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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熊孩子贾琮-第3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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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瑞锦道:“未必故意,怕是心里头隐隐的信了与荣国府交好的人家。”

    贾琮托着下巴道:“也对。我离他的儿子远远的,他潜意识里头便信咱们府里多些。”乃摇头道,“我一直以为司徒磐能做个好皇帝。听到那么多没天理的事儿,他先想到的竟是收拾他儿子!民间疾苦难道不是明君最该留意的?”

    陈瑞锦道:“事有轻重缓急。他若做了圣人且天下太平,必会留意这些。如今他又要打外洋、又要防着兄弟、又要管着儿子,百姓暂且顾不上了。”

    贾琮吐了口气:“也是。暂且顾不上。”

    陈瑞锦道:“这两日街面上极热闹,四处是告示。合着我们和柳家兄弟做的那些事都成了官府所为。”

    贾琮笑道:“这是我替燕王出的主意。百姓传这些事儿容易传出鬼神来,且会传得很乱;乱则少人信。借官府的名义比较有震慑力,也好杀鸡骇猴。”

    陈瑞锦微微点头,捧起可可茶来喝了一口,眼角不觉弯了弯,随口说:“有柳家兄弟日夜行侠仗义,百姓安康,咱们做事也方便。”

    贾琮道:“燕国的工业才刚刚起步,比吴国慢了些,指望工厂主形成势力还早得很。但京城的权贵实在太多了,得先让他们学会再不能借势抢夺百姓产业才行。权贵们慢慢穷下去,工厂主才能有话语权。”过了会子,又叹,“竟指望不上司徒磐。”

    陈瑞锦瞧了他一眼:“冯紫英不是等闲之辈,别让他抓到把柄。”

    贾琮笑道:“那就给冯紫英找点更要紧的事儿做去。我想起一个人来。施黎的伤怎么好得那么快,找他商量还得过去。”遂伸了个懒腰,命人传晚饭。

    两天后,失踪数月的高翰林之子高少爷忽然回家。冯紫英闻讯,丢下手头一应杂物赶去高家。高公子消瘦许多,惊吓得厉害,身子骨儿有些虚,旁的都还好。

    当日他在一处暗窑子吃了酒席,骑着马慢悠悠的散酒气,忽然头一疼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待醒来时已被关在一间屋子里,屋里唯有一床一马桶尔。后头这些日子他皆困于屋内,每日有人从窗户送饭,半夜不知何时有人帮他倒马桶,没人与他说话。屋外能听见鸟虫鸣叫并风雨声。

    直至昨日上午,可算看见会说话的人了。有个通身红衣、面上罩着红巾子的人进来,身后跟着一个通身蓝衣、面上罩着蓝巾子的人。后头那个颇为恭谨,道:“没料到您老这会子才来,人已抓到了三个多月。”

    那穿红衣的“嗯”了一声,捋了捋巾子下头遮着的胡须。胡须露出一点来,瞧着是黑的。此人道:“你就是理国府的柳芳?”

    高少爷又惊又怕,垂泪道:“晚生姓高,并非柳芳,柳芳乃我大表兄。”

    穿红衣的立时扭头去看穿蓝衣的;穿蓝衣的大惊失色:“不是柳芳?”忙回头问道,“谁抓的人?”

    过了会子有个通身黑衣、罩着黑巾子的人匆忙过来躬身下拜道:“此人委实就是理国府的大爷柳芳。属下听人说得清清楚楚,理国府的大孙子。”

    高少爷喊道:“大侠听错了!我是理国府的大外孙子!我姓高!我爹是高翰林……”

    穿红衣的喝道:“怎么回事!速速查明白!”转身就走。房门登时关上,高少爷好容易盼到了人影儿又没了。

    到了下午,那穿红衣的又来了,道:“下头的人办事不利,委实请错了人。好在你也是理国公的外孙子。那事儿,烦劳高公子也是一样的。”

    高少爷颤声问道:“敢问大侠,晚生何以效劳?”

    穿红衣的捻着胡须道:“烦劳向令外祖父理国公柳彪打探一卷画儿,本是先帝在时一位玉匠画的笔稿子,题名‘南山积翠’。不知可在他们府里没有。”

    高少爷只盼着快些回家,满口答应下来。穿红衣的见他答应得爽利,大喜,告诉他若得了画儿必有重谢。又给了他一块四四方方的布块儿,以红黄蓝绿黑五色拼合在一处,道:“但凡高公子得了那画儿的下落,只管在窗口挂出此布来。若是没有,烦劳也告诉我们一声。”旋即森森的道,“高公子若忘了此事,我们还会来找高公子的。”吓得高少爷连连点头。

    今儿一早他醒来时,发觉自己已不在被关的屋子里的,竟睡在路边上!且此处离理国府不远,遂连滚带爬哭上了姥爷家。

    高翰林与理国府的人俱不知那玉匠的笔稿子是何物,冯紫英清清楚楚——‘南山积翠’正是先帝赐予荣国府的那座大玉山子。因玉山子早已不知下落,有人开始寻图纸了。先在宫中欲劫走太皇太后,又寻上了理国府。他转念又一想:不对。高少爷被劫之时太皇太后还好端端的在宫中呢。且本欲抓柳芳却误抓了他表弟、关着高少爷和审问他时也极随意凌乱,可见这些人行事并不周密;当日欲劫太皇太后之人却是能溜进皇宫的,与他们仿佛不是一伙。一时许多念头乱成了麻线团儿。遂细问了高少爷被关的屋子与各色详情,又满京城的搜查那模样的屋子,暂且顾不上“游侠儿”了。

    陈瑞锦听说只觉好笑,问贾琮道:“你怎么知道人是施黎抓的。”

    贾琮道:“除了他谁还会去抓高少爷?那会子他一心想给王家面馆的小寡妇使美男计;那个姓高的成日在她跟前晃悠,纵然泡不走小寡妇也能给他们捣乱。不如让高少爷神秘失踪,顺带找理国府的麻烦,看看能不能打草惊蛇、把大内柳家引出来。施黎还惦记着柳老爷子见死不救之仇呢。姓高的最后出现的那家暗窑子是他常去的。就那么巧?我才不信。”

    陈瑞锦皱眉道:“只是他唱的这出捉放曹好假。”

    贾琮道:“当日抓姓高的乃是临时起意,后来事儿多把他忘了、也没演个黑白无常的戏文给他瞧。总不能无缘无故的抓、无缘无故的放。施黎一直头疼寻不出什么借口放他,这个抓错人的主意还是我出的。”

    陈瑞锦含笑瞧了他一眼:“自然是你出的。谁还能那么惦记你们家的大玉山子。”

    贾琮叹道:“那玩意危险之处就在唯一。若别处亦有图纸,玉山子和荣国府就都不会那么遭人惦记了。”

    陈瑞锦忽然打量了他会子;看得贾琮有几分不自在,茫然回看她。陈瑞锦道:“到头来还是你有本事。柳家的年轻人都让柳小七拐走了。”

    贾琮嘿嘿一笑:“那是人向往自由的天性。”过了会子又忍不住道,“还是你男人有本事吧!”陈瑞锦微微脸红,起身往别处去了。

    那一头,马四立已没了情敌,明里暗里献了殷勤,偏拐不到那个小寡妇王江氏。施黎不禁犯愁,这日晚上来寻贾琮,让他授些拐走大内女卫的方子。贾琮抽着嘴角道:“这种事哪里有方子?又不是治病。”施黎还软磨硬蹭。

    陈瑞锦在旁静静听了半日,忽然问道:“阿黎,你也这么大岁数了,就没爱上过哪家姑娘?”

    施黎捻来搁进口里:“没有。我便是评话里头写的那种,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贾琮托着腮帮子道:“那种是花花公子,我琏二哥哥还差不多。你这身世、经历,不像个天生的花心萝卜。再说,你万花丛中过也不过是后来窑子逛多了。真没有过美好的初恋?”

    施偏了偏脑袋:“纵有又如何?”

    “哈?真的有?”贾琮登时来精神了,“后来怎么没成的?”

    施黎随口道:“门不当户不对,自然成不了。”

    “扯淡!”贾琮道,“寻常人看门当户对,你又不是寻常人。环哥哥跟建安公主才叫门不当户不对呢。他俩出生的时候,一个是从五品小官的庶子、一个是当朝公主,哪儿跟哪儿啊!世易时移,这不对上了?”

    施黎嘴角淡然一笑:“男人又不止看老子,不是还看先生么?贾环身为林海苏铮的弟子,配谁都配的上。”

    贾琮眨眨眼:“喂,说真的!什么姑娘?还想娶么?不如抢来?”施黎闭口不语,又捻咬了起来。

    陈瑞锦端详了他会子,问道:“可是东平王府的哪位郡主?”贾琮眼睛一亮!可不么?他是跟着东平王府的穆栩老爷子长大的,天底下也唯有在那府里他不敢乱来。陈瑞锦又想了想,“他们府里年长些的郡主都嫁出去了,如今只有几个极小的。”

    贾琮拍手道:“嫁出去了也没关系,一样可以抢来!”施黎横了他一眼,不言语,使劲儿嚼口里的糖。贾琮又问,“陈姐姐,那府里有几个郡主年岁与施黎相当?”

    陈瑞锦想了想:“这一辈里头有六位。老大年岁大了些;老二是先头那位王妃养的、嫁与了忠平王府的老三,忠平老王爷便是如今的申王;老三是第二位王妃养的,嫁与了镇国府的二爷牛继成……”

    “行了!”贾琮看着施黎的脸道,“情绪有波动,就是这个。”

    施黎瞥了他一眼:“无聊。”

    “镇国府就在京城。”贾琮道,“你考虑清楚哦,真的不抢回来?”

    施黎懒洋洋的道:“都嫁了三年了,还抢什么?”

    贾琮眨眼:“有孩子没有?”

    “不知道。”

    陈瑞锦道:“镇国府大房的二奶奶并无子嗣,有一个庶子两个庶女——滑过两回胎。”施黎“腾”的站了起来,旋即坐下。

    贾琮方才逗他八卦不过是信口顽笑、根本没真的在撺掇他去抢女人;这会子方正经起来。“喂,既然还没忘记,去打探打探也好。”

    施黎道:“罗敷有夫,再无瓜葛。”

    贾琮皱眉:“她成亲才三年,就有了三个庶子女,可知她丈夫未必喜欢她。既这么着,可以和离嘛。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施黎好笑道:“贾琮,有时你竟跟贾宝玉似的?你见过国公府的正经爷们跟郡王府的郡主好端端和离的么?”

    陈瑞锦咳嗽一声,朝贾琮使了个眼色。贾琮摸了摸脖子:也对。后世直到他穿过来的那几年离婚才容易了些,连父母那一辈提起离婚都跟天方夜谭似的,何况古代?陈瑞锦道:“她丈夫未必不喜欢她。东平王府的三郡主听闻是个四角俱全的,极明白事理。”

    看意思是贤良淑德型,当大老婆极合适。贾琮思忖良久,清晰的道:“没有什么不可为,只看你做不做。阿黎你想清楚,或是去见见那个女子。漫说她还没有孩子;纵然有,但凡她愿意,你们也可以在一起。哪来那么多条条框框,男人抢女人本来就靠的实力。”

第493章() 
对于四王八公,贾琮打听得颇少。无他,依着后世红学家的分析,四王八公将作为一朝天子一朝臣的牺牲品、作为黑暗旧世界必将灭亡的象征,被无情的命运捏个灰飞烟灭。故此他坐着想了半日,忽然问道:“东平王府并不弱,怎么会把嫡女嫁入镇国府?还是后头的王妃所出。自打京城大乱以来,不是旧的公侯府邸多半衰败了?”

    施黎瞥了他一眼:“荣国府衰败没?”

    “荣国府不是出了三贾么?”

    “许你们荣国府出三贾,就不许镇国府出二牛?”施黎道,“镇国府也是武行起家,两年前那次西山较武出了三个人物,皆非匹夫斗将,乃千军统帅一流。阵法娴熟、擅随机应变,折服了不少将士,司徒磐欢喜了好几个月。当中两个就是镇国府的。大房的老二牛继成,三房的老大牛继业。”

    “还有一个呢?”

    “昭武将军卫函之子卫若兰。”施黎闲闲的道,“朝中有传闻,吴国大将卫若蘅是他哥哥。”

    “这帮人真无聊。”贾琮皱了皱眉头,“不对啊。那个郡主不是三年前就嫁了?这位两年前才出人头地啊。”

    陈瑞锦抱着茶壶道:“就不许人家东平郡王慧眼识才?”贾琮瘪了瘪嘴。陈瑞锦自斟一盅茶吃了,又道,“还有。我方才说牛二奶奶滑胎两次,你们是不是都疑心牛二爷的小妾居心不良?”

    贾琮与施黎互视一眼,贾琮老实举手:“我就是这么想的。小老婆都生三个了,大老婆还一个娃儿也没有。”

    “你也不想想,东平王府好歹也出了数位大将,他们的姑娘岂能若般软弱无能?”陈瑞锦道,“头一回是镇国府大奶奶蒋氏下的手。她瞧牛二爷得了大出息、阖府上下皆恭维得厉害,唯恐盖过她男人去,故此下手害了二奶奶穆氏腹中胎儿。第二次是穆氏自己身子不妥滑了胎,牛家本将她养得好好的。”

    贾琮皱眉道:“可能是习惯性流产。”施黎脸上黑一阵白一阵捏着拳头。

    “那个庶子这会子只得八个月,如今已去母留子、养在穆氏跟前了。”陈瑞锦道,“因蒋氏手段高明,没有证据,并她的身份摆着呢——嫡长孙妇,也没法子把她怎么样。牛家大太太遂出手整治了她一番。”

    贾琮嘴角微动:“怎么个整治法?”

    “给大爷正经纳了两个良妾、并送大奶奶生的两个儿子去兵营,好悬没去了大奶奶半条命。又赏赐给了二奶奶穆氏几样她自己嫁妆里头的好东西。”

    贾琮眨眨眼:“穆氏的丈夫牛二爷就没什么表示?”

    陈瑞锦瞧了他一眼:“后院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哪能让爷们知道?还是领兵打仗的爷们。”

    “故此牛家大爷……好像是叫牛继宗?他也不知道?”

    “牛继宗身为长房嫡长子,并未学武、自小习文,如今主持着整个镇国府呢。如此小事自然也不会知道。”陈瑞锦顿了顿,“纵知道也扮作不知道。”

    “既这么着,东平王府自然愈发半分不知了。”贾琮哂笑道,“这女人好懂事,这一家子好生团结,真真家和万事兴。”

    陈瑞锦道:“牛继成对穆氏郡主极好,他们那小院子唯穆氏一人做主,规矩极严;几个小妾侍寝也是穆氏安排的。你们别想着她在婆家遭丈夫冷落、日夜孤枕难眠之类的事儿。也不看看她娘家是什么人家。”

    施黎冷不丁问道:“你竟这般清楚?”

    陈瑞锦道:“上回贾琮随口说你该谈恋爱了,你神色不大对,我遂查了查东平王府那六位郡主。余下五个我也查了——谁知道你的意中人是哪个。”贾琮不禁抚掌。

    施黎翻了个白眼子:“你倒是真有闲工夫。”

    贾琮乃道:“这么看来穆氏日子不错。婆母通情达理且疼爱她、丈夫极有出息且看重她、还有儿子傍身。”

    陈瑞锦点头:“实在是少有的好日子。”

    贾琮瞧了施黎一眼:“你还想去抢她么?”施黎不语。巴巴儿干坐了半日,贾琮托着腮帮子道,“你们说,《萧十一郎》里头那个沈璧君,为什么不安安生生跟丈夫过好日子呢?萧十一郎哪里比得上连城璧了?”

    陈瑞锦道:“不一样。连城璧是伪君子,牛继成是真君子。我已查过。”

    贾琮道:“就算连城璧不是伪君子沈璧君也会跟萧十一郎走的。只不过作者若不让连城璧犯个大错,各位看评话的看官会同情他、抱怨萧十一郎拐走人家的老婆罢了。终归萧十一郎是主角,形象得正面。沈璧君不喜欢连城璧那种类型的男人才是她跟萧十一郎的走原因。”

    陈瑞锦道:“婚姻结两姓之好。”

    贾琮假笑道:“个体利益和集体利益的矛盾。事实上穆氏头一次滑胎的处置也是这个矛盾。我就不信那个给牛家大爷塞两个女人、送大奶奶的两个儿子去兵营、自己又得了几样值钱长脸的好东西,穆氏就能解了杀子之恨。我姐姐若被人害得小产,我非要那人偿命不可!”

    陈瑞锦抬目扫了他一眼道:“天底下几个女人有你这样胡作非为的弟弟?左不过一个‘忍’字罢了。”

    贾琮叹道:“我又想起了一个故事。有两口子,男人是个将军,极爱他媳妇,只是性子不好;他媳妇与他完全是两种人,只得一直忍着。最后两人都七老八十了,磕磕碰碰、相濡以沫一辈子,那个媳妇发觉自己已经爱上丈夫了。那个故事,多少人赞扬啊……”他满面怅然,轻轻摇头,“最后几年老两口是过的不错。可前头那几十年呢?生生熬过去磨过去。人活一辈子,只为了最后的那几年么?”

    良久,陈瑞锦道:“多半是没法子。”

    “没错。多半是没法子,不忍不行。”贾琮扭头看施黎,“如果有办法不忍,就别忍了。活在当下才是要紧的。你若能说服那女子跟你走,我们替你想法子。若是她自己觉得日子过得不错不肯改变,也算对你俩的感情有个了结,难受一阵子就过去吧,重新找个好女孩。”

    施黎本是个洒脱的人,让他俩你一言我一语说得竟有几分无措。也不知愣了多久,忽然一言不发的走了。

    这晚上约莫三更天,贾琮已睡着了,乍闻外头陈瑞锦喊道:“施黎你闲的啊!吓人一跳。”惊得一骨碌弹了起来。又听施黎的声音说:“我正大光明进来的,哪有贼人堂堂正正踩这么响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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