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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渊有珠-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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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念一惊失色。
薛哲急握住她的手,道:“不能再等了,尘鬼很快就要来了。”村子在山中,消息闭塞,若熟睡中被尘鬼袭击,村中人怕是一个都逃不了。
方念胸膛起伏,半晌悄悄抽回自己的手,垂眸道:“好,我这就去告诉他们。”
薛哲点了点头。
“你在这里等我。”临出门,方念对他道。
薛哲应了。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薛哲却不觉得,他仿佛一下子活过来了,眼睛都比从前亮了一些,亲弟背叛,灾祸降临,但心上人信他,他就知足了。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响起杂乱的脚步声,薛哲知道是方念回来了,站起身来向大门走了几步,转念想起自己的身子,赶忙止住了步子。
门扉被人打开,薛哲抬头,一声“念妹”脱口而出。
然后他看见许许多多火把在同一时刻燃了起来,方念站在其中,指着他怒喝一声道:“薛牧回来了,快抓住他!”
第77章 尘鬼之中()
薛哲被打得遍体鳞伤;俨然还剩一口气,村民将他绑了扔进柴房。
薛哲吐出一口血沫,挣扎着对面前摇晃的人影道:“我我是薛哲。”
走在最后的村民用脚将他往里踢了踢,转过头对旁边的人低声道:“看见没;我就说薛牧疯了;幸好咱们来的及时。”
另一人则小声道:“我以为他早死在外面了。”
旁人多有嗤笑者,摇头叹道:“瞧他的样子;死了比活着好。”
薛哲喘息着,将脸埋在干木枯草之中,很快没了声响,木门合上;接着便是锁链撞击的脆响;火把光亮飘远,无尽的黑暗铺天盖淹没了他;这一次;他没有起身捶门;甚至没再多说一句话。
他放弃了。
时间从小小的柴房外经过;如河水东流,薛家院中不时传来匆忙的脚步声和嘈杂的说话声,这个时辰少有人眠,大多是被薛哲惊动,却没人知道山的那头正有尘鬼肆虐。
门外很快恢复安静;直到鸡鸣声起;才又沸腾起来。薛哲一动不动;任由外面呼喝叫喊,都与他无关,他像具尸体一样闭着眼,等待噩梦的降临。
尘鬼果然来了。它们模样笨重但动作迅猛,奔跑时,数只汇作死亡的潮水向生灵扑去。浪潮蔓延到了薛家村,许多人来不及反应就死在尘鬼口中。
惊叫声此起彼伏,众人急于逃命,无人来管柴房里半死不活的薛哲,薛哲无声惨笑,嘴唇动了动,默念着“一起死”。
就在他绝望之际,门上的锁突然咔哒响了一声,似有人将其打开了。
薛哲一愣。
安宁和遥光两人同样身在柴房中,视线被阻隔,闻声相觑一刻,难道是方念?
门锁被卸下,却没有人推门而入,以时机来看分明是要给薛哲一条活路,只看他愿不愿意起身一搏。薛哲意识到这一点,怔愣着,眼中慢慢泛起水光,他的神色有些慌乱和不解,更多的是犹疑。
生或者死?
他兀自咬牙,身体动了一下,随后却又僵住了,他听到尘鬼嘶吼声越来越近,院子里传来一声惨叫,尘鬼倏地掠至柴房外!
柴房的门并不结实,尘鬼力大无比,轻易一挥便将整扇门凿穿了,它们之中有的嗅觉灵敏,立刻便发现这间屋子里有活人。薛哲大吃一惊,连忙屏住呼吸。
先挤进门的是低级尘鬼,妖化的高级尘鬼紧跟在后,低级的那只用手扒拉了一下躺在柴禾上的人,无数颗头颅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口水直流,正要低头去咬,背后高级尘鬼发出一声尖啸,它臃肿的身躯晃了晃,顿住了。
薛哲睁着眼睛,木然听着两只尘鬼发出呼噜声,似是在诡异的交谈着什么。而后低级尘鬼转过头一把抓住他,将他拎了起来。
从黑暗里陡然移到光明处,薛哲不适应的眯了下眼睛。
此时,薛家村里外已变了模样,小路上净是死尸和只剩一口气的人,几只尘鬼将还活着的人捡出,像收粮食一样抛作一堆,薛哲也被扔了上去。
他没想到尘鬼没有立刻吃了他,而是将他丢到一旁。薛哲原本将死的心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他意识到这是一个逃命的机会。
求死是种心境,而求生是种本能,如果可以选择,他怎会愿意死在尘鬼口中?
低级尘鬼是没有魂魄神识的,自然不会注意细微的变动,薛哲死咬住后槽牙,趁着尘鬼旁顾,悄悄滑下尸堆落到地上,地面有很多尖锐的石子,他攥住一块就去磨绑住双手的绳子。
冷汗湿透了后背,他紧闭着眼,感受绳子捆绑手腕的强度,边磨边用两只手拉拽,反复几次之后,绳子无声断裂。薛哲心头“咚”的一撞,耳中回荡死里逃生的嗡鸣。
他四肢着地,小心的扭动了一下,比起已受重伤和死去的人,尘鬼显然更喜欢追捕惊吓过度、四处奔走的活人,它们的嘴角垂着鲜血和口涎,像贪婪的巨兽。
薛哲将脸紧贴在地面磨着,粗粝的砂石剐蹭着脸上血肉,快走,现在就走,他在心里大吼一声,突地跃起,拼尽全身的力气,弓身一弹,背对着河水和尸堆,向另一侧树林蹿了进去,低头奔走,令他惊喜的是,身后尘鬼尖声嚎叫,却没有追上来。
但很快,他就知道自己错了。
他自认为是逃生通道的树林里,爆发出狂躁的吼叫,腥风吹过,震落树叶,薛哲脸色大变,当即转换方向,不停地跑,循着心中一点微弱的希望。
一边跑,他的眼泪一边不自觉的流,为着自己,为了薛家。
直跑到一片空地边缘,他往后看了一眼,确认无尘鬼踪影,才停下大口喘息。
转过头,他又忽的呆住了。
眼前出现的奇诡一幕,让他瞪大了眼睛。
空地上,一个全身被布料遮挡严实的人如游魂一样从地面升了起来,暗藏危机的树林里,此人显得轻飘诡谲,与周围环境融作一团,他的出现如同那魔族女子一般突兀,毫无预兆的站在了他面前。
薛哲身子抖了抖,向后退了一步。
他看见,此人的手上还拎着几张皮囊。鲜血顺着皮囊流在地上,汇成小溪。
他能感觉到,那个人在看着他。
月红似血,叶落无声。
那人忽然将手里的东西扔到他面前,皮囊落地,激起一些尘土,他一怔,听眼前人开口道:“这些皮是你剥的?”
月色下的薄皮令人作呕,薛哲本寻思找时机离开,却不知怎的被钉在了原地,他低头扫了眼那几副皮囊,竟是乱坟岗里被他拿来练手的。
但他不是三岁小儿,脑子也清醒,转念就明白这陌生男子现身在此,必有所图。他眼中阴晴变化,摇了摇头,嘶哑的道:“不是。”
那人漠然直立,似冷笑一声。薛哲口中一苦,他知道此人绝不会信他。
树林里巨大的阴影笼罩了两人。
薛哲抬头,目光滞住了。
一只硕大的尘鬼出现在黑衣人身后,那是薛哲不曾见过的怪物,脸盘巨大,下巴长到膝盖,但他知道,它是尘鬼!薛哲浑身血液几近凝固。
不止如此,那尘鬼口中呜呜作响,嘈杂的嗓音里竟能发出另一个特别的语调,声音劈裂,模糊的叫了那男子一声,道:“大人。”
画面之外,安宁和遥光亦是盯着那人,包括妖城在内,此人身上背负着无数条人命,他隐藏的很深,如果不是进入薛哲的回忆,他们还不知何时有直面此人的机会。
遥光的瞳孔微缩,眸中有极深的暗色。
被称之为“大人”的黑衣男子,摆了摆手,言语如冰,道:“带走。”
薛哲慌忙欲退,但脚使不上力气,四面风声尖锐,刹那又飞来无数根藤条将他困住,真真是才出狼窝又入虎穴。
他的眼前被黑雾笼罩。晕过去的一刻,又听那陌生男子冷声道:“此处有魔族出没,去找百香草。”
其后,薛哲就再也听不到声响了。
这一切在他看来都极其荒诞,仿佛从被薛牧剥夺皮囊以后,这世间都与他认识的完全不同了,所有的善都包裹着恶,从前的甜只有薄薄一层,化干净了,就是一颗黄连,苦无尽头,恨无尽头。
他被尘鬼提着走动,直走到一片香气四溢的地方,才勉强挣扎着醒过来,睁开双目却又似停留在半梦半醒之间,头晕到不能自已,眼前事物飞旋,恶心欲吐。
陌生男子站在一大片白色的草丛前,负手而立。
数十只尘鬼默然退后,离他有十丈距离,它们动作缓慢,有些有气无力的样子,更有甚者躺倒在地,如一团烂肉。
男子手指微弯,也不见有何特殊动作,薛哲就向他飘了过去,摔在地上。
“可知我为何要抓你?”他瞥了他一眼,冷冷的开口,道。
薛哲脸色木然,咬紧牙关不语。
“我要魔族换皮之术。”
薛哲霍然抬头,他眼中光芒明灭闪烁,声音透着惊疑道:“什么?”
男子冷哼一声没再多说,他的指尖有红色光亮乍起,如一根细长的线缓缓成型,落在薛哲的脚下,那是一个法阵,薛哲连见都没见过的法术,他被法术围在中间,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僵硬。
他忽然懂了这男子在做什么,他与尘鬼是一伙的,他要他教这些无知低智的尘鬼换皮之术,虽然他不明白这男子是怎么找到自己的,但可以预见的是,他拿到换皮之术以后,定不会去做甚么好事。
他不说,就用法阵困到他说为止,而落进他股掌之中,也绝不会有再见天日的可能。
薛哲咬牙垂下了头,他的力气在流失,身体逐渐变僵,恐怕以后连咬舌自尽都难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薛牧,是薛牧,自己的亲弟弟,竟害他到这等地步,如果不是被他偷走皮囊,他何至于此?
他惨笑一声,积攒的那一点点勇气和求生的欲望,再次被扒了个干净。
法阵即将成型,他闭着眼睛惨笑出声。
间不容发之际,一道红光突然向他撞了过来。
第78章 你是薛牧()
幻境很快在两人面前消退;重新露出这方枯井,井下法阵散发着红色的光芒,披着黑色斗篷的人依然被锁在阵中。他低垂着头,沉在黑暗中。
看着此人;且不说遥光眼中有几分复杂,就连安宁也少有的浮现出古怪的神色。
“你是薛牧?”
眼前之人身子一震;一如既往的沉默着。
安宁不知该做何感想,但幻境中的结局清楚明白的指出了这一点;他是薛牧而非薛哲。
那黑衣人欲将薛哲封印在法阵中带到地牢里,哪曾想凭空突然冒出一人,竟是薛牧及时赶到,用法力推开了薛哲,在场诸人皆是一怔,薛哲更是满目震惊;他跌进百香草丛中瞬间消失;而薛牧却被封在法阵里。
为了活命;他告诉黑衣人自己也会换皮之术,这身皮囊就是从薛哲身上扒下来的。以身抗之;以命相抵;若不是亲眼见过他对薛哲做的事,这分明就是一出兄弟情深的戏码。
安宁素来不愿多事,但这桩事从头至尾摆在眼前;他们管也管了;看也看了;自是要搞清楚的,何况见到这一幕,任谁都会心生疑惑。
“你为什么救他?”不是恨到剥了他的皮,抢了他的妻,要将他虐得体无完肤么
“因为他很在乎他哥哥。”没听到薛牧的回答,身边的男子却开了口,这般道。
安宁觉着往日看过多少戏本子都没这个精彩,她眨了眨眼,道:“在乎所以扒了兄长的皮囊自己穿上?”
简直不可理喻。
遥光思索片刻,却是对薛牧道:“柴房的锁是你打开的?”
安宁转头看向薛牧,见他迟钝的点了点头。
“你一直跟着你哥哥?”遥光接着道。
薛牧抿唇道:“是。”
安宁忍不住拉了一下遥光的袖子,讶然道:“你是说他一直跟在薛哲身边?”
遥光点了点头。
安宁难得表现出如此诧异的神情,随后顺着遥光的话细思下去。这次的幻境和妖城烟罗所做的并不相同,烟罗身上有禄存星君的法力和魂魄碎片,做出的幻境相当完整,没有视角之分,几乎还原了两人相处间所有的细节。但薛牧的记忆只是他一人的,必须是他亲眼所见、亲耳听到的,才会存在于脑海里。
故而他们从最初就想偏了。
两人进入记忆第一眼看到的是薛哲,于是习惯性的便认为这是薛哲的记忆,但中间有许多不对劲的地方,比如当薛哲背对着薛牧时,他们还能看见薛牧的动作,成亲那一天更以薛牧为主,薛哲最后去找方念时,夜色已深,然而房间里却不见薛牧两人曾以为,是薛哲晓得薛牧的秉性,才会出现这样的画面。
现在方知,不是。
他们这一路都是以薛牧的视角注视着薛哲,薛哲在河边和方念一起洗衣服、薛哲和薛父薛母商量为他过生日、方念对薛哲表白、乃至薛哲和魔主短暂交谈、去乱坟岗练习换皮之术
薛牧偷偷站在隐蔽的角落,用眼睛去看,用法术去听,他的记忆里全部都是薛哲!
薛哲说,小时候不管他去哪里,薛牧都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他后面。
薛哲说,小时候薛牧总和他抢糖吃,少一块都要闹上半天。但若只有一块,又会想办法分给他。
薛哲以为薛牧变了,其实薛牧一点都没变,他习惯跟着他,去看兄长在做什么,从前他抢的是糖,如今抢的是皮囊和新娘。一边让薛哲滚,一边又去窥探兄长的伤势他就是这么一个别扭的人。
他会打翻了薛哲送给他的东西,背地里却又捡起来吃掉。
他剥了薛牧的皮,却嘱咐薛哲呆在屋子里哪里都不要去,他会照顾他。
他知道薛哲想报仇,学法术练换皮,他就等着他来找他乃至最后拼了命出手救他。
世间最复杂莫过人心,最别扭者非薛牧莫属此人委实让安宁大开了一回眼界。
“可是皮囊和方念又不是糖,拿来何用,就是为了气薛哲?”安宁道。
遥光望着薛牧,如若他没有猜错
“他认为薛哲身边有很多人,而他自己只有薛哲。”薛牧把皮囊抢走,薛哲将一无所有,只能依靠薛牧,哪怕最后这种情感变成满心满眼的仇恨。
谁都不能将兄长从他身边夺走。
面前薛牧闻言身子颤了颤,显然心事被遥光猜中了。
安宁方晓得“兄弟情深”四个字,竟有人这般理解,真真佩服。
她深吸一口气,微微一笑,半晌吐出两个字来,道:“变态!”
遥光看着她的模样,唇角弯了弯,思忖片刻,却也略表赞同。
安宁收回目光,转念又兀自琢磨了一番,突然意识到什么,按理说思路这么诡异之人的心思,应当很难猜吧,怎么看无脸仙君的样子,倒似智珠在握,很是了解的样子?她于是看向他,道:“你怎么知道他是这样想的?”
遥光却是一顿,良久注视于她,没有说话。那眼神看在安宁眼里,着实让她心尖颤了两颤。
怎么回事?
枯井幽暗的光芒照在他身上,遥光忽而一笑,看起来并不打算解释,脚下抬步,向法阵走过去。
安宁不知所以,只一味觉得,无脸仙君最近越发会卖关子了。
红光闪烁了几次,他踏进法阵,衣衫随风轻摆,薛牧抬头看了眼他,神情恍惚,似也有些不解。
遥光面上淡淡,心底却微叹,这又有何难猜?
一路走来,她在乎的和在乎她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他袖袍挥过,法阵上所有的纹路都被鲜红颜色描绘了一遍,刹那间红芒喷涌,漫过薛牧的头顶。
安宁也动了,她飞身跃出枯井,去寻找薛牧的皮囊,他们只有解阵的时间可用,阵法退散时必会惊动此处的尘鬼,洞窟里隐藏了多少尚未可知。
*
苏浔是在人皮林子里醒过来的,睁眼便见面前鲜血淋漓,极为可怖。他吓了一跳,抓着剑摇晃着站起来,发现自己被一个阵法护住,身边还倒着同门师弟于寒。
而于寒面容上七孔流血,竟比周围摆着的人皮还渗人。
苏浔被惊住了,赶快伸手去探他的气息,过了一会才呼出一口气,幸好还活着。
那这里又是什么鬼地方?
他摸了摸头,兀自怔愣了许久,直到一张人皮掉到他面前。
他一惊之下,呛啷一声抽出剑来,道:“什么人!”
对方没有回应并向又他脚下扔来几张人皮。
苏浔吞咽了一口唾沫,绕过倒挂的人皮,向异物来处走去,一身鹅黄的女子正埋头用法术翻找皮囊。
他睁圆了眼睛,讶然道:“你你怎么在这里?”翻皮囊的自然就是安宁了。
这里人皮太多,安宁找起来十分费力,但时间不等人,她一边找一边思索尘鬼究竟能将薛牧的皮囊放置在何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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