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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熊孩子贾琮-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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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中霎时寂静。贾环扯了扯幺儿:“咱俩要不要说点什么来圆场?”

    幺儿道:“不必,让他俩僵着挺好。”

    贾琮忙说:“只有他僵着,我又没僵着!”

    冯紫英面色愈发阴沉,贾环望着他说:“真的不打圆场么?冯大哥要气疯了似的。”

    可巧这会子外头有人喊:“琮三爷,秦三掌柜找你!”

    贾琮拍手说:“打圆场的来了!快请她老人家进来!”冯紫英脸色缓了几分。

    不一时秦三姑进来,贾环赶上前去:“三姑姐姐来的真是时候,他俩赛着瞪眼睛呢,我与幺儿哥哥都不会打圆场。”

    贾琮乃指着冯紫英道:“他瞪我,我没瞪他!”

    秦三姑瞧了冯紫英一眼,道:“我恐你与琮儿说不通,特赶了过来。”

    冯紫英黑着脸道:“你可知道他方才说什么?”

    秦三姑道:“横竖是不愿意管贤王之事,可对?”

    贾琮在旁伸头道:“不对!我是说我管不了天下的事。本来就管不了么……冯大哥这是怎么了?从前我说先帝坏话的时候他也没生气啊。”

    秦三姑忍俊不禁,看着冯紫英道:“可不呢?从前他对先帝不敬的时候你也没生气不是?”

    冯紫英哑然。

    秦三姑又道:“琮儿,这会子冯大爷遇上麻烦了,急起来性子不好也是有的。他要救贤王出来,你可有法子?”

    贾琮撇嘴:“我才告诉他了,等!”

    秦三姑道:“等是不成的,若是等到天下大乱,冯大爷便不好交代了。没让你帮贤王也没让你帮圣人,让你帮冯紫英呢。”她嫣然一笑,“你冯大哥的面子总比贤王大不是?再说你打小过来贤王也没少帮着你。”

    贾琮“嗷”了一声:“三姑姐姐你真会抓人软肋。”

    秦三姑看看贾琮又看看冯紫英,忽然一把抓着贾琮的衣领子将他拎了出去。贾琮“哎呦哎呦”假喊了几声,跟着跑了。转到外头一株槐树后头,秦三姑乃放下他正色道:“瞧这意思,你大约又将冯紫英哄过去了。我知道林大人是你救的,无须抵赖。诏狱之事前后几日你都在我那儿呢,他们出狱之后你显见不甚忧心了,旁人瞧不出来我瞧的出来。横竖这一节我也不曾告诉人去。”

    贾琮一时无语,有心再装已是装不下去了。想了半日,老实承认:“是我救出去的。姐姐可别告诉人去,贤王也疑心我,我将他糊弄过去了。”

    三姑立时笑了,戳了他一手指头:“就知道是你!你放心,我定不告诉贤王。”贾琮忙作了一个揖。三姑又问道,“你哪儿弄来的人,是怎么救出去的?刘侗何以搜不到人呢?”

    贾琮这会子精神集中,瞎掰得极为顺溜:“兵卒是我从王子腾叔父那儿借来的,救人不过是哄了两个人罢了。刘侗搜不到人是穿了他们军中的衣甲。”

    秦三姑眉头一挑。

    贾琮装模做样道:“要想藏起来一棵树,最好的地方便是树林。”

    秦三姑顿觉有理,便信了。半晌,叹道:“伪造圣旨是大罪。”

    贾琮嘻嘻一笑:“什么圣旨,不就是块衣料子上写了几个字么?印章上的字也不是‘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只是那个狱卒慌忙间看不仔细,事后为了不担当丢失重犯之责,死活咬定那是玉玺罢了。”

    秦三姑这才松了一口气,不禁伸手去抚他的脑袋:“不是真的伪造圣旨就好。”

    贾琮抿嘴道:“那是吓唬人的,戏台上唱戏的穿龙袍总不能说人家想造反吧。”

    秦三姑笑道:“那会子听完下头的人搜罗来的信儿我便猜是你,最爱胡乱诈唬人。”

    贾琮做了个鬼脸,心想,我说么,司徒磐哪有那么了解我,合着是您老说的。

    三姑又道:“冯紫英若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你莫往心里去。你大约是胆儿太肥了些,又大放了什么厥词。冯紫英一心以为你来日必也是对今上忠心耿耿的,甚至有心让你来日……”她摇了摇头,“横竖他是极喜欢你的。”

    贾琮点点头:“我知道。冯大哥一家都忠于圣上,他一心以为我也是。可惜我无意忠君,皇帝对我而言就是个东家——一个极有权有势、能给的好处比旁人多的东家罢了。其实,冯家并这世间的许多大官不都一样么?忠于今上是为了换功名利禄、忠于逆贼也是为了换功名利禄,只看哪个强些罢了。”

    秦三姑看了他一眼:“依你看哪个强些?”

    贾琮道:“依我看贤王强些,故此我才自幼在他跟前卖萌讨好。只是眼下他被一些东西蒙住了。”他抬头看了眼天空,道,“忽然想到了。我大概有法子去弄贤王出来了。”

    秦三姑眼神一亮。

    贾琮挤挤眼:“总能一试。再说,冯大哥既然先去找了你,大约是想借用你的功夫帮他救人。没救出来吧?”

    秦三姑苦笑道:“宁王府与贤王府都防得密不透风、无从下手。漫说我救不出来,纵然有个几千兵卒都未必能救出来。”

    贾琮道:“不如这样,你去劝劝冯大哥。”

    “劝他什么?”

    “劝他别那么死心眼子。”贾琮伸了个懒腰,“东家的生意若是不好,不如换一家,何必等到铺子关门大吉呢?”言罢拿起脚来就走。

    秦三姑在后头问:“你上哪儿去?”

    “去见六王爷探探口风~~”

    秦三姑轻轻一笑,望着他没了影子,转身回到书房。见冯紫英仍在生闷气,道:“琮儿去宁王府上了,说是去探口风。”冯紫英脸色这才好看了些。秦三姑拿眼睛溜了一眼贾环贾维斯,那俩小子赶忙跑了出去。

    秦三姑正坐在他对面,道:“琮儿是个胆子大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冯紫英长叹一声道:“往日我以为他只是比旁人大胆狂妄了些,我今儿才知道,他不是胆大,他是当真无惧于天子。”

    秦三姑含笑道:“你平素不也时常抱怨今上么?”

    冯紫英道:“抱怨归抱怨,天子乃是天子。”

    秦三姑道:“若不是了呢?”

    冯紫英大惊,站了起来:“这话什么意思?”

    秦三姑摆手道:“随口一言罢了。先帝原先也是天子,如今已成先帝。眼下的局势实在看不透。其实,琮儿是个什么性子,旁人不知道,你能不知道?当真不知道?当真是今儿才明白?这么些年早已洞若观火了吧。你今儿跟琮儿闹这番不痛快,实则是你心中不踏实了。琮儿极为重情、毫无忠心、自幼能看大局、又有善财童子之传言。他自小喊着‘长大了我要当将军考探花’,便是他看好今上之意。如今他不肯出手帮圣人做事,你恐怕圣人坐不住这座江山了,偏圣人身上系着你阖府的富贵,故此才着急的。”

    冯紫英默然。

    秦三姑道:“只是天下大势,非是咱们想如何便如何的。倘或今上当真坐不住了呢?你不是我,你也还有一大家子呢。”

    冯紫英抬目向她望去:“三姑此言何意?”

    秦三姑道:“我也觉得今上快不成了,总要寻个下家撑腰才好。”她含笑看着冯紫英,“今上若能平安脱险,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咱们一如往常。倘或他有个三长两短,他那群皇子我是一个也瞧不上。还不如撺掇贤王自立呢。”

第184章() 
话说贾琮出了镖局,打马直奔宁王府上。六王爷乐呵呵将他请了进去,笑问:“何时回京的?”

    贾琮道:“回来一阵子了,见京中太乱,不敢乱跑,连我们府里都没回去呢。王爷,我想见见贤王。”

    六王爷看了他几眼,问道:“见他做什么?”

    贾琮道:“替你劝他入伙。”

    六王爷笑摇了摇头:“他不会入伙的。”

    贾琮道:“未必。保不齐我能说动他也未可知。”

    六王爷瞥着他道:“你当自己是苏秦还是张仪?”

    贾琮慢条斯理的说:“我当自己是贾琮。那两个死人,惦记他们做什么?难道我还比不过他二人么?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六王爷闻言击掌:“好气魄!”遂当真命人带他去见司徒磐。

    贾琮跟着人在他王府中绕了半日的圈子,一心以为司徒磐大约被关在什么地窖之类的地方;不曾想只是一间寻常的屋子,屋里还有个老婆子服侍他。只是那屋子在一座不小的院子当中,除了司徒磐之外、院子里还凑巧住着许多兵士而已。难怪秦三姑说没法子救他出去,这样子强攻会把司徒磐直接弄死,巧取实在想不出法子。贾琮不禁好笑,看来六王爷对司徒磐的私兵挺防备的。

    司徒磐倒是颇为安然,还坐在案前写诗。看见贾琮进来,笑道:“来瞧瞧我这诗如何?”

    贾琮耸肩道:“可是问道于盲不是?我虽能胡诌几首破诗,却从来分辨不出好赖。”乃极干脆的坐下,道,“冯大哥逼着我想法子弄你出去,我说想不出来,三姑姐姐就拿话挤兑我,挤兑得我没法子不答应。”

    司徒磐轻笑道:“你预备如何弄我出去?弄来兵马强攻,还是劝说老六放了我?”

    贾琮道:“都不是,我预备劝说你从了六王爷他们得了。”

    司徒磐抬目盯了他一眼。

    贾琮咳嗽一下,正坐片刻,装模做样饮茶,司徒磐也直了直背脊预备好听他胡扯。谁知贾琮忽然一脸贼嘻嘻的模样弯腰伸头向他偷笑道:“贤王哥哥,你是不是认识我们小龚先生?”

    司徒磐闻言稍稍一怔,道:“怡红院的小龚先生么?”

    贾琮使劲儿点头:“有回我们闲聊,我说贤王哥哥很可爱;他当即有几分恼怒的说,贤王哪里可爱了?那模样甚是有趣,故此我记得。”

    司徒磐仿佛想起了什么事,笑道:“不算认得,只见过一回,颇为有趣。”

    贾琮睁大了眼:“想来是你把他耍了一顿?”

    司徒磐想了片刻,含笑道:“算是吧。”

    “哈哈!”贾琮一击掌,“我猜就是!小龚先生鬼着呢,你能耍他足见本事!”

    司徒磐啼笑皆非:“这是恭维我么?”

    “这是赞誉!”贾琮伸出一个大拇指来。又道,“虽只见过一回,依贤王哥哥看,我们小龚先生可算得人才?可有眼光?”

    司徒磐道:“算,有。”

    贾琮道:“我也觉得。故此小龚先生的话我素来都信。”他乃端坐了,望着司徒磐道,“他与我说过不止一回,贤王想当皇帝。我信了。”

    司徒磐脸上徒然变色。

    贾琮盯着司徒磐问:“我想问贤王哥哥一句话,你想当皇帝吗?你若想,我有一套词儿;不想,有另一套词儿。因为两套词都太长,说出来都很费力气,我又很懒,故只想说一套。”说完他便撤了眼神,自顾自的斟茶喝。

    便换了司徒磐盯着他半日,直至贾琮无聊得犹豫要不要拿本书来看,终于听他说:“想。”

    贾琮撇嘴道:“用得着考虑那么久么。”遂向他认真的说,“既然想,我琢磨着,贤王哥哥不同意宁王等人行分封,大约是自有一套法子,想不在史书中背上骂名而得手江山,可对?”

    司徒磐泰然道:“对。”

    贾琮道:“大谬。你若答应分封才能不背骂名;不分封,这个骂名你背定了,能背上万古千朝。”

    司徒磐偏了偏头,不言语。

    “天下人多,人多嘴杂,文人之嘴尤其杂。出名的人少,不出名的人多,偏文人都想出名。贬骂有本事的人,例如秦皇汉武唐宗宋祖,极容易出名。贤王哥哥来日若能成一代明君,后世想依靠变着花样骂你贬你而出名的人,必然将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今上有七个儿子!虽然失踪了一个,其他六位个个比你名正言顺,你想不背骂名的弄掉他们是不可能的。故此,你虽然是今上的同母弟弟,你虽然一直在帮着今上,从皇位继承上来论,你与其余六王毫无区别。以旁支继位想不背骂名,有两法。其一是天子无嗣。这个无嗣是指没生出来或是养到半大,例如汉桓帝、宋哲宗。养大后弄死的不算,弄死的皇子都会算在继位者头上。不论是不是你干的,反正就是你干的。”说完他喝了一盅茶。

    司徒磐默然片刻,道:“我素知你洞察人心,此言有理。其二呢?”

    贾琮道:“其二便是如汉光武帝刘秀一般了。先将天下拆了——虽然拆汉朝的人是王莽不是刘秀,横竖拆了——既然拆了,原先的那一套皇室传承便没了!余下谁姓刘都可以重新将此江山拼合起来。谁有本事拼合那椅子便是谁的。”司徒磐轻轻抽了口气,贾琮望着他嘻嘻一笑,胖脸笑成一只大肉包子,“在下以为,贤王哥哥比旁的诸位王爷皇子都有本事些。”

    司徒磐眼神有几分松动。

    贾琮接着说:“再有,贤王哥哥纵然这会子能出去,想拦住分封也是不可能的。分封在眼下已是大势所趋。”

    司徒磐皱眉道:“我朝素来平稳安定,分封哪里能成大势。”

    贾琮道:“所谓大势,就是多数势力想要的局面。即多数势力会努力做些事,使得那个局面成真。眼下之局势大约是前所未有的,故此无史可鉴。史上朝末动乱多因朝廷**君王昏庸,致使民不聊生。那个时候,百姓便是势。偏不久之前我朝还四海清明。故此平民百姓既安然且散漫,无力成势。而因先帝常年手握兵权、半分不肯分给今上;他驾崩后今上当即落入贼手,尚且来不及握住兵权;致使天下兵马一时无主。当下能成大势者,乃是各地方大员和领兵将军。我素来认为人性本私,须以律法等各色规矩掌控方能压制私心。自然,大公无私的人也不少;只是重私心者要多得多得多得多。”他长叹一声,“拆了天下的看似诸王,实在是先帝。天子当执掌天下。而先帝居太上皇十几年不放兵政之权,使天子有名无实。要知道,越界是一件非常令人愉悦之事。”贾琮挤了挤眼。

    司徒磐问:“此言何意?”

    贾琮道:“就是干些规矩不许你干的事会很痛快。比如小孩子在学堂之上趁先生打盹儿偷看春宫图。”

    司徒磐哑然失笑。

    “先帝的诸位老臣,尤其是手握兵权和一方大权的,可以随意踩皇帝的脸、给皇帝排头吃!还没人能责罚他们!这不是‘偷’看春宫图,简直是明目张胆的看啊!那个痛快舒畅的诱惑,几个人能抵制得住?中饱私囊者有之,贪赃枉法者有之,欺凌君主者有之。只是他们多半忘了,还有一个词儿叫做秋后算账!直到先帝驾崩,他们的后台轰然倒塌。那一刻,他们的内心必然是崩溃的,惴惴然不知后事如何。今上可能容他们过往之错?若不能容,他们是会丢官还是会满门抄斩?故此,先帝走后的这一阵子,这群手握兵权政权的老臣个个惶恐,不知该如何是好。就在此时,诸王哗啦啦的给他们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贾琮微笑伸长胳膊画了个圈道,“分封天下,过往不究!”

    司徒磐蓦然神动!盯着贾琮不眨一下眼。

    “因为具有共同的利益,诸位王爷到了封地很快便能与诸位大人、将军达成联盟。除了过往不究之外,诸王分封之后,各地的税赋就不用进京了,原先给圣人的钱归了诸王与诸位大人将军,对他们都是好处。纵然来日司徒氏的能者将诸王皆灭了,有句话叫做法不责众,那些大人们要比王爷们安全得多。换了你是他们,会顶着不知道能不能被天子赦免之罪忠心耿耿,还是靠王爷分封一举洗白?”

    司徒磐不言语。

    停了片刻,贾琮接着说:“史书上总说什么‘人心向背’。其实人心向背每时每刻都有,只看管用的‘向背’里头‘向’多还是‘背’多。”他故意放慢了调子,缓缓的说,“眼下若将全天下的人心点个数,自然是‘向’着不分封的、比‘背’着不分封的,要多。多很多很多很多。偏这些‘向’不顶事。他们少数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除了会写几篇骂人的诗文外什么也不会,那些骂人的诗文还没几个人看得懂;多数是一群根本没有被逼到绝路的寻常百姓,除了在田间地头、茶楼酒肆骂骂娘之外,什么都不会去做。他们绝大部分不会主动冒着被杀的风险替今上或皇子做点什么。纵然偶尔有人做了,也只是偶尔罢了。诸王将这些‘偶尔’杀了就没事了。写诗和骂人顶用么?而那些‘背’就不一样了。‘背’就是我方才说的下头的掌权者。他们的人头数虽然少,但他们才是眼下管用的‘人心’。故此,当下的人心是‘向’着分封,而‘背’着不分封。贤王哥哥,你想以一己之力挡,是挡不住的。”

    贾琮停下来等司徒磐静思半日,道:“虽然眼下这个当口诸王与先帝老臣皆会为自保而齐力将江山拆成快;等真正拆成了块之后,他们内部便会有麻烦了。各位老臣常年习惯了肆意妄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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