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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熊孩子贾琮-第4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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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三爷黑了脸:“不信算了!我求大姐姐去!”气哼哼扭头就走。

    奈何包三爷这“纨绔”尽人皆知,吴王妃亦不把他荐才当回事。听到传话的嬷嬷说甄藏珠同地痞子打架就不让往下说了,并未听完他之来历。又命人唠叨了包三爷半日,“纵不爱读书,也好生玩儿,莫要与什么地痞子混在一处。”包三爷有冤没处诉。他虽不务正业,并非没眼力之人,当真是看甄藏珠是个人物儿才想举荐他的。偏他大话也说出去了,遂愁得一宿没睡,次日早上起来两个乌黑的眼圈子。

    他身旁有个小厮见主子犯愁,遂出了个主意:“三爷,不如去找房大人帮甄先生安置个去处。”

    包三爷眼神一亮:“对啊!还是你小子有主意。”立时赏了他五两银子,命人取出门的衣裳来换。遂兴冲冲找房大人去了。

    这房大人便是如今的应天府尹,乃贾雨村那一流人物,如今在吴王跟前极得眼青,最不吝讨好包家的各位爷们。听罢包三爷所言,房大人一口应了下来,道:“既是三爷之贵友,就来下官处为通判如何?好歹是个正六品的衔儿。其父曾任四品大员,为子的不便早早超过,总得留两级给日后升官不是?”包三爷听着也有几分道理,便应了。他倒是没想起来,这个“通判”若没有正经活给他做,不正是他二哥所言“六七品的闲职”么?

    回去跟甄藏珠一说,甄藏珠连声道谢。二人出去吃了一通酒。两日后,甄通判正式到任。房大人并未给他什么活计,反倒笑呵呵的如同供了个大爷。甄藏珠也不介意。起初每日还上衙门晃一眼点卯,七八日后连点卯也不常去了在金陵城中赁了处小宅子,时常跟包三爷吃个酒、喝个茶、聊个天。

    包三爷与他多认得了些日子,愈发敬重其为人本事。有回忽然想起他同那帮地痞流氓打架,说是“那些人都看不清楚甄大哥使的是什么家伙。”甄藏珠笑道:“乃是一根木头的小盘龙棍。”遂从怀内掏出一物来,两截木棍以铁锁连着。

    包三爷道:“盘龙棍不是一长一短的?且当是镔铁打造。”

    “我觉得两截一般长使着趁手些。又不上战场。我力气太大,用镔铁的易伤人命,恐怕惹上官司。”

    包三爷哼道:“官司算什么。”

    甄藏珠道:“习武乃是为了防身。无冤无仇者,何必杀了人家呢。”

    “甄大哥所言极是。”

    甄藏珠是个稳重的。他两个时常在一处,倒也把包三爷那跳脱性子缓和了一二。

    金陵鸡笼山上有鸡鸣寺,是座大庙,僧尼俱备。这日晚上,众佛家子弟诵完晚课纷纷回禅房歇息,庵堂里头有个守夜的姑子坐在蒲团上守着香烛。这姑子虽淄衣僧帽,仍不掩容貌殊丽。忽听门外“咚咚”两声,姑子问道:“是谁?”

    外头有人低声道:“奉荣国府二爷贾宝玉之命来见甄四姑娘。”

    姑子惊得站了起来:“宝二爷?!”

    “吱呀”一声,大门开了,有个黑衣男子从外头走进来朝她一抱拳:“拜见甄四姑娘。”

    姑子忙念了声佛,合十还礼:“贫尼出家多年,早已不是姑娘了。”

    男子道:“遵命,师父。宝二爷十分……有几分挂念师父,不知道师父过得可好。”

    姑子又念佛:“不过这般罢了。”乃苦笑了下,“宝二爷怎么好端端的想起我来了。”

    男子道:“旧年年底我们府里有从金陵过去的掌柜报账,铺子就在这鸡鸣寺左近。宝二爷因问起师父来。宝二爷道,当年他曾劝说师父往吴国新贵商贾府中做女教习,师父亦赞成,如今可是桃李满天下了。那管事道,师父从不曾做过女教习,平素倒是结交贵人多些。宝二爷心下纳罕,恐怕师父遇到了难处,命人略查一二。”

    姑子眼圈儿不禁红了:“多谢宝二爷挂心。贫尼并未遇上什么难处。”

    男子看着她道:“纵是没有难处,却有险处。”

    “施主此言何意?”

    男子道:“吴王宫中那位叫梅姬的甄氏,正在撺掇吴王修建吴宫,可是师父传的话?”

    姑子大惊,指着他道:“你说什么?!”

    男子道:“此事瞒不住人的,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左不过是知道的都装不知道罢了。”姑子倒退两步,跌坐在蒲团上。男子接着说,“在下便是奉宝二爷之命来向师父示警的。”乃顿了顿,“令尊大人想着,吴王若新修吴宫,他便跳出来与梅姬认亲。梅姬又得宠,自然能在这趟差事里头捞到好处。殊不知他早落入旁人的套子里头了。日后只等着抄家灭门,师父也逃不脱一个菜市口砍头。”

    姑子吓得朱颜失色,声儿都打颤了:“这……求壮士指教……”

    男子轻叹一声,道:“梅姬与甄家之关联极好查的。王爷的姬妾平素无聊、爱逛个寺庙庵堂的本来寻常。鸡鸣寺乃金陵名寺,梅姬爱来此亦寻常的紧。可她说师父“看着面善”。想是为了替日后忽然忆起自己的来历做个引子?”

    姑子点头:“自打家中大难贫尼便没再见过她,那会子她委实年幼;贫尼家接她回去养时贫尼已来了此处。”

    男子道:“你们想着,女大十八变,你认不得她也寻常的紧;她年幼看见师父时、师父已不小了,她看师父眼熟说得过去。偏旁人不会这般做想。旁人只觉得你二人有猫腻,略查一查甄家便知道梅姬来历了。”

    姑子有几分失措:“那……岂不是王爷也知道了?”

    “不好说,他倒可能不知道。他以为梅姬是包家送来的,又得他喜欢,犯不着查去。”姑子一张俏脸愈发白了。男子又道,“包家自然也盼着吴王修建吴宫的。只是吴国也少不得有正直忠义之臣,皆不赞成此事。然而吴王自己是想修的。故此,这吴宫八成要修。缘故么自然是王爷受了狐狸精挑唆。官恨民怨皆朝梅姬而去,将她批做妲己妹喜一流红颜祸水。然而正经修吴宫时,甄家必能捞到点子好处,却只得一点子罢了。”

    姑子不禁问:“这是何故?”

    “包家会将此事揽下来。甄家敢跟包家抢么?黑锅梅姬背、好处包家得。吴王老了,总有去的一日。来日世子登位,少不得彻查吴宫之案,将罪责悉数丢到梅姬与甄家头上。修建吴宫时甄家得的好处便是罪证,也少不得要将梅姬和甄家满门抄斩以平息官民之怨。甄家,就是包家当挡箭牌搁着的。师父虽早已出家,却是梅姬与甄家联络之中人,算得上主犯了。多年后,上菜市口怎么也少不得师父一份。”言及于此,姑子已面如金纸。男子抱拳道,“此事有死无生,故宝二爷命在下前来提醒师父。”

    姑子怔了半日,喃喃道:“多谢宝二爷。只是……纵然贫尼这会子提醒我老子兄弟,他们也未必肯信。”

    男子道:“宝二爷猜,想是甄应嘉老先生不许师父去做女教习的?”

    姑子点头道:“老爷以为做女教习不如做姑子便宜与我那族妹往来。”

    默然片刻,男子道:“请恕在下直言,令尊和令兄弟不过把师父和梅姬当作招财进宝之梯子罢了。”

    姑子冷笑一声:“我岂能不知道这个?偏又没个法子,终归那是贫尼之父。”

    男子微微点头,问道:“师父可愿意脱身?”

    姑子一愣:“如何脱身?”

    “但凡师父愿意,宝二爷可替师父安排离开鸡鸣寺往岭南去。师父愿意出家愿意还俗、愿意做姑子愿意做教习皆随师父意。岭南极缺女先生的,师父可自力更生,不用听甄老先生安排。”

    姑子面上闪过一瞬惊喜,旋即垂头。良久,喏喏道:“贫尼……不知。”

    男子也知此乃大事,抱拳道:“师父且思虑着,在下三日后再来。”转身大步走了出去。姑子望着他没了影子,翻来覆去想着他所言,愁上眉头。此人并未取出什么证据,姑子竟半分没疑心此人真伪。

    三日后,并非这姑子值夜,她坐在自己的小禅房里头念经。二更一过,那男人果然来了。姑子忙朝他合十行礼,道:“壮士,贫尼那族妹只得十五岁,懵懂无知,诸事只听家中之命,可否连她一并救了?或是只救她亦可。她既没了,便如同釜底抽薪,纵然王爷再修什么吴宫吴殿的也与甄家不相干。贫尼家中也没第二个梅姬了,全家性命少不得能保住。”

    男人眉头动了动,道:“师父不过是个姑子,这鸡鸣寺也没有什么护卫把守,带走师父极容易,丢了个姑子亦不会有人追查。梅姬乃吴王爱姬,却是难的。纵然寻到了机会,她既年少,少不得贪恋富贵,未必肯跟我走。”

    姑子忙说:“她时常来鸡鸣寺上香。贫尼自会相劝于她。她并不傻,只需点破了便好。”

    男人思忖道:“横竖此事不急在一时。梅姬若不是个糊涂的,师父可与她慢慢商议。只是万万不可让令尊大人及甄家知道。”他冷笑道,“那几位皆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师父纵说破天去,他们未必肯信。”

    姑子面上如盖了层寒霜一般:“他们若知道了,必会想别的法子。贫尼与族妹之死活必不会惦记。”

    男子点头:“师父明白就好。”

    姑子仰头从窗户瞧了出去,忽然笑道:“贫尼已幡然醒悟,父兄倒不如自己可靠。”

    男子抱拳道:“恭喜师父想明白。”

第626章() 
应天府通判甄藏珠闲混了足有大半个月,从府尹老爷到衙役皆当他是个只会拍包三爷马屁的闲汉。这一日,知府衙门外头来了人报案。可巧甄藏珠晃悠过来点卯,凑在同仁里头瞧热闹。原来是有人今儿早上在秦淮河中发现一具尸首,也不知死了几日,已泡得面目全非。知府房大人打发捕快仵作等人去瞧。甄藏珠少不得好奇,留在衙门等结果。一时捕快带了尸首回来,说那人竟衣着华丽、只怕是个官宦子弟。房大人赶忙亲自去查看。甄藏珠混在衙役当中跟着往殓尸房而去。

    仵作查验了半日,回到:“此人乃是溺水身亡,死前饮酒。”众人便以为是纨绔子弟游玩落水。此人身上虽有书信,墨迹早已被泡得半分看不出来,兼面貌也认不得,身上穿的又是寻常富贵人家的衣裳,遂一时猜不出身份。

    甄藏珠在旁悄悄瞧了半日,道:“此人想必是世子身边的黄大人。”

    房大人一惊,扭头问他:“何以见得?”

    甄藏珠指着从那人身上取下的一块玉佩道:“前些日子我同包贤弟闲逛,在一处铺子里头见了此珮。寻常玉佩皆雕成富贵图案,这个却是个羊,且雕工算不得精。这黄玉质地也算不得好,故许久卖不出去。我因随口道,既是雕羊,何不雕得肥些,也吉庆些。哪里有这么瘦的羊。或是以白玉雕也好。包贤弟笑道,世子跟前有位少詹事黄羊大人,恰是个瘦子。不如将此珮买下来送与他。”

    房大人顿时吓得冷汗淋漓,颤声道:“这……这是……黄大人?”黄羊乃世子心腹,背地里不知帮世子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

    甄藏珠道:“横竖玉佩是他的。包贤弟送他这个不过是为了顽笑,算不得什么好物件,想来也不会随意送人的?”房大人听着亦觉有理,赶忙命人上黄大人家告诉去。

    不多时,黄府并世子府都有人来了。面目虽难以分辨,依着身量、衣裳等物,两府皆认此尸为黄羊。七日前,黄羊奉世子之命去别处办事,如今竟无缘无故的死在秦淮河。世子大怒,勒令房大人十日内破案。

    此案旋即传遍金陵城,包三爷立时来寻甄藏珠打听。甄藏珠与他细说了一回今日经过。包三爷兴致勃勃问:“甄兄,你猜他是怎么死的?”

    甄藏珠道:“我上哪儿猜去?仵作说是醉酒淹死的。”

    包三爷道:“此人平素四角俱全,竟会办要紧事时醉酒,倒是不曾想到。”

    甄藏珠道:“习武之人多半爱饮酒。”

    “他一个瘦竹竿书生,与你们习武的哪里比得。”

    甄藏珠目光一动:“书生?黄大人是个书生?不曾习武的?”

    包三爷摆手:“告诉甄兄一句话,黄羊就是俗称的斯文败类。满口里之乎者也,实在他就是个‘仁义礼智信忠孝廉勇,一二三四五六七九十’。无耻、忘八!”

    他本想说个笑话,甄藏珠却纹丝不笑:“既如此,死者不是黄羊。”

    “啊?”

    “尸身手上有茧,我瞧见了。”甄藏珠道,“那是握兵刃磨出来的。握笔杆子磨不出那般茧子。”

    包三爷愣了:“不是都认了?”

    甄藏珠道:“这般春上的天气,尸首在水中浸泡三至七日,必成‘巨人观’。”

    “什么观?”

    “就是浮肿腐烂得瞧不出原来的样貌,法医学上叫做巨人观。”甄藏珠道,“来认尸的乃是黄大人之仆从、同僚,皆是从衣裳物件儿认的。”

    包三爷呆了半晌:“那……黄羊的衣裳物件儿怎么到了那死人身上?”

    甄藏珠想了想道:“世子是你外甥?”

    “是啊。”

    甄藏珠道:“既这么着,你把此事告诉世子,只说是在酒馆听来的,莫要提起我。”

    包三爷道:“为何不说?我正欲替甄兄你挣脸呢!”

    甄藏珠道:“黄羊既不是个好人,我不耐烦替掺和他的事。若世子命我去查,还不定查出多少颠倒黑白之事来。我知道了又管不了,不得憋死。不如眼不见为净。”

    包三爷闻听怔了半日,叹道:“也罢,我知道兄长磊落。”

    二人吃完了酒菜,包三爷策马去了世子府。在外头等了半日,不想世子说身子不爽利、不便相见。包三爷恼了,向来传话的小厮哼道:“左不过是瞧他三舅舅我不上罢了。我是个纨绔、只管添乱瞧热闹的不是?你告诉他,死的不是黄羊。”转身就走。

    小厮赶忙一手扯住他:“三爷!你可说明白了!我们世子爷因为黄大人之事昨儿一宿没睡呢!从昨晚到这会子只喝了两口粥,身子当真不大好。我们世子爷平素与三爷最好的,哪儿能瞧不上三爷!”

    包三爷乃是包老爷晚年得子,与大外甥年岁相仿,两个人打小交情也不错。闻听世子没吃没睡,忙说:“这可使不得!再如何也得吃饭不是。”

    小厮看包三爷面和缓了些,小心问道,“三爷可是知道什么?”

    包三爷叹道:“那尸首手上有茧,是个习武之人,并非黄羊。不知何故穿了黄羊的衣裳、淹死在秦淮河中。世子命人查去吧。”言罢又要走,小厮苦留不住。

    两个时辰之后,世子亲来包府寻包三爷。包三爷原本想摆摆架子,一瞧他外甥眼睛里全都是血丝、红得跟兔子似的,吓了一跳,上午那点子恼怒早丢去九霄云外了:“这是怎么的了?世子当真一宿未睡么?”

    世子苦笑:“黄羊手里藏了我许多钱财,他若死了我都不知怎么找回来。他若活着……”

    包三爷了然。他若活着,就不知会告诉谁些什么了。忙胡乱宽慰几句。世子便问他从何处知道死尸手上有茧。包三爷道:“横竖是有人告诉我的。那位是干净人,不想知道黄羊那些事。”世子眼巴巴看着他。包三爷有些不忍,道,“世子如有不明之处,我替你问他便是。”

    世子点头道:“今此事显见是黄羊玩的金蝉脱壳。他既已走了七日,还不定逃到哪儿去了。我有些无从下手。烦劳三舅舅帮我问问那位大才,除去举国搜寻,可还有什么法子没有。”

    包三爷一叠声的应了,拍胸脯道:“包在我身上!”世子红着眼相谢。

    世子一走,包三爷立时换衣裳出门,直奔甄藏珠家而去。甄藏珠正在院中打拳呢,见他来了忙问缘故。包三爷急吼吼同他说了。甄藏珠顿时苦笑:“包贤弟,你上当了。”

    “啊?”

    “世子身边能者如云,区区寻人小事何至于要问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人?何况黄羊不是还有家眷在金陵么。”甄藏珠指着外头道,“他必派了人跟着你过来,你信不信?”

    包三爷跳起来就往外跑,直冲出门去——迎面就看见世子身边一个要紧的狗腿子在门口张望。包三爷瞧了他半晌。那人怔了怔,上前来打千儿。包三爷转身就回去,把甄藏珠家的大门狠狠撞上了。

    甄藏珠瞧他那脸黑得如锅底一般,哈哈大笑:“我猜的如何?”

    包三爷灰头土脸:“臭小子!连他舅舅都算计!”甄藏珠愈发笑得大声。

    当天晚上,世子亲往包家嬉皮笑脸向他三舅舅赔罪。带了几样礼物、三坛子好酒,还拉上了包二爷作陪。包三爷气哼哼的使了半日脾气,世子竟好言软语的赔不是、又敬他酒。终归是亲外甥,包三爷不便太拿乔,遂作罢。

    世子乃打听起甄藏珠来。包三爷得意洋洋道:“早说了我甄大哥是奇才!偏你们一个不信。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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