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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剑弄风 耽美-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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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节夫人面色稍霁,转头爱怜地看着南宫天幕,取出香巾替他轻轻拭去嘴角的残渣,淡淡地道:“你既有心服侍幕儿,便别再让我发现你再让幕儿一个人独处,否则,就不会再如今日般轻松!出去吧。”
  柳如风低头应了,慢慢地站起身来,深深吸了口气,有些蹒跚地走了出去。
  南宫天幕眼角的余光一直跟随着柳如风略略颤抖的身影,却不知娘亲是如何发现他这几日不曾出现,是院门外的守卫?还是清晨时来打扫的仆役?
  节夫人再没有看柳如风一眼,全副心神都在南宫天幕的身上。见他对自己毫不理会,倒也习以为常,只是脸上的神色间却免不了微微一暗。
  水莲见房中只剩下了自己几人,上前几步,看了看节夫人。
  节夫人点点头,从盒中取出一块糕点来,柔声哄道:“幕儿,再吃一块吧,你小时候最喜欢吃娘亲手做的糕点……”
  说着,眼眶忍不住又红了起来。
  水莲轻轻地牵起南宫天幕的右手,三指搭脉,凝眉沉默半响,叹了口气,道:“夫人,公子血脉正常,竟是瞧不出那药性来了。”
  南宫天幕暗暗心惊,记录中的水莲短短一笔带过,并未有出身何殿,一惯的规矩,只有杂仆出身之人,才会如此记录,而杂仆出身之人,却是不可能会有精通医药之理,除非出自毒殿……

  绝剑弄风 17

  南宫天幕暗暗心惊,记录中的水莲短短一笔带过,并未有出身何殿,一惯的规矩,只有杂仆出身之人,才会如此记录,而杂仆出身之人,却是不可能会有精通医药之理,除非出自毒殿……
  节夫人黯然神伤地道:“若是正常,为何幕儿竟连你都不认识了?还能冶得好么?”
  水莲也是一脸凄然,低声道:“如今只能慢慢调理,希望公子吉人天像,能早日复原……”
  节夫人抹了抹泪,神情渐渐变得坚毅,轻轻抱了抱南宫天幕,道:“娘一定会保护好你的,幕儿!我的幕儿……”
  一旁的中年男人叹了口气,走了过来,欠身施了一礼,道:“还请节夫人回宫。”
  水莲皱眉低唤一声:“总管!”
  节夫人转过头来,面上神情哀怨,看着中年男人,道:“天行,你可是怨我?”
  中年男人——天行皱皱眉头,看了看门外的两名侍卫,脸色淡然地道:“我早说过,何来怨恨?怪只怪天意弄人!只是昨日那人,还得好生提防,你确实不能在此久留。”
  节夫人闭了闭眼,声音已然平静,道:“你说的是!要想保住幕儿,我不能如此软弱!”
  节夫人将南宫天幕扶到床边坐下,眼神一变,冷酷地道:“走罢!想来卓消宫捡便宜,我要让他们来得去不得!”
  ※※※
  节夫人一行五人,渐渐离去。南宫天幕的眉,却越皱越紧。
  含有马结石、柏子的糕点,心痛关怀自己的母亲,从正常的角度来看,似乎一切都很正常。可从另一个‘正常’的角度来看,却完全不正常。
  举止完全‘正常’的母亲,精通医药的‘普通’侍女水莲,还有一个‘普通’的总管天行……
  看来宫里的记录还真是……
  最奇怪的是她们三人最后的几句话,怨?有怨自然会有恨,何来的怨?何来的恨?有什么事情曾经发生?
  对这卓消宫如今实际上的‘主人’,绝谷谷主的第三夫人,如此毫无尊敬,侍女水莲竟似觉得理所当然?娘亲为何语带哀求?这个叫天行的总管,究竟是什么人?有什么样的本事?竟能让娘亲如此放低身份?
  或许,应该去看看受了鞭刑的柳如风。
  “夜七?”南宫天幕沉声唤道。
  “公子,院子里已无外人!”窗外传来了夜七压低的回应。
  南宫天幕只觉心中无边的烦闷,自暗隔里取出那‘凝露’,走至门口,停住,道:“吩咐夜八,去查查昨日宫中发生何事!”
  “是。”房梁上的阴影里,传来一声应答。
  南宫天幕转身向隔壁的侧房走去。
  真该死!自己最差的就是时间,偏偏身边唯一能让自己放心的人,却又受了刑伤。这一拖,也不知又要几日,才能炼好那‘血还丹’……
  真是怀疑,娘亲究竟真是无意,还是得了风声……
  ※※※
  推开门,侧房内空荡荡地,空无一人。桌椅床褥,虽干净整洁,却看得出来这侧房根本就是长时间无人居住。
  南宫天幕不由阴沉了脸,极坏的心情更加烦燥起来。这小院里,只得这一间侧房了,而柳如风显然不会离自己太远。因此,他一直以为,柳如风是住在这里,也便没有询问。
  眼神再次扫视一圈,确认自己的想法没有出错,南宫天幕大步走出了房门。
  “夜七,柳如风人呢?”南宫天幕昂首问道。
  “回公子,在另一间侧房。”平淡地声音,没有一丝波动,从梁上传来。
  原来……南宫天幕拧紧了眉,可那间房不是改成了厨房了么?
  推开门,小型的灶台,温热的水冒着缕缕清烟,木质的屏风后,空荡荡的浴桶。
  “如风?”南宫天幕低声唤道。
  “属下在。”清朗的声音略带着一丝伤痛的沙哑,灶旁的一块木板滑了开来,紧靠着墙的狭榨隔间内,披着一件藏青色外衫的柳如风正缩回了手,从一张单薄的木床上撑起身来——如果那块单薄榨小的木板,也能叫作‘床’的话。
  敞开的胸膛上已缠了厚厚的白布,裸露出的地方,青紫交错,应该是昨晚南宫天幕留下的痕迹。
  床头边的木机上,放着一件染血的灰衣。
  南宫天幕快行了几步,将柳如风按住了,皱眉道:“不必起来了,伤得如何?”
  一面问着,一面随手拉开了他背上披盖着的外衫。
  “谢过公子关心,属下没事。”柳如风顺着他的意思,躺了回去,低声回答。
  背上的白布已被血水浸透,染出一大片红色来。南宫天幕的眉拧得更紧了。
  “这也叫没事?”南宫天幕心情本就不好,口气自然也差到位极点。
  “只是皮肉伤,那两人下手很有分寸,没伤到筋骨。”柳如风垂着头,答道。
  刺鼻的血腥味道,南宫天幕看着他背上越来越湿的痕迹,似乎从清醒以后,便越来越讨厌血的腥味了。
  “上过药了吗?怎么还在出血?”南宫天幕忍着心底的厌烦与不耐,问道。
  “……宫中的规矩,受刑者不得用药。”柳如风低声答道。
  “……”
  什么破规矩!这时候还守什么规矩?若是柳如风不能快点好起来,谁去取那些药材?!可是这规矩还是曾经南宫天幕自己定下来的,南宫天幕很想骂人,却也只能在心里骂骂。
  南宫天幕强压着心头的怒火,伸手拔出柳如风的长剑,手腕一挥,长剑疾驰而下,自静静躺在床上的柳如风背部划过,被血染红的白布应声而断,却没有伤到他半分,力道刚刚好。
  用剑尖挑开了白布,皮开肉裂的背部血肉模糊地,暗红色的一片,不时有新地血水流了出来,顺着他背部的肌理蜿蜒而下。
  腥味更加浓烈了!南宫天幕面带厌恶地皱紧了眉,只是面向下俯躺着的柳如风却是看不到了。
  这便是所谓的没事?还不上药,这样的伤不上药便能要了人的命!
  南宫天幕强忍着那刺鼻的腥味,坐了下来,寻了张白布,没有用布去吸那血水,轻轻拭去他背上的血迹。手下的身体微微战栗着,南宫天幕侧眼望去,垂着的眼睫,看不见他的神情,青白的脸色,满头的冷汗,倒是记着了自己昨晚的话,死死地咬着唇边的床褥,一声不响地默默静躺着。
  忽地想起了,他在自己身下时,也是这般默默地隐忍。莫名的,心底有一丝柔软泛起,轻柔地用白布吸去新渗出的血水,取出怀中的药瓶,将瓶中的药水倒了一些上去。
  被药水浸入的伤口猛地向下一缩,柳如风的头埋得更底,几乎将整张脸都埋进了被褥里,却依然没有发出半点声息。
  南宫天幕的动作越发的轻缓起来,好半响,终于是清理干净了伤口。珍贵的‘凝露’不要钱般地倒在血肉模糊的背上。
  看着不再流血的背部,南宫天幕不觉微微松了口气,寻出了白布,替他重新缠裹住伤口。
  柳如风似乎有些怔然,直到南宫天幕将他扶了起来,半坐着缠裹伤口,才低着头,沙哑地道:“属下……劳烦公子了……”
  南宫天幕转过身,取过灶上的瓷碗,倒了些热水,送到他唇边,道:“这次的事情,是我顾虑不周,连累你受了罚,你可怨我?”
  柳如风急急抬头,道:“是属下失了计量,怎敢怪公子!倒是公子亲手施药,属下感激尚来不及……”
  南宫天幕满意地扶着他俯身躺下,站起身来,揉了揉眉心,略带疲倦地道:“你先躺着休息罢,待养好了身体,再去取那些药材。这瓶‘凝露’,你便带在身边吧。”
  柳如风看着眼前的药瓶,默然半响,这‘凝露’效果非凡,但炼制不易,绝谷中,原也只有谷主、各殿主、十三位公子能得到。就连南宫天幕,身边也只有这么一瓶,但南宫天幕却两次用在了他身上,现在更是将这药直接赐给了他。想起南宫天幕一直急着想要那‘血还丹’配方上的药材,却仍是让自己养好了伤再去。心里不由又是感激,又是愧疚。
  眼望着南宫天幕消失在房门外的背影,柳如风暗暗下了决心。
  门外的南宫天幕,一边走向自己的房间,一边暗暗计较着一个忠心的属下与一瓶凝露的价值。似乎,不算吃亏!南宫天幕走进了房间,深深地吸了一口干净清爽的空气。

  绝剑弄风 18

  “知……了……”
  不知藏在哪棵树上的夏蝉,欢快地鸣唱着。天气已越来越热了起来,水池里的荷叶青绿的摇曳着,时而,会有一滴水珠在叶上滚来滚去,晶莹透亮的水珠折射着日光,五彩纷呈,煞是好看。
  微微的轻风吹动,水波鳞鳞。送来一阵青草的芬芳。
  南宫天幕背靠着水亭的圆形木柱,看似神游天外地呆滞着。眼角的余光却扫到客厅边转出的藏青色身影。
  已经可以随意走动了么,‘凝露’的药效确实非常不错,那样的伤,才十天,柳如风便已然能在这小院中慢慢地走动了。再等几天,待他伤再好些,应该可以行动了……
  藏青色的身影慢慢地走过院子,消失在侧房里。
  南宫天幕扯扯嘴角,看起来,他的动作还不是太顺畅啊。娘亲,你可真是‘疼爱’我啊。
  “公子。”低哑的声音传来。
  南宫天幕略略侧头,在桥亭的阴暗角落里,夜八跪着,正看着他。
  “什么事?”这个位子倒不错,正好是视线的死角,从岸边却绝看不到,南宫天幕暗暗地想着。
  “十一天前,闯入卓消宫的人,是六公子派来,出自武殿。”夜八双手奉上一张纸条,低声地回禀。
  南宫天幕接了,点点头,看不出是喜是怒,淡淡地问了一句:“怎的用了这么久?”
  夜八沉默一瞬,叩了个头,道:“回禀公子,这几日节夫人亲自提审,节夫人身边有高手,属下第一天去时,险些被查觉,直到今日才有机会查探。”
  南宫天幕眉头一皱,转过头。
  身后的阴影里,夜八再次叩了礼,身形一动,角落里已空无一人。
  六公子?云清宫?宁清?怎么这几日他很闲么?竟有闲情逸致往卓消宫派人?
  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纸条,这是南宫天幕让夜七夜八随时打探宫外的消息。
  ※※※
  谷主将闭关三个月。
  落阳宫无事。
  天缺宫击毙了三名刺客。三公子杨敬天无事。
  云清宫六公子宁清回了毒殿,三日后方回云清宫。
  百笑宫十一公子欧阳信下令处死了五名侍卫。
  藏剑宫内水井被人下毒,因十三公子丁翔发现得早,藏剑宫死亡二十七人。
  ※※※
  看到最后,南宫天幕嘴角一抽,宁清,还真是一个不甘寂寞的人哪……
  合上纸条,南宫天幕随手一握,张开手掌,细碎的粉末飘落下去,随着池水打击个旋儿,消失不见了。
  南宫天幕眼睛一闭,将身体的重量全交给了亭柱。
  看来大哥的防范很不错。天缺宫那三名刺客,故计是得罪了自家公子,被派去送死的吧!既无时机,也无谋划。宁清,想来藏剑宫的毒与他也脱不了关系,还不放心卓消宫?欧阳信处死的那五人,是另外四人安插的奸细吧……
  不过,相对于宫外的事,南宫天幕倒觉得卓消宫里的事似乎更加有意思。
  险些发觉夜八的高手?娘亲身边?南宫天幕只能想到那日态度奇怪的卓消宫总管——天行!
  其实,这个天行,南宫天幕以前很熟悉,只是自从那日之后,南宫天幕却不敢确认自己真的熟悉这个人了。
  记忆中,很小的时候起,水莲、水颜、天行,便是跟在母亲身边的人了,只是记忆中普普通通,不过只是识得些字的侍女水莲竟然会医理?!那沉默寡言粗通武功的天行竟能令娘亲都忌惮几分?!还有一直温柔体贴,不懂世事的兰儿……
  心底一痛,偏了头,不再去想。
  想来那个娇弱胆却的水颜也不会那么简单……
  娘亲身边,究竟还有多少自己所不知道的力量?那么,父亲知道吗?父亲又要闭关了,是不打算再插手,还是仅仅的巧合?
  或许自己应该出去走走,太多的事,需要亲眼确认。
  南宫天幕站了起来,缓步走出了桥亭。柳如风虽然有伤在身,但他既然已能出门走动了,做几张面具应该没有关系吧!
  ※※※
  推开门,满室蒸腾的水汽,炉灶里的火正烧得旺盛。南宫天幕心底划过一丝不快,如此的环境,伤口怎能好得快。而自己需要他去办的事,还有很多,却是不方便让影卫出手……
  正坐在灶旁的藏青色身影转过了头,柳如风似乎没有想到南宫天幕竟会进来,俊朗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诧,随即快速地起身跪了下来。
  撩撩的烟雾里,南宫天幕有一瞬间的闪神,连同那跪在地上的身影,也有一些不真切。
  “我不是吩咐夜七替你做这些事了么?你的伤口尚未痊愈,好好的静养便是!”南宫天幕皱眉说道。
  柳如风低垂着头,不敢看南宫天幕的脸色,也不敢出声。
  南宫天幕等了一会,再次皱眉,道:“怎么了?哑巴了?说话!”声音里,已带了一丝怒意。
  柳如风似吃了一惊,喃喃地开了口,声音沉稳而犹豫,道:“属下……”
  这绝不是柳如风的声音!南宫天幕心中一沉。
  无论此人是谁,竟能假冒柳如风出现在此,夜七夜八柳如风,都应该去死了!虽然现在的情形,不可能真的处死他们!看来自己真是太过放纵他们了,竟被人摸到了身边,还毫无查觉!绝不能让发觉自己神智清醒的此人活着离开!
  南宫天幕足尖用力,身形一晃,左袖一抚,劲风带起了房门,“乒”地一声,房门关闭,屋中瞬间一暗,南宫天幕的右掌已到了‘柳如风’的头顶。
  ‘柳如风’大吃一惊,和身急退。充满杀机的一掌击碎了他坐时的木凳。
  南宫天幕看也没看那地上的碎木,身形紧跟而上,森然地又是一掌。
  狭窄的房间内,‘柳如风’已避无可避。
  ‘柳如风’脸上泛起一丝苦笑,双臂交错一封,硬接了南宫天幕一掌。口中低声急呼道:“属下夜七……”
  掌劲接实,无声无息。‘柳如风’却如被一股大力推动,一声闷响,身体撞上了坚实的墙壁。
  夜七?南宫天幕掌中凝力,却不再攻击,冷眼看着墙边的‘柳如风’张嘴吐出一口血来。
  ‘柳如风’见机抬手,在南宫天幕戒备的眼神里,从脸上撕下一层薄膜,果然正是夜七!
  南宫天幕松了口气,散去掌中劲道,夜七是影卫,外人绝无可能得知他的样貌假扮。
  夜七脸色苍白,显然方才一掌受了伤。见南宫天幕身上杀机散去,立即跪地请罪,道:“请公子恕罪,属下绝无欺瞒公子之意。只是受了柳如风请拖,扮成是他,以迷惑节夫人耳目。”
  “哼!你们的胆子倒是不小!”南宫天幕心中恼怒,难道是柳如风伤势过重?为何不禀明自己,却要私自窜通夜七?
  夜七跪俯在地,不敢申辩。
  南宫天幕怒极转身,一把拉开灶旁的木板。隔间内空空如也,竟无一人!
  “柳如风人呢?”南宫天幕眼角一挑,冷笑连连,看着地上的夜七,声音已是冰冷。
  夜七跪俯在地上,不敢抬头,听得南宫天幕语气,心中更是惊惶,急忙答道:“五日前柳如风已能下地走动,他说有些急事,必需去办,但怕公子不允。让属下用此面具扮作是他,以骗过节夫人耳目。属下绝无欺瞒公子之心……”
  南宫天幕怒极反笑,道:“很好!他什么时候成了你夜七的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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