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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皇陛下的笑话婚姻-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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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桓发现,自己几乎是愉悦的看着元让挣扎猜测他的意图,试探他对自己的弟弟到底想怎么样。
真让人愉快。
元让的精神和肉体,都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崩溃。
他感到无比的快意。
不过悦乐也总要有个界限,总不能让元让就这么真的死了。
他不动声色的寻找时机,终于在过了一年的秋狩时节,得到了绝妙的机会。
帝王秋狩,带去了元让的母亲——她怎么敢不去,她当年就是在某一年的帝王秋狩,因为宠妃卧病,无法随行,才容得她一笑百媚,六宫无色,这样历史,她怎能允许重演。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宫,那病弱的元让便迁回宫里,带到自己在宫里的住所,日日夜夜守着自己幼小的弟弟。
那孩子六岁了,话音里犹自奶声奶气,长得跟元让十分相似,只是健康得多,已懂得拽着“皇兄”的衣袖满地乱跑,跌倒了也不哭,一骨碌爬起来,撒娇的蹭到元让怀里,让她怜惜疼爱的擦去脸上污泥。
元让凝视那孩子的眼神,柔软美好得让人憎恨。
那一日里,她在水榭乘凉,小小的孩子睡在她膝头,符桓前来探望,走近她,看到她戒备的抱紧弟弟,不禁迷人的笑起来。
“呀呀,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在这里杀了他。”符桓笑道,伸手饶有兴趣的抚摸小皇子柔软的头发,却被元让打开,他手腕反转,握住了她纤细的腕子,然后,慢慢举高,凑到唇边,碧绿眼眸里一线似笑非笑。
“其实现在是好机会哟~周围什么人都没有,把他丢下去就好,这么小的身子,说不定就会被鲤鱼啃光呢。”
这样一句话让元让恐怖而愤怒,她双臂微微有些发抖,一双因为过于消瘦而在苍白面容上显得格外大的眼睛,死死的瞪着面前的男人。
啊啊~好眼神,他相信,如果他真的对她怀里的孩子做什么,她会扑过来咬死他的。
于是符桓微笑着推开,不给她压迫感,看她放松了精神,声音柔和低沉:“……你怕的吧?”
“……我怕什么?”抱紧熟睡的孩子,她倔强的说。
“怕死啊。你不想死吧,但是你现在却明知道自己不得不死,你怕的吧?”
“……”元让没有说话。
符桓却柔和的笑起来。“然后……你认为自己真的爱那个孩子么?嗯?元让,你真的爱他吗?他的存在夺走了你的一切,元让,你不爱他。”
他看着那个如遭雷击抬起头的孩子,笑得越发温柔甜美。
“你恨他的,元让,你不愿意承认而已。你想过的,只要他死了就好了,对不对?不止一次,你这样想过。”
“你比这世上任何人都应该恨他,你有这个权力。”
“所以,元让,你不过自欺欺人罢了。”
说完,根本不用他回答,符桓翩然而去,只留下水榭之中抱着自己弟弟的元让。
她只觉得浑身发冷。
她想过么?如果没有这个弟弟就好了?
她想过么?
她想过。
当天晚上,她做了一个梦。
她梦到自己温柔的笑着,慢慢的掐住了睡在她膝盖上,小小的弟弟的颈子。
元让能感觉到自己在用力,用力到可以把那小小的头颅扭断。
孩子仿佛睡着了一样没有察觉,然后慢慢的,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水淹没了她,一点的没过头顶。
水从口腔鼻子耳朵涌进来,她松开了手,手下小小的身体一下就不见了。
梦到这里结束了,她被吓得坐了起来,才发现窗外的天光是蒙蒙一线。
她已经汗透重衣。
幸好是梦……
她略有失神的看着自己的手掌,发现自己在不断的颤抖着。
然后,窗户忽然传来一声极其尖锐,惊恐的惨叫——
一刹那,她知道,有什么不可逆转的事情发生 。
胭脂鸩(下二)
朦胧的晨光里,她幼小的弟弟那柔软的身体漂浮在还有残败莲花的池塘上。
她看着这一幕,无法抑制手掌的颤抖——那上面还有梦里勒紧那孩子颈项的触感。
她忽而有种错觉,是她亲手把那孩子推入死境。
她呆呆的看着这一切,连有人走到她身后都无法察觉。
然后,她听到符桓的声音极轻的在头顶响起;“那,元让,你和我都是凶手,谁也跑不掉。”
是的,她和他皆是凶手。
转头,她看向符桓,一瞬间,符桓以为她会杀掉自己,却不料看到她对他露出了一个惨白然而坚强的笑容。
“是的,你和我都是凶手,但是,符桓,我不会堕落到你身边的,永远不会。”
那一瞬间,符桓忽然有了冲动。
他想杀了她。
但是他没有,他冷笑,然后走开。
这也是他第一次以符家之主名义命令杀人。
在战场上他手刃了那样多的人,乱军之中冲杀过来,却没有这一次杀人来得更惊心动魄——以权力杀人,滴血不染,却让他有一种别样的快感。
原来,这就是权力的味道。
坐在车里,打算先去内阁那边和一群老朽商量一下皇子治丧事宜,想到这里,他看着自己修长白皙的指头,忽然轻轻一笑。
啊,没有罪恶感呢。
不由得又想起元让,他唇角微勾:没关系,他会努力,让她……堕落到连地狱都无法存留。
他和薛尚书家女儿的婚礼本定在这个秋季,但是因为皇子夭折,便生生推后了。
皇帝和贵妃闻讯从猎场赶回来,已是十月。
这个皇子最受宠爱,才这么丁点大就封了亲王,贵妃哭得死去活来,皇帝也一下苍老了十几岁。
这个夭折的孩子被赐予了恭悼太子的死后之荣,停灵三月之后,以太子礼葬之,那些生前曾侍奉过他的宫女太监,悉数殉葬。
皇帝亲自为他的幼子扶柩到了城门,等他回宫之后,元让代替他,将自己夭折的弟弟送入陵墓。
符桓看着那个已经十五岁的少女,骑在马上,一身男子衣冠,从他面前走过,然后,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她以一母同胞的弟弟的死亡延续着生命,她啃噬着那幼小的,夭折的孩子的尸骨而生存。
她活着,那个孩子死了,这就是现实。
她恨他又怎么样,她只能依靠着他而活下去。
想到这里,他就愉快无比。
不想堕落又怎么样,元让,你的翅膀已经折断,无论你愿不愿意,你只能堕落。
他目送着那个少女奉送灵柩入穴,然后不可抑制的狂笑出来。
所有宫女太监的殉葬,只不过是一个开始。
作为失去了儿子与未来更确实的权力的女人,贵妃报复得近乎疯狂。
后宫里稍有嫌疑的妃子,在极短的时间被送入了冷宫或是死的不明不白——当然,被送入冷宫之后,她们很快也死的不明不白。
然后这个打击面忽然一下子就如一柄展开的扇子一般扩展开来——贵妃忽然发现,这是一个打击异己的绝好机会。
于是,腥风血雨在后宫之中,慢慢铺展开来。
荣阳帝国自立国以来就门阀著称,后宫女子有个位号的谁不是名门出身?被寄予厚望,就期盼着她们诞育皇嗣,好让家族以外戚的身份跻身权力的分配中心。
而贵妃这样的举动,实际上是断绝并损伤了许多名门的利益——这是绝不能允许的。
于是,这场因为皇子的猝死而起的风波,缓缓的从后宫席卷到了朝堂上。
而其实,权臣们在这件事上并没有多少筹码,因为他们面对的,除了精擅弄权的贵妃之外,还有一个因为爱子夭折而失去理智的皇帝。
此外,还有一个冷笑着的,分化和消灭他们的符桓。
皇子一死,元让立刻就成了贵妃的救命稻草,她的地位陡然重要,而要与这样多的家族抗衡,贵妃所能想到的,最好的盟友,就是符桓。
而符桓恰好需要权力——按照荣阳朝廷的习惯,他要走进权力的中心,需要慢慢的敖资格。
他没这个耐心和一群老朽耗费青春。
而最简单的方式,就是把面前的人全都除掉。
——多么一拍即合。
他们都需要重新划分权力,让自己没有对抗者。
然后,这场血腥的权力重新分配,到了翌年的五月结束,而结束之后,符桓的官位扶摇之上,升为从二品的虎贲卫将军,而贵妃消灭了一切可能会阻碍她封后的人。
而在这时,关于册立太子的事情,也提上了台面。
而对此,元让表现出了一种非常诡异的态度。
预想中,符桓觉得她可能会全力抗拒这牺牲了弟弟而换得的地位,但是,她却没有。
近乎于被封闭养大的孩子在知道自己被奏请立为太子之后,居然开始略有稚嫩的结交朝臣,积极的争取太子的地位。
符桓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却乐于协助她,提点她,手把手的教她该怎样周旋在权力与谎言之间。
欺骗别人,然后,假装自己被拙劣的谎言欺骗。
他们又接近起来,因为元让不得不依靠他,也只能依靠他。
——元让学得非常快。快到让符桓不由得在心里冷笑,暗想真不愧是那个对权力充满了摄取欲望的女人的血脉,对于权力和争夺权力都有本能的长处。
对这一切,符桓很满意。
然后,他开始关注自己的婚事。
皇子丧后一月,天下恢复婚嫁,这时候薛尚书的女儿已经十八,险险就要错过适婚之龄,又因为他扶摇直上,薛尚书便立刻促他成亲。
在这新一轮的打击之后,符桓需要在凋零的朝廷中寻找盟友,便也就应下,婚期订在六月,正是一年最好的日子。
在某一天元让的府邸中一场招待青年贵族的宴饮之后,符桓摇着夜光杯,不经意的说起了自己的婚礼,开玩笑的问元让,要不要去参加他的婚礼。
他这么问的时候其实是含着恶意的。
他知道这个少女喜欢自己,到现在都喜欢,即便他杀了她的弟弟。
那种喜欢是从最开始兄长类的单纯的仰慕,经过少女时代朦胧的恋爱,最终,变成了现在这种纠结缠绕,说也说不清的关系。
她和他宛如蔓生的两根荆棘,谁也离不开谁,但是靠近却是深入骨血的疼痛难忍。
他说的时候,元让正在月下自斟自饮,听了这一句,她顿了一顿,在抬头一刹那,一张容颜苍白得让人无法逼视。
她安静的看了看符桓,然后平稳的笑了起来,“那我一定会备一份厚礼的。”
忽然从心里升起了一点极其罕见的讪讪然,符桓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继续摇晃着手里的夜光杯,良久,才换了一个话题:“我没想到这次你能如此认真。你本以为你会推辞太子的地位。”
元让只一笑,本就秀丽清雅的容颜在月光下,渗出玉一般润泽的光彩,她轻声笑道:“……我既然吞吃了弟弟的血肉活下去,就只能走下去,不然,我对得起谁呢?”
说完,她仰头一杯饮尽,面孔上便淡淡浮上一层薄红。
一瞬间,符桓忽然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也只能把杯中酒一口而尽,再看去的时候,那个少女已不胜酒力的伏在了桌上,面若桃花。
心底一瞬间,有了微妙的惶惶然的怜惜。
伸手,把她抱起来,向卧室走去,刹那就仿佛回到了过去。还是孩子的元让蹦跳着撒娇着,要求他抱着自己、
她从那时到现在,始终没变。
即便她踏着至亲的骨血活了下来。
于是,那胸膛里羸弱的怜惜变成了比之前更为强烈的欲望。
一定要让她堕落,一定。
不然,他算什么?
名门符家之主成婚,谁不巴结谁不逢迎?于是便贺礼直堆到屋顶,符桓在里面自然翻到了元让送来的礼物,却是一扇玉屏风,上好美玉,合和二仙,桂圆枣子,莲藕花生。
看着那架玉屏风,他忽然想起来,那天元让没有回答他,会不会来参加他的婚礼。
应该不会来了吧,他恶意的想。
于是真遗憾,看不到她痛苦难过的脸了。
婚礼当天,朝中上下能来的人都来了,在婚礼开始之前,仆人悄悄递给他一张小小字条,但是根本来不及细看,面前就又来了一批庆贺的朝臣。
他现在是朝中新贵根基不稳,最是谁都不能开罪的时候,便立刻端着酒杯迎了上去,继续和一室宾客饮酒作乐。
一直到入了洞房,把一干喝得醉醺醺的闹洞房的少年亲贵送走,靠在外间揉了揉饮酒过量而炸疼的头,符桓才抖抖衣袖,拿出了那张字条。
当时正是满月,整个庭院亮晃晃的,象天顶上擎下了无数月光的灯。
屋檐下是一排吊檐玉马,风一吹动,声音脆嫩,恍惚间一听,符桓居然心里一惊。
酒精让视线模糊了一下,他眯起眼睛仔细一看,纸条上一笔小楷清朗秀拔,却是元让的笔迹,约他到角门见一面。
胭脂鸩(下三)
他心头一跳,看了看约定的时间,已过了两个多时辰,心思转了一转,思忖了一下,觉得这个时分,多半元让已经走了。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谨慎起见,符桓还是去看了看,到了角门,负责看门的人虽然不知就里,但仍毕恭毕敬的回答,说昨晚并没有一个少年公子在这里等待,只有服色高贵,一个容色清雅的小姑娘,也没说自己是谁,到了四更天才走。
符桓一愣,随即想到元让应该是潜进城内的,为了遮掩身份穿了女装也说不定。
知道他走了,心里便释然了,转回房去,那尚书的娇女端端正正坐在床沿,雍容大方,唯独手下巾帕却被一双春葱一般的指头紧紧绞出褶皱,方显出那一点女儿心忐忑不安。
她不过是个人质。
她的父亲想要荣华富贵,想要锦绣前程,拿她做了筹码,换未来一步整个家族显贵,便把她典质给了他。的
但是对她而言,也不过是从一个深宅大院到另外一个深宅大院。
看着因为察觉了他的脚步而一下子紧张得屏住呼吸的女子,符桓不期然的想到了另外一个十五岁的少女。
如果元让以公主的身份被养护长大,那么,事情会变得如何呢?
他失笑——那么他今生今世都应该不可能见到她。
如果元让不以那个性别那个姿态出现在他的生命中,一切就全无意义。
于是,符桓看着面前身穿吉服的女子,心底微妙的蔓生了一层薄薄的怜悯。
这些年来,其实他已经看清一个事实,那就是无论连接他和元让的是什么,那个连接是如何残忍的束缚彼此,让两个人互相伤害伤痕累累,都掩盖不去他和她,对彼此而言,心中最重,再无其他。
元让是他生命中至重要的女性。
他的身家性命,以至于一切的情感,其实,都已经投注给了她——只不过他生命里没有光明的爱和温柔,只有负面的憎恶嫉妒。但是实实在在,她牵动他所有心神,所有的注意。
于是,面前这个女子,他的妻子,从他这里,什么也没法得到——连憎恨都无缘。
所以,他会对她温柔体贴,让她安康长乐。
符桓阴戾乖毒,睚眦必报,却做事公平。
你不欠我,我不去夺。
我与你无涉,我不去夺。
于是他信手一掀,盖头下的女子颜色如花,眼角眉梢不知是胭脂还是羞意,一层薄红漫漫铺开,在他掀开盖头的瞬间惊吓似的抬眼望去,星子似的眼睛在看到他时,立刻羞怯垂去。
符侯符侯,芙蓉面,碧绿眼,天下女子哪个不盼他垂怜?
符桓亦垂下眼睫,轻轻握住她搁在膝上的手,然后俯下身去,在她白玉也似的耳边轻轻低语:“我叫符桓,我小字软儿,我唤你阿软可好?”
哪个女子说得出一个不好?
第二天一早,本应是新媳妇给公婆奉茶,但是国公已故,符桓的母亲不过是个妾,断没有向妾奉茶的道理,但生在富贵大家,阿软省事,早早就拖着慵软身子起来,去符桓母亲的院落问安,符桓起身,去清点昨天到底都收到了些什么东西,也好在别家有红白事的时候好还礼。
刚清点了两三个时辰,忽然有侍从低声通报,说有人求见。
这样来报的都是隐秘人士,符桓略的了头,到了侧厅,来的人是元让府上的,只问了他一句,:殿下可在符侯这里?”
符桓心里一紧,问到元让不见是什么时候的事。
对方立刻知道不妙,说元让昨天黄昏离开的府邸,到现在都没回去,便转身离开,回皇子府纠结人手前去寻找。
使者一走,符桓仔细想了想,决定不发动家人去寻找。
元让失踪非同小可,如果元让被找到的时候状态不好,被认出是 子怎么办?
不如他一个人去罢了。
那么……她现在到底能在哪里?
不在府里,也不在他这里,更不能去皇宫。
这么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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