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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桃-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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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常娥去跟正隆帝求了道旨意。对于这些儿子,正隆帝也不怎么在意,谁想养尽可拿去,大手一挥就同意了。

    等阿木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身软衣坐在床头的常娥,傻愣愣地转头看看,周围的布置不是他熟悉的宫室:“我怎么在这里哦?”

    “皇上同意了,你以后就是我的儿子了。”常娥伸手,弹了一下那粉粉的鼻头,忍不住笑,还是三四岁的小孩子好玩,像辰子戚那么大,正是讨狗嫌的年纪,一点也不好玩。

    “真的吗?”阿木坐起来,瞪着一双有些水肿的眼睛,不可置信地问,“我以后,有娘亲了?”

    “对,以后我就是你的娘亲。”

    “我有娘亲了娘亲呜呜呜是真的吗?您不是逗我玩的吗?呜呜”阿木反反复复地问,问着问着就哭了起来。

第29章 城() 
第二十九章引气

    辰子戚站在门前,看着屋里的情形:“神鸡,以后娘就不是我一个人的娘了。”

    “啾。”丹漪应了一声,轻轻啄了啄辰子戚的胸口。先前他爹说想再要个蛋的时候,他也是这种心情。

    “好在,你还是我一个人的鸡。”辰子戚嘿嘿笑,低头亲了一口毛脑袋。

    “啾啾!”说过多少次了,不是鸡!丹漪仰头啄他,与亲过来的嘴巴撞了个正着。

    “唔”辰子戚捂住嘴,松开,发现指尖有一滴血。唇瓣被尖尖的鸡嘴给啄破了。

    丹漪尝到了血腥味,有些愣怔,抬头看看,那淡粉色的唇渗出了血珠,有些过意不去,伸出翅膀想给他擦擦。结果,还没伸出去,就被一根白嫩的手指弹了脑袋。

    “竟然啄我,皮痒痒了是吧?”辰子戚舔走嘴上的血迹,弹了一下鸟头还不解气,又弹了一下鸟屁股,“明天不给你吃绿豆糕了。”

    “啾?!”

    好在常娥并没有让阿木跟辰子戚睡,作为一个“财大气粗”的嫔,还有多余的宫室可以养第二个儿子。鉴于阿木现在还太小,最近身体没好利索,常娥就让阿木在她的寝殿过冬,晚上可以和娘亲睡一个被窝。

    阿木高兴地不得了,晚上小心翼翼地抱着常娥的胳膊,见她没反对,便胆大起来,偷偷在上面蹭了蹭脸。这是娘亲啊,香香软软的娘亲!跟舅舅的怀抱一样温暖。

    晚上,再也不会做噩梦了

    “哎,月光光,夜凉凉,没娘的孩子对鸡诉衷肠。”辰子戚趴在枕头上,试图把小红鸟脑袋上的毛毛吹倒。最后一个字不是破音,没能吹倒,再来。

    “诉衷肠,诉!呼!”说着说着,忍不住直接吹起来。

    “啾!”风太大,把小毛球从枕头上吹了下去。

    “哈哈哈哈”辰子戚伸手摸摸,把掉到枕头缝里的鸡仔捞出来,塞进被窝里,“不玩了,一会儿冻着你。”

    毛毛已经染上了冬夜的寒气,辰子戚赶紧把小毛球塞进内衫里面暖暖。虽然知道神鸡不是普通的鸡仔,但看着它,总让辰子戚想起那些在冬天孵化出来的小鸡,摇摇晃晃很快就会被冻死,不敢大意。

    丹漪挣扎了片刻,脑袋碰到一个小小的凸起,愣怔了一下,毛毛轰地一下就红透了,随之安静了下来。

    辰子戚满意地拍拍它,闭眼睡觉。

    得到了精心的照顾,阿木的病很快就好了,瞧着比原先还精神了不少。

    “哥哥,你的小鸟呢?”阿木迈着小短腿,跟着辰子戚去春熙殿。

    “鸟当然藏起来了,你以为都跟你一样穿开裆裤啊?”辰子戚笑他。

    “我不是说那个鸟”阿木捂着裤裆,有些脸红,“我早就不穿开裆裤了。”他昨天看到辰子戚的衣襟里有只小红鸟,本来是想问这个的,被这么一岔开,又忘了。

    “骗人,我听到娘亲说,叫针线司给你做开档棉裤呢。”辰子戚冲他做鬼脸。

    “没有啊”阿木皱着包子脸,认真地反驳。

    吵吵嚷嚷地到了春熙殿,齐王看到了,笑着道:“小十一瞧着精神多了,果然小孩子生一场病,就会长大一些。”

    阿木腼腆地笑,他现在有娘万事足,别人说什么他都开心。

    黑蛋看着容光焕发的阿木,很是羡慕。辰子戚冲他挤挤眼,示意他中午去清云宫吃饭,便专心扎起了马步。

    小红鸟从衣襟里冒出头,左右看了看,被外面的冷风吹得一哆嗦,立时把脑袋缩了回去。窝在辰子戚的怀里,犯了一会儿懒,丹漪站起来,背着翅膀在衣服里逛了一圈,寻到龙吟神功需要游走的穴位,用嘴巴啄了啄。

    辰子戚觉得痒痒,扎着马步又不能乱动,只得运转功法,试图提气去冲击那处穴位。闭目冥想,一遍一遍来,突然,有一股热流在筋脉中产生,受他的引导,缓缓冲到了小红鸟啄的地方,那里顿时不痒了。

    于是,那一团毛茸茸又蹦到另一边,去啄另一个穴位。

    热流原本如同山泉水,这里冒一点,那里冒一点。越冒越多,最后便汇成了涓涓细流,在几个穴道之间,磕磕绊绊地游走。

    等扎完马步,辰子戚已经满头大汗。

    “你怎么出这么多汗?”齐王有些纳闷,这么冷的天,站在寒风里扎马步,竟然还会出汗?

    “穿的有点多了。”辰子戚勉强笑笑,借着出恭躲到了净房里,把小红鸟掏出来。

    仔细想想方才的感觉,那股热热的东西,难道就是气吗?按照天衍万象功里面的说法,他这算是入门“引起入体”了吧?

    “神鸡,我练出气了!”辰子戚嘿嘿笑,兴奋不已,接下来一上午的课程都没怎么学的进去,就顾着摸索他刚刚产生的劲气了。此时此刻,特别想跟丹漪分享,苦于他不在身边,只能对着小红鸟说了。

    “啾。”鸡仔蔫蔫地应了一声,趴在他掌心不想动。刚刚将一丝内力导入,引导辰子戚练气,他都快累死了。

    下午,因为下小雪,洛先生诗兴大发,要去城郊的山寺里赏景作诗,没人给他们上课,辰子戚就带着黑蛋和阿木在清云宫玩。

    正玩着,常娥把辰子戚叫进屋。

    “给你,”常娥拽断手中的丝线,扔了个东西给辰子戚,“你什么时候又捡个鸡仔?”

    “还是那只。”辰子戚接住扔过来的东西一瞧,竟然是娘亲答应给做的小马甲,立时爬到炕上,把怀里睡得迷迷糊糊的毛球掏出来,试穿衣裳。

    “你就吹吧,这都几个月了,你这鸡崽儿是木头雕的不成,一点都不会长?”常娥不信地撇嘴。

    这小马甲,是用给辰子戚做内衫剩下的雪缎做的,两层夹在一起,中间续了一层软软的棉花。因着太小,就没有做衣带,直接做成个筒,套到鸡仔身上,再把两个小翅膀拽出来,也就是了。

    “这可不是普通的鸡,长得很慢的。”辰子戚神神叨叨地说着,给极度不配合的小红鸟穿上了衣服。

    “娘,这不对呀,鸡爪呢?”辰子戚举起裹成了粽子的鸡仔,问娘亲。

    “瞎,给忘了!”常娥那衣服拽下来,拿出剪刀,咔嚓咔嚓挖两个洞,“先试试,一会儿再修修。”

    那两个洞剪得倒是正合适,可以把两个小爪掏出来,总算是穿好了。

    雪白的小衣服,卡在那胖胖的脖子上,背上露出两只火红的小翅膀,后面撅着圆滚滚的屁屁,走起路来一摇三晃,十分滑稽。

    “哈哈哈哈”辰子戚笑倒在炕上。

    “上回你叫我问的事,我去问了。”常娥收起针线,小声道。

    “嗯?”辰子戚抱着小红鸟坐起来,擦擦笑出的眼泪,“什么?”

    “程婕妤应该没有生过孩子。”常娥语调缓慢,说得很是郑重。有些事,是只有生过孩子的女人才会懂的,这几日她找机会试探,程婕妤根本就不懂。

    辰子戚转头看看窗户外的黑蛋,抿紧了唇,把小红鸟留在炕上,自己趿上鞋跑出去。

    “哎,这都是什么事”常娥把小红鸟捞过来,放到炕桌上看,“鸡崽子,老娘的手艺好吧?”说着,隔着马甲戳了戳那柔软的小身体。

    “啾!”还不适应这件衣服的小红鸟,顿时被戳倒了。

    黑蛋听了辰子戚说的话,没什么反应,只是呆呆地沉默了半晌,缓缓攥紧了拳头:“我去问她。”说完转身就走。

    “哎,你傻了!”辰子戚赶紧拉住他,“你去问,她怎么可能承认?说不得还得挨一顿打!”

    “我就想知道,我娘在哪里!”黑蛋把一块石头扔进结了薄冰的池塘里,发出沉闷的“咕咚”声。

    “别着急,我有办法。”辰子戚想了想,忽而笑起来。

    “什么办法?”辰子墨焦急地问他。

    “让她说实话的办法不过这得等个机会,先说好,这事要是办成了,你以后都得听我的。”辰子戚扬起小下巴。

    “行。”黑蛋斩钉截铁地说。

    “击掌为誓!”辰子戚伸手,跟辰子墨对了个巴掌。

    晚间,辰子墨慢慢腾腾地回到程婕妤所在的宫室。

    程婕妤正一脸阴沉地在桌前默写太素无心功的功法,越写脸色越难看。她放弃了素心宗嫡传弟子的身份,进宫来,就是为了得到更高的地位,好给程家报仇。如今,她武功尽失,却什么也没得,连小舅舅也废了

    看到晃晃悠悠回来的辰子墨,程婕妤就气不打一处来:“天天往那边跑,你去做那村妇的儿子好了!”

    辰子墨本不想理她,听到这话,突然顿住脚步,冷冷地看过去,用程婕妤从未听过的冰冷音调,一字一顿道:“做村妇的儿子,也好过做你的儿子!”

第30章 城() 
第三十章学武

    程婕妤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辰子墨在说什么,抄起手边的竹条就追上去:“反了天了你!”

    辰子墨看着那面目狰狞的女人,想起辰子戚跟他说的话。

    “如果打你的这个人是疼你的,你就使劲哭,哭得她心疼;如果这个人不疼你,你就赶紧跑,让她打不着。”

    程婕妤,显然是不会心疼他的,从三岁起他就知道,哭没有任何用处。眼看着那细竹条就要挥到身上,黑蛋转身就跑。

    在素心宗那些年,也不是全无好处,至少他学会了轻功,跑起来比别人快。

    “拦住他!”程婕妤尖声大叫。

    站在门口的两个太监赶紧伸手去拦。妃嫔是不能虐打皇子的,他们这些下人知情不报,如果被皇帝知道,他们也要遭殃。

    辰子墨使出浑身的力气,一脚踹在迎面而来的太监胸口,把人踹翻在地,瞬间冲了出去。

    “娘娘,要不要告诉金吾卫,就说六皇子疯魔了,让他们帮着拦一下”太监哆哆嗦嗦地问。

    “闭嘴!你才疯魔了!”程婕妤冷声呵斥,这个孩子她再怎么教训是她的事,却不能让别人以为他疯了。疯了的皇子是不能得到封地的,如今小舅舅也废了,她还指望用这个孩子替程家报仇呢。

    “那”太监有些害怕。

    “马上就要落钥了,他跑不远,跟我出去找。”程婕妤轻蔑一笑,带着几个太监宫女,追了出去。

    辰子墨一路发足狂奔,因着他是皇子,也没人拦着,竟一路跑到了前宫。

    这里是一条比较偏僻的宫道,通往侍卫们的居所。那个他所谓的舅公程舟,就在其中的一处小院中。

    因为答应给皇帝效力十年,程舟就留在了宫里。废了一手一脚,不能做侍卫,正隆帝咬牙半晌,决定让他教金吾卫功夫,算是个教头。

    但薛浪伤势过重,这几日程舟都在照顾薛浪,还没有开始上岗。

    辰子墨站在小院墙外,盯着墙头探出的矮树枝,攥紧了拳头。他想进去问问,他的母亲到底是谁,现在又在哪里?那个妖魔一般的女人,又是谁?

    “薛兄——”屋里骤然传出一声哀嚎,听声音正是程舟。

    次日,春熙殿,黑蛋有些魂不守舍。

    “你怎么了?”辰子戚拍拍他。

    “我昨晚,见到程舟了”辰子墨说了半句,忽然又闭上了嘴。

    辰子戚听到这个名字就不高兴,那个大恶人,没得到报应,听说还要当教头了:“他跟你说什么了?”

    “薛浪死了”黑蛋似乎在顾及什么,说话犹犹豫豫的。

    “啾?”丹漪从衣襟里钻出来,薛浪竟然死了?也是,中了十八根孔雀翎,蓝山雨那家伙向来出手极狠,想必戳的都是大穴,就算不死也彻底废了。

    “他说要教我武功。”辰子墨看看辰子戚,犹豫片刻,凑到他耳朵边,小声把昨晚的事告诉了他。

    三年前程家被灭门,作为家族中武功最高强的程舟不在家,概因彼时他正在西域寻宝。传闻西域楼兰古国的遗址中,有绝世秘籍,只是这个消息知道的人很少。薛浪偶然得知,拉着程舟去西域碰运气。

    这一找,还真给他们找到了,只是颇费了些功夫,等他回来的时候,程家已经没了。

    他俩寻到的宝贝,名叫开天集,乃是三百年前楼兰一位大将军所练的神功。原本是想拿这份神功的拓本去跟归云宫换消息,岂料归云宫根本不屑一顾,将拓本扔到地上,给了他们一块乌木回牌。唯一可以换取消息的方法,就是杀了素心宗的掌门无音师太。

    程舟原想着先练成开天集再报仇,薛浪却忍不下被归云宫羞辱的这口气,拉着他要去绑架丹漪。

    之后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他打算把开天集传给你?”辰子戚挑眉,这倒是有趣了,跟戏文里唱得一样,遇到个八百年不见的亲戚,传了本上等功法,最后大杀四方、天下无敌。

    “嗯。”黑蛋点点头。照程舟的话说,如今他被困在宫中十年,无处寻觅传人,而他辰子墨也算是半个程家人,且肩负着为程家报仇的大任,自然是要传给他的。

    辰子戚摸了摸下巴,如今皇室的人都练不成龙吟神功,程婕妤给黑蛋练那个女人功法更不是不沾边,能跟着程舟学一门高深的武学,还是不错的。

    “啾。”丹漪听到开天集,没什么兴趣,又缩回去睡觉了。白天出来,辰子戚嫌那件小衣服太厚,揣在怀里不舒服,就没给小红鸟穿。光着身子挨着内衫睡觉,最是惬意。

    “他肯教你,你就好好学,先别跟他提你娘的事。”辰子戚拍板道。

    有好处,先得了再说。不过皇子不允许练龙吟神功以外的功法,想学别的,还需隐秘一些才好。

    “那我娘的事”辰子墨皱眉,能不能学武他并不在乎,他只想知道娘亲在哪里。

    “不是还有程婕妤吗?且等着。”辰子戚勾勾手,让黑蛋过来耳语。

    因着黑蛋得了程舟的青眼,秘密地开始学开天集,程婕妤便老实了一段时间,不再虐打他,也及时给饭吃。

    转眼到了快过年的时候,为了准备过节,后宫中的女人们开始忙碌起来。往年都是皇后主持年节的事,但今年不同,立了太子,贵妃在后宫中的地位就水涨船高,那些与贵妃一派的妃嫔们,就不怎么听皇后的调令了。

    这一天,皇后将所有妃嫔与皇子、公主叫到凤仪宫来,交代过年的事宜。

    “除夕守岁,只有皇家人在,安排太多舞姬有些闹腾。嫔妾听闻程婕妤会舞剑,不如就由程婕妤带着王美人、赵美人舞一段可好?”德妃笑着开口,给皇后出主意。

    皇后闻言,微微颔首,看向程婕妤:“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程婕妤,你可愿意?”

    程婕妤转头看看坐在前面的贵妃,贵妃耷拉着眼不言语,一旁的淑妃给她比了个手势,心领神会,便道:“启禀皇后娘娘,嫔妾出身素心宗,学的是气宗的功法,这剑法只习得皮毛,着实没脸在一众娘娘面前耍弄,还望皇后娘娘恕罪。”

    这话说的好听,却是毫不客气地直接给回绝了。话里话外都在说,她们一众出身剑盟的妃嫔不出来舞剑,却叫一个门外汉表演,肯定是想看她出丑。程婕妤的声音本就有些尖锐,说起话来带着一股嘲讽之感,让人越发生气。

    皇后骤然握紧了手中的杯盏,冷眼看着程婕妤。德妃会提出这么建议,也是因为程婕妤曾经给皇上舞剑表演过,这般干脆地回绝,就是在打她这个皇后的脸。

    “程婕妤的内力都给废了,哪里有力气拿剑呀?德妃的雁荡山剑法不是耍得不错嘛,找几个美人配合,耍一套南归雁剑阵给我们瞧瞧?”贵妃不紧不慢地开口,语气中满是嘲讽。

    南归雁剑阵,是德妃出身的雁荡山派的名阵,在江湖上名望很高,断没有拿来舞剑的道理。

    二皇子站在皇后身边,掩藏在袖子里的手骤然攥紧。一旁的三皇子更是气愤,张口反驳:“我母妃是一品皇妃,岂有当众舞剑的道理?”

    “一品的皇妃是妃,三品的婕妤就不是妃了?”四皇子开口跟他吵。

    “好了!”皇后把茶盏重重地磕到桌上,一场商讨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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