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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苞-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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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知渺的声音随着飘雪而落,“就映雪吧。”
映雪时分,有南风来,一生喜乐无忧。
。
新年的钟声遍地敲响,荔湾和洛北一样热闹。
尤其是不约而同下起的雪,点在游人心头之上。
为今夜添了一丝浪漫,一分不舍。
夏秋坐的是高铁,光出洛北的三站路就已经熬了近三个钟头。
到荔湾已是盛宴过后,人潮散尽,烟花炸散留下的废“花”孤独的飘在地上。
随风打着低低的旋儿,火红色残屑和茫茫黑夜共吟长夜空荡。
原本四个半小时的车程被硬生生拉扯,夏秋背着越走越重的包挪到荔湾汽车站时,空无一人。
明知汽车站营业时间,她还是不死心似的眼巴巴走过来了。
也不知是归心似箭,还是跟刮奖同理——
刮到“谢谢”都不肯松手,非要看到“惠顾”才假装洒脱。
夏天早已逝去,却偏要在路过绿荫时感慨一句——
秋杀是才是夏蝉的归宿。
多可笑。
不过到底是回家路上,夏秋心里的挫败感和无能无力丛生。
但好在,过了十二点,她已经走到了今天。
再等大约七个小说,也就是了。
夏秋顿时想起一句话:为了心爱的人,千山万水我都能走过。
她轻笑着转身离开,朝附近还亮着光的方向走。想到陈若愚所在的科大地处偏远,离自己不远,夏秋动了向他求助的心思。
但又想到何知渺打来的未接电话,收回手。
今晚她故意挂断,只是回复信息草草结束对话。老师不说常说吗,欲扬先抑。
夏秋不知道这个词出现得合不合适,但她想——
等明天何知渺见她蹦蹦跳跳归来时,那神情一定很好看。
火车站和长途汽车站附近都有不少宾馆,各个价位都有,全天营业。
不考虑洁净的话,安全还是有保证的。
尤其是科大附近的宾馆,大多住的都是学生,店老板更是不敢懈怠各方面的问题。
夏秋挑了家看起来稍微大一些的宾馆,走进去问:“还有单人房吗?”
正在打瞌睡的年轻小哥被惊醒,头不小心磕到电脑屏幕上,夏秋抱歉的冲他笑笑。
“我给你到后面叫老板去,我是兼职值班的。”
“行,我在这等。”
小哥绕出收银台,还没来得及往身后的房间敲门,老板手里捏着药盒,正拿远拿近的反复看,说:“你说你这大半夜的问我要,我一时还真找不出来,这个也能止痛,先将就用吧。”
老板看起来和善,个高,出来见夏秋等着,同她点头。
原想等他处理完其他住客的私事再开口,毕竟大半夜找老板“要东西”。
那好像就是真的很着急的样子呐。
只是却没想到跟着他出来的,竟是……
“夏秋!”陈若愚近乎是喊出来的。
得,没能第一时间吓到何知渺,倒还是撞见他了。
“你怎么在这呢?”两个人同时问出口。
夏秋先答:“高铁晚点,没大巴车回南枝了。”
“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啊?”
“临时决定的。”这话不假,夏秋不疾不徐的说:“知道你们宿舍有门禁,不方便。”
“哦,也是。”
陈若愚主动接过她的背包,顺嘴说了句:“门禁严,我进不去才来的。”
“嗯?”夏秋递身份证给老板,没听清他说什么,或者说她也不怎么在意。
“哦,正常。我们学校男生也经常晚上溜出去玩,回不去就住学校对面。”
“不是的夏秋,我不是……”陈若愚想解释,舌头却打了结。
他眼光一直随着夏秋走,老板带她上楼,他就跟着后面静静走。
夏秋进房间,老板招呼了几声,转向陈若愚问:“胃药还要么?”
“不要了,刚刚有点疼,现在我好得很嘞。”
老板笑得心照不宣,“得,你们俩是同学吧,都早点休息啊,别闹太大声。”
陈若愚面上遮不住红,反倒是夏秋面色淡淡的,自顾自的把零食从包里拿出来,叠好皱了的衣服。
“你特意翘课回家?”陈若愚愣愣的站在一边,打趣说:“你还会翘课啊?”
夏秋说:“元旦三天假,再翘两天课,正好硬凑个长假回来溜一圈。”
“哈哈你不出去玩,那肯定是没交男朋友了!”陈若愚无厘头的联想,说完却又有点尴尬。
急急补了句:“其实也不着急,我跟丁知敏还有秦莉他们都单着呢。”
夏秋其实没觉得他冒昧,更没往心里去,自然想象不到陈若愚心里早已经九曲十八弯了。
随口道:“那你加把劲啊,我们班女同学可都还单着呢。”
陈若愚在床边坐下,沉默了好半天,才坑着头说:“我不追别人。”
夏秋收拾好东西,累得不想搭话,没好开口说想休息。
站在窗户边透气,这个单人间真小啊,空气里都弥漫着拥挤的意味。
陈若愚看得出神,高中时男生们最爱讨论的两个女生。
一是林璇,其次便是夏秋。
众人皆知她们俩关系好,走到哪里都挽着手一起。
看她们走得荷风微举,男生们心里就像冰火两重天。
太淡,太浓,胶着在一起就变成少年们心头的红豆沙。
陈若愚心虚地侧过头,喉结动了动,胡乱提别的事:“我今天见到林璇了。”
夏秋猛地抬头,摸了摸脖颈上的项链,心里不安。
“她找我说以前的事。”怕夏秋误会,急着解释:“不是什么私事,是我高中被小混混打的事情。”
“她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风声,说当年被抓起来的那个混混头子在找我。”
“你高中被小混混打过?”夏秋挑眉。
“嗯,升高中那会儿吧,太调皮喜欢翻人家的后院,看到几个人鬼鬼祟祟的在偷东西。”
“哦,你是做好事了。”
陈若愚憨憨的笑了一下,“也不是,就是撞上了。我就跑出去喊人,结果还是让他们几个跑了。”
“那后来呢?怎么被打了?”
“后来那个混混头子不服气,逮着我打夜球的时候,想几个人好好教训我一顿。”
夏秋关上窗,“那你有没有怎么样当时?”
“挺严重的,完全打不过他们,下手太狠了。”陈若愚摇头。
回忆了好一会儿才说,“要不是苏黎姐替我挨了一棍子,我现在估计都被打傻了。”
夏秋来了兴致,问:“还有苏黎的事情?”
“那可不,她那时候可是个失足少女哈哈,那个混混头子就是她男朋友。”
“哦。”夏秋沉吟,想起何知渺先前提过的“苏黎对他们家有恩”。
“不过也不怪我,那个混混头子被判刑完全是他咎由自取,跑了不就算了,还来报复。”
“那,那他现在出来了,你千万当心。”
夏秋的关心,让陈若愚受宠若惊。
连忙说:“夏秋你放心,我是个男人了。我还有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不会让自己有事。”
'正文 第33章 洛北(13)'
洛北(13)
没睡几个小时天就全亮了,窗上呵出一道道细丝鲜明的冰花,看得人心生寒意。
人们常说“雨前闷,雪后寒”,果然是一点都不假。
透过玻璃窗,日光看起来格外悠远、凝白。
夏秋睡得沉,敲门声震得墙上直落灰,嘶拉两声后,她才缓缓睁眼,起身开门。
“我还以为你被人拐走了呢!”陈若愚放下手。
他挤进门,精神抖擞地推着夏秋,说:“路上还能睡,现在快收拾收拾,咱们启程回家。”
夏秋揉眼的动作一顿,问:“你也回家?”
“当然啊,我能不跟你一起回去么?”
夏秋没吱声,点头算作回应,转身进了厕所。
陈若愚在外面等着,拿起桌上散着的零食,一一检查保质期、产地和夏秋喜欢的口味。
床上散着夏秋的衣服,他伸过手,却在内。衣露出来的那一刻,烫着了手。
“夏秋?”陈若愚没缘由的叫唤。
夏秋被洗面奶糊住了眼,清亮的“诶”了声。
明明是多此一举,但陈若愚闻声才沉下心来。
不由得又往床上瞥了眼,没留心看,却在脑海里留下了细致到纹路的印象——
那件带着蕾丝边的浅青色内。衣,衣带后面还缠着银亮亮的几个交扣,跟平常的衣扣不同。
陈若愚迅速收回视线,耳根一红,眼睛四下没方向的张望,竟生出想伸手摸摸看的冲动。
贴身穿的衣物,似乎还带着夏秋身上特有的淡,味道袭人。诱人般的气味散来飘去,隔得远,才闻得更甚。
陈若愚心里犹豫,手臂撑在腿上,直起身又俯下去,空闲着的手指慌张地打着圈。
一圈,一圈,像是要把无形的线都绕在一起,一次性扯断连着心里的风筝线,随他飘到哪儿去。
骨骼分明的一只手,小心翼翼地覆在清凉的衣料之上,滑过扣子的轮廓,心里冷风蹿得他快叫出声来。
握着微微突出的蕾丝花纹,就像手中有更为柔软的秘密在绽放,止不住的联想起夏秋白皙的后背、脖颈。
陈若愚霎时头有点浑,还想用力捏捏看。
却被厕所里穿来的哐当声惊醒,猛地起身收回手。
夏秋低身捡起掉在地上的保湿水瓶盖,抖了抖被毛巾蘸湿的边发,走出来。
夏秋问:“怎么了?你脸色不太好。”
“啊?哦、哦我没事,昨晚……胃疼没睡好。”
“没事就好,等下吃点清淡的热粥。”
“好。”陈若愚低着头坐下,用余光扫了眼夏秋,“你……头发长了不少。”
夏秋顺了顺耳后的碎发,道:“是啊,上大学就没修短过。”
“挺好的,你留长发好看。”
吃过科大校外早点一绝的“夹里脊版豪华”烤冷面后,陈若愚的胃又疼了起来。
其实他脸色从昨晚看起来就不太好,皮肤又黑了些,整个人的精神头大不如从前。
夏秋有些看不过去,拉他去了离汽车站不远的药房,称自己要买晕车药,陈若愚这才没多推辞。
进药店,早上的时间还早,拿药医师还在清扫拖地。夏秋手指沿着玻璃罩一路往前看。
她自知没有立场,却还是忍不住瞪了陈若愚一眼:“经常熬夜打游戏吧?”
“没,偶尔节假日才跟同学出去包夜。”
“你就可劲糟蹋自己身体吧,给陈老师知道非得剥了你的皮,本来你在外面他就不放心。”
陈若愚傻笑着挠头,“我去,可别没给混混打死,反倒让我家老头骂死了。”
夏秋笑着不理他,冲医师讲了陈若愚大概的情况。
医师点头,拿出一盒斯达舒丢到玻璃罩上,问:“以前有没有过敏史?”
“没有。”陈若愚拿起来看了看,“但我有点先天性哮喘,轻微的,目前还没发作过。”
“那你吃说明书上药量的一半,有什么不舒服还是要及时去医院检查。”
“行,那就这盒。”陈若愚无所谓的笑笑。
他侧身对夏秋宠溺的说:“明明说好来给你买药的。”
夏秋别过脸装作在看别的药,她不擅长应付带着好意的人,自作多情和婉拒只差一个不带温度的笑容。
就像鸟雀栖息树梢枝桠间,或许只是出于树林的宽容和足够郁葱,替群鸟庇佑,绝非独一无二。
就像长夜茫然,说不清是大海哺育了鱼群,还是鲸鱼安慰了沉寂的大海。又或是,殊途,同归。
。
距离上次回南枝,已经整整过去了两个月。
两个月的各自安好,用语言代替触摸不到的温度。
只会让思念野蛮生长。
一下车,夏秋就想立即见到何知渺,奔到他的怀里,亲吻他的胸口,咬破他的唇最好。
这样直接的念头让夏秋感到窘迫,甚至是可耻。
她竟然没有一头栽进外婆的牵挂里,轻易分了神。
夏秋招呼陈若愚先回家,不必跟她去医院。话点得明,但陈若愚只当她是客套话。
走在路上又顺手挑过夏秋的背包,“我来,看你瘦的。”
夏秋吞了口气,抬头讳莫如深的看了陈若愚一眼,没说话,总归不想把他的好意理解为“纠缠”。
可心里却莫名浮过一个词,负担感。
好在车站离医院不远,其实整个南枝从东到西逛到底,也就几十来分钟的事。
夏秋也就不好再推辞,领着他上楼,恰好碰见换班去吃饭的看护阿姨。
她眼尖,一眼就认出来见面不多,平时只是按时通话交代恢复情况的夏秋。
彼此打了个照面,夏秋就匆匆上了楼。
人的感情大抵真算得上道不清,只有重回原本的动物相爱感伤时,才感受得更深刻些。
先前惦念何知渺,但夏秋在见到外婆的那一刻,心里又全然忘了还有爱人要见。
“外婆!”夏秋奔过去,惊喜得含泪,“看护都没跟我说你可以坐起来了!”
“秋儿,我让她别跟你吱声的,等你回来,给你个惊喜。”
“是惊喜!是惊喜到了!”夏秋埋在外婆怀里,又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看。
“你怎么这时候回家了?学校放寒假了?”
夏秋紧握着她的手搓揉,“没呢,趁着元旦放假,我偷跑回来的呀。”
“这是……是若愚吧?”外婆向他招手。
陈若愚走过去坐到床边,握着她另一只手,答道:“诶,是我啊,外婆。”
“你爸和童老师常来看我,知道你考上了国防生,不容易嘞,以后有大出息还要回来多看看。”
“哪里啊,我爸这人就爱给我吹牛,我比不上夏秋,她成绩才好呢,洛大可是全国数一数二的高校。”
外婆笑得分外爽朗,“都好,你们都是好孩子。”
见他们俩聊得开心,夏秋反倒扁了扁嘴,插了句:“外婆你还记得他啊?”
“你哦——”外婆手指握拳轻轻在夏秋头上敲了敲,“你读书把脑子都读坏了。”
“哪有嘛。”夏秋娇嗔道:“来看你的人那么多,高矮胖瘦都有,你真都记得啊?”
“老邻居们的关心,我自然都记在心里,我只是躺得久,又不是脑子坏了。”
外婆笑开怀,陈若愚也陪着调侃她。
得,外婆生了场大病,反倒是跨过生或死,返老还童了。
语气和眉眼俏皮得不行,老小孩,老小孩。
夏秋眼睛一转,突然问外婆:“那我考考你,外婆你觉得陈若愚哥哥嘛?就是个子很高的那个!”
怕外婆没印象,特意补了句:“就,就那个何知渺,你生病后他经常来的,还一直很照顾我。”
“哦,我有点印象。”外婆眯着眼想了想。
然后递橙子给陈若愚,说:“你哥哥肯定跟你长得像。”
陈若愚憨笑道:“那可不,是我亲哥,长得像,但性子打小就不像。他随他妈,我像我家老头。”
“你们兄弟俩都是什么性子啊?跟外婆说说。”
陈若愚说得轻快,“他聪明,但我长得帅哈哈!”
夏秋:“……”
外婆大病初愈,医生嘱托不能太过急进,每天按时按量做复健即可,四肢灵活是早晚的事。
夏秋读书在外,但这些事情她都记得牢,专门找了个小本子记上,以便放假回家时可以快速接手。
不到晚上七点,吃完饭的看护阿姨就回到病房,准备好热水替外婆擦身。
夏秋想亲自来,却被外婆拦下,虽然现在说话利索了,但动作还是迟缓。
外婆颤颤巍巍的从枕头底下掏出钱包,打了个哈欠对夏秋说:“你招呼若愚吃个饭。”
“别了吧,陈老师盼着儿子回家,饭菜肯定都准备好了。”
“那……那过两天也行。”外婆转向陈若愚,问:“小陈你看行吗?你跟夏秋商量时间。”
陈若愚格外讨外婆欢心,身上套着长款韩版羽绒服,跟土气毫不沾边。
他跳前一步,欢快地答道:“好啊,今晚就有空,我带夏秋回家吃饭吧。”
“这不好吧?你爸特意为你……”夏秋插话,给外婆使了使眼色。
外婆却老来调皮,硬生生给她瞄了回来,问陈若愚:“方便吗?你们一家人吃饭。”
陈若愚笑得勤,又弯了弯嘴角,说:“我带夏秋回家吃饭,哪有不方便的时候。”
“秋儿,你在南枝也没地方可以去,跟陈若愚回家好好吃顿家里的饭菜吧。”
“外婆——”夏秋叹气,“我还有事,再说我就一个人,吃什么都成。”
“听话!去了要有礼貌,顺便帮我带个果篮,谢谢陈老师和若愚哥哥的关心。”
“我真有……”诶,何知渺怎么就只能是“若愚哥哥”了?
“事情”二字还含在嘴边,外婆脸色就拉了下来。
夏秋讪讪闭嘴,往窗外看了眼昏暗的天色。朦朦胧胧像细沙,网在心头。
全是漏风的网口,却压得夏秋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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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在咫尺却拥抱不到的挠心感觉,夏秋这顿饭可算是彻底感受了一回。
陈若愚带夏秋回家吃饭,于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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