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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渊有珠-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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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师父将他当做小孩子来养,怎么我看着,你这挂名师父,也将他作小孩子来教?”
遥光勾了勾唇,低头看她,道:“五万岁比之二十五岁,姑且可以算上长辈罢?”
安宁一讶,道:“五万岁?”
莫不是嫌弃他年纪太大?他心中转着这个念头,撂下书,沉吟道:“唔,在仙界我的年岁还算小的。”
安宁问他道:“那天帝的岁数岂不是要与天地相同?”
遥光未想到她会提起天帝,便道:“我幼时曾问过父君,只道不知,大约活得太久,忘了年月。”
“天帝是什么样子的?”安宁道。
“怎么问起这个?”遥光微讶。
安宁抿了唇不语,其实心里念的是另一桩事,他这个太子殿下回仙界,逃不开天帝一双眼睛,带上她这一只不明来历的蚌精,也不晓得会不会出岔子,故而提前问一问,心里有个准备。
遥光眸光掠起一丝笑意,道:“若我娶了谁,他是会过问一二,今次不过带回一婢女,怕是惊动不了他。”
安宁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一把眼刀就飞了过去。
遥光淡淡一笑,到底与她闲聊起他那位父君的性子,据他言,天帝性情跳脱,俗话说就是“心大”。
“心大?”安宁一愣,她之前听禄存星君说过,天帝不喜循规蹈矩,遥光换了个形容,但这意思翻来覆去无甚差别。
遥光一笑,谈起过往确有温馨模样,比方说,他幼时念书久了,天帝会跑来把他拽出屋子赏风景,说神仙活得太长,往后的日子多着呢,何必苦于一时。还喜欢将他刚束好的头发,揉得松散。
长大后他请求领兵出征,天帝从不下死令,私下还会跟他反复强调,打不过就赶紧跑,好些正直的神仙都看不惯这位天帝的做派。
安宁闻言,恍然悟道:“我总算知道六界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了。”
遥光无奈一笑。
清风拂过竹林的时候,暖阳落在两人身上,安宁百无聊赖的伏在案上,听眼前的男子,徐徐讲着仙界的事,听他描绘从前仙界的锦簇繁华,也讲到他年少拜师学道,与师兄弟们相处的趣事。
她偏过头,莫名有怅然之感。
那么久以来,都见他一人独行,却从未想过曾经的他是怎样生活的,原来也有家人友人,年少一同仗剑除恶,后来领兵在外,亦有忠诚的下属。
这是他第一次,讲给她听。
五万年很长,他的话里,隐去了剑光与血雨,只留下记忆里温暖的片段,但她知道,所有的结局,无论开端和过程如何顺利,最终未逃出世间困局,也许他言语中提到的那些人都不在了,正如暗淡的北斗星,不再亮起。
她转念又想,若六界太平,他应还是天上的太子殿下,日复一日的忙碌也悠闲,可若六界果真太平,她也没机会遇见他。
她悄悄拽住他的衣袖,枕上去,离他又近了一些。
云山竹林里,不必担心尘鬼闯入,四下也暂无人往来,是难得的幽静。
安宁枕着他宽大的衣袖,在他缓缓语速里,沉下眼睫,呆着想着,不知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
遥光垂眸望着女子半张容颜,唇边一抹浅浅笑意,她乌黑的发丝铺在他的膝上,柔顺绵软。
他注视她良久,忽然想到久远的以后,在仙界府邸,大约也是这般,闲时他执卷落笔,她倚在一旁,研着墨应付自己,又或酣然睡去打发时间。
万天万年,长长久久。
风吹落枝上的竹叶,向他们卷来,倏忽挂在她的发上,白玉般修长的手指捏了那枯叶,放落于地。
他的手悬在她发顶上,欲抚还休,笑了笑,终是作罢。
还是赶快结束云山的事,让她恢复原身罢,不然总有脱离感,何况这魏琪长得实是比不过她。
小路旁,阴影里,一个女子蹲在草丛里,请捂住口。
长草间隙,她怔怔远望竹亭里的两人,手指尖抖了一下。
*
夕阳布满山坡时,程滢抽身离开,跑到了云山之中。
她抱着膝,坐在一块石头上。
山脉起伏变化,层林烟雾缭绕,云卷云舒。
她不是有意的,只是习惯了呆在师父身边,有什么新发现的物什玩意,新学会的法术,都想给师父瞧。小时候,是作为弟子想博得师父的赞赏,长大了,反而将赞赏看得淡了,更多的时候只想惹师父笑一笑,她觉得,师父笑起来,很好看。
师父没有拒绝过她的亲近,诚然他对弟子们都是一样的,但她自忖是他唯一的女弟子,在这些相同里,还是找到了许多不同。
她的师父,对她更温柔,也更有耐心。二师兄三师兄参悟不透道法,他总是点到为止,极少手把手去教,对她,则会沉心静气,一遍两遍亲手去纠正。她觉得,师父是喜欢她的,虽然不确定,这种喜欢是长辈之于晚辈的,还是其它什么
她曾以为他们是最亲的人,直到近日,她隐约感觉,有人闯了进来,闯进他们二人中间,那人不是师兄弟们,而是旁支的师姐魏琪。
为何,她不明白,师父和魏师姐明明之前不熟悉的,可是今日所见,竟有种诡异的亲昵,那是她没有见过的,从未感受过的。
她迎着山风,眼底一阵阵发酸。
“哎”一声轻呼,从茂密的树林里传了出来,还有枯枝折断的声音。
程滢愣了一下,站起身来,道:“何人?”
无人回应。
程滢“呛”的一声拔出剑,拨开草丛。
一男子,滑倒在地,衣衫破了一个口子,他穿着布鞋,因云山土地潮湿,鞋底尽是泥泞。
“是你?”程滢认出他,就是在镇民们现居屋舍中见过的那个人,受了伤,却执意自己上药,当日他文质彬彬,很有书卷气,今时却没了那股子秀气,很是狼狈的样子。
“你怎么来了这里?”
那男子起身将身上弄利落,施礼道:“想着松松筋骨,就到这山中了,没想到姑娘竟在此,打扰了。”
程滢摇了摇头,道:“没事,不过山里有野兽,你无道行在身,还是小心些。”
男子一怔,又是微微一笑,道:“多谢姑娘。”
程滢没说话。男子躬身一礼,回转下山,程滢重坐回大石上,心灰意懒。
半晌凉风习习,她圈着胳臂,抱在胸前。却又听得背后传来脚步声。
她回头一看,那离去的男子又走了回来。
“方才忘了,这是我在山上采的野果,味道不差,”他顿了下,道,“姑娘若不嫌弃,可以作小食吃吃看。”
程滢接过那红彤彤的果子,怔然望了许久,眼底本就有涩意,果子的酸味冲进鼻子,又添了几分酸楚,她握着果子,突然就掉下泪来。
第64章 窥探心意()
“抱歉。”程滢垂了眼睫道。
那男子摇头;眼中带着几分关怀,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程滢沉默不语。
“若姑娘不愿说就罢了。”那男子等了片刻,又是极为知礼笑了笑,打算告辞离去。
“不是的。”程滢忽然开口;道。
男子诧异的看着她。
程滢面上一红,低声道:“你你若无事;能陪陪我么?”
男子踌躇了一下,荒山野岭;孤男寡女,不合礼仪。
“只一会。”程滢小声道,泪又落了下来。
那男子终是点了点头,与她一同坐在大石上,中间隔着半人多的距离。
“我看姑娘面有愁容,难道有不顺心的事?”
程滢怔了怔。
“我倒觉得姑娘应当放宽心;大可不必因琐事纠结。”男子一笑;道。
“你为何这样说?”程滢道。
那男子眸中漾起几丝惆怅;转而却又是笑了笑,道:“姑娘是云山仙派的弟子;大部分时间在山中修行;不受尘鬼困扰,已是大幸,若姑娘同我比惨;必然是比不过的。”
程滢纵使心里不痛快;也因他最后两句话的语气;破涕莞尔。
“我幼时父母皆丧,亲妹不知流落何方,勉强抄书度日,却没有躲过尘鬼灾劫,”他道,“你说,惨不惨?”
程滢嘴唇动了动,正如世间无数惨剧一样,他这半生当真悲凉。
原本要听她说,到头来男子说得反而比她多。
“很多年前,我还喜欢过一个女子。”
程滢一怔,抬头向他看去。
“没想到吧,人生如此悲惨,竟还有闲心去喜欢姑娘。”
程滢又被他逗得笑了一下,忍不住心中好奇,道:“那是怎样的姑娘。”
那男子微微一笑,道:“是个很善良,且温柔的女子,她家教很严,我们便以书信来往,这般,不见时也如同相见。”
“后来呢?”
“有一日,我许久不见她,便悄悄去找她,却发现她被人杀了,早已尸骨无存,我心痛至极,就离开了那个地方,四下去寻她的尸骨。”
程滢悚然而惊,几乎完全忘了方才自己难过之情,道:“怎会如此?”
“时至今日,她因何而死,我亦不知,”男子苦笑道,“只是这天上地下,再找不到一个同她一般的姑娘”
程滢心中着实不忍,后悔因她的缘故,令他想起伤心往事。
“世道艰难,人活一世,最多不过五六十载,虽苦难多于快活,但也该力求一份圆满。”
“可很多人都说,得之为幸,不得我命”
男子笑了笑,道:“姑娘错了。”
程滢一怔,问道:“什么?”
“有些事确让人无能为力,但若不强行试过,怎知这是自己命该如此?”
程滢呆了呆,她脑中有些混乱,怔道:“可你不是依然救不了”救不了你的亲人爱人么?
男子阖目一刻,再睁开,却有一片锐芒,反问她道:“你又怎知我没有试着救过他们?救过而死,是我之命,未救而死,就是我的过错了。”
程滢望着他的眼眉,心中一动,她目光微晃,低头咬了咬唇。
男子没有再说什么,转过头,迎风眺望太阳消失的那座山峰,红色的斜晖,从天边照过来,将天空云彩染成一片金红,也像在夜幕来临前,守住自己的一隅之地,绽放着最后的光亮。
“我喜欢一个人,但那个人却并不喜欢我。”
男子听身边的人轻声道。
他垂首微微一笑,道:“你怎知他不喜欢你?”
程滢张了张口,秀眉蹙紧,抿唇难言。
而后见那男子清秀的面容突然生动起来,他双眼眨了一下,道:“若是不试,你怎能知道他是否对你有心?”
程滢摇了摇头,道:“我我不敢。”
男子也没有在劝什么,只淡淡一笑,道:“试与不试,全在姑娘你罢了。有时候,情之所至,总会想着试探一番对方心意,这个倒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程滢讶然看他。
男子眼眸有微光一闪,面上如旧,一派温和知礼的模样。
阵风吹来,他适时的重新站起身,轻轻活动了一番,道:“晚风寒凉,山间更甚,姑娘早些回去罢。”
这一次,程滢没有拦住他。
男子深施一礼,似不愿打扰她独自思量,自己便先开了口,寻着小路往山下走去了。
“你叫什么名字?”程滢提声问了一句,道。
男子笑了笑,在一棵松树后,回道:“柳潜。”言毕,便冲她摆了摆手离开了。
她看着那男子消失在树林里,笑容渐渐收敛起来。
此时日辉散尽,夜幕携着月色,攀上梢头。
*
安宁已经有几日没见程滢了,遥光也因此得了几日的空闲,便拉着她在云山中探查神秘法阵。
法阵是基于山脉走势而形成,汇集山川灵气,如军帐一般,几个点拴住油布,撑起一个巨大的帐篷,以云山仙派为中心,盖住方圆十里左右的地方,对凡人无伤害,只用来阻挡妖邪,有出无进。
“好生厉害。”安宁揪着一片叶子,丢出法阵去,边缘微光一闪,畅通无阻。
遥光点头道:“与神器有关。”
咦?安宁讶然看他道:“神器不是不能单独使用么?”
“神器所处位置,是山脉发源地,灵气由此生长而出,意外给了云山一个屏障。”遥光道。
安宁怔了一下,道:“严离曾说当年的法阵并没有被破坏。”
遥光看着她,点了点头,道:“四千年后云山附近没有尘鬼,应与法阵有关。不过,眼下有两点尚未可知。”
“什么?”
遥光眺望层叠林木,沉声道:“一者,云山上下数千人一夜被灭,绝不是一人所为。此人为神器而来,必然与尘鬼有关,法阵完好,尘鬼又是怎么进来的?”
几人先前一直盯着被救上来的人,倒没怎么关注这件事。遥光这样一说,安宁却是反应过来了,那神秘男子是程滢的心结,但是导致云山覆灭的可不止是他一人所为,若尘鬼还有什么古怪招数,于世间必然百害而无一利。
安宁心道,果然神仙的境界要高一些
转而又问他:“第二点呢?”
遥光伸手碰了一下法阵边缘,道:“二者,阵法有无破解可能?”
安宁没想到他说起此事,闻言一愣,能破解当然是好事,阵法就能跟着他们移动了,但此阵是神器结合天时地利自生的,怎会有规律可循?不过看遥光淡然神情,不像是随便一说的样子。
他并未同她言明,随后倒是越发忙碌起来,安宁被支使惯了,大半时间都在帮他整理典籍或是倚着书案研墨。
一连五日皆是如此,第六日因门中有要事,需长衡真人这个掌门出面,安宁便没去找遥光。
窗外细雨蒙蒙,最适宜修身养性,窝在屋里睡觉,安宁一觉睡到午后,连门中午膳都错过了。
“师妹,你越发惫懒了,今日又不出门历练了?”一同门师姐敲开她的门,嗔道。
安宁眨了眨眼,问道:“掌门和师父他们散了么?”
那师姐微怔,道:“听说快了,你找师父有事?”
安宁点了点头,好歹把这位师姐糊弄走了,转念又想道,众人既是快散了,她倒可以去后山竹亭等无脸仙君。
这么想着,她便出了门,沿着小路穿越竹林,往竹亭走去。
竹林里潮湿,泥土的气息很是厚重,叶子上的水滴落在地上,陷出一个个小坑。这个时候,弟子大多下山去了,或是在屋舍做功课,后山空旷无人。
安宁独自走着,听耳边风声和雀鸟鸣叫回荡于山谷之间,又行了半盏茶工夫,忽闻竹林深处竟有破空之声传出。
那是仙剑挥舞,刺破空气的响动。
她脚步顿了一顿,循声望去,见葱绿的竹林里,一蓝衣弟子正在练剑,他的身影忽高忽低,在竹叶间影影绰绰,脚下清光闪烁,似还布着阵法。此人没有用门中佩剑,而是执着一柄木剑,一招一式分拆得清晰,舞得慎重。
苏浔。
此刻他练的是前些日子遥光教给他的,尤其是增强阵法威力的那一式,被他着重练了许多回,那一招安宁也见过,十分奇特,阵法残缺可以补救,法力缺损足以增强,是个很实用的招数。
苏浔学得认真,这番情景,难免让她小小的刮目相看了一下,她一向觉得这个男子像长不大的孩子,莽撞、粘人且玩心重,没想到认真起来确有沂山弟子的风范。
她倚在竹上,遥遥想起初见那时,倏地起了别样心思,微微一笑,素手一翻化出几支冰锥,冰锥的力量尽凝于尖端,眨眼飞进苏浔阵中,去破他的法术。
苏浔未料得有人突袭,一惊之下阵法险些散了,手忙脚乱间,看见冰锥才晓得是熟人试探。
他“嘿”的一声,转了下手腕,持剑布阵,将之拦下,阵中如火,冰锥刺在上面融化个干净。
他放下手里的剑,半晌,抓了抓头发,道:“你没用全力。”
安宁白了他一眼,以她现在的人身,修炼不过二十余年,哪里能将他怎样。
“阵法布得不错。”她随口道。
苏浔眼睛一亮,道:“真的么?”
安宁点了点头。
苏浔脸庞虽没了酒窝,但这张脸一样白净,他的心情又一贯摆在脸上,面容自是欢喜,让安宁没想到的是,欢喜过后,他两颊突然红了红,嗫嚅道:“多谢。”
安宁看向他,疑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苏浔被她盯得不自在,问道:“怎么了?”
“你是苏浔?”怪了,莫不是换了张脸,连性子也变了,她之前还觉得无脸仙君怪怪的,如今又加上一个苏浔。
苏浔愣了半天,没感觉有哪里不对,又琢磨了一阵,忽然明白过来,慢吞吞的道:“哦那小爷我方才什么都没说行了吧?”
这话一出口,却是曾经的苏浔没错了。
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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