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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红鲱鱼-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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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能?”鲍勃回答,“我无论穿格子布西服,还是散发着樟脑丸味的双排扣礼服,都会感到同样的伤心。我就穿着平常穿的工作服——系一条黑带子,自然一点。我戴着大礼帽你们不介意吧?”
“爸爸,你简直太可怕了。”安德森小姐说。
“天哪!”温西说,“我希望本特记得订购一个花圈。我希望他已经做了,他记得一切事情。你要代表俱乐部送一个吗,斯特罗恩?”
“哦,是的,”斯特罗恩说,“我们经过讨论,一致认为送一个是正确的。”
“坎贝尔的麻烦就是,”“五个差点”先生的发表意见,“他的球打得太糟了。一杆就能铲到球座上,那笨拙的近距离击球能让他输得一塌糊涂。”
他发表了脑海中构思已久的批评之后,又退回角落,不再吭声。
“他今年夏天是不是在伦敦有一场个人展?”弗格森提起新的话题。
“我希望他的姐姐能完成他的遗愿。”医生说,“我想应该会取得巨大的成功。”
“我不知道医生这样说是什么意思。”小安德森说,“那个姐姐长得怎样,有人见过吗?”
“她昨天来过这里。”安德森夫人说,“是个很安静、很漂亮的女孩,我喜欢她。”
“她怎么想这件事情?”
“好吧,乔克,她能怎么想?她看起来非常伤心,如你所想。”
“我想是因为不知道凶手是谁,是不是?”温西说。
“不——我猜是因为她已经好几年没有见过弟弟了。她在爱丁堡结了婚,嫁给一个工程师,尽管她没有说很多,但我想两个男人相处得不好。”
“这可真够让人讨厌和难以理解的,”安德森夫人说,“我希望所谓的谋杀最后证明不过是胡乱猜测,我实在不能相信我们这里的某个人是凶手。我想警察们只不过是为了引人注意,或许它只是个意外。”
医生张开嘴,但受到温西的目光暗示,又立刻闭上了。温西认为肯定是牛顿…斯图尔特的同事们说漏了嘴。他急忙引出新的话题,希望能传达警告,说不定还会有意外的收获。
“很有可能,”温西说,“这要看坎贝尔周二实际在米诺奇逗留了多长时间。我们知道——至少,弗格森知道——他大约是七点半出发,走了二十七英里,也就是说他大约八点半到八点四十五分之间到达那里,他画那幅画要多长时间呢?”
“从画草稿开始吗?”
“我们就是不能确定这一点。假设他是从一张空白画布开始的吧。”
“很可能是他的做法,”斯特罗恩说,“他周日向我展示过他的初稿,但是周一他没有去。”
“这些我们都知道。”弗格森说。
“确实,我们都知道。”
“很好,然后呢?”温西问。
“我们没有看到那幅画,”鲍勃说,“我们怎么判断?”
“听我说,”温西说道,“我知道我们怎样才能得到一个大体概念,假设你们每个人面前都有这么大的一个画板和一张简单勾勒的炭笔画——你们能够尽可能地临摹出坎贝尔的风格吗?我会拿着秒表测试,最后取你们整体速度的中间值,用这种方式可以估算一下。”
“重建犯罪现场吗?”小安德森大笑着说。
“在某种意义上是的。”
“这很好,但是,温西,每个人的速度都不一样,举例说明,如果我拿着调色刀临摹坎贝尔的风格,那可能是一团糟,毫无帮助。”
“有可能——你们的风格完全不一样,弗格森,但是,格雷厄姆可以模仿任何人的风格,我知道,而且沃特斯也说很轻松就可以模仿出一幅完美的坎贝尔的作品。而鲍勃是用刀的专家。”
“我参加,温西勋爵,”塞尔比小姐忽然说,“如果能提供什么帮助,我不介意出一回洋相。”
“重在参与的精神,”格雷厄姆说,“我也参加,彼得。”
“我不介意掺和进来。”斯特罗恩也同意了。
“好吧,那么,”鲍勃说,“我们都参加。老兄,我们应该去案发现场吗?”
“七点半开始?”塞尔比小姐问。
“没必要到得那么早,”斯特罗恩反驳,“我们需要良好的光线。”
“这也是我们想要证实的一个问题,”温西说,“多久之后他才能开始工作。”
“啊哟!”鲍勃·安德森说,“那么早起床可真是有悖我的原则。”
“不要介意,”温西说,“想想这多么有帮助。”
“哦,好吧——你想明天早上就开始吗?”
“越早越好。”
“你会将我们送去那里吗?”
“不胜荣幸,而且本特还会准备好热咖啡和三明治。”
“支持。”塞尔比小姐说。
“如果我们必须——”鲍勃说。
“太荒谬了。”弗格森说,“像货物那样被运过去,然后在那里野餐,人们会怎么想我们?”
“管别人怎么想,”格雷厄姆反驳道,“我想你是绝对正确的,温西。该死,我们应该做点什么。我会参加。来吧,弗格森,不要扫兴。”
“如果你希望我来,那么我也会来。”弗格森说,“但我还是不能接受。”
“塞尔比小姐、鲍勃、斯特罗恩、弗格森、格雷厄姆,我来计时。准备六人份的咖啡和调色刀。斯特罗恩你捎上弗格森和格雷厄姆,我带上科尔库布里郡的参与者。我也会带来警察作证。好极了。”
“温西勋爵,我相信你乐在其中啊,”特林顿夫人说,“我想你对展开这些调查感到很兴奋吧。”
“这些事情总是很有趣。”温西承认,“每个人都陶醉在自己的工作中。不是吗,道尔顿先生?”他转向港口主任说道。
“是的,勋爵,我记得很多年前,我也做过这样的事情。在一次航船审判案中,一艘船在河口搁浅,撞成碎片。保险公司认为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我们就亲身上阵,在同样的风向和潮汐状况下示范现场:如果他们在他们宣称的那个时间点出发,船完全可以离开河岸。虽然我们输了官司,但我永远不会改变我的观点。”
“如果你不了解航道的话,那个河口十分危险。”鲍勃说。
“是的,就是这样,但那位船长是个有经验的人,不应该犯这样的错误,除非他喝醉了酒。”
“这样的事情,每个人都有可能发生,”温西说,“对了,周末在镇里大声吵闹的那几个人是谁?”
“哦,就是两个开着小游艇,晚上停泊在东河沿岸的英格兰人。”港口主任平静地说,“他们完全没有恶意,都是很体面、很友善的人,一对父子,而且很会理船。他们周二一早就离开了,告诉我要沿着西岸去斯凯岛〔9〕。”
“哦,他们应该会有一个好天气。”医生说。
“嗯,但是我想晚上就要变天了。风向转了,从冰岛过来一股低气压。”
“真希望他们能把这股低气压留在自己家里。”温西咕哝着,心里还在想着他的实验。
聚会直到十一点才散场。迈到大街上的第一步,温西就意识到天气的变化。一股强风打向他的脸颊,天空布满阴暗的浮云。
即将转进蓝门小巷的时候,他看到大街的另一端,一辆小汽车的红色尾灯在那里闪耀。在极度黑暗中很难判断距离的远近,但是直觉告诉他这辆车应该停在了高恩房子门前。被好奇心引导着,他走近了它。现在,他瞪大眼睛,竖起耳朵,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看到两个包裹住的人影走过人行道。
“有什么事情正在暗中进行!”他说着开始奔跑起来,橡皮鞋底悄无声息,现在已经可以清楚地听到引擎启动的声音,他加快了速度。
什么东西绊了他一下——踉跄了几步,温西摔倒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就在他支撑着要爬起来的时候,红色的汽车尾灯已经消失在拐弯处。
港口主任出现在他身边,扶着他站起来。
“真是糟糕,”港口主任说,“这里的台阶建得比人行道要高出很多。你受伤了吗,勋爵?委员会应该管管这事。我记得,当我还年轻的时候……”
“很抱歉,”温西说,他揉揉受伤的膝盖和手肘,“没受伤,请原谅,我和人有约。”
他匆忙奔向警察局的方向,留下惊讶的港口主任盯着他的背影。
注 释
〔1〕威廉·希思·罗宾逊(William Heath Robinson; 1872…1944),来自罗宾逊艺术世家,他的父亲和兄弟都是出色的插画家。在二十世纪初出版业的黄金时代,希思·罗宾逊以他细腻的笔法、出色的想象力和充满幽默感的画风享有盛誉。
〔2〕基尔肯尼是爱尔兰南部的一个城市。相传在十八世纪末发生的一次爱尔兰反抗运动中,驻守基尔肯尼的英军不关心战局。为了找乐子,有一天,几个士兵把两只猫的尾巴绑在一起,然后挂在晾衣绳上,这两只猫就倒挂着面对面拼命地打了起来。上级知道了之后,就派一名军官去制止这种“游戏”,军官快到的时候,有个士兵在慌乱中用刀把两只猫的尾巴从根部割断了,这两只猫就逃走了,晾衣绳上就只剩下两只猫的血淋淋的尾巴。军官问是怎么回事,其中一个士兵回答说,两只猫一直在打,并且互相吃,吃得只剩下各自的尾巴了。后来人们就用fight like Kilkenny cats来表示“激烈战斗”、“同归于尽”或“血拼到底”等意思。
〔3〕罗塞蒂(Dante Gabriel Rossetti; 1828…1882):英国诗人和画家,是先拉斐尔兄弟会的创建人之一,以其肖像画及“神女”(1850年)等细节生动和神秘的诗篇而出名。
〔4〕英国作家吉卜林(Rudyard Kipling; 1865…1936)所著的故事汇编《斯托基公司》中的主要人物。《斯托基公司》于一八九九年出版,至今畅销不衰。
〔5〕圣·安德鲁斯(St Andrews),苏格兰古镇,世界高尔夫的发源地,这里的高尔夫历史可以追溯到六百年前。从公元一四○○年前后,人们就开始在“老球场”打高尔夫球了。圣·安德鲁斯及其周围的高尔夫球场,据说每年都举行数以十万计场次的高尔夫比赛。
〔6〕差点,指高尔夫球手打球的水平与标准杆之间的差距。例如你的水平一般在八十五杆,标准杆是七十二杆,所以差点就是十三。差点越小,水平越高。
〔7〕爱尔兰的里基尔赛马每年举行一次,只有三岁的马能够参加,这种赛马是一七七六年圣·里基尔将军发起的。
〔8〕蜘蛛抱蛋,一种百合科植物,有大的常绿基生叶和小的钟铃式黄色花,被广泛地作为室内盆栽植物养植。
〔9〕斯凯岛(Skye),苏格兰西北部岛屿,属内赫布里底群岛。以其崎岖的山区景色闻名。
第十四章
罗斯治安官
第二天一早就变了天,狂风呼啸,大雨倾盆。温西的素描大会被迫推迟了,但是不管怎样,这一天并不缺少突发事件。
第一件事就是罗斯治安官突然从艾尔回来了,还带回一个曲折的故事。
他前天晚上去了基尔马诺克,去调查那个穿柏帛丽外套的骑车人,有人看到他一点四十八分之后离开了艾尔车站。但是,这个线索也没有什么帮助。治安官费了好大的劲寻找这个男人,最终证明他完全是无辜的,只是一个受人尊敬的年轻农民,去车站寻找运输中丢失的货物而已。
罗斯进一步在镇里镇外调查,希望找到其他的线索。
书报摊的售货员在一点四十九分看到穿灰色外套的人经过他的书报摊,向出口跑去。因为摊子挡住了视线,所以他没有看到那个人是否离开了车站。
某个停靠在车站出口的出租车司机看到一位身穿柏帛丽外套的年轻人骑着自行车出来(这个人就是罗斯后来查到的那个农民)。他还看到一个戴着帽子,穿灰色法兰绒外套的年轻人,提着一个小手提箱,但是没有自行车。这时一个旅客搭车,他就开走了。但是他想他又看到那个人拐进一条小巷。大约是斯特兰拉尔火车进站之后两分钟——也就是一点五十分。
大约两点二十分,一个搬运工推着行李向两点二十五分开往卡莱尔的列车走去,他发现一辆男式自行车停靠在粘贴列车时刻表和车站海报的木板旁,就在站台附近售票大厅旁边。他仔细观察了一下这辆自行车,发现上面贴着L。 M。 S。 运往尤斯顿的标签。他对这辆车一点印象也没有,只知道它肯定是不久前才被放在这里的。考虑到有可能是同事负责的行李或者某个在卡莱尔中途下车的乘客的东西,所以他暂时没动它。然而到了下午五点,他发现这辆自行车仍旧停在那里,就询问其他搬运工是否知道它,但是没人记得曾处理过或者给它贴过标签——但是这辆车确实按规定贴着标签,所以他只好将它送上五点二十分开往尤斯顿的列车。如果车主乘坐的是两点二十五分的火车,那么自行车会与他同车抵达尤斯顿,因为两点二十五分的车不去那里,伦敦的乘客必须在卡莱尔换车,并且等待两小时十五分钟,直到五点二十分的火车进站。
搬运工还特地检查了一下,这是一辆罗利自行车,不很新,车子整体状况也不是很好,但是前后轮胎很新。
罗斯听到这段描述几乎要跳起来。他激动地盘问了所有的搬运工,但最终还是不知道是谁给这辆车贴的标签,而且也没有得到车主的任何信息。
售票员说两点二十五分开往卡莱尔的车票售出了十张——五张三等车厢单程票,三张三等车厢往返票,一张一等车厢单程票,一张一等车厢往返票。另外还有两张开往尤斯顿的三等车厢单程票。这趟车没有售出长途自行车票,五点二十分的车也没有,那辆车只承载了八位来自艾尔的旅客。一个搬运工——不是将自行车搬到五点二十分列车上的那位——记得一位穿灰色外套的先生乘坐两点二十五分的车去卡莱尔,但是他没有带行李。经过莫赫林的时候,他问过一些路程问题。这个人没有戴眼镜,也没有说任何有关自行车的事情——直到五点二十分都没有任何人提到过自行车。
接下来,罗斯治安官就致力于寻找这个穿着灰色外套在小巷中消失的神秘人,但是一无所获。那是一条小巷而不是一条大街,巷子里几乎什么都没有,只有几个大仓库的后门有一个公共厕所。
他再一次询问了书报摊售货员,售货员回忆说一点五十三分的时候看到一个戴着软毡帽,穿着柏帛丽外套的男人骑着自行车从售票大厅的方向经过书报摊,但是他没有过多留意。事实上也没有其他人注意到那个男人,因为当时斯特兰拉尔的火车马上就要再次出发前往格拉斯哥,很多乘客正匆匆忙忙地进站。
两位盯着最后一件行李被装进一点五十四分格拉斯哥方向列车的搬运工发誓说,所有货厢里面都没有自行车。
罗斯治安官完全想不明白这件事是怎样发生的。这辆自行车的描述与安沃斯旅馆那辆几乎完全吻合,与法伦的自行车却不太接近。但是这辆车究竟是如何被贴上尤斯顿的标签呢?自行车在格文的时候被搬运工贴签运往艾尔,这一点已经被艾尔那个将它搬下来的警卫证实。因为在艾尔只有六分钟的停车时间,如果说车是在那里被再次贴上标签的,这几乎不可能,因为在这一段时间内,装有标签的盒子旁边一直有人值班,他们全都发誓说这辆自行车绝对没有经过自己的手。
唯一的可能就是,这辆车在格拉斯哥的火车离开之后被再次贴上标签,但不是搬运工贴的,因为没有一个搬运工记得这件事情。
那么这个穿灰色外套的人呢?
如果他与书报摊售货员一点五十三分发现的那个骑自行车穿柏帛丽外套的是同一个人的话,那么他肯定是在外面某个地方换上柏帛丽外套的(是在公共厕所里吗?)。然后经过售票大厅返回。那么,然后呢?他就一直在车站闲逛到两点五十五分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他是在哪里呢?他肯定没有进餐厅——那里的女孩说自己肯定没有见过这样的人。他也没有出现在候车大厅或站台上。或许他把自行车放在木板旁,然后再次出去了,或者乘坐了其他的火车?
会是哪一班火车呢?
他没有乘坐一点四十五分前往格拉斯哥的车,因为自行车肯定不是在火车离开之前被再次贴上标签的。
现在还剩下一点五十六分前往缪尔柯克的车,两点十二分和两点二十三分前往格拉斯哥的车,两点半前往达尔梅灵顿的车,两点三十五分前往基尔马诺克的车,两点四十五分前往斯特兰拉尔的车,另外,还有就是两点二十五分的车。
在这七个可能性中,罗斯可以排除一点五十六分、两点半和两点三十五分的列车,没有任何符合描述的人乘坐这几班车。罗斯认为两点四十五分去往斯特兰拉尔的车也可以排除,因为这辆车最容易使凶手(如果他是凶手的话)暴露行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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