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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熊孩子贾琮-第1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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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姨娘年轻貌美,性子又软和,立时得了贾政宠爱。依着卉娘的手段,将贾政笼络回来本容易的紧。只是她既知道进不了府,自然是越早脱身越好。便借机漏了些行迹给贾政瞧,让贾政知道她还有别的恩客。贾政一怒之下大发雷霆,闹得怡红院上下皆知,瞬间传遍京城。这下子荣国府二老爷的名声已是先帝都扭不过来了。贾环在外头见朋友的时候时常遭人怜悯宽慰,烦得不想出门;贾琮在旁幸灾乐祸。卉娘趁着市井中人皆想凑热闹看看政老爷的姘头什么模样,再赚了一笔钱留着日后脱籍了使。

    赵姨娘心知争不过徐姨娘,干脆不争了,没事往王夫人跟前挑拨几句风凉话。因她仗着贾环得势,王夫人如今竟奈何不得,胸中如万蚁噬心一般。隔了几日,她便将自己的大丫头金钏儿开了脸,送与贾政为通房,阖府改叫白姑娘。徐姨娘温柔似水,白姑娘浓情似火。贾政得了两个美娇娘,愈发将府里府外这些烦心事丢了,日日与她两个饮酒取乐,竟如当年的贾赦一般。路人闲话都说,荣国府两位老爷正经倒了个个子,先出息的荒唐了,先荒唐的出息了。此为后话。

    翻回头来说贾琮,回京后四处转悠了几圈,把该见的人又见了一遍,乃撺掇林海与他一道南下。林海虽让他说动了四五分,只是忧心明年的科举,不肯就走。贾琮贾环劝了半日皆无用,只得暂且作罢。

    偏这会子秦可卿有些身子不爽利,请大夫来一查,竟是有喜了!吓得柳湘莲忙冲到荣国府来商议。贾琮两手一摊:“我这就得快马回南边去,京中没人了,柳二嫂手边的事儿也理顺了,要不你自己上。”

    柳湘莲摇头道:“昼伏夜出、练兵打仗我都成,我媳妇那摊子我实在做不来,平素在旁瞧着她那些账册子脑子生疼。”

    贾环道:“让她指点着你便是了。”

    柳湘莲摇头跟拨浪鼓似的:“委实不成,若能行我岂能推诿。要不让葛樵去,环哥儿上也成。”

    贾琮道:“葛樵也不是那块料。京中局势多变,遇事皆得环哥哥顶着。”因想起当日他们看石秋生性子好,贾环将他并他祖父母接来了京中,这会子正请龚三亦帮着教呢。乃看着贾环,“喂,那个小石头教出来没有?”

    贾环如瞧傻子似的瞧着他:“人家才到咱们家几个月?字都没认齐,揠苗助长也不带这样的。他倒是有我当年的劲儿,踏实、稳妥、厚道。我瞧着颇有几分慨然。”

    贾琮与柳湘莲皆笑:“踏实还罢了,你厚道么?”

    不待贾环辩解,柳湘莲旋即道:“回想当年与你们初识的时候,环儿倒是厚道。也不知何时变成如今这模样了。”

    贾环一指贾琮:“近墨者黑!”

    三人齐声大笑。

    贾环忽然眼珠子一转:“哎,那个朱桐呢?这些日子我与他闲聊,当真是个难得的。你不是拐人最有手段么?拐来啊!送上门的人才不捞白不捞。”

    贾琮瞥着他:“我都拐了一路好么?能拐来早拐来了。”

    贾环道:“我瞧你没使大力气。你心里只当他是白令恩的人,有些犹豫,不太放心。眼下真没人可用了,你们南边又不肯调人过来。”

    贾琮连连摆手:“南边的人动不得!”

    贾环看着柳湘莲:“拿出当年拐柳二哥的劲拐去!”

    柳湘莲瞪了他一眼,忽又笑了,叹道:“从前就跟做梦似的,不想我柳二郎连儿子都要有了。”因摸了摸下巴,“我也该留胡子了。”

    贾琮“嗷”了一声:“别,男人留了胡子样子稳重些不假,也会显老的。瞧柳二嫂的模样多年轻!她纵不会嫌弃你,看着也不般配。”

    柳湘莲闻言立时打消了留胡子的念头。

    他们几个商议再三,还真没人可用了。没奈何,贾琮只得盘算起朱桐来。

    他素来行事直截了当,略理了理思绪,一径往朱桐的客房去了。

    朱桐正拿着本书瞧呢,见他进来赶忙放下书。贾琮一眼瞄见封皮儿,正是他们早几年在梨香院的时候请西洋先生翻译的《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惊道:“你居然看这个?”

    朱桐道:“十分有趣。不知这位牛先生是谁,可能认得一二。”

    贾琮叹道:“他是西洋英吉利国人,可惜的紧,才去世没几年。”

    朱桐闻言十分惋惜。遂问贾琮此来可有事。

    贾琮道:“挖墙脚。”

    朱桐苦笑道:“岂敢背主。”

    贾琮道:“朱先生,你父本是义忠亲王的人,可对。”

    “对。”

    贾琮不无遗憾的说:“义忠亲王死了。”

    朱桐道:“郡主仍在。”

    贾琮道:“我与郡主见过两回。可成贵妇,并非人主。”

    朱桐道:“旧主遗孤,未敢弃也。”

    贾琮道:“令尊离世前曾命你接着效力义忠亲王么?”

    朱桐怔了片刻:“倒是不曾。”

    贾琮道:“令尊带着小世子离家躲去外乡,就是不愿意你再牵连进来。其实你后来再卷进此事是想替父报仇吧。”

    朱桐点了点头。

    “你说你不恨贤王与太上皇,干嘛又恨仇人呢?他们也是奉命行事。再说,刘登喜手下那么多人,当年是他与贤王共掌,而后贤王被夺了此职,再后来刘登喜逃走、冯紫英又重新接手。来来回回的换个数个头目,里头的人难免有变,保不齐那人已经在内杠中被杀了、或是金盆洗手了也未可知。你实在想知道,留在京中倒是更好些。”

    朱桐不禁站了起来:“你有线索?”

    贾琮道:“没有。那批虎符是我做的。”

    朱桐眉头一跳:“你做的?!”

    贾琮点头:“从司徒磐哪儿暂偷来复制的,做完又还回去了。”

    朱桐思忖道:“如此看来,太上皇当在贤王手上。”

    “九成是的。若我是刘登喜,寻不着义忠亲王旧部的线索,保不齐会换个角度,从制假古董的人那里查查线索。”

    再看朱桐,显见是动心了。

    他又道:“眼下管着我们家海货生意的那位怀孕了,朱先生可愿帮我们顶个一年的?待她生完了孩子再还给她,你爱回长安也好、去岭南也罢。”

    朱桐又愣了:“怀孕了?莫非那人是女子?”

    贾琮点头:“女子,才貌双全,世间难得。”

    朱桐道:“早先也听闻你爱用女子。只是你将生意交给我,不怕我知道了你们家的机密?”

    贾琮笑道:“这些生意在咱们这几家皆是公开的。账目上最要紧的那些还让秦姐姐拿着就是了,再不然还有我贾四叔呢。而且,我们家管账和管生意的法子很妙的,你学了也有好处。”

    朱桐知道贾琮胸有奇才,前些日子在平安州已见识过了。他也不过二十来岁,岂能不好奇、不好学的?因思忖了半日,道:“我须得与龚先生商议商议。”

    贾琮拍掌道:“好办!他是我先生!”

    他遂回去告诉了贾环与柳湘莲。他两个都道:“这般冒冒失失的交给一个外人不妥当吧。”

    贾琮嘿嘿的笑了两声:“你们放心。他但凡在咱们这儿干了一年,送他几发糖衣炮弹,他脑中许多事就能被我们同化。环哥哥还请多费点心思。再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一则是放之四海皆准的真理。他在咱们这儿干习惯了,再去别处就干不下去了!这叫制度的优越性!”就如后世的人在些内部管理先进的外企呆惯了,让他去小城市的政府机关上班,多半是做不下去的。

    贾环道:“他若学了咱们这一套走呢?”

    贾琮摆手道:“白令恩多大岁数了?岂能放手让他管着?老人家做事有旧习惯。咱们这一套唯有年轻人掌管才能做出来,龚老头只怕都不成的。”

    话是这么说,贾环柳湘莲皆有几分疑虑。

    另一头,司徒磐与幕僚商议再三,实在寻不出旁的法子来解决科举、治河等事,只得依着贾琮的主意给诸王送信,请他们派人来共议。天下顿时炸开了油锅。

    此刻贾惜春与吴攸正好进了庐州。

第207章() 
话说这一日建安公主亲替庐王整好衣冠打发他去念书,有京中带来的侍女进来回到:“门子说,外头来了一位男装女子,自称金陵人氏,姓席名四姑。今欲售卖两个富国良方给庐王。因她本为女子,特求见公主,说是彼此方便些。”

    建安公主皱眉道:“若是男子,想必是来自荐的。怎么是女子呢?”

    她乳母在旁道:“既这么着,不见便是了。”

    建安公主道:“见一见也好,看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说不定是举荐她兄弟的。咱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只当碰个运气了。”遂命人领那女子进来。

    不多时那席四姑进来,一身青布衣,乍看倒有几分像是个少年书生;容貌清秀,眼角眉梢露着几分锐意,手中提着一个小小的竹篮子,如男子般向建安公主作了个揖:“见过公主。”

    建安公主含笑请她坐下,问道:“姑娘说有富国良方售卖?”

    席四姑道:“是。民女有两个方子,可以富国。”

    建安公主道:“愿闻其详。”

    席四姑道:“不论是天下还是一方,百姓安乐则富庶。百姓安乐,最要紧的便是两条,粮,和盐。江南素来有漕帮盐帮,皆非官家能管的。盖因其私利极大,人向利之心极重,法所不缚也。而此二者私利极大,究其根本仍是供给不足。粮食与盐俱不足,不足则稀,稀则贵,贵则民生艰难。今我有二方,可生粮盐,使民无饥馁有食盐。”

    建安公主不觉睁大了眼。

    席四姑乃揭开竹篮子上的布,里头搁着个粗瓷小碗。她将小碗取出,指道:“这是我出门前托客栈蒸熟的南美马铃薯,味甘可口,只是现在天气冷,这会子大约已凉透了。公主可要尝尝?”

    侍立一旁的女子忙上来拦道:“殿下不可,恐怕有毒!”

    席四姑挑眉道:“可要小女子先尝尝?”

    建安公主泰然道:“人家与我素昧平生,我又不曾得罪过谁,毒死我有什么好处?”

    乃细看那碗中之物,鹅蛋大小,颜色浅黄,上有些小凹孔,问道:“这是食物?”

    席四姑轻轻挽起袖子,捻起那玩意来剥了皮,里头仍是黄色,有几分像是去了皮的甘薯。她使劲儿掰了掰,没有掰动,歉然抬起头来。建安公主笑命人取小刀来切开。

    有侍女捧过天青色汝窑盘来并银刀来。席四姑瞥了那银刀一眼,亲自取了剖开,又切成小块,自己先捻了一块放入口中,皱眉道:“冷了果然没那么好吃了。”

    建安公主也捻了一块入口,当真有甘味,笑道:“我吃着倒是不错。”又让一旁的侍女们也尝尝。旁人吃了也说香甜。

    席四姑道:“此物高产易种不择地,最妙的是秋天也可结实,短则一个月、长则一个半月便可长成一茬。若能推诸民间,少说可保一方无饥荒。”

    建安公主惊道:“当真?”

    席四姑道:“西洋诸国便因得了此物,已绝了饥荒。”

    旁边一年岁大些侍女的道:“吃着玩倒罢了,若是拿来当饭吃,总有些奇怪。”

    席四姑道:“这位姑娘大约是没饿过。但凡遇上灾年,寻常百姓连树根草皮都吃呢,此物好歹可做主粮。”

    建安公主微微蹙眉道:“只是不知农夫种惯了稻米,肯不肯种这个。”

    席四姑道:“秋收了稻米之后再种这个便是,天气太热这个也长不好。俗话说,黑猫白猫,拿住耗子便是好猫。不论五谷杂粮,能填饱肚子的便是好粮。”

    建安公主忽然笑了起来。席四姑见她霎时神采飞扬起来,虽年岁小些,已有几分动人之色,不觉点了点头。乃又说:“只是贮存须得法,另有,吃的时候或蒸或煮须得熟透,不可半生着吃。”

    建安公主笑盈盈的说:“这么看姑娘就是来卖此物的。”

    席四姑道:“正是。”

    “那另一个方子呢?”

    席四姑道:“以海水晒盐之法古而有之,只是出盐粗且产量小,还不若煮盐。今我有新得的晒盐之法,可产好盐。”遂从怀内取出一个小纸包来,“这便是新产的盐。”

    建安公主看了看那纸包里的盐,道:“看着倒好,不巧庐州并不临海。”

    席四姑道:“去临海处买些私地做作坊即可。”

    建安公主点头道:“倒是一法。只是此事我不得做主,须得与外祖舅父商议。不知姑娘住在何处?来日如何找你?”

    席四姑挑眉问道:“公主不细问问我所言是否实属么?”

    建安公主笑道:“不必问,必然属实。我信得过四姑娘。”

    席四姑一愣。

    建安公主道:“黑猫白猫,拿住耗子便是好猫。我不曾听说这句俗语。旧年曾听二哥提起,荣国府贾琮先生曾说过这话。”

    席四姑哑然失笑,赞道:“公主当真是个聪慧的。”

    建安公主道:“我曾打探过四姑娘。四姑娘当日在贵府老太君寿宴上几句话,救走了林海大人之女。”

    席四姑瞧了她一眼:“救?”

    建安公主道:“京中大乱之后我若还不明白她是诚心不想嫁给我二哥,岂非是个傻子?”

    席四姑嫣然一笑:“公主不傻,机灵的紧。”乃站起来行了个礼,“小女贾氏惜春。”

    建安公主淡然受之,正色道:“四姑娘此来庐州只是来卖方子的么?”

    贾惜春道:“是。”

    建安公主道:“怎么偏瞧上了庐州呢?”

    惜春道:“庐州小,庐王年幼。若想坐稳,须得定下民心。故此他会比旁的王爷看重百姓些,我的方子容易卖出去。”

    建安公主轻叹道:“原来如此。我还满心欢喜,因为三贾瞧上他了呢。”

    惜春轻声问:“庐王有心那把椅子么?”

    建安公主道:“父皇的儿子谁没那个心思?”

    惜春道:“这么小的年岁,又无兵马又无钱,拿什么去抢?”

    建安公主垂下眼道:“我弟弟有一颗仁心。”

    惜春摇头:“若天下一统,且先帝暴虐、民怨极大,则立仁君可安百姓。今天下四分五裂宛如汉末……刘玄德仁义,故此他输了。”

    建安公主忙正坐颔首说:“请四姑娘指教。”

    惜春道:“放弃。”

    建安公主眨了下眼。

    “他若仁义,遇乱世仁义必败。若不仁义,则与旁的王爷无异,他比旁人不过。不如善待百姓,安心庐州,精兵简政以保一方平安。说不得百年后大势变化、子孙有福呢?楚庄王曾称霸一时,楚国最初也不过是个蛮荒小国。”

    建安公主皱眉道:“依姑娘看,这天下已是碎了么?说不定我父皇忽然就回来了呢?”

    惜春道:“然后呢?诸位王爷会缴械投降、引颈就戮么?还是你以为太上皇一出,天下兵马会立时归顺?天下兵马已经被各路王爷收服了不说;在收服之前,天下兵马的统帅多半在太上皇的案头已经罗列了许多罪名,他们自己岂能不知。”

    建安公主道:“还有天下百姓。百姓终究是忠心、顾大局的。”

    惜春奇道:“这么奇怪的念头是谁告诉你的?公主以为天下百姓会丢下妻儿老小衣食家业,为了没见过面却收过税的太上皇,赤手空拳的去跟枪明甲亮的天下兵马打仗?说到忠心,小女提醒庐王一件事。天下百姓没几个念过书的,对谁当皇帝未必看的重。若一个税重一个税轻,他们必然拥戴那个税轻的。”乃指着搁在一旁还没吃完的马铃薯说,“他们保不齐会忠心于此物——民以食为天。庐王若是连盐课都免了,他们还会愈发忠心。倘或有一日外人想攻打庐州,因恐怕旁的王爷收税愈重,他们会拼命替庐王抵抗的。人么,皆是为了保护自己才肯下大力气。”

    建安公主见她说着说着又说到卖方子上了,笑道:“四姑娘果然是来卖东西的。”

    惜春道:“且不论是不是卖东西的,公主只听我的话可有理。”

    建安公主叹道:“委实有理。”

    惜春道:“还望庐王不要做些青天白日梦,实实在在治理一方的好。”

    建安公主又叹一声:“受教了。”她忽然笑道,“这些理儿我知道些,只说不出来。”

    惜春愣了片刻,道:“该不会公主是想借我之口拿去说服令外祖的?”

    建安公主站起来向她盈盈万福:“借用了。”

    惜春笑道:“好个小丫头!当真不俗。”

    建安公主又问:“四姑娘来卖的这两个方子皆是要紧之物,怎么不是男丁出来呢?”

    惜春道:“我自己想出来走走。难得离京无人管束,看看天下之大也可长长见识。”

    建安公主叹道:“贾赦大人竟许了,委实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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