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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熊孩子贾琮-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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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身上杀气顿起:“何以成不了!”
贾琮道:“自古逐鹿之争,上位者与上位者较量、下属与下属较量。有些事下头的可以帮上头的、有些却是不能——因为他未必肯听。下头的人再厉害,他自己仍是会败给贤王哥哥,有何用。”他一时嘴快,说的顺溜,险些要拿刘阿斗去做比方,幸而忽然刹住了。
本以为那老者会愈发愤怒,不想他竟呆了。等了半日还不曾动弹,贾琮忙拉了拉他的袖子:“老人家,过会子叔叔哥哥们要起床了。”
老者长叹一口气,转身便要走。贾琮自然盯着他看他往哪儿走。老者又转了回来,问他:“你能猜到地道入口在哪儿吗?”
贾琮想了想:“不能肯定。但比较合适做地道入口的,一是主院旁边的小库房、一是花园里头的那片太湖石的假山……嗯,书房也可以的,还有后头那小院子里的小池塘。”他完全是依着从前看的那些小说里头常见的地道入口处说的。
那老者膛目结舌。许久,已然听到有脚步声往这边过来,老者忽然笑了:“你说的对。上位者不及人、下属再如何使力气也是枉然。”转身徐徐往树丛而去,人影一闪便不见了。
贾琮简直要仰天长叹了:小爷竟然是个天赐的金口玉言!
不用问,要么地道入口就在这四处之一;要么、都有。
第二十六章()
自打那日见过青衫老者,贾琮就开始在城南大宅各处寻找密道入口。偏他寻了好几个月、从夏末寻到深秋,花园子里已是寒叶飘逸洒满他的脸了,太湖石假山里他能够得着的每一块石头都让他摸敲了无数回,愣是没找到。
第无数次折腾了一遍假山之后,贾琮一屁股坐在石头上喘气,懊恼今儿又白忙一趟。
只听耳畔传来一个戏谑的声音:“地道入口找到了吗?”
贾琮没好气道:“没有。”因抬起头来瞪着不知何时在身后忽然冒出来的老者,“太过分了,要么你就不要暗示我这些地方可能有嘛!暗示了又一直不出来告诉人家,哪有这样玩的。”
老者不禁笑了,在他身边坐下道:“这些日子我有事去办。”
贾琮一愣:“你上司不是已经输了吗?”旋即明白说错话了,忙歉然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您老别见怪。”
老者面色沉了沉,叹道:“你又不曾说错,有什么可见怪的。”
贾琮见他一身萧瑟满目沧桑,委实可怜,不禁伸出小胳膊去揽住他的老胳膊,另一只小爪子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慰道:“别难过,尽力就好,重在参与……额……”好像用词不当。
老者瞧了瞧他,舒开眉头笑了:“贾代善那老东西居然有你这样的孙子。”
贾琮“哇”了一声,睁大亮晶晶的眼睛问:“你认得我祖父么?”
老者点点头:“你祖父是一员骁将。”说完这句,他又不言语了。
贾琮干脆靠在老者身上,一老一小静静的坐着,谁也没说话。然后贾琮就睡着了。待他醒来老者已然踪迹不见,身上并没有盖着披风袍子之类的,也没找到字条或是什么暗号,有点小伤心。自己爬起来活动活动筋骨,乖乖回去了。
又过了半个来月,贾琮再次溜到假山这边来,只见那老者正端坐在一块石头上做思索状,忙厚着脸皮过去笑道:“老人家在等我么?”
老者白了他一眼:“没有,只坐一会子罢了。”
贾琮撇撇嘴:“横竖遇见了,你就哄哄我、照顾点面子不行么?”乃凑过去坐到他身边。
老者好笑的瞧着他,不言语。
贾琮因说:“我叫贾琮。”
老者道:“我知道。”
“那老人家你怎么称呼?”
老者想了会子:“我如今姓龚,你叫我老龚好了。”
“才不要!”贾琮立时扭着脸道,“有歧义。”
老者一愣,忽然明白过来,骂道:“臭小子!想什么呢,小小年纪。”
贾琮哼道:“反正不要。你原来的姓氏不好告诉我么?那只说名字好了。”
老者因瞧了他一眼,随手拿起脚边的一根枯枝在地上画了“叔峦”二字。
贾琮笑道:“原来你也是三爷,峦三爷!”
老者笑道:“如今我叫龚三亦了。”
贾琮眨眨眼:“没了靠山?”
“嗯。”
贾琮撇撇嘴:“真没劲。你看我,生来就没有靠山,故此我自己替自己找了一个。虽然起初不靠谱,如今越来越靠谱了。”
龚三亦笑道:“令尊委实愈发能干了。”
二人又不说话了。
坐了半日,贾琮忽然拿小胖手指头捅捅他:“三亦爷爷,有件事儿我想不明白呢。”
“嗯?”
“就是那位白将军。”贾琮道,“我听父亲说了他们家去南疆的缘由,好奇怪,总觉得哪里不对,偏我想了这么久都想不出来是哪里不对。”
龚三亦扭过头来瞧了他半日,问:“哪里不对?”
贾琮撅起嘴:“要知道哪里不对还问你么?”
龚三亦道:“很对啊,没有哪里不对。”
贾琮哼道:“南疆有战事,碰巧一位赋闲的大将就得罪了皇子、得罪的原因还莫名其妙、究竟是哪位皇子还不知道、那位大将原先还在南边当过总督,天下没有这么巧的事。”
龚三亦横了他一眼。“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哪里不对么。”
贾琮一噎,辩道:“人家只是想知道内。幕么。”
龚三亦淡淡的说:“能随便让人知道的还叫内。幕?你若肯认我们小世子为主,我倒是能告诉你。”
咦,原来义忠亲王家没死光,还留着一个小世子么?贾琮连连摇头:“不要,我才不要认谁为主。你不说就算了。”
龚三亦冷冷道:“那我只好杀了你了。”
贾琮撇嘴:“杀我干嘛,你上司都已经败了,留着我还能给皇帝捣乱。”
“你不是要考科举么?总有一日要认司徒硠为主。”
贾琮摇头道:“纵然我去朝廷为官,也不是认圣人为主——司徒硠是今上的名字吧?圣人给我官职、便是予我权势俸禄,我为其效力、对得住他给我的权势俸禄。仅此而已。”他抬头看着老者,极认真的道,“老人家,谢谢你看得上我。只是一旦认人为主,就必须为主公而活、自己则丢掉了。就像——”他忽然想起前世一句著名的电影台词,“就像失去的了自己名字。名字一旦弄丢,就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不觉泪水滚滚而落。就像我现在只是贾琮,周冀的名字被我弄丢了,所以周冀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龚三亦吓了一跳,忙伸手把他抱在怀里:“怎么了?何事?”
贾琮穿过来这么久,以垂髫幼童之体极尽辛苦谋划,有时候夜晚睡觉都在思虑来日如何如何,简直是幼儿的身子总理的心。这会子忽然想起前生来,无尽凄凉哀楚,干脆伏在龚三亦怀里狠狠哭了一场。龚三亦起初还问他,问了几声便不问了,让他哭个痛快。许久,贾琮哭累了,干脆躺在老头怀里休息一会儿。然后他又睡着了。
这回醒来老头还在,贾琮眨眨眼:“三亦爷爷好。”见自己还在人家怀里,干脆搂住他的脖子蹭了蹭。如今他卖萌技巧已经十级了。
龚三亦叹道:“我本以为天底下最机灵的小孩便是当年的司徒磐,如今瞧着,他竟不如你。”
贾琮“哇”了一声:“是贤王哥哥啊!”
龚三亦瞥了他一眼:“你管司徒磐叫哥哥他知道么?”
贾琮道:“我是当着他们家下人的面叫的,那下人回府还不得一五一十的回给他?他若不乐意,早就打发人来教训我了么。足见是他自己默认的。”
“那是他没功夫搭理你。”龚三亦摇摇头:“你与司徒磐……都是妖孽。他谨慎周密、你胆大包天。”
贾琮嘻嘻一笑,才欲插科打诨,忽然想起一件大事来,忙问:“三亦爷爷,平安州是什么地方?”
龚三亦一愣:“平安州就是平安州啊。”
“谁的地盘?我是说,军队、节度使。”贾琮鼓起包子脸正色道。传说中贾赦贾琏父子俩就是勾结了这个平安州节度使,直接导致荣国府被抄家了。
龚三亦大惊,皱眉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贾琮抬起眉眼来细细瞧了瞧他:“该不会是你们的地盘吧。”
龚三亦摇头:“若是我们的就好了,那块儿是六王爷的。”
贾琮拿只爪子捂住脸:“不会吧。司徒家怎么这么会生啊,生这么儿子多干嘛。”
龚三亦好笑的看着他:“帝王之家,自然是皇子越多越好。”
贾琮哼道:“皇子越多斗的越狠。我曾听人说,在江湖上,谁的刀快,谁就有理。其实皇帝家也是一样的。”因说,“依我看,贤王哥哥最聪明的地儿就是他不想当皇帝。”
龚三亦脸色立时沉了下来。半晌,他嗤笑道:“你就知道他不想当皇帝?”
贾琮吓了一跳:“不会吧,他也想啊!那他干嘛不让义忠亲王跟司徒硠打个两败俱伤再出手?别跟我说是因为亲兄弟啊,皇帝家没有兄弟。”
龚三亦冷冷的说:“姓司徒的,哪有不想当皇帝的,不过他知道自己当不上罢了。”
贾琮忙问:“他为什么当不上?依着你说的,他最聪明啊。”
龚三亦道:“老圣人干嘛要把皇位给最聪明的一个?天下的兵权终归大都还在他手上。不然,”他望着贾琮笑道,“你以为你们四王八公如何还能那般肆无忌惮。”
贾琮忙念了一声“阿米豆腐”,道:“珍惜生命、远离司徒。”
两个人又都不说话了。静了片刻,贾琮尴尬的笑了两声:“我是冷场王。”
龚三亦忽然问:“你那日打的拳法,是那人教你的?”
贾琮一愣:“谁?”
“在江湖上,谁的刀快,谁就有理。”
贾琮眨了眨眼:“这个……我也不能说。”那是古龙先生说的,大概我没法子介绍你俩认识,因为我也不认识。
龚三亦一副了然的神色,笑道:“不说就不说。”半晌,叹道,“几个月前得到了一位老同僚家人的消息,我去……给他们送钱物了。”
贾琮不说话。不用问,这位老同僚肯定永垂不朽了。
“你的话很对。在江湖上,谁的刀快,谁就有理。其实皇帝家也是一样的。”他苦笑了一下,终于说出了贾琮自打见他第一面就期盼的话,“可愿意做我的弟子么?”
贾琮连连点头:“愿意、愿意的紧。”
龚三亦含笑揉了揉他的小脑袋:“想来你也不会不愿意。”因抱着他站起来,走到假山里头,“其实你那日已经找到机关了。”
“哈?”
他将手从下头伸进一个贾琮已经搜索无数回的后凹石穴内,握住了一截贾琮早已掰过无数回的凸起,轻轻一扭——只听哗啦啦的有铁锁声从地下传来,地面露出一个一丈见方的洞口来。龚三亦笑道:“你力气太小,没有掰动机关。”
贾琮不禁挥了挥小拳头:“我就知道嘛!我真是聪明!”他又问,“这宅子里头有几个地道口?”
龚三亦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胖脸颊:“四个。”
哈哈!贾琮愈发得意了:“我就知道!我真聪明!”
龚三亦将他放在地下,道:“你溜了这么久,该回去了。”
贾琮忙拉住他的衣襟:“我想进去瞧瞧!”
“过些日子再说。”言罢他自己踏入地道,不一会儿人便不见了,地道口旋即关上。
贾琮无奈,恋恋不舍的四处张望了半日,只得乖乖回屋去了。因他近日时常满宅子乱跑,众人只当他玩去了,也不曾见怪。
过了几日,贾琮寻了个由头往秦三姑那儿玩了半日,回来悄悄问贾赦:“我偷眼觑见三姑姐姐案上有一个名字,”他拿手指头沾了茶水在案上写下“叔峦”二字,“爹知道这是谁么?”
贾赦一愣:“好眼熟。”
贾琮眼睛一下子亮起来,偏等了半日贾赦想不起来。他口渴了,自己倒了杯茶端在手中才喝一口,只听贾赦忽然说:“叔峦、詹叔峦,那不是先太子太保詹峰吗?”
“咳咳咳……”贾琮呛着了。
贾赦忙喊人给他揉揉胸背,又骂他“马上风般的性子”。
平复了半日,贾琮问:“太子太保是保护太子的吗?”
贾赦叹道:“此人原是一员大将,文武双全,与你祖父……明面上不睦,见面就吵;实则还不错。”他又回忆了会子,方说,“后老圣人令他教导先义忠亲王弓马骑射与兵法,太子长大了才加封的太子太保。”
贾琮忙问:“爹认得他么?”
贾赦笑道:“还是小时候见过的,后来你祖父去世的时候见过一次……如今人早没了。秦三姑还查他做什么。”
贾琮摇头:“不知道。”
实则他心中暗暗在咆哮。我的九天神佛玉帝天尊,小爷两辈子都没开过这么大的外挂啊……
第二十七章()
自打知道了龚三亦乃是先太子太保,贾琮日日盼着这老头忽然从随便哪株树上跳下来,偏他又是半个多月不见人影。贾琮两辈子都是毛躁性子,心里着急,连念书都不踏实了,惹得林黛玉狠狠罚了他三张大字,贾琮叫苦连天。
倒是幺儿仗义,听他哀怨了半日,主动提出帮他写一张。贾琮立时想到前生某电视剧里的一个情节,又厚着脸皮去求贾环也帮他写一张。贾环这会子早与他熟了,要了他两盒新鲜花样的面果子才肯替他写。次日,贾琮脸不红心不跳的交了三张字迹不同的大字过去。
林黛玉默默的瞧了几眼那字,又瞧了几眼贾琮,绷着脸儿不出声。
贾琮笑嘻嘻道:“姐姐也没说非要我自己写嘛。”又凑上去低声道,“比我的字还难看的那张,是环哥哥的,回头给三姐姐瞧瞧。”
黛玉这才拿起来细瞧了瞧,道:“倒是比你旧年这会子强些,你再懈怠,他就强过你了。”因指着另一张问:“这是谁的?”
贾琮道:“幺儿哥哥的。我总不能单拿环哥哥的来么。”
黛玉又拿起幺儿那张看了看,赞道:“强出你许多去。”
贾琮喜的直拍手:“幺儿哥哥极聪明,又用功,文武都比我强。”
黛玉叹道:“你是我教的、人家是从你那儿学的、还比你学的晚,竟比你还强些。”
贾琮委屈道:“他性子比我稳么,我耐不住。性子本是天生的,也不能怨我啊。”
黛玉瞥了他一眼道:“来日你与人写信也在后头加上一句,我性子耐不住、本是天生的、字不甚好不能怨我。”
贾琮更正道:“是信的前头!”得了林黛玉一枚白眼,他又嘻嘻的笑道,“横竖我比他们俩都小,可以多练两年,总能练出见得人的模样来。”
黛玉无奈,因问他:“这半个来月你都心神不定的,闹什么呢。”
贾琮往椅子上一靠,拿爪子遮住眼睛叹道:“天上掉大饼的事儿,我从前是不敢想的。如今天上当真忽然掉了块大饼、眼看就要砸到我头上来,偏就是一直不掉下来。我着急。”
黛玉不甚明白:“你又在我跟前捣鬼儿,什么意思?”
贾琮很尊敬她,不愿哄她,故拿开脸上的爪子老实道:“有个很棒的武师傅答应了教我弓马骑射,或许还有兵法,偏一直没来。”
黛玉道:“又是文又是武,你当那么容易么。”因劝道,“他若是个可信的,自然会来;若不可信,你急又有何用。”
贾琮苦笑道:“道理我都懂,可是鸽子为……可就是着急么。”
“罢了。”黛玉摇摇头,“既没心思,今儿就不念书了,你回去玩吧。”
“别啊!”贾琮急了,“我好生学还不行吗?好先生,幺儿哥哥与环哥哥还等着我呢。”还有城南大宅里的一大群哥哥侄子们。
黛玉又瞧了他半日,方点点头:“你这性子本是个压不住的,有了这两个人相迫于你倒是不错。不然,纵比旁人多花了十年也未必能成事。”贾琮谄笑了几下。
因开始讲课,贾琮今儿听得格外认真。待讲完了,黛玉又瞧了瞧他三人的大字,有几分惜才,问:“那个幺儿不预备正经进学么?”
贾琮道:“这两三年的只怕不会。”他要帮着我老子搬家,“待他存够了念私塾的钱……”待我爹把大库房搬空了,“他定然是要进学的,岂能当一辈子保镖。若有一日他能高中,”贾琮望着她嘿嘿一笑,“姐姐,你就是进士先生了!好威风。”
黛玉不禁也笑了起来:“我才多大,哪里当的了进士先生。只是我本才疏学浅,中间还隔着你这个小娃儿,恐怕耽误了他。他念私塾可得多少钱?你如今也是财主了,暂且先借给他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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