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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山飞虹-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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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海月奇怪地道:“莫非还有什么外人不成?”
沈雁容道:“那人的样子好吓人一颗大头满头满脸都是胡子头……这个人武功极高我竟然不是他的对手被他一伸手就抓住了!”
“这件事你竟然没有告诉我!”
“我怕您老人家骂我……”
“姑娘你说下去!”
痛禅和尚好像对这件事极为注意。
沈雁容道:“那个大头老人只一伸手就把我吊在了空中责怪我不该擅入禁区他不知道是用了一种什么法术只在树上画了一个十字我就下不来了!”
痛禅轻轻喧了一声佛号细目频眨道:“姑娘你说下去!”
“是大师父!”
沈雁容偷偷又看了父亲一眼见他没有责怪的意思才又接下去道:
“我在树上吊了大概有一个时辰简直已经就受不了啦……眼看着就要昏了过去……才有一个白衣少年出来救我下来!”
“白衣少年?”
“是的……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尉迟姐姐的哥哥。”
“原来尉迟兄妹你都见过了?”
痛禅和尚嘴里又喧了一声佛号低低讲道:
“汝负我命我还汝债互为根本以是孽缘因果相续!”
沈雁容道:“大师父您说些什么?”
痛禅只是含笑摇头不语!
“那位尉迟大哥虽是把我救下来了可是对我极不友善他本来要押我到摘星堡来见爹爹后来尉迟姐姐来了替我说情才算没有事!”
“可是后来你仍然常常越界到后山去!”
“我忍不住……”
“他们兄妹没有阻止你?”
沈雁容笑笑道:“倒是没有了有一次在后山又碰见了那个怪老人他大概是受了尉迟兄妹的嘱咐远远看见了我就避开了!”
痛禅和尚点头道:“善哉这就是姑娘你的一份缘份了!”
沈雁容本是怀着一番惊吓以为定会被父亲所责骂却没有想到父亲态度一反往常她也就不再拘束心里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
她笑了笑道:“有一次又遇见了尉迟姐姐她还带我到后面玩了一会儿唉风景真是美极了……我看见了他们的家好漂亮只是她却没带我进去!”
“为什么?”
沈海月问着。
沈雁容摇头道:“尉迟姐姐说她家附近都设有厉害的埋伏她不能把进出的方法告诉我怕我以后随便进出!”
“不过……”
她笑了一下道:“她说她很会看相看了我的手说我将来也是她们一道上的人呢!”
“这就是了!”
病禅和尚道:“老衲看姑娘根骨亦极清奇来日必有大成可喜可贺之至!”
“那贱人还与你说些什么没有?”
沈雁容微微摇头没有说话。
痛禅大师说道:“姑娘有话直说无妨。”
沈雁容才道:“尉迟姐姐说爹爹……”她叹了一声遂没有接下去!
沈海月冷笑一声道:“怎么不说下去了?”
沈雁容呐呐地说道:“她说爹爹私心过重且灾难重重如欲避过须自求兵解!”
她妙目一转又道:“爹爹……什么叫做兵解?”
沈海月登时面色如土……
痛禅和尚亦连声喧着佛号道:“无量佛。尉迟姑娘未免太过言重了!”
沈海月霍地站起身来道:“一派胡言那贱人自恃剑术高明竟敢如此猖狂信口雌黄哼哼……我倒要看看最后鹿死谁手!”
说到这里转向痛禅道:“大哥我们这就起程上白金岭面谒无相老前辈去吧!”
痛禅微微颔道:“使得但老衲认为却要容姑娘陪同一行!”
沈海月道:“她一个女孩子家……”
“不不不……”
老和尚道:“要她同去才好!”
沈海月知道拜兄既这么说一定有理当下吩咐女儿道:
“你即刻收拾一下随同为父与大师外出一趟!”
沈雁容心存疑惑却也不敢再问当下匆匆转出准备一切。
“白金岭”距离摘星堡不过七百里的脚程。
三骑快马在日出之前出日落时分已来到了“白金顶”万丈冰峰之下!
顾名思义这座山峰的顶头终年都积压着一层白雪遥望上去银光灿然是以才会得了这么一个通俗的称号!
这里居民极少只有部份汉蒙杂居散乱的游牧民族在此过着散乱的类似放逐生活!
白金岭原是天山大雪山的一个系列山上有终年不断的积雪日出雪落汇成流泉!
这类泉水分百千股四面流下在广大的草原上形成了所谓的沃野即水草地。
山下有一家小食店名叫“雪家饼号”这里卖面粉磨制的烘饼还有马肉专供出售给本地牧人吃食很少有外人来此照顾生意!
可是今天却是例外得很。
好像这个小店里已老早地来了不少的人!
小店一共只有三张破桌子。
三张破桌子上都已坐满了人!
最里面的那张桌子上坐的是一个面色焦黄的黄衣道士道人年岁在四旬左右一身黄色葛衣道袍其上多处都磨损了人不高背上却背着一把裹着黄色布条的长剑剑极长武林罕见!
黄衣道人正在津津有味地吃着一块马肉不时地喝上一口酒。
可是由他的面色上看去他并不快乐显然内心积压着重重的心事!
第二张桌子上坐的不是外人一个和尚一个修士一个绝色少女。
痛禅大师、摘星老人、沈雁容这三个人来了有一会儿了要的只是茶水未进饮食。
现在说到最后的这个座儿上。
这个位子上坐的是一个身材中等、年在三旬左右的微醉妇人。
是个汉人!
衣饰、外套无论哪一方面看上去这个女人都不像本地的汉人。
本地汉人固是不算少可是看上去和蒙古人的装束早已混成一片女人看上去更是邋里邋遢很少能让人看上一眼的!
可是眼前这个妇人无论衣着、风度甚至那特有的白嫩肤色看上去都大异一般。
她身上穿着一件湖水色的百折长裙裙子上绣着朵朵梅花望之分明是上等湘绣洁净得一尘不染!
足下是一双天足穿的是同色的一双绣花弓鞋。
妇人白纱扎头剩下的梢儿不长似乎用一节串有珠花的箍子箍着。
这样让人一眼就可看出来她是个结过婚的妇人!
她的年岁很令人难以猜测说她三十几岁绝不嫌大若说二十几岁也不嫌小总之那是一种很能吸引男人注意而具有高贵风华、气质典型的妇人!
她独个儿地坐在位子上面前放着一杯茶可是茶具却是自备的青花小瓷的盖配着她春葱般的玉指看上去真是相配得很。
这样风华盖世、雍容华贵的一个美妇人即使在紫禁城的上苑春郊出现也毫不逊色。只是摆在眼前这个鸡毛小棚店里可就显得太招摇一点儿了。
所幸这店里仅有三桌人;而且看起来三个桌上的人都有些自命清高谁也不会多答理谁一句话儿!
女人特别注意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也许是惺惺相惜吧!
沈雁容自第一眼开始就特别注意这个座头上的妇人那妇人也曾间歇地向着她瞟上一眼。
她们已经彼此注意很久了。
现在当沈雁容再一次向着美妇人注视时那妇人终于露出了一口贝齿微微地笑了。
沈雁容点头迎笑。
这附近沈雁容是锋头最健的一个姑娘了。
谁都知道她是摘星堡堡主的掌上明珠谁都知道她擅于飞马骋驰她的人漂亮固是远近驰名本事好更是人人皆知!
这里她住已久几乎没有人没见过她她也很少有没见过的人。
是以眼前这个雍容华贵的妇人大大引起了她的注意力也引起了她的好奇。
如果不是因为父亲和痛禅大师在身边她真想过去与对方好好地聊聊才过瘾。
美妇人只是淡淡地饮着茶目光除了窗外的山景以外绝不留恋着什么地方!
倒是那个四旬左右的黄衣道人显得有几分沉不住气了。
他原本是大筷子吃着肉大口地喝着黄汤现在却放下了筷子!
小店是由两个年老汉人夫妇所经营掌柜的汉子姓马名三奎是个驼子一双眼睛长年地被火烤油熏看上去虚眼红肿也许一上来就水土不服弄沙了嗓子现在一说话简直就像是躁了鸡脖子一样别提多么难听了!
里座上的黄衣道人这时拍了一下桌子道:“来老头道爷有话要问你!”
马老头擦着一双油手走了过来腰弯得跟虾米一样地说道:“道爷有什么吩咐?”
黄衣道人冷笑道:“你这老小子别是骗人吧!道爷已等了两个时辰了怎地还不见山上的人来?”
马老头一只手摸着头皮挤巴着他的一双火眼道:
“是呀……今天是有点怪平常这位先生总是在日落前后由这条路上赏雪而过今天是怎么回事?”
道人冷冷一笑.道:“白金顶高数千仞你确定那人真的就住在上面?”
“这个……谁知道呢!”
中座的沈海月心中一动偏头向道人注视却为痛禅和尚用腿轻轻一碰他也就掉回头来!
黄衣道人两只手按着桌子缓缓地站起身子来把一双细长的瞳子隔着窗子远远向着山上望去。
沈雁容注意到那个美妇人这时脸上带着一种淡淡的微笑一双剪水瞳子打量着那个道人。
道人注意窗外良久忽然拍了一下桌子道:“来了!”
这“来了”二字使得举座皆为之一惊!
似乎是大家等待着的都是一个人!
美妇人是唯一能保持着镇定的人可是在她听到道人说到“来了”二字时那双眸子却也禁不住向着窗外瞟了一下!
道人似乎有一种特殊的听觉能力!
因为在他说“来了”二字时根本什么也没有来人不说连鸟也没有一只!
可是大家确确实实地就是相信有人来了。
事实上道人的确也没有骗人。
是有人来了。
“人”没有来之前先听见的是那么清悠遥远的一串小铃铛的声音。
不是马脖子上的那种串铃声而却像是驴子颈间那种小小串铃的声音——
“叮叮……”
听在耳朵里真是有说不出的悦耳!
就在大家乍闻这阵清悠铃声的时候沈雁容忽然有一个奇怪的现——
那个美妇人失踪了。
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非但是那个美妇人失踪了就连妇人座前桌上的那个讲究的青瓷盖碗也失踪了好像那个地方根本就从来没有坐过那么一个人似的!
沈雁容这一突然的现赶快扯了父亲一下衣角沈海月也现了。
痛禅和尚也觉了。
大家谁也没有说什么!
道人依然全神地注意聆听岭陌间传来的那阵小小铜铃声!
铃声越来越清晰证明来人越来越近!
道人脸上泛起了一阵子凌人的气焰黄焦焦的面门颊上刻划出两道极深的皱纹。
任何人看见了他这种表情都不会会错了意。
那是一种仇恨的表情!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响着铃声的牲口出现了。
仅仅是一匹“乌云盖雪”的小毛驴而已。
尽管是驴背上鞍具齐全甚至搭在驴颈上的一个装有书籍的布袋儿都完整地搭在那里独独缺少的是驴背上的那个人而已!
这一突然的现使得各人都怔了一下。
当然每一个人的反应不一。
沈海月这一方面是专程候驾来的现在现来的只是牲口主人没来当然微感失望。
黄衣道人的表情可就不同了!
他嘴里骂了声:“臭穷酸!”
一只手在桌子角上轻按了一下瘦长的躯体箭似也已跃了起来!
身法之快就连在场的痛禅、沈海月、雁容几个轻功上有极深造诣的人都未能看清楚他是怎样出去的。
像是一支黄色的箭矢“噗”的一声已落在了对面的峰峦之上。
那座峰峦与茶座彼此间距离少说也在八九丈间道人竟然只凭着单手轻按之力就把身子腾了出去这种轻功实在的吓人!
痛禅和尚看到此况匆匆丢下了一块碎银子道:“走!”
三个人先后各自纵身而起循着那黄衣道人身后跟扑了过去!
他们的身法不谓不快了可是与那个黄衣道人比起来可就差远了。
当他们先后抵达到那片山峦上时非但未曾看见那头小毛驴甚至连那个黄衣道人的踪影也消逝了。
痛禅大师左右打量了一眼目光立刻聚集在当前数十丈的一片梅林之间身形微晃便芒鞋轻点像是一只展开翅膀的大鸟般地只是几个翻扑已翻出十数丈外!
沈海月目睹着昔日的这位拜兄轻功至此十分钦佩!
他虽说三年苦练的剑术根基已为尉迟青幽破坏可是元力尚存并不碍他的轻功身法施展这时一只手轻提女儿右腕道:“快!”
父女二人各自展开上乘身法倏起倏落紧紧随在痛禅之后刹时间已翻出数十丈外!
前行的痛禅大师身形猝然向下一落大袖起处如同一只巨鸟似地已落在了沈氏父女身前。
他轻叱一声道:“伏身!”
这时沈氏父女身子刚刚纵到闻声即向下潜身。
三个人伏身之处正好是一片崖坡借着前面的一片坡影正好可以遮住三人的身形。
眼前是大片梅林!
很少地方能看到这么美的梅花林子放眼过去.一片晴梅艳雪梅树苍劲弓伸臂张加藤如蟒或低生伸延或怒茁擎空。
万株梅树红白相衬一片香光万种芳菲。
谁也不会想到如此大山深处竟然会有这么一处所在!
尤其是沈雁容当时诧然而惊忍不住出了一声赞叹。
痛禅和尚立刻回头以目示意她不许出声。
同时沈雁容自己也觉出不对了。
三个人头都低得很低而且借着一层山藤掩饰住他们露出的头部。
他们都看见了——
那头“乌云盖雪”的小毛驴正在地上嚼食着树根旁边的嫩草芽鞍辔上的白铜扣花被雪光映衬得一片银光灿然!
气氛乍看起来是那般的宁静事实上却是大谬不然!
先时小店所见到的那个黄衣道人赫然在场。
只见他瞪着狼也似的一双眸子先是在小毛驴身上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遂即把目光投向梅林之间但是由于这片梅花树林占地极大他的目光也就很难在某一处地方固定下眼!
可是这道人显然是极为精明之人。
痛禅和尚与沈海月都可以称得上见解阅历极丰之人。尤其是江湖武林中凡是略有特征名望之人按说他们都应该有个一知半解。
可是眼前这个道人他们竟然是一点都不知道事实上道人的身手又是那等惊人如以传说的武功而论仅仅凭着他刚才施展的那一路轻功而论几可独步武林无人能出其右。
即使是痛禅以及素日自负极高的沈海月也自认弗如双方相去甚远。
黄衣道人似乎守定了这头小毛驴。
他也准知道找到了驴必定就能找到人。
是以看起来他丝毫也不急就在一颗梅花树边的一块大石上坐了下来。
他的衣袖甚长这时略略地挽起来一些。痛禅等三人才觉到道人十指留有甚长的指甲人家的指甲却是直伸出去讲究的人还戴得有指甲套子可是这道人的指甲都是卷起来的而且每一根指尖上都套着一截竹制的指帽。
道人黄衣黄帽黄脸黄眉全身上下除了头是黑的外几乎无一不黄看上去真像个土地爷爷似的。
小毛驴不时踢动着白色的蹄子忽然引颈长嘶了起来。
道人冷冷一笑道:“我瞧你这个畜牲莫非还敢在本道爷面前卖弄什么玄虚不成吗?”
说时一双眼睛现出了厉光右手二指倏地向着驴身上隔空一指。
那头小毛驴本在昂长嘶不意才叫了一半登时就停声而止。
怪的是它非但停住了声音竟然连全身的动作也停止了仿佛全身上下一下子受了禁制刹时间只见它目凸涎流全身战瑟不已那副形象看起来显然是痛苦到了极点。
道人哈哈大笑扬声四野道:“无相老儿道爷知道你就在附近不肯出来却拿这头畜牲耍劳什子花枪。今天道爷就给点厉害你瞧瞧再不出来你这匹素来爱若性命、形影不离的小毛驴可就保不住要命丧梅园了。”
沈雁容登时一惊这才知道敢情那头小毛驴儿原来被道人隔空点了穴道或者是施展了什么禁制。
道人嘴里笑着手指连连向着那头毛驴挥动。
每指一下那头小毛驴必将全身一阵子战抖声音虽是被禁住了可是却有一种闷哑的嘶鸣之声自喉间那种形象看在眼中的确是惨不忍睹。
黄衣道人却似一下子抓住了窍门自信对对方有了有力的威胁一时哈哈大笑。
“无相老儿。”
他大声道:“我这‘小千刀’的手法你是知道的要不要我先拿你的爱驴开刀?”
说话时一双眸子四下张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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