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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天国-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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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势如电,骨匕再次顺利破开海八怪香炉的护器毫光直击本体,二者相交居然发出“当”的一声闷响,虚壶五人丹力急剧散乱震荡的同时,海八怪香炉所释出的禁制及气机生化出的虾兵蟹将等物都在瞬间散去。
陈方卓等人就此脱困,一边招呼外面弟子应援,一边毫不耽搁的向虚壶五人狂攻。
眼见无往不利此来兰山精舍最为依凭的法器竟被叶易安破去,虚壶五人脸色急变中当机立断谋求突围,但这时分明已经晚了。
最终的结局已经注定,虚壶五人中有三人不甘就擒,负隅顽抗中被众多法器围殴至死,而活下来的两人中就有虚壶。
连下重重禁制将虚壶两人制住之后,陈方卓长吐一口气看向叶易安,“这两人如何处置?”
“碎了他们的丹穴看管起来”叶易安说的轻描淡写,其他人却是听的惊心动魄。
碎丹穴对于修行者而言意味着什么还用说嘛,这也实在太狠了!“校尉,这两人可是出自玄都观……”
叶易安瞥了陈方卓一眼,抬脚踢了踢脚下那具神通道士的尸首,“你能将这三个人救活?杀三个跟杀五个有什么区别?”
陈方卓等人看看地上那三具神通道士尸首,面色木然。
“按我说的办……他二人若要寻死,别拦着”
叶易安行将迈步离开时脚下一顿,“别忘了下封口令,这五人根本就没来过兰山精舍,玄玉仙长驾临山南,这点面子咱们总还是要给的。本门之内谁要是多嘴自己把窗户纸给捅破了,定不轻饶”
陈方卓指挥人将两人押解下去时还在不断咂摸叶易安这番话中的深意。
料理完此事后叶易安并没急着去询问虚壶,而是径直回到了自己的静室,趺坐下来后便取出那件形似骨匕的黝黑之物细细审量。
自然光下,这件物事细密沉实,通体散发着邪异的浏亮黑色晕光,恍若一件极品墨玉。
叶易安从没想到,失落之城中虚可所化骨魔身上的一截残骨居然有如此上佳的卖相与功用。
随着这件残骨取出时间稍长,静室内居然无声无息涌现出一股森寒戾气,那感觉恍若又回到了失落之城。
这件让骆天赐等人惊异莫名的物事其实就是失落之城中取自虚可所化之骨魔身上的一截残骨。
当日叶易安活拆了虚可之后随手袖了他一截残骨作为纪念——毕竟是这厮抓捕了师父并将自己投进了黑狱。原本只是纯为纪念,却没想到此物一旦离开失落之城居然邪异到了连玄玉护盾都能生生破开的地步。
昨夜从定坤山连夜赶回时他也曾想过此事。此刻再定心细细回想,失落之城原是殷商旧都,在那个“国之大事,在戎在祀”,神的地位远远高于人的时代,以活人祀神实属常态。
那些巨大尸坑中不计其数的断头跪尸当就是殷商巫觋们供奉祀神的祭品,原本这些人死后的怨愤戾气应当经由城中那座巨大法阵汇入伏羲圣像加以消弭,孰料不知何故,因为圣像足下的铭牛尊被移出导致残缺的法阵难以驱动。
这股汇聚了无数祭品的怨愤戾气就此郁结于失落之城,化不开散不去且越积越厚,历数千年光阴至今竟已浓郁到了显化成云的地步,当日虚可一入尸坑范围即刻血肉化尽,以他的修行境界尚且如此,足可见几千年怨愤戾气的邪异重到了何等惊人的地步。
后来不知那厮以什么邪法居然能血肉化尽而不死,并通过吞噬至浓尸坑戾气及祭品尸骸成就了骨魔之身,这个过程整整延续了十五年,可以说直至虚可在土台伏羲圣像前被活拆时,他的骨骸已被那几千年生化的怨愤戾气浸透。
而这种气机又是以天地原生灵力修行者天然的克星,所以玄玉才会对其如此忌惮。定坤山顶本是近身反击偶一为之的举动却没想到无意间发掘出骨魔尸骸居然有如此妙用,这还真是意外之喜。
以上乃是叶易安逆向揣测的结论,在他想来纵然真相或有偏差但也八九不离十了。
若能将此物炼制成法器……再配合从《蛹蝶秘法》生化出的隐身战法……这个念头方一出现,立时就攫住了叶易安所有的心思。
随后的时间叶易安便在静室之中反复试验,也不知耗去了多少时间最终却只能废然作罢。
虽然在失落之城中借助了伏羲圣像的威能,但他当日毕竟活拆了虚可,但现在出来之后竟然无法炼制这截本是作为纪念的残骨。这东西真是邪异的很,用尽心思却连最基本的法器都无法炼制。
不能成就法器那在威能和使用方式上所受局限就太多,虚可这贼厮,真是死了都不让人省心。
叶易安收起残骨正要去见虚壶问问许多不解之事时,眼神阴晴不定的秦阳领着一个人前来请见。
听说来人是玄玉仙长的信使,叶易安心头猛然一跳,推开静室门户就见到了虚月。
面若桃李却气质冷若冰雪,挺腰拔背之间如利剑出鞘般锋芒凌厉的虚月。
叶易安绝非情感外露之人,但当世之中面对两人时却是例外,一是师父叶天问,另一人就是以前每与之相处时便能获得无限平安喜乐的林子月。
手扶着静室竹门,看着面前这张曾让他痛彻心扉的脸,叶易安脸色变了。
这还是秦阳第一次见叶易安如此失态,见他一味死死盯着虚月,秦阳轻咳数声,“校尉,校尉”
不容他再提醒,虚月已率先掏出一封信笺,手一拨便稳稳悬浮着飘到了叶易安面前,“贫道奉家师之命前来投书,叶校尉给个答复吧”
虚月眼中有着浓浓的毫不加掩饰的厌恶。
也正是她这眼神唤醒了叶易安的分神,她终究不是林子月,这一刻,叶易安心中涌起了对玄玉乃至言如意的彻骨恨意。
虽然他至今也没完全搞明白十五年前言如意到底以什么秘密使得林子月心神彻底崩溃,但只要知道是她造成了今日的结果就够了。
叶易安低下头,压住心湖中的波澜接过信笺,“天机谷与道门,我与玄玉都没什么交情,这封信笺实是莫名其妙”
虚月听叶易安提及玄玉时语气甚为轻慢,刹那间冰寒益盛,透出的锋芒也更加凌厉。
叶易安没有抬头,心底却是一叹。纵然虚月不是林子月,但有些东西终究还是不变的。譬如那总是挺腰拔背高昂着头脑的骄傲,譬如对敌时宁折不弯的锋芒锐气,再譬如对待自己重要人时毫无保留的付出与维护。
这些都如十五年前一样没变,不同的是虚月将之表现的更为极端了。
想来行前玄玉必定对她有所交代,否则只怕虚月已经对自己出手了吧!
“你看清楚这是谁的信笺”
叶易安拆开信笺看到的却是虚相熟悉的笔迹,信笺中的内容很简单,就是要求叶易安以及他实际控制下的天机谷以大局为重,全力支持玄玉在山南的一切行动。
这封信的确是出自虚相无疑。时移世易,形势的变化竟然让紫极宫与道门都合流了,在安胡儿幽州起兵之前谁能想到这一幕?
叶易安看完信笺默然沉思了一会儿后,转身到静室回了一封书信交给虚月。
虚月拿到回信后没有片刻停留,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就驭器而走。
叶易安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蓝天白云深处,口中自语声道:“玄玉,你莫要让我失望才好”
这时,秦阳凑上前来,语带疑惑问道:“校尉,这个黄冠看着好面善,莫非就是十五年前在相州被魔门掳走的凤歌山林山主?”
“不是”生硬的撇下这两个字后,叶易安转身,“嘭”的一声静室门户重重闭合。
定坤山顶,墨竹林小宅中,叶易安的回书虽然只有寥寥数语,却让玄玉看了许久。
“师尊”
面对虚月的发问,玄玉什么都没说,只是将叶易安的回信递了过去。
回信很简单,说的是一笔交易,交易的是一个人。
若要叶易安及天机谷为其所用,必先放了至今仍囚禁在云翳洲上的叶天问。
第151章 来而不往非礼也
叶易安的回信很短,虚月片刻之间就已看完,双眉一挑冷冽声道:“云翳洲上关押的皆是有违本教之大逆的重犯,叶易安居然与彼辈关系甚密。师父但请下令,徒儿誓当将其擒获,此信就是最好的罪证”
玄玉闻言淡淡一笑,只是这笑容颇有些苦涩,“你的修行境界虽胜于他,但要擒获此人却绝非易事。再则若捕拿了他,再要牵制锦绣盟还有谁人可用?他既能提出如此条件,便是有心就为师的范围,只是……人言乱世之中,沉渣泛起,我道门煊赫百年,真到了如此境地?”
玄玉说到最后这句时声音已极低极轻,不为疑惑问人,更在喃喃感慨私语。不料即便如此依旧被虚月听得真切,顺势便已问出久矣有之的疑惑,“道门百年间强盛一时,为何此次一逢御魔之战却败的如此狼狈仓皇,竟至于到了连玄都观都岌岌难保的地步?”
这一问恰如她的人,锋锐异常,玄玉沉吟良久方才幽幽声道:“道门之忧不唯魔门,亦在萧墙之内”
虚月还待再问,房外院门响处传来骆天赐问候的声音。
虚月听到他的声音后双眉立时蹙起,近日此人实在来的太勤了些,虽然打着给师尊玄玉请安问好的旗号,却只在自己身边转悠……
虚无错小说 m。(quledu)。Com月的不耐最终消散于玄玉的目光之中,转身去迎骆天赐进屋。
骆天赐进来时,玄玉正在一张符纸上写着什么,手上未停,脸上却有淡淡笑意,“此间供奉甚精,贫道这里并不缺什么,难得你有这份心。你虽是锦绣盟少主,但也曾于继来院中修行多年,也算得是玄都观弟子,以此身份正值这御魔大战之时,正该多行于道门有益之事”
玄玉本就不苟言笑,仙驾定坤山以来就笑的更少,此时她脸上的笑意实是让骆天赐受宠若惊,但其所言之事却又实在不好回话,正在骆天赐唯唯之际,玄玉摆摆手道:“此事你多想着就是。正好虚月要代为师去查看丹元镜布设情形,此去路远,她地形又不熟,你身为师兄就陪着走一遭吧”
这安排实是正中骆天赐下怀,玄玉目睹两人背影出房之后方才收起深邃的目光,继续写起那封拟送往玄都观的符书。
自虚月带走回信之后一连数日都没消息传回,叶易安虽心中急切,却也没有就此做什么举动。两人之间其实就是一场谈判,越是这样的时刻就越要绷住,这点子浅显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即便只是为排解那因希望而生的焦灼,等候回音期间他也没闲着,先是离开兰山精舍将锦绣盟转来的十余间兰若野观又细查了一遍,依旧没能找出虚壶等人何以对它们如此着紧的原因。
巡看完最后一座兰若野观后叶易安就此进了襄州城,因安史之乱引发北地难民、流民大举涌入,襄州古城比之十五年前更显出畸形的繁华。
襄州州衙依旧是旧日模样,小胖子方启杰虽已近中年却依旧不改跳脱善谑的性子,乍见叶易安愣了愣后居然远远跑过来一把给抱住了,且还伴随着按捺不住的大呼小叫,哪里有半点一州别驾的沉稳官威。
越是如此,叶易安心底反倒升起久违的暖意,生疏之感也随之消散。热情的寒暄过后,两人把酒对坐,小胖子虽满脸精神,但脸上眼角的疲态及忧色却是怎么都盖不住了。
叙旧之后说到正事,叶易安先即提出暂将那十二座兰若野观交由州衙代管。此事原本有些过份,毕竟那些野观是未得朝廷许可的,孰料方启杰听闻之后却是大喜。随着流民及难民不断涌入,他们的安置就成了大问题,有这十二座占地广大的兰若野观,正可缓解他的燃眉之急。
而后方启杰也提出了要求,希望叶易安派出人手助力襄州城内的治安防务,敕建的广元观如今道士零落,实已不敷襄州当前所需。
叶易安本有打算派遣天机谷弟子下山护卫方启杰安全,是以闻此要求后也未推拒,这些天以来在陈方卓的主持下,招募北地离散修士之事进展的非常顺利,调派些人手支应襄州城并无问题。
事情说完小胖子却不肯让叶易安就走,一直留到第二天午后才勉强告辞。回山之后将事情吩咐下去,陈方卓自然遵从,且喜派人到襄州帮办治安防务后山中更多了药石的来源渠道。
事情吩咐罢正要去办时却被叫住了,陈方卓疑惑转身。
“那虚壶可招些什么了?”
陈方卓摇摇头,“这贼道看着有些怕死,嘴却硬的很,竟是什么都不肯说”
叶易安点点头,“这次到襄州你且去请些神像把那十二座兰若野观都填起来,这样空着也不成个样子”
陈方卓没料到叶易安叫住他为的居然是这事,一愣之后点头道:“观中一切都是现成,倒也不麻烦,只是……供奉谁?”
叶易安对此倒并无犹豫,“娲皇、伏羲,咱们只供奉始祖神”
陈方卓走后,叶易安有意无意的向定坤山所在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不短,为何玄玉那里还无消息?
前日提出那个条件绝非莽撞,再没有比当下更好的时机了。对于道门而言,以一个囚犯换得一支可用的生力军,无论怎么算都是只赚不赔,这应当是一笔合则两利的交易,为何玄玉那里迟迟没有答复?
答复还不曾等来,以玄玉名义发来的协查通报先到了兰山精舍,通报上说的是虚壶等五位神通道人失踪之事,并请有知其行踪者提供消息。
叶易安拿着协查通报去了关押虚壶等人的所在,这回是他亲审,却没想到虚壶那死胖子居然真不肯吐口,刚刚上了点酷刑手段,这厮三人先就把自己给弄死了。
这一幕来的太快,快到就连叶易安也阻止不及。
看着三具僵硬青灰的尸首,叶易安大感意外。无论怎么看,虚壶都不像能做出这等事的人,宁死不屈,呸!道门中这股所谓人间天国的逆流究竟依靠着什么让人狂信至此?
虚壶五人的尸身迅速被处理的干干净净,干净到似乎他们从来就不曾来过兰山精舍。就让玄玉跟骆锦绣疑神疑鬼去吧。
若说虚壶等人此来唯一留下的痕迹,便是叶易安的袖里乾坤中又多了一具铭刻着海八怪的香炉法器。
等待回信依然没有结果,玄玉似乎是在与叶易安比拼着耐性。
叶易安虽然表面上平静无波的没显出异常,心下却着实焦躁。正在这时,有巡山弟子来报,言说有一修士前来拜山,且言明定要请见山中主事之人,观他言语及行事气度似是来历非同寻常。
这个时候除了玄玉那里的消息,叶易安实在无心别的事情,闻报之后便让那弟子去请陈方卓见客。
谁知没过多久陈方卓便一脸凝重的来寻叶易安,言说那位拜山的客人自称魔门信使,此来兰山精舍正是为了招降。
招降?
叶易安微蹙着眉头沉吟不语,心下却是猛然冒出一个念头:魔门要对山南修行界动手了?
但随即他自己就将这个念头给否了,这委实不可能啊。如今魔门虽已开始大举进入京畿道,但京畿,尤其是长安毕竟还没有落入魔门之手,在这等情势下魔门怎么可能不顾忌腹背受敌之患而大举进入山南?
而若非大举的话,人来的少了又有何用?无论怎么想,对于如今的魔门而言,其最大的心思都应该是放在攻破长安占领玄都观上,实没有分散力量另辟战场的道理。
或者魔门此时用功于山南其实是项庄舞剑,意在长安玄都观?毕竟山南乃是京畿道的后背之靠,若占据了这里,从战略上就能完成对京畿尤其是长安的合围,一并断绝道门大举撤往江南的退路,届时腹背受敌的就该是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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