楼啊。青楼是传播花柳病最猖獗之处。不论明窑子暗窑子,粉头每月必须有两次身体检查,有病治病、没病方能接客。高伯您看呢?要不您老把教坊司的事儿解决之后,再顺便接下这个?”

    高孟生想了想:“教坊司各地都有,并非独在京城。我若要接管此事,三五个月绝不能成。不如请罗泰娘做去。”他微笑道,“她帮三爷管了将近二十余年怡红院,也该升官了。”

    贾琮摸摸后脑勺:“说的也是。对了,她和罗曼怎样了,您老知道么?”

    “大前年就暗地里成了亲。”高孟生道,“我和秋生他们还去吃了酒呢。”

    贾琮笑拍手道:“如此好事也不通知大家一声。既这么着,该补个婚礼才是。”

    次日,贾琮当真去找罗曼要他补请婚宴。罗曼哈哈大笑:“眼下没功夫。等忙完这阵子再说。”

    到晚上贾琮回府,高孟生又来找他。贾琮笑问:“听说高伯今日从林相那儿借了几个人去教坊司办事,可顺利么?”

    “尚好。”高孟生笑逐颜开,“大伙儿听说可以除去乐籍,都哭成一片。”

    贾琮抽了抽嘴角:“您老笑得这么开心说人家哭成一片,这个世道还能不能好了。”高孟生哈哈大笑。贾琮也暗自高兴——自打认识这老头,还是头一回看他笑得这么痛快。遂也陪着笑了会子。

    笑完了,高孟生道:“有件事我特来告诉三爷。我孙女说……”他面色忽又黯然。贾琮眨眨眼。高孟生苍然一叹,“若能早两年……”乃摇了摇头。“是我的不是。”眼中垂下泪来。

    高孟生本为教坊司一名琴师。因琴技高超,让王太后瞧上带入宫中,净身时已年过半百。依着荣国府之力,顺手帮他捞出家人不费吹灰之力。偏他自觉没脸见人,权当自己死了,早先连本名都不愿意使。今儿才知道,家中有个小孙女前两年已开了苞,当时才十三岁。

    贾琮听罢想安慰他,想了半日发觉此事根本无从安慰,换个脆弱的能生生内疚死。只得劝道:“既然遗憾已成,大约是命吧。日后尽力莫要再生别的遗憾就是了。”

    高孟生抹抹眼泪,道:“前几日我孙女服侍两位客人,听到了些话。有人暗地里做鬼,欲诬陷三爷淫。乱燕王后院。”

    “哈?!”贾琮睁大了眼,指着自己的鼻子,“我?燕王的女人都多大了?他儿子比我大的好几个!”

    “燕王府年轻女子难道少了?”

    “也是。”贾琮想了想,笑道,“这个点儿倒是正好。多谢高伯。既这么着,明儿我们开政事堂,还想更热闹点,您能临时弄到人手么?”

    “能啊!”高孟生道,“我这会子就让他们预备去。”

    “不用搞的多复杂,声势浩大就好。”贾琮道,“声音响、人数多。要不你去教坊司多拉些人过来,请他们演戏的钱我出。”

    “这个容易。”

    “还有。让他们莫要打扮得五颜六色。”贾琮道,“只用红、黄二色,整整齐齐的,看过去连成一片。”

    高孟生奇道:“为何?”

    贾琮眨眼道:“我不是要让他们做才艺表演,我是要满京的官民都看到热闹。颜色太杂会分散注意力,红黄二色都是最吸引眼球的眼色。”高孟生依然不大明白,便糊涂着当即往教坊司安排去了。贾琮也跟着出门去了薛蟠家。

    次日政事堂开衙挂匾。大清早起,京城各处冒出了十六支锣鼓唢呐队,都穿戴着红黄二色衣裳头巾,边吹打边放鞭炮,唯恐没人围观。这些都是刘霭云的手下,他如今已坐拥三十多个戏班子了。贾琮昨晚上赶去薛家,将原先预定的一队吹打班子扩为十六队。百姓中多的是闲汉,而闲汉又最长舌不过,都跟着锣鼓队走看他们做什么去。

    十六班乐手引来了全城十六伙围观百姓,渐渐在政事堂前会合。政事堂前却已犹如布下了大阵似的,密密麻麻不知多少人。男女都有,也是穿戴红黄二色的衣裳头巾,抬眼望过去一块红一块黄,想不留意都难。穿红的都是打锣鼓,穿黄的都吹唢呐,声音又响传得又远。

    忽闻“咚咚咚”三声响,鼓乐骤停。鞭炮放了起来,一行大马车沿着大路缓缓跑过来。鞭炮放完了,马车也都停下,鼓乐却不再奏起。如此多的乐手忽然停止吹打,惹得跟来瞧热闹的百姓都不由自主屏气凝神。只见头一辆马车的车帘子掀开,从里头款款走下一位穿官袍的女子。接着,第二辆里头也下来个穿蟒袍的年轻人。后头几辆马车陆续有官员下来,有男有女。一行人走到大门口,两个黄门抬出匾额来。那穿绯红官袍的女子仿佛说了什么,百姓们离得太远听不见。只见两个男子各举起匾额的一头,同时飞身跃起。百姓一阵惊叫。这二人如燕子般合力将匾额挂上门楣。众人齐声喝彩,鼓乐再次奏响,并再放了两挂鞭炮。那些官员们纷纷走到先下车的女子跟前打躬作揖,后一同走了进去。

    既是官老爷们来了,少不得有许多小厮仆人跟着,瞧热闹的便纷纷涌过去打听。有个大嗓门指着匾额道:“瞧见没?政事堂!这块儿就是宰相大人办公之处。”众人“哦——”了半日。那大嗓门又说,“今儿林相、摄政王都欢喜的很。早先这地方没收拾出来,他们没地方可办公,都在燕王府处置朝政。如今可好了。”

    下头有人问道:“他们日后都在这儿办公,难道不与王爷商议了么?”

    大嗓门道:“王爷身子不好,须得细细将养。前头外书房在朝议,王爷在后头能安生养病么?自然是不能的。今后唯有大事去王府征求王爷同意,小事就不必了。”众人这才明白,又“哦”了半日。

    过了会子,鼓乐之人纷纷散去,政事堂门口霎时冷清下来。看热闹的起初还不愿走,等了许久当真没半点动静。有好事的就去问那个大嗓门。他道:“老爷们议事少说得议到黄昏时分。”大伙儿一听,委实没什么新热闹了,都说要回去。有个闲汉大声道:“方才人多眼花。我先回家去,黄昏时分再来细看看大官长什么模样。”众人哄笑。

    到了红日西坠那会子,当真有些百姓跑来守着张望。有卫兵笑道:“已经走了几位了。”

    闲汉问道:“女丞相和摄政王走了没?”

    “还没呢。”

    过了会子,贾琮林黛玉等人也陆续下衙。百姓们虽远远的瞧着,都跟瞧见了什么大热闹似的,议论纷纷。从这日起,林黛玉贾琮等人每日只来此处上衙。

    贾琮本以什么狗屁淫。乱王府的谣言不会再有,他都不去燕王府了不是?谁知燕王妃娄氏忽然亲临荣国府,要把后院中一些年幼的小王子小郡主送到郊外庄子里去。贾琮纳罕,问她缘故。她道:“如今府中有些传言,说摄政王在我们府里不大清白。”

    贾琮眨了眨眼:“什么不大清白?我私吞你们东西了?”

    娄氏道:“我们府上年轻的女子极多,摄政王之妻不是比你大么?”

    贾琮哑然。半晌才说:“这个理由也太牵强了吧。何况自打政事堂开衙我就没去过。”

    娄氏道:“可贾先生之前日日都来。我们这般人家,名声最要紧不过。”

    贾琮皱眉瞧了她半日,她只一动不动。贾琮笑起来:“好。”娄氏向他行了个万福。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里头不对头!何况方才娄氏紧张的很。贾琮转身到里头想找人商议,却没人可商议:陈瑞锦还没回京,詹鲲詹峰已有府邸,贾环在隔壁,连高孟生都跑到革命共济会去了——他这几日忙着帮教坊司的人联系夜校。贾琮伸了个懒腰,到里头吃了两口茶,拿起脚来去贤国府。

    到了隔壁一问,贾环两口子不在家。嫁在襄阳侯府的临安公主下帖子请他们过去赴宴。只怕不单是赴宴,襄阳候还得同贾环说点子什么。无奈,贾琮灰溜溜回到荣国府打扰贾赦去了。

    到了荣禧堂,爷俩才说了三四句话,有门子进来回到:“王爷,外头有个人找你。”

    贾琮问道:“是谁?”

    “他说他是东郊王家村的王大锤。”

    “噗!”贾琮笑道,“王大锤是谁。”

    门子也笑道:“他说,王爷必不认得他。他媳妇见过王爷,是媳妇让他来见王爷的。”

    “哈?他媳妇又是谁。”

    “他媳妇早年在毛氏油坊服侍少奶奶。”

    贾琮皱眉:“什么乱七八糟的油坊,我怎么记不得?”

    门子又道:“这王大锤说,他媳妇问摄政王可还记得尤二姐么?”

    贾琮正吃茶呢,闻听此言一口茶喷了出去:尤二姐这个古老的名字他还是记得的,毕竟在原著里头也算排得上号。倒是贾赦道:“我仿佛也听过这名儿?”

    “您老记性真好。”贾琮道,“这女人乃是原先珍大嫂子娘家带来的两个小姨娘之一。尤二姐尤三姐么。”

    “哦——”贾赦点头,“我想起来了。好悬让你二叔收了。”

    “不止!这女人后来还跟琏二哥哥混到一起,险些闹出大事来,让我臭骂了一顿。”贾琮摸摸脖子想了半日,“那个跟着尤二姐的小丫头么?倒是有点子印象。她男子这会子来找我干嘛?”

第747章() 
话说尤二姐从前的小丫鬟忽然打发丈夫到荣国府求见贾琮; 贾琮莫名不已。好在他想着那小丫鬟仿佛想是个机灵的,不该无缘无故骚扰权贵,便说让他进来。不多时那个王大锤来了。贾琮一瞧; 就是个实实在在的庄稼汉,三十岁左右的年纪,脸膛黝黑。此人上来先磕了三个响头; 贾琮命人搬了个墩子喊他坐下。王大锤见摄政王和他爹都和蔼,他爹还望着自己直笑,加之他原本胆子就大; 遂比划着说明来意。

    原来,他媳妇嫁过来不久便同婆家的小姑子说起自己见过荣国府的三爷贾琮。王大锤的妹子是个舌头长的; 此事没几日传遍全村,村里人都颇为羡慕。前几个月贾琮当了摄政王; 他媳妇愈发觉得有面子,又在他妹子跟前显摆;妹子又出去显摆。后来林黛玉减田税; 满村欢腾; 齐声颂林丞相大恩大德。又是妹子话多,在外头招摇说这位女相爷乃是摄政王任命的; 她嫂子见过摄政王,摄政王是天大的好人。

    村头一个媳妇子; 乃口舌上不愿输人的性子,嗤道:“贾琮本是个逆贼,算什么好人!”

    王妹子立时道:“贾琮是摄政王,谁说他是逆贼的?你自己么?咱们这就见官去; 我告你大逆不道之罪!”乃上前揪着那媳妇子就要走。

    媳妇子梗着脖子道:“来收粮的闻大官人身边的人说的!难道闻大官人不是好人?”王妹子便哑了。

    林相爷减田税自然是好人,只是今年的田税已交了,明年要减的还没开始的呢。闻大官人却是实实在在的好人。这两个月,闻大官人高价在京郊收粮,价钱高出市价两倍还有多!他不是好人谁是?王妹子输了斗嘴,气鼓鼓跑回家同她嫂子算账。

    王嫂子听了半日方听明白,三言两语哄她走了;晚上却辗转反侧睡不着觉。自打闻大官人头一回来她便觉得古怪。京城里头又不是没新鲜粮食卖,为何跑到村里来高价收粮?且他自称是个商人——这王嫂子在京中做丫鬟时见过许多商人,他半分不像,他身边带的也都不像伙计。莫非这个闻大官人要做什么对摄政王不利之事?

    自己见过贵人是极有脸面的;这贵人若出了什么岔子,自己在村里得煞威风不说,那位减税的女丞相还能不能接着当丞相?早几日家里就算好了,明年能少交多少税、后年少交多少、十年少交多少,他们两口子还盘算拿这些钱在京城买个屋子、日后给儿子娶城里媳妇呢。女丞相若丢了官,这税还减不减了?莫要落得空欢喜一场才好。

    思来想去不踏实,她遂命丈夫赶到城里来,求见贾琮提醒此事。王大锤在政事堂等了一日没等到人,末了打听到摄政王已回府,才又追来荣国府。

    贾琮听罢深吸了口气,朝他拱手道:“王先生,多谢你,也多谢你媳妇。你说的这个保不齐是要紧事。”

    王大锤立时笑开了眉眼:“当真?我早就知道那个闻大官人不是什么好东西,还不定包藏了什么祸心!”

    贾琮问道:“他去你们村收粮不知多少次了?”

    “三四次了。”王大锤道,“最初只是把家里的余粮卖他。许多人去亲戚家借粮,才发觉左近的村子他都收了。遂往山里借去。山里偏僻,他们没去。”

    贾琮笑道:“怎么不来城里买粮食转卖给他?”

    王大锤道:“他只要村里今年刚打下来的新鲜粮食,说是信不过城里的黑了肠子的粮商。”

    贾琮点点头:“这个借口委实不错。闻大官人长什么样儿,你可记得么?”

    “记得记得!”王大锤道,“我们家的田地最多,粮食也最多。我见过他好几回呢。”

    “你且稍等等,我找人来同你做个画像吧。”贾琮遂请他去隔壁厢房歇息,并找画影图形的画师来。

    贾赦忽然问道:“王小哥儿,你可吃晚饭了?”

    王大锤咧嘴笑了:“才在路口买了两个烧饼。”

    贾赦道:“你这么大的个子,两个烧饼如何得饱?”便使人传话,让厨房预备好酒菜。王大锤乐呵呵的上隔壁去了。

    贾家爷俩对视了一眼,贾赦咳嗽两声:“他进来之前,你说了个头的那事儿,先说完我听。”

    “哦。”贾琮忙说起之前的燕王妃娄氏来。

    听罢,贾赦想了想,道:“此事我来琢磨,你先把这个闻大官人好生查查。”贾琮应了。

    一时画师已来、隔壁王大锤也吃好了,贾琮遂领着画师去王大锤那儿画影图形。

    他前脚刚走,贾赦立时吩咐贴身的一个仆人:“上太师府去,将詹峰老大人请来。”仆人答应一声便走,贾赦又喊,“回来!”那人赶忙回来,贾赦思忖片刻道,“让詹老大人莫要惊动旁去,我在那儿等他。”仆人又答应走了。

    詹峰这会子本来坐在自家暖阁看折子,听说贾赦让他偷偷相会,撂下折子便喊人取大衣裳。詹鲲随口问道:“荣国公有什么事?”

    詹峰道:“他既背着贾琮,此事断乎不小。”遂拿起脚来走了。

    詹峰赶,贾赦已急得在屋里转圈子了。两个老头一见,来不及打招呼,贾赦劈头就是一句:“你前阵子不是说你的人跟丢了司徒磐?他大概已回京了!”

    詹峰一惊:“回京?”

    贾赦这老混蛋也有精明之时,乃将王妃娄氏今儿来意说了一遍,末了道:“无缘无故的要送燕王儿女出城。除去燕王本人,谁还能有这个本事?”

    詹峰思忖道:“送儿女离京是避祸之法。琮儿显见会好生供着燕王子嗣,躲什么祸。”

    “还有。京郊有人在高价收购粮食,偷偷的。”贾赦又说了王大锤所言,哼道,“只要村里的新鲜米,京城里头遂半分没惊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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