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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熊孩子贾琮-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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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急急的赶过去,只见许多管事儿的都聚在前头,库房门齐刷刷的开了四间,果然都是空的,连半样东西也没剩下。贾赦早已破口大骂,贾政急慌慌不知如何是好;倒是贾母沉静,喊人一间间都打开,她从头到尾细细查看,终于在倒数第三间库房里头捡到了一枚小小的签子,上头有一个“冷”字。因捏起来问道:“可有人见过这个?”

    众人赶忙挨个儿过来瞧了一眼,都说不知。唯有一个管事的道:“在哪里看到过这模样的签子似的。”

    贾母和蔼道:“你且细细想来,这仿佛是什么商号用的。”

    那管事本是采买上的,想了半日,说:“似乎是一家卖古玩的,偏想不起来叫什么。”

    立时有人喊道:“周瑞的女婿不是开古董铺子的么,就姓冷的。”

    另一人摇头道:“周瑞自己家不也遭贼了么。”

    又有一个在旁说:“阖府的管事唯有他家外宅平安无事,府里他们家就那么点儿大地方,能搁下多少东西。装个样子罢了。”

    贾母阴沉着脸道:“先将人拿了,不得走露风声,请五城兵马司的人来。”

    下头立时有人应了,分了好几路领着几个龙精虎猛的小子直扑往周瑞全家的去处,不由分说将人拿了,凭他两口子吼天吼地的叫屈,拖着送到大库房前。

    贾母这会子仍在细细查看后头的那座库房,待查完了方出来,盯着他们看了两口子足有一盏茶的功夫,看得他二人浑身都凉透了,因亲手拿着那签子问:“你们可见过这个?”

    周瑞如何不认得他女婿铺子里的签子?偏他早看到这一溜敞开大门的空库房了,疑心这签子与盗贼有牵连,连连摇头道:“不认得。”

    贾母道:“不认得便罢了。”乃命人将周瑞两口子关在一处,他们家的小子媳妇另关一处,起身领着人回院子去了。

    回到屋里,贾母只在正中椅子上端坐,并不发一言,旁人更不敢说话。不多时,五城兵马司的人到了,贾母不便亲见,乃使贾政出去说清原委,又将那签子交给他们。下头早有人告知了冷子兴家古董铺子的方位。

    五城兵马司来的人听闻是荣国府遭了贼而非豪奴,立时点头哈腰,先是往案发现场去转了转,见那空荡荡的一大排库房不禁咂舌,暗叹好大的胃口。又问可否提审周瑞两口子,跟着人说,那是我们家的管事与太太陪房,老太太欲先问问。那人自知这等豪奴熟知主人各色秘辛,便不再强求,拿着签子往那冷子兴的古董铺子去了。

    因年关将至,冷子兴正在店内盘账,忽然外头一通乱声,才咳嗽一声,问:“做什么呢?”就见几个衙役闯了进来向他龇牙一笑:“冷大爷,你犯了事儿了。”不由分说,拿锁套上就走。

    冷子兴喊了几声“冤枉”没人搭理他,眼看着都已到了大街上,无数闲人皆上来围观,他平素也是个有头有脸的,顿觉羞惭,喊道:“我岳家是荣国府的人!”

    那衙役兜头就给了他一下:“你还做梦呢!如今就是荣国府将你告了。”

    冷子兴顿时愣住了。

    衙役又道:“你那岳父可有偷盗主家财物?你可有替他销赃?”

    冷子兴以为东窗事发,登时膛目结舌,没一句话出来。衙役重重哼了一声,拉着他走了。

    众人看他那模样便知道确有其事,“哄~~”的传开去。

    另一头贾母使个了信得过的朱嬷嬷审问周瑞两口子。起初他们只一股脑儿叫屈,又是起誓又是表忠心。待听到女婿已让官府锁走了,便变了脸色,仍是不肯说半个字。那嬷嬷审了大半日,叹道:“你们再想想,老太太自是不愿意这些家事惊动官府的。如今幸而是我,若换了旁人,只怕有的苦头你们吃。再有,怎么不想想你们家小子呢?”

    周瑞家的便动摇了些,又挣扎了会子,终是交代了几件王夫人的旧事。

    朱嬷嬷又不是来问这个的,皱眉道:“大库房也是二太太让你们动的?”

    周瑞苦笑道:“我媳妇本是太太陪房,我二人只帮着太太做事,这府里上下大都知道。大库房我们虽心里知道些子,又哪里敢动那个念头?再说,纵是我们干的,我们何至于那般傻,带着女婿店里的签子去?显见是遭人诬陷的。”

    朱嬷嬷又问:“前些日子阖府的下人都遭了贼,你却是晚饭后出去了一趟。”

    周瑞家的大惊,忙陪笑道:“那事儿我却是不能告诉嬷嬷的,只是二太太知道,老太太只问二太太去便了。”

    朱嬷嬷点点头,恐怕是什么府里不该说的事儿,她也不想知道。瞧着今儿也问不出什么来,锁了门出来,回去向贾母细细叙述了一回。

    贾母思忖了半日,问道:“依你看,可是他们干的?”

    朱嬷嬷摇头道:“他们哪儿有那个本事。我的老祖宗,便是搬家也没那么容易。我瞧着仍是外贼干的,九成就是上回那些子。周瑞两口子想来也是遭人陷害。”

    贾母皱眉道:“无冤无仇的何苦陷害他们?”

    朱嬷嬷幽幽的说:“顶罪。”遂解释道,“听闻那帮强人素来只动奴才、不动主人家。故此官府也不大管他们。若是一直这般,他们倒是能天长日久的这般干下去。只是这回他们怕是得了内应,利欲熏心,没把持住。恐遭官府缉拿,故此寻个替身出来——他们两口子平素并不干净。只不知道那真正的内应是谁。”

    贾母想了半日,道:“先饿他们几顿再说。阖府都细细查着,大海捞针也须得将此贼捞出来。”又问,“平日库房钥匙都在谁手上?”

    朱嬷嬷道:“此事说来也有几分可疑。多少年钥匙都是王安手上的,偏前两年有一回他吃醉了赌钱,竟糊里糊涂的拿钥匙当铜钱甩出去押注,恰让赖大堵了个正着,一怒将他换去守夜。后有一个花匠叫做陆老忠,是个老实人,因身子不大好,特使了压箱底儿的银子求了赖嬷嬷,换去守库房了。偏此人前几个月忽然得了急病,一命呜呼。王安听说了,又去求赖大,将他换回去……这才多少日子?”

    贾母忙说:“既这么着,王安也须细细审着。”

    朱嬷嬷应声下去了。

第四十二章() 
却说朱嬷嬷打发了一个老实可靠的下人在关周瑞两口子的屋子外头守着,让他留神听着屋里可有什么动静。偏那两口子知道外头有人,说话都只咬耳朵罢了,那人虽听得有响动,将耳朵贴在门上也听不真切,又累的紧,便罢了。

    二更天的时候,有个小子拎着一包点心并一壶茶跑了过来,笑道:“阿叔,老太太说你辛苦了,这是赏你的。”

    那下人极欢喜,连声谢过老太太,又拍胸口道:“有我在,他们跑不了。”那小子恭维了他几句去了。

    这会子天气极冷,一壶热茶并点心下去,立时舒坦了许多。谁知好景不长,不过三刻钟的功夫他忽然肚子疼的紧,急忙忙往茅厕去了。

    偏他才走了不久,只听“咚”的一声闷响,仿佛是什么东西落地了。周瑞两口子又冷又饿又惊又惧,哪里睡得着?眼见一个东西击破了高高的窗户掉进来,赶忙过去抓起来,就着微微的月光一瞧,乃一个包袱,还是温热的。两人忙打开——竟是几个热乎乎的大馒头!可怜周瑞两口子猖狂一世,何曾饿过这般狠的?周瑞家的忙说:“定是太太怜惜我们,偷偷使人来送来的!”说着眼泪掉了下来,深悔先前不该出卖了主子。他二人也顾不得手干不干净或是没有汤水,抓着就吃。连着吃了好几个才饱。

    那守夜的足足在茅厕蹲了小半个时辰才好,骂骂咧咧回来,坐着打盹儿才一会子,肚子又疼了足闹了半宿才罢。

    次日吃罢早饭,朱嬷嬷再次过来欲细审他们两个,打开房门一看:二人面色青黑、口吐白沫,早已气绝身亡多时了,吓得脸都紫了,赶忙去回贾母。贾母愈发惊惧,又让人去报官。不多时仵作赶来查验,发现二人均死于砒。霜中毒,又在屋里寻到了一条蓝布包袱与两块啃了大半的馒头,馒头里果然验出了砒。霜。

    因将昨晚守夜的人喊来一问,顿觉那个送茶水点子的小子极可疑。偏天色又黑、那人完全记不得模样,只说有几分白净,半日又说仿佛在马房看见过。朱嬷嬷赶忙将马房的小子们都喊来列队给他瞧,偏他细细瞧了半日,一个也不对。朱嬷嬷一咬牙,拿着贾母的话硬生生将荣国府上上下下几百个小子都喊来,他反倒愈发眼晕了。

    朱嬷嬷无奈,只得先回给贾母口称“奴婢无能”。贾母宽慰了她几句,口里不说,心中暗自疑心是王夫人杀人灭口。她今儿本来就欲问王夫人那“只是二太太知道”的究竟何事,遂使人将她喊了来。

    王夫人起先以为是寻她议事的,却听贾母问她周瑞家的那日出府是做什么去了。她哪里知道?自然说不知了。又听了会子仿佛不对,老太太话里话外仿佛是疑心于她,大惊,连连叫屈,跪下含泪道:“老祖宗!这等事我哪里敢!起先听说府里许多下人的外宅都遭了贼、唯独他们家安好无恙,我已有几分疑心他了。想来定是贼人灭的口。况那周瑞家的本是我陪房,十几年跟在我身边,与我做了多少事,便是一条狗也舍不得的……”

    贾母淡淡的道:“故此她知道的太多了,你的胆子并不小。守夜的那人茶水中有泻药,借我的名头给人送药,这府里倒是没几个人敢。”

    王夫人忙磕头:“媳妇纵有天大的胆子也绝不敢冒老祖宗名头……”抬头忽然瞥见贾母面色阴沉,不禁立时起了几个毒誓。偏贾母仍是不信,她急了,信口就说,“我若做下这等灭了天理的事,就让宝玉考不上科举!”

    贾母立喝:“闭嘴!”指着她骂道,“你竟拿宝玉的前程来起誓!宝玉何等干净的人!”

    王夫人哭道:“我已说了五雷轰顶、永世不得超生,老祖宗只不信。”说着又磕头。

    半晌,贾母叹道:“罢了,不是就不是罢,何苦来,拿宝玉做噱头。”因摆手让她下去了,只是心中仍放不下。

    本来因周瑞两口子知道府里的事儿过多,不敢交给官府,如今人都没了,也没什么好防的。一头将周瑞一家各色事物悉数托了出去,另一头府里细细排查,一时阖府人心惶惶。

    贾琮几个下学回来才知道这事儿,听闻是个“白白净净的小子,在马房见过”,与幺儿对视了一眼。吴豹子之子吴攸生的挺白,名字还是贾赦取的,偶尔也往马房去玩耍几回,只不是荣国府的人罢了。

    马房也有疑心他的。只是一来他们马房的人素来捞不着什么、“罗宾汉”当日也不曾丢过东西;二来吴豹子平素为人大方、人缘极好,吴攸嘴甜又爱马、极讨人喜欢;三来谁都知道吴豹子是贾赦的人,平素贾赦赏赐给的极多,马房众人奉承尚且不及,谁肯给他惹事去?再说,周瑞两口子平素得意过了些,日日端着架子二主子似的,马房的人心里早都暗暗不忿多年了。故此没人吭声。

    次日,五城兵马司寻到了周瑞家的外宅,在里头抄出许多财物,只是贵重的并不多。实在乃因各户豪奴外宅纷纷遭劫,他们家将极值钱的都搬进府里去了,恰便宜了贾赦。因前儿荣国府里遭了“罗宾汉”不曾破案,这回他们出了不少真力气,不多时便从一个大柜子底下翻出了许多账册子并书信。赵承一瞧,头皮都发麻了,思忖了半日,命人取一个大匣子将那些装了,亲自打马往荣国府来。

    贾母听了以为案子有信儿了,遂命人将贾赦贾政都喊来荣禧堂,贾琏这几日都请假在家也在旁陪着,她自己亲坐于屏风后头,乃说:“有请赵指挥使。”

    赵承进来连连拱手,只问了安,不曾先开口说事儿。

    贾政忙问:“累大人如此辛劳,我们家阖府老幼感激万分。大人这么快便过来,想是我们家的案子有了信儿?”

    赵承苦笑道:“下官委实不知如何是好,只得都拿来了。”因亲手将那一匣子证据搁到案上。

    贾赦性急,忙上去打开拿了一本就看,越看脸越黑。贾政也拿了本看了看,气的当即摔在案上。又瞧见有许多书信,伸手拆了几封来瞧,大惊失色!

    贾母在后头着急,忙喊鸳鸯:“拿些进来我瞧。”

    鸳鸯应了,出来向二位老爷行礼。贾赦冷笑道:“多取些,给老祖宗细看。”鸳鸯忙低下头取了几封书信并几本账册子进去了。贾政面黑如铁,贾赦讽道:“尊夫人好大的官威。”

    贾母急急的看了看那几样,颤声低喊:“无法无天!”这会子她已然认定周瑞两口子定是王夫人害死的无疑,因深恨她口没遮拦,竟拿宝玉的功名去起誓。

    贾赦干脆多捞了些送到屏风里头:“老祖宗慢慢瞧、细细瞧。瞧完了咱们再算账。”

    原来那里头都是些王夫人与周瑞两口子贪墨公帐、偷卖荣国府的产业并包揽诉讼官司的证据。周瑞恐怕有一日东窗事发被王夫人丢出去做替罪羊,暗暗备下的。这些事贾母素来多少都知道些子,亦不以为然,只是不曾想她们胆子如此之大,贪墨数量如此之多。又恨她首尾不周全,如今还将证据送入官府手中,竟是全然无法遮掩了。半日,她拄着拐杖从屏风后来,亲向赵承行了一礼。赵承还礼不跌,口称“不敢”。

    贾母道:“劳顿赵大人了。老身治家不善,致恶奴贪墨至此,又欺上瞒下做出这许多事来。还望大人相助严惩此一干贼奴,寻回我们府里遭窃的财物。”

    赵承明白,这是要将一切罪责悉数推到周瑞一家身上。横竖古来皆如此,也不奇怪,喏喏称是,只说“都在下官身上”。又指着那些账册道:“这些只怕下官得带回去,不然不甚好办。”

    贾母道:“不如先暂放于老身之处、老身瞧瞧可好?”

    赵承知道她们府里要做手脚清除掉王二太太的干息,陪笑道:“自然,老太君何日瞧好了,打发人来告诉一声、下官亲自来取。”言罢立时告辞,脚底下踩了风火轮一般跑了。

    他刚出门,贾母坐在正位上吩咐“都与我拿来。”鸳鸯赶忙将那一匣子都捧了过去。一时厅中静悄悄的连咳嗽都没人敢。也不知过了多久,贾母长叹一声:“国库的欠银就由二房来还,老大,你看如何?”

    贾赦心中冷笑,口里哼了一声:“老太太偏心过了些,大库房只得那么点子?”

    贾母道:“大库房是不是周瑞一家盗的如今尚且不知,况依着我看,老二家的绝不知情。”贾母明白,一则王夫人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明搬,她素来都只从账上做手脚;二则前些日子她欲求取大库房的银子还国库欠银,显见是不知道的。“凤哥儿说旧年盘库还是齐全的,想来贼人也不曾盗走多久,官家自能替咱们追回来。”

    “追回来?老祖宗您信么?”贾赦讽道:“那个冷什么的铺子里的签子倒是自己飞进去的。”

    贾母乃命鸳鸯将那匣子“送给你大老爷去”,道:“你自己瞧吧,尚且不及欠银的那个数。”

    贾赦瞄了那匣子一眼,扭头喊:“琏儿,使人细细查来。还有公帐也拿来,这些只怕未必齐全。”

    贾琏忙应了,亲上来抱住那匣子。

    贾母又道:“你只瞧账册子便罢了,那些书信与我留下。”

    贾赦冷笑了一声:“琏儿,没听见么?你祖母要那些你二婶子包揽诉讼官司的书信呢,快些捡出来送去。”

    贾母因说:“老大,得饶人处且饶人,本来都是一家子,包揽官司之事你也不是没做过。”

    贾赦大奇:“我做过?怎么我自己竟是全然不知道呢?老祖宗可有证据没有?”贾母哪里来的证据?方欲斥他几句,又压下去了。偏这会子贾赦又说话了,“这会子倒一家子来了,她贪墨公帐的时候怎么就不是一家子呢?”

    贾母知道他不痛快,也恨王夫人贪心太过,休了她的心都是有的。又恨她性子太急,竟是灭了周瑞两口子的口,那盗贼保不齐当真与他二人有牵连,他们一死倒是断了线索去。只是如今委实没法子,这一大家子都指着元春与宝玉两个,不忍她又能怎样?况她挪去的那些也不曾见她自己使,不过是为了孩子罢了。

    贾琏这会子也顾不得脸面了,当真就立在贾赦身边细细的将匣子里的书信剔出来,剔一封交与鸳鸯一封、再剔一封再交一封。贾政面上仿佛开了个绸缎铺子,各色颜色都有,倒也有趣。

    待他终于剔完了,含笑向鸳鸯道:“多谢姐姐。”

    鸳鸯忙福了一福,捧着书信回到贾母身后。

    贾母看了看他们,颓然长叹一声:“打今儿起,家里的事儿就交给琏儿媳妇与珠哥媳妇同管。”

    幸而此事龚三亦早料到了,贾赦心中愈凉,森森的道:“公帐须得重新使人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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