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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第8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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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俊点点头,道:“我也这样想的,打算使个人去湖南一趟。我记得清楚,当初崔氏那两个亲戚是要带她往湘潭去的,既是嫁人生女,总能打探些什么出来。只要找到窕娘的亲族,她也就不会误会我就是她生父,后半生也有了依靠。”

    曹颙摆摆手,道:“若是去湘潭打探消息,到不必专程使人去,赵同前些日子升了衡阳府通判。衡阳同湘潭挨着,我去信让他使人打听一声就是。”

    马俊闻言,连忙道谢,而后道:“不管能不能找到窕娘亲族,她都要在京里待上些日子,不好一只劳烦郡主那边。我家也有一处空着的宅子,只是在南城,又闲了太多年,要收拾几日才能住人,等过几日收拾完,我再使人接人。”

    曹颙没有异议,接下来马俊却是掏出几张银票,要补给曹颙。

    曹颙见状,忙道:“别给我来这套,这就没意思了。”

    马俊听了,便不勉强,只道:“虽说窕娘不是我的闺女,可孚若种种安排,尽显对我维护之情,我生受了。”

    难得他过来,又是用晚饭的时候,曹颙自留要留客。

    马俊因有心事,想要同曹颙倾诉一二,便也不着急走。

    三九严寒,曹颙倒是真有些想吃酒了,便使人回梧桐苑要了酒菜。

    热腾腾地酸菜羊肉锅子,温好的桂花白,使得人食欲大开。

    马俊却是一盅接着一盅吃起了酒,曹颙见状,很是不厚道地猜测,莫非他真同崔氏有什么不成,否则怎么会苦恼至此。

    对于他们来说,一个叫自己“父亲”的姑娘出现,是算麻烦事。可那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是在有心人将消息张扬开的时候,像现下这般,窕娘已经在他们手中,当没什么可担心的。

    果然,酒过三巡,马俊忍不住说起旧事:“说起来,崔家问罪,还是父亲的手笔。当年为着亲事不成的缘故,两家交恶,崔家不甘心,在巡抚衙门又有靠山,便想要算计父亲。父亲得了消息,先下手为强,才有了崔家的问罪……”说到最后,马俊已是涨红了脸,道:“谁又比谁干净多少……”

    曹颙还是头一回听到此事内幕,突然有些明白马俊因何不安了。

    江宁本是富庶之地,马俊之父在江宁知府上做足两任六年,可见是不简单的。若不是上下疏通得明白,即便是靠着在朝为侍郎的兄长,也未必能在复杂的江南官场立足。

    崔家的下场固然自作自受,也有马家推波助澜的缘故。

    崔家既有把握算计马家,马家首尾也干净不了。

    马俊骨子里有文人的清高与耿直,为了旧事,觉得愧疚难堪也正常。

    “崔家这个下场,多是崔府丞自作自受,天成就不要多想了。若是我没记错,他当年不仅仅涉及贪墨,还犯了其他官司,否则也不会落下死罪,累及妻女。”曹颙劝慰道。

    马俊长吁了口气,道:“我只后悔,当年没有出手帮崔金珠一把。因晓得自己家事儿,到底是有些心虚,自己骗不了自己良心。”

    看着老友,曹颙有些无力。

    倒是难为他,将到而立之年,还保留一份赤子之心。

    马俊便说便吃酒,脸红扑扑的,已经带了醉意,将酒盅使劲往桌子上一拍,道:“因果循序,一饮一啄,皆有定数,老天果然是长眼的。若是窕娘亲族皆无,这个闺女我就认下了……”

    这话却说得不像,曹颙不由皱眉。

    他想起马俊少年时,极其厌恶八股仕途,即便后来考中进士出仕,也不似其他人那样欢喜。

    看来,当年江宁马崔两家相争,另有内幕。

    官场上倾轧,除非一击致命,否则嫌少有撕破脸的时候。

    崔家却一败涂地,家破人亡,看来是同马家撕破脸。

    宦海凶险,若不是他穿过来,曹家的下场未必比崔家好几分……

    不知不觉,曹颙吃了不少酒。

    马俊也吃得酩酊大醉,夜深霜重,曹颙也不敢叫人折腾他,便叫人扶他到客房安置,又使人往马家送信。

    安置好马俊后,曹颙才回了内宅。

    原还没什么,经风一吹,他脚步也有些晃荡起来。

    兰院上房已经漆黑一片,只有值夜丫鬟婆子在的西厢耳房还亮着灯光。

    曹颙扶着兰院门口,眺望几眼,才回了梧桐苑。

    看到曹颙醉态可掬,竟比昨日出门做客喝得还多,初瑜唬了一跳:“这是陪马大爷?”

    曹颙点点头,强撑着擦了把脸,就宽衣躺在炕上…‘’!~!

    ..

第一千二百二十四章 怕什么,来什么

    被马俊提及得江宁旧事触动,曹颙不免有些担心起曹颂来。

    现下江南官场正是疾风骤雨之际,李卫已经是风口浪尖,自顾不暇,哪里有余力看顾曹颂。

    曹颙思虑再三,写了一封长信,吩咐张义亲自往江宁走一遭。

    张义刚出京没两日,曹颂从江宁使来的管事到京。

    因四姐的婚期临近,曹颂与静慧这长兄长嫂,要要给妹妹添妆,加上也将要送年礼了,所以足足有好几大车的东西。

    年底之前,也是各省外官往京城送“炭敬”时候,曹颂这几大车东西,倒是不显眼。

    只是曹颙才同十三阿哥说过外省武官处境尴尬,曹颂就露出这般“富足”的模样,使得曹颙这做哥哥的也不放心,少不得将那送年礼回来的管事传到西府,问一问曹颂的详情。

    曹颂俸禄不多,养廉银子每年也不过千余两,却是春日里使下人在秦淮河边开了家酒楼,还养着几艘舫船。

    因主观两淮盐务的浙江巡抚李卫,每次到江宁,都要下榻曹家酒楼,所以两江盐商也都乐意到曹家的酒楼里赏脸,生意还算过得去。

    这半年下来,正经赚了些银钱,所以今年往北面送来的年货也比往年富足。

    自己的兄弟,曹颙心里有数,哪里是通经济事务的?

    再说,连二品大员都能下榻的酒楼,外加宴客的舫船,定不会是小打小闹。

    曹颂带过去的银两有数,压根就不够本钱。

    曹家就是皇家密探出身,曹勇当然不会单纯地以为李卫只是巡抚兼盐政。若没有其他差事,他也不会一年之中有数月的时间逗留在江宁。

    想通这点,曹颙就放了心。

    接下来,日子就忙碌起来。

    恒生那边要预备定礼,虽说是公主下降,可因是满蒙联姻,不设公主府,所以相应的聘礼还是要预备。

    偏生按照蒙俗,聘礼主要是牲畜为主,牛、羊、马匹之流,取“九”之倍数。

    苏德正要返回喀尔喀,便由恒生派了几个人随之同往,回喀尔喀预备这项聘礼。

    除了恒生预备聘礼,左住兄弟迎娶、妞妞下大定,都聚在年底。

    李氏在李宅侍疾,初瑜带着妞妞、天慧两个,忙做一团。

    曹颙身为户部尚书,同过去一个副京堂已不同,各种请客吃酒,络绎不绝。

    一转眼,进了腊月,魏魏家送来了聘礼,左住、左成兄弟两个也相继成亲。

    马湘君也好,朱霜儿也好,都是早先就见过的,故交好友家的姑娘,曹颙与初瑜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最难得是湘君是长女,在家照顾弟妹习惯了的,在小叔妯娌面前也颇有长嫂之风。

    正赶上这些日子高太君精神见好,将李氏撵了回来,李氏同儿子、媳妇一道,见了两对新人。

    “马家家教好,松哥儿媳妇性子也绵而不弱,这个长媳可是娶得了。”两对小两口走后,李氏少不得同曹颙、初瑜赞上一赞。

    朱霜儿是朱侯千金,是李氏姻亲,曹颙与初瑜也夸几句懂事知礼的话。

    虽不能说将左住、左成当成亲孙子一般,可打小看着长大,李氏也为其娶得贤妻颇觉欣慰。

    又想起天佑比左住、左成月份还大两个月,老太太忍不住又念叨一番。

    “转年就十六了,是当说得亲,还请老太太帮着留意,总要挑个您满意的孙媳妇才好。”难得李氏心情好,曹颙跟着凑趣道。

    简亲王府那边虽透了信过来,可曹颙也不好直接就巴着简亲王府去,年后透出要给子女说亲的话,好好选上半年,下半年定下,后年成亲也不算晚。

    正赶上年底人情往来也多,李氏同初瑜婆媳两个出去应酬往来,正经见了不少人家的姑娘、少爷。

    曹颙曾私下交代过妻子,长媳人选要相看,女婿人选也要看着。他是拿定主意,要效仿十六阿哥,自己挑个好女婿出来。

    曹家嫡子嫡女尚未说亲,多少人盯着。

    李氏婆媳这一露痕迹,早被人看出来。虽说家中有女儿的,都恨不得立时将女儿许给天佑,可世间情理,女儿矜贵,没有上赶子许嫁的道理。

    加上八旗选秀刚过去不久,嫡出、容貌好的姑娘,多是留牌子。剩下的,不是容貌差些,就是出身差些,还真未必有资格为伯爵府长媳。

    天佑这边即便心热,也多是矜持着;天慧那边,则开始有媒人相继登门。

    只是世人讲究“低门娶妇,高门嫁女”,门第比曹家高的人家,即便有心做亲,也少不得挑剔一番。

    偏生天慧的眼疾,是瞒不住人的。

    即便现下天慧能看到东西,可在外头人看来,这瞎了又好的,还是不保准,谁知她会不会哪日再瞎了,或是殃及子孙。

    可若是放弃这门亲事,那和瑞君主给女儿预备的嫁妆丰厚又是众所周知。

    于是,亲事照说,只是没有支撑门户的嫡长子,多是依附家族的嫡子、庶长之流。

    初瑜的目光中带了忧虑,曹颙的脸色儿则是越来越黑。

    “狗眼看人低,咱们闺女这般品貌,哪里轮得着她们挑剔?”曹颙听着妻子说起那上门提亲的人选,自是看出那些人家,并非是看重女儿人品,只是奔着曹家与嫁妆来的,心下着恼不已。

    初瑜眼中,女儿比两个儿子分量都重,自是不会委屈女儿。

    那几家不着调的的求亲,她是考虑不考虑的。她如今担心的,只有女儿说亲就被挑剔,成亲后在婆家看顾不到怎么办。

    她也有儿子,也是要说媳妇之人,能明白旁人顾虑。

    除了真心疼爱天慧的长辈,谁乐意叫自己儿子迎娶一个有眼疾的媳妇。

    “爷,要不然,再看看二姑奶奶那边?”初瑜试探着问道。

    “姐姐?”曹颙听了,不由皱眉,摇了摇头,道:“还是算了,若是两家能做亲,早就遂了姐姐的心,何苦拖到福靖已经指婚。六阿哥、七阿哥比天慧还小,还是不合适。”

    “那,三妹妹那边呢?”初瑜问道。

    曹颐对天慧的喜爱,并不亚于曹佳氏。她名义是长房之女,实际上是天慧堂姑,血脉远了些。

    曹颙闻言,道:“且等等看吧,未必就要在亲戚里做亲戚,若实在没有合适人家,就从宗室旁支里找。”

    那样的话,对方反过来要靠曹家帮衬,不会敢轻慢天慧。初瑜见丈夫还坚持“姑表不婚”,心里很是无奈。她想要坚持一下,可平亲王府那边适婚的四阿哥已经有了婚配人选,国公府那边的外甥寿哥是长子,即便曹颐不挑外甥女,还有塞什图与老太太在。

    若是因两家说亲,反而影响了小姑子、小姑夫情分,她这做嫂子的心里也不落忍。

    曹颙这边,则是有些咬牙切齿了。

    到那里寻个身份合适,性子也好的小女婿养成呢?

    他心中已是后悔不已,恒生也好,左住、左成也好,他怎么就没想着给自己留个小女婿?

    没等他懊恼两日,曹颂出事了。

    官方消息,是江宁总兵带兵羁盗,被贼匪所击,负伤不醒。

    静慧的家书,则是说了曹颂伤势垂危,向曹颙求援。

    曹颙刚听到消息的那刻,差点懵了。

    他只是因马家往事,想起江南官场倾轧得厉害,生怕堂弟得罪了人,或是被人算计,没想到转眼却是遭遇真刀真枪的危险。

    兆佳氏上了岁数,李氏又牵挂高太君之事,曹颂出事的消息。曹勇还是决定先瞒下两位长辈。

    同曹项商议一番后,曹颙决定往江南走一遭。

    幸好海贸之事,章程已经定得差不多,经过了部议,递到御前也批了,只剩下明年二月船队招标之事。

    在递折子告假前,曹颙先去见了十三阿哥。

    江宁发生这样的事,盗匪竟敢带武器袭击官兵,这不能说是惊天大事,也早已在朝野闹得沸沸扬扬。

    曹颙并没有掩饰自己的私心,曹家男性长辈相继离世,曹颙是这一支的族长,又是长兄如父,对几个堂弟有看顾的责任。

    曹颂是因十三阿哥举荐外放江南的,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十三阿哥心里也不安。

    他想了想,对曹颙说:“这离封印还有些日子,你毕竟是户部堂官,不好轻离……江宁那边又不知什么情景,你往来江宁,也不是十天半月就能回的,与其直接请假,还不若寻个名头,敛一桩江南的差事……”

    曹颙闻言,不由愕然。

    江南的差事?查家的文字狱,还是其他?

    他心里乱糟糟的,即便是想要名正言顺地下江南,可是也晓得那些都是烫手山芋接不得。倒不是爱惜羽毛,而是不愿做皇帝手中的尖刀。

    如今江南闹“匪患”,连二品总兵都重伤,这个时候掺和江南的事,才是找死。

    这样的事情,只要沾手,往后怕是有一就有二,一来二去,曹家又回归过去的老路。

    “十三爷,臣在京城里看看账册还罢,却却不好托大图谋皇差。”曹颙小心地说道。

    十三阿哥看了他半晌,方道:“你也不必自谦,明年商船出海之事,本就是你总敛此事,由你去江南坐镇,召见那些豪商巨贾,也算为明年的招投标做准备……”!~!

    ..

第一千二百二十五章 洪门再现(上)

    腊月里赶路,并不是舒坦之事。

    可曹颙哪里顾得上这些,他与曹颂名义上兄弟,实际上这个小堂弟算是他打小看大的,视之为子侄般。

    一日两百多里的路程,他能坚持,可同行的乐家老三乐康喜却是受不住了。

    乐康喜是乐家三代第一人,拜在太医院一个老太医门下,主修伤科,虽说年轻,可在京城已经小有名气。

    曹颙担心江宁那边的大夫不好,才亲自前往乐家,请了乐三同行。

    除了马匹,带的就是各色伤药与补血补气的补品。

    十六阿哥晓得曹颙同曹颂兄弟情深,特意从内务府淘换了不少好东西出来。

    家中之事,尽托给初瑜与天佑,只是李氏那边,听说儿子腊月南下,却是不肯信什么出皇差的说辞。

    目的地是江宁,江宁有个曹颂,李氏不免提心吊胆,生怕曹颂有什么。

    再三逼问之下,曹颙只好将曹颂受伤之事说了,并不敢说如今重伤危急,只说是正在休养。

    饶是如此,李氏也唬的不行,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布施求福的话。

    高太君那边,她就使人在寺庙里施了不少银子,做了好多法事。

    她既乐意信这个,曹颙做儿子的,也不反对。

    老人家上了年岁,虽有儿孙陪伴,到底孤寂,心里有个念想,总是好的。

    只是背着李氏,曹颙对初瑜说道:“前两日李诚来请安,我问了老太君近况。虽说现下精神好些,能下炕了,可肠胃不好,每日里只靠些汤水维持。这不是长久之道……若是老太君真有个万一,我又不在,母亲与李家那边,就要恳请夫人费心。”

    初瑜自然是无二话的应下,曹颙这才放心出行……

    出京两日后,曹颙留下人陪着乐康喜乘车而行,他先带着其他随从,继续疾驰前往江宁。

    数日后,待曹颙望见江宁城城门时,竟生出几分胆怯。

    这般疾驰回江宁,在他活了这半辈子中,并非第一次。

    一次是康熙四十九年二月父亲病重,一次是康熙五十一年夏叔叔曹荃病故。

    好像每一次疾驰而来,都不是好事。

    十数年没回江宁,江宁变化不大。

    永庆之父曾在江宁总兵府任上任职,曹颙少年时,也曾是总兵府的常客,到还是记得总兵府的路。

    总兵府就在城北,曹颙从北门入城,所以距离并不远。

    可短短的路,却煞是磨人,直到望到总兵府的朱漆大门时,曹颙才长吁了口气。

    没有白纸糊门,没有挂着白布白帛,很好。

    曹颙片刻也不耽搁,忙策马近前。

    这会儿功夫,魏黑已经使人去叫门。

    “谁呀?”侧门“吱呀”一声开了,探出半截肥胖身子来。

    看着风尘仆仆的众人,那人满脸愕然,伸出胖爪子,揉了揉眼睛,满脸的肉跟着乱颤,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魏爷,大老爷?”

    曹颙翻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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