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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山飞虹-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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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量佛。善哉善哉!”鲍千里一只手掐着前胸滚圆滚圆的一串念珠原本慈祥目光里现出了一片杀机。

    出家人极不易妄动无名况乎鲍千里皈依有年本已是古井无波心如枯木死灰想不到亦会冲动至此可见“仇”入深矣。

    佛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鲍千里道:“老衲三月惊禅已参出了大事不妙是以佛前违誓破例地出山想不到……”

    他说话时眉头频频眨动一副痛苦模样。

    “大哥如今佛号怎么称呼?”

    “老衲号‘痛禅’皆因痛悔当年事才定了这个佛号谁知仍是丢不下这个破烂包袱了!”

    “大哥如今在哪里挂单?”

    “山左白云寺。”

    “何不移来弟处?”

    “如此不好。”

    他也未说出何以不好沈海月却已似“心有灵犀”心里明白。

    “这么说大哥对岳家孽子之事知之甚详了?”

    “阿弥陀佛!”

    痛禅口喧佛号道:“一知半解!”

    “大哥的意思是……”

    “二弟!”

    痛禅眸子光采灼灼地注视向沈海月道:

    “追溯当年事二弟你与老三老四老五应该是罪魁祸老衲这个黑锅背得也太冤了!”

    说到这里眸子微微下垂不胜叹息唏嘘。

    “大哥……”

    沈海月低下眉头道:“我也是受了老三老四老五的连累啊!”

    “但是你到底知法!”

    “我……”

    “老衲却是始终被蒙在鼓里!太过份了……太过份了……岳恩兄之死你我兄弟怎能辞咎?”

    “大哥!”

    沈海月目含痛泪地道:“这件事我曾尽力补救……但是岳群却不为所动以至于……”

    “事已至此说这些也已无用!”

    痛禅大师道:“你我俱已是跳出凡尘之人无论如何不能牵累其中!”

    “还有老三他们哥三个死得也太惨了!”

    “他们是罪有应得!”

    痛禅低下眉头又自喧了一声佛号冷冷笑道:“其实你可以救他们的……是与不是?”

    “这个……”

    “你为什么不救?”

    “大哥……我实是无能为力!”

    “哈哈……”

    痛禅狂笑了一声道:“一派胡言二弟你我这多年来不可否认灵性上已有几分修为二弟你是言不由衷!”

    沈海月叹息一声汗颜地道:“大哥所言极是!”

    “老衲何尝不是如此。二弟老衲皈依佛门之日曾有诗一……”

    遂即吟哦道:

    座日轮挽作镜海水挹作盆。

    照我忠义胆浴我法迟魂。

    九死心不愧尘劫顾尤存。

    为檄虚空界何人共此轮?

    他微微闭上了眸子似乎兀自憧憬着当初为诗时的至诚和决心两行泪水终于淌了下来。

    沈海月喟然一叹道:“大哥跳出此是非圈外这件事由我来自系自解吧!”

    痛禅摇摇头道:“要是能跳得出老衲早就跳了实在对你说吧三弟四弟被杀之日老衲曾作壁上观而袖手不管!”

    “大哥这这太……过份了吧?”

    痛禅冷笑道:“他三人忌辰时、地、人皆入老衲事先之数丝毫不谬老衲如有所干预反遭不测与事更加无补!”

    “但是大哥……你我五人当年之情……你又何忍……”

    “你又何忍呢?”

    “我……”

    “二弟你且看来!”

    痛禅大师边说边由怀内取出了一面黑色玉盘盘上刻有甚为清晰的八卦线条有一根白色的骨针横贯在玉盘当中。

    黑盘一转动时那根骨针也就婆娑动移。

    沈海月颔道:“多年不见大哥法力无边竟然精于‘五行神针’之术?”

    “老衲习此术已多年尚只能七分见准!”

    沈海月一笑道:“小弟可助大哥一臂之力!”

    “噢……”

    痛禅目光看向他微微作喜道:“那就太好了。”

    说时盘移针动二人目光皆注视玉盘之内。

    痛禅大师道:“以此针指示二弟当可知此行吉凶。”

    沈海月频频点道:“盘中这五点金星……莫非就是你我兄弟?”

    “然……”老和尚“哗啦”地移动了一下却见五星中三星已黯唯剩二星闪闪作光。

    二星中其中一晦一明。

    痛禅手背向那颗较为晦黯地道:“这是你。”指向那颗光华闪亮地道:“这是老衲!”

    沈海月叹了一声道:“真神也!”

    痛禅大师道:“是以二弟你蒙祸之时老衲已由此五行针上察知但确定有惊无险后才能安心!”

    说到这里他微微一顿道:“可是老三他们就不然了你且看来!”

    边说他边自摇动着手中玉盘往下用力一按突地张嘴喷出一口白气叱了声:“疾!”

    玉盘上黑光一现即见无数跳动的金星黑点前见五点金星亦在其中。

    一颗巨星鱼游于那五点金星之中大星过处五颗小星即处处回避。

    沈海月恻然道:“此人是谁?怎地如此凶悍?”

    “岳怀冰!”

    痛禅叹息着道:“五行相配合该当此子得到大运夫复奈何?”

    话声未完即见大星过处已6续撞碎了三颗小星待撞向第四颗星时却有一道光华闪烁的白光由侧面穿出。

    那道白光在玉盘上出现时不过一闪而逝犹若游丝可是却十分清晰。

    刹那间那第四颗遂即受了剑伤变得光采黯然。

    看到这里沈海月本能地身上起了一阵子反应足下向后踉跄一步。

    病禅和尚分出一手用力握住了他的手腕子沈海月才得心神镇定。

    二人继续视向盘内遂见那道前现的白色光线此刻缓缓向着那个巨大的金星包绕过去一星一线遂即不见。

    沈海月看到这里叹息了一声道:

    “岳小辈不死终成大祸大哥一切遭遇方才俱已在卦上显出看来姓岳的得后山兄妹袒护似已成定局了!”

    “老衲正为此事而愁!”

    他手中玉盘连连晃动前见各种现象俱已消失唯见一幢金色光华高高悬于玉盘上方。

    痛禅伸出一根手指指向那幢金光道:

    “这就是你所谓后山兄妹的居处是一块洞天福地不利于金兵之伐已无可置疑。”

    沈海月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痛禅和尚面上一片凄凉道:“老二对后山兄妹你知道多少?”

    沈海月纳闷地道:“只知道为一练剑世家别的却不大清楚了。”

    “莫非他兄妹的姓氏你也不知?”

    沈海月苦笑着频频摇头。

    痛禅鼻子哼了一声道:“老衲却略知一二!”

    痛禅双手合十道:“无量佛尉迟一家系仙道中人佛道归旨为一老衲本不应泄露此一家人底细只是对方包藏了足以毁灭你我的祸心……老衲被迫也只得还以颜色冀图自卫了!”

    说这番话时他心情至为沉重地接下去道:

    “这尉迟一家乃宋朝一系贵族因不满元兵入主受辱是以举家迁来此雪山这是当年之事了!”

    “至于这一家人何日起开始步入仙道之途却是有待考证了。不过据说十五年前尉迟丹在雪山飞升却是事实。尉迟丹在海内剑仙奇人中是有名的人物你所谓的那兄妹二人必系这尉迟丹的后人无疑!”

    “这么说尉迟兄妹的剑术得自本门剑术渊源了?”

    “这是不错的!”

    “大哥这消息来源可靠否?”

    “自然可靠!”

    痛禅和尚一笑又道:

    “自然曰道道无名相一性而已一元神而已性命不可见寄之天光天光不可见寄之日月古来仙真与吾道佛本一口口相传耳!”

    说到这里他叹了一声道:“佛道相依相传不离反照‘孔’云致知‘释’号观心‘老’处内观皆此法也你我与后山之尉迟兄妹原本都是在探求此反照二字只是着手处不同罢了!”

    沈海月道:“听大哥说足证也是此道中的健者了唉……小弟空费年月至今多年岁月磋跎真正可憾!”

    痛禅合十苦笑道:“无量佛。沈二弟你莫要把老衲当成了此道健者其实老衲的入门功夫也和你相去不远否则也不能坐视尉迟兄妹猖狂至此了!”

    沈海月长叹一声道:“如此说来你我复仇万万是没有希望了!”

    痛禅和尚冷冷一哼道:“老衲从不敢做复仇二字之想只图能自卫不受人宰割就好了!”

    沈海月垂下头来叹了个“难”字!

    痛禅嘻嘻一笑道:“难固然难若说难到无为老衲也就不来了!”

    沈海月顿时神情一振!

    痛禅这时盘膝在座长长叹息道:

    “尉迟兄妹天聪奇才那日你与岳小辈比剑之时老衲遥立对峰后见尉迟女子出现若非老衲藏身施了一手障眼法儿几乎被她看破了行藏!”

    沈海月道:“大哥一切都看见了?”

    “看见了!”

    病禅面色沉重地道:“那尉迟女娃的剑术已入剑中三昧成了气候较之你我不可同日而语当真是可怕到了极点!”

    他苦笑道:“老衲自皈依佛门之后多年也曾极力在上乘剑道中探讨遍访海内外三十六洞天福地得识了不少高人隐士!此辈人物固不乏有真知灼见之士但仍以徒负虚名者多!”

    说到这里他摇摇头气馁地道:“以老衲所见……如论剑术只怕并无几人能是那尉迟姑娘的对手!”

    “大哥可识得无相居士?”

    “识得!”痛禅点头道:“老衲深知居士与二弟你缘份颇深这个人倒是剑中一个罕见的高才只是为人自恃得很恐怕不易助人!”

    沈海月道:“大哥说得不错只是居士亲口说过与我有百日之缘缘期未了又待如何?”

    痛禅颔道:“果真这样当然是好这样异人言出必行只是居士其人与尉迟一家只怕渊源甚厚如想说服他与尉迟兄妹为敌怕是不易!”

    沈海月道:“话虽如此但也不得不试上一试。”

    病禅颔道:“这倒施得至不济时居士也会有一两全之策……”

    说到这里他眉毛锁皱道:“这几日来我观察雪山前后每见彤云四合每日‘酉’时左右必有一方水灵向后山黑石峰上移近‘酉’时一过又自行散开实在猜不透这其中有什么奥妙之处!”

    沈海月道:“这种情形多年已是如此不足为奇想系自然之天象吧!”

    “不……”

    痛禅频频地摇头道:“绝不是这其中必有古怪!”

    “你不求问玉盘神针?”

    “老衲试过了!”

    痛禅摇摇头说:“玉盘神针之术一入山后就不灵了!尉迟兄妹的禁制老衲尚无有能力破开!而且……”

    他的能力毕竟要较沈海月更高上一筹已看出了一些端倪!

    “黑石峰内必有什么埋伏也许有什么高人在内修行也未可知!”

    沈海月瞠然变色道:“还会有什么人呢?”

    痛禅和尚冷笑道:“老衲颇善奇门神算只是一人后山可就不灵了!如此看来也要去请教无相居士才好!”

    沈海月道:“我已命葛管事明日往白金顶请居士来此一番!”

    “嘿嘿……”

    痛禅连声冷笑道:“你太荒唐了!”

    沈海月不觉一怔。

    痛禅道:“无相居士一方高人你我即使专程拜山也要看他的兴致如何而定见与不见尚在两可葛二郎何许人也太冒失了!”

    沈海月陡然一惊道:“大哥不说我倒真正地疏忽了!大哥的意思是……”

    痛禅合十又喧了一声佛号说道:

    “仙佛邂逅全在缘份你这摘星堡虽然拥有弟子百人日来老衲也看过不少其中并无一可继承你之事业堪成大器者!”

    沈海月苦笑道:“我也正为此事愁大哥莫非有什么意中人么?”

    痛禅道:“俗谓一人成道九族升天你我的造化也只是到此为止了倒是二弟你命中沾有一点非本份之福将来成就恐怕更过老衲多多!”

    沈海月一怔道:“大哥是指……”

    痛禅道:“老衲来此多时怎不见我那侄女出见?”

    “啊。”沈海月一笑道:“这倒是兄弟疏忽了!”

    言罢手持银棒在一钢拐上轻轻一叩未几即见前面洞门现出一片云雾……

    那本是这“五行宫”内的一层障眼法儿旨在混淆生人的视觉。

    云雾随风而逝只见一青衣弟子入门叩见道:“堡主有何差遣?”

    沈海月道:“去找容儿来见!”

    那弟子应声而去!

    沈海月看向痛禅道:“大哥不提我倒忘怀了记得那年云中拜别大哥之时这丫头尚在襁褓之中大哥你一定不认识她了!”

    “老衲见过她不止一面!”

    “什么时候?”

    痛禅一笑不答道:“令媛眉清目秀骨格非凡颇得雪山钟秀之气老衲云游四海尚少见如此丽质。老衲方才所说你的一点非份之福则将是要应在此女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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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章 剑罡如蛇窜,光柱赛龙腾】………

    沈海月心中一动突地想到了那日尉迟姑娘所说之言再想到女儿擅入后山尉迟兄妹竟能优容不罪之事不禁十分费解!

    痛禅和尚既然这么说他内心忍不住大为惊喜倒觉得有必要问问女儿的交往情形了。

    心念及此只见沈雁容已然现身!

    她头上戴着一顶火狐皮帽一身红缎子紧身疾装原是快步行来想是忽然觉到父亲丹房内那个高大和尚步子一下子慢了下来。

    沈海月道:“容儿你当是谁来了?还不快来见过大师吗?”

    沈雁容慢慢步入一双眸子注定痛禅脸上似乎非常地惊讶!

    但是她仍然彬彬有礼地上前参拜道:“参拜大师父!”

    痛禅和尚伸手说道:“姑娘免礼一旁请坐!”

    沈雁客站起来目注父亲道:“爹爹这位大师父是……”

    痛禅呵呵一笑道:“老衲法号痛禅与今尊多年故交彼时俱是俗家如今佛道在身姑娘不必改什么称呼称呼老衲一声大师也就是了!”

    沈雁容垂道:“后辈遵命。”

    她说话时凤目上瞟偷偷观察着和尚的脸色心里总是挂记着什么似的。

    只是“痛禅”脸上却并无丝毫异态!

    沈雁容看了父亲一眼道:“听说爹爹玉体违和不知是……”

    沈海月一笑道:“不妨事!”

    沈雁容道:“爹爹今天与那个姓岳的见过了?”

    说到姓岳的时她的脸上显然红了一下而且有意无意地向着一旁的痛禅瞟了一眼!

    沈海月冷冷一笑说道:“自然是见过了!”

    “那么他……”

    “他业已落败眼看就将死在为父之手!”

    沈雁容惊惧地咽了一下喉咙!

    痛禅大师的一双灼灼眸子自一开始就注视着她。

    “后来……”

    沈海月叹息一声道:“却落在了后山那个贱人手里去了。”

    “后山……的贱人?”

    沈雁容微微垂下头来过了一会儿她才又慢慢抬起头来道:“爹爹说的是尉迟姑娘吗?”

    沈海月登时一惊道:“你怎么知道那贱人的姓氏?”

    “是她自己跟我说的!”

    “可是你却从来没跟我说过!”

    “是她不要我告诉您的!”

    她显然心里还在盘算岳怀冰的那件事脸上表情是说不出的那种不着劲儿!

    “容儿!”

    沈海月一本正经地道:“你是怎么认识尉迟姑娘的?”

    “我也记不清楚了……”

    “你好生地想来!”

    “这件事很要紧?”

    “当然!”

    沈海月冷冷一笑道:“尉迟兄妹既收容了姓岳的小辈眼下就是我们摘星堡的大敌!”

    沈雁容摇头道:“爹依孩儿所见这件事怕不可能尉迟姐姐曾亲口告诉我说他们尉迟一家移居雪山已经数代避世潜修永不会卷入武林是非漩涡!”

    “可是这一次却是在所难免了!”

    “为什么?”

    “因为她已杀了我们的人你马师兄已死在那贱人之手!这个梁子可就结上了!”

    沈雁容脸色一变垂下头来!

    “阿弥陀佛!”

    一旁的痛禅和尚道:“有道冤家宜解不宜结这件事或可借助姑娘之力化干戈为玉帛也未可知!”

    沈雁容面上一喜道:“大师父说的是真的?”

    “出家人不打诳语!”

    “啊那太好了。”

    可是她立刻又皱起了眉头说道:“只是我又能做些什么?”

    “姑娘与尉迟姑娘不是很熟吗?”

    “只不过见了三次面。”

    她轻轻皱着眉头回想着说道:“第一次在万松坪……”

    “那时我为了这一只兔子不意越过了后山的禁区忽然出现了一个怪人阻住了我的去路……”

    沈海月与痛禅和尚顿时一怔对看一眼。

    “怪人?”

    沈海月奇怪地道:“莫非还有什么外人不成?”

    沈雁容道:“那人的样子好吓人一颗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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