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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第4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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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皱眉,问道:“既是如此,那女子为何这般说?”
“回皇上话,前年春天,小人主子虽没有遭遇口角,但是根据庄先生所知,当时确实有人买凶塞外,想要小人主子性命。为了这个,庄先生还专程打发人到口外支援。不过,他们沿途,也并未与贼人冲突。许是见事情败露,那女子之夫被灭了口。”魏黑犹豫了一下,将前年的事如实说出。
只是为防节外生枝,他没提到曹寅,全推倒逝去的庄先生身上。
庄先生的身份,魏黑是晓得的。因此,他也不晓得,当年的事有多少是皇上知道的,多少是不知的。
“曹颙的心中提到悬赏,
意?”康熙沉着脸,问道。
“回皇上的话,那女子自杀前,伊大人曾问她是否因悬赏令而来。瞧着她的意思,是因悬赏的缘故,晓得小人主子是杀夫仇人,所以才丧心病狂来行刺。”因怕失言,魏黑有些不敢说了,斟酌着说了这两句。
康熙怒哼一声,脸色已经黑得怕人。
看着还跪在一边的七阿哥,他不耐烦地摆摆手,道:“跪安吧,去三阿哥那边传朕的口谕,让他明日顶你的缺。”
七阿哥闻言,好一会儿才反映过来,叩首道:“儿臣谢皇阿玛体恤。”
康熙转过身去,已经不搭理他。
七阿哥退了出去,魏黑跪在地上,惦记着太医院那头。
他日夜不停、快马加鞭,从热河到京城才用了一日半功夫。换做老胳膊、老腿的太医,指定受不得这般赶路。
忘了跟十六阿哥提一句,不仅要挑医术精湛的,还要挑体格好些的。
这时,就听康熙问道:“曹颙如何?”
魏黑忙收了心神,道:“看着安静,却让人担心。”
曹颙与初瑜琴瑟相合,在京城里也是出了名的。康熙想起,自己打发素芯去曹府时,曹颙拒不纳妾之事。
他没有再说话,摆摆手叫魏黑退下……
*
热河,淳王府花园,西院。
天慧搂着宝雅的脖子,倚在她怀里,轻声问道:“姨母,妈妈呢?”
宝雅摸了摸她的头发,道:“你妈妈身子不舒坦,这几日姨母照看你,要乖。”
天慧点了点头,抿了抿小嘴唇,又问道:“那阿爹呢?”
宝雅听了,抬起头来,带着几分焦心,往里屋望去。
屋子里都是酒味儿,初瑜阖着眼睛,面色潮红,躺在炕上。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解了,露出胳膊大腿。
曹颙手里拿着一块湿毛巾,轻轻给初瑜擦拭着。
曹颙怕有声音吵到初瑜,屋子里只留下喜彩、叶嬷嬷两个打下手。
叶嬷嬷到底上了年纪,又遭遇这么大的辩护,红肿着眼睛身子不由地打晃。
从前日遇袭至今,初瑜一直昏迷着,昨晚开始又发起高烧。曹颙叫人拿了烈酒,不停地给初瑜擦拭降温。
这擦完一遍,曹颙伸出手去探探初瑜的头,又摸摸自己的,不由皱眉。效果并不明显,还是烧得骇人。
曹颙想起今天已经打发人去行宫那边取冰,转过头去,问喜彩道:“冰呢,取回没有?”
虽说按照规矩,要每年五月初一才开冰窖,但是曹颙本身就是内务府堂官,这其中又干系到一位皇孙郡主,齐敏那边也不敢多事。
如今,他那边也是急得焦头烂额,差点就要求神拜佛去。
这热河缉凶之事,十六阿哥是交代给他了的,却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太平盛世,尊贵的皇孙郡主遇刺,生死危机,这事如何能压下来。
捅到御前,他这个行宫总管,如何能跑得了干系?
他也巴巴地过来探望,但是曹颙全部心思照看妻子,哪里有心思待客?自然没有见着。
这个时候,别说曹颙说要冰,就是要齐敏的半条命,他也会屁颠屁颠的奉上。
“已经取回来了,七娘拿出去凿了,怕在这边有动静。”喜彩回道。
曹颙见叶嬷嬷脸色难看,身子有些不稳,上前扶住她,道:“嬷嬷两日没阖眼,先去歇歇吧。”
叶嬷嬷眼泪已经出来,抓了曹颙的胳膊,低声哽咽着道:“额驸,额驸……别赶老奴,老奴怕啊……”
岂止是她怕,曹颙也怕,所以出事以来,这两日两夜,他片刻不敢阖眼。
听了叶嬷嬷的话,他便不再多说,只是扶着叶嬷嬷到椅子上坐下。
对于眼前这个有点嘴碎的老妇人,曹颙曾颇为厌恶,如今却只有感激与感谢的。
宝雅在门口,看着这些,鼻子也是酸得不行。她想了想,还是抱着天慧离开,一边走,一边轻声对天慧道:“咱们去厨房,看你妈妈的药去,再看看你阿爹的饭……”
出了园子,刚好同端着冰盆的方七娘对个正着,宝雅止了脚步,犹豫了一下,道:“我瞧着曹颙也要熬不住了,你们在跟前的,好生劝劝。”
方七娘闻言,不由好奇,仰头道:“格格怎么不自己个儿劝?我们嘴皮子都说破了,也不顶用啊。”
宝雅脸上发白,没有回话,抱着天慧,往厨房去。
方七娘看着她的背影,脸上满是疑惑,不过因惦记着初瑜,顾不得多想,端着冰盆快步进了院子。
宝雅抱着天慧疾步走了几步,已经是潸然泪下。
眼泪落到天慧的脸上,天慧伸出小手了,摩挲着抓住宝雅的项圈,奶声奶气地道:“姨母,别哭。”
宝雅听了这话,再也忍不住,紧紧搂住天慧,哭泣道:“都是姨母不好,姨母不惦记看戏就好了。姨母对不起你妈妈与阿爹,也对不起小天慧,姨母再也不看戏了。”
天慧虽看不见,但是仍摸到宝雅的脸上,用小手给她擦眼泪。
哪里擦得干净?
宝雅压抑了两日,愧疚了两日,真恨不得躺在床上是自己个儿。她已经责怪自己千万次,不敢硬拉着初瑜去看戏,也不敢那般大意,没有察觉出那刺客的不同。
但凡早些发现,她都会起身,也不会是这样的后果。
天慧听宝雅哭得厉害,也不禁跟着小嘴一撇,抽泣起来。
宝雅听了,忙住
,看着天慧道:“天慧也难过了?”
天慧抽泣着点点头,道:“姨母哭,才哭,阿爹不哭。”
宝雅听得糊涂,就听天慧道:“方才,阿爹,不哭……”
虽说她还小,但是也察觉出方才是到了父母身边,加上听到父亲同叶嬷嬷说话,才这般说。
见她这般乖巧懂事的模样,想着生死未卜的初瑜,宝雅心里越发难受,已经是泪如泉涌……
*
西院上房,方七娘已经装了几个冰袋,递给曹颙。
曹颙接过,一个垫了毛巾,放在初瑜额头,其他两个都放在初瑜腋下。
方七娘上前,从初瑜口中取出人参片,重新放了片新的。
说起来,初瑜能停到现在,除了是方七娘给她包扎得早,剩下的就全靠这人参了。
这人参是初瑜特意寻来,给曹颙补身子的。幸好当时曹颙没用,结果却成了吊命的东西。
喜烟进来禀告,大夫来请脉来了。
虽说这些没有太医,但是也有几个名医在,曹家请的这位林大夫就是。因初瑜凶险,不敢让大夫久离,就留他在前院住下。每隔两个时辰,来给初瑜请次脉。
曹颙将妻子衣服放好,点点头,叫喜烟请林大夫进来。
按照规矩,像初瑜这样的贵人看病,即便不悬丝号脉,也要放下幔帐,手上遮住丝绸,星点儿不能露肉。
但是,初瑜正是生死关。中医又讲究“望、闻、问、切”,曹颙哪里会考虑那些穷讲究,规矩都免了。
饶是如此,林大夫也不敢放肆,低着头坐在炕边的小凳子上,低眉顺眼地把了脉。待把完脉,他才抬起头来,仔细在初瑜的脸上打量了一遭,才起身出来。
曹颙跟出来,问道:“如何?”
林大夫皱了皱眉,道:“郡主伤了肺腑,胸中痞寒热结者,眼下只能先发散着。冰敷降温也好,等下晌老夫给郡主扎几针,疏通疏通血脉。要是能降下温来,尚且有一线生机;否则的话……额驸心里还是要有个准备,眼下不过是尽人事,还得听天命。”
方才林大夫来前,方七娘已经说了一番差不离的话。只是曹颙不死心,仍盼着能有转机。
听了林大夫这番话,曹颙只觉得眼前发黑,仍强忍着,道:“郡主这两日就靠人参吊着,其他的药,灌进去,也多吐了出来。这样下去,身子怎么得了?大夫能不能再给开个方子。”
林大夫思量了一下,道:“生梨可润肺凉心、降火消痰,每日喂几调羹梨汁也好。”
曹颙记在心上,送走林大夫后,便立时打发人出去买梨。
回到屋子里,叶嬷嬷正学着曹颙,用沾了酒的毛巾,给初瑜擦胳膊。
方七娘见曹颙进来,瞪着眼睛,带着几分不忿道:“信他不信我,我早上也提了梨子。”
“对不住,不是不信你,而是不敢……不敢让她有半点闪失……”曹颙揉了揉额头,随后对方七娘道:“不过,七娘的确是好样的。前儿若不是你在跟前,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只是内子垂危,我乱了心神,还没有谢你。”说着,已经郑重地弯下腰去。
方七娘倒是在有些不好意思,连忙避开,道:“冰块要化了,我先给郡主奶奶换冰……”
叶嬷嬷一边给初瑜擦着,一边低声嘀咕道:“格格都睡了两日了,也该睁睁眼了。小格格虽没说什么,但是听乌恩那丫头说,她熬到半夜都没睡。说要等格格给她脱衣服,别人脱,小格格都不理。后来,还是宝格格过来哄她,小格格才肯睡……”
说到后来,已是忍不住老泪纵横。叶嬷嬷怕哭出声惊到初瑜,放下毛巾,捂着嘴巴走了出去。
喜彩与方七娘两个,也听得眼泪汪汪的,想哭不敢哭的模样。
曹颙鼻子酸酸的,但是也晓得没有功夫哭。
他长吁了口气,对喜彩道:“去前院找张义,立时出府寻酿家师傅处。用最短的功夫,烧些更烈的酒,不拘多少银子。”
喜彩这两日也在屋子里侍候,已经晓得烈酒同冰块似的,是降温的好东西,而且还不像冰块那样容易伤身。
听了曹颙的吩咐,她应了一声,立时出去寻人。出了屋子,就已经是一路小跑。
七娘这边已经重新装了几个冰袋,小心翼翼地给初瑜放好。
她打小跟着父亲走南闯北,也见过许多病患。像曹颙这样恨不得将妻子装到眼睛里的男子,这世间真没有几个。
即便她年岁不大,也颇受感动,看了曹颙两眼,犹豫了一下,递给他一块碎冰,道:“就算米水不沾,也吃两块冰提提神。总不能郡主奶奶没好呢,曹爷就病倒了。”
曹颙接着冰,送到口里,对七娘笑笑道:“还真饿了,劳烦七娘帮我要下饭。”
七娘闻言大喜,使劲点着小脑袋瓜子,去厨房传话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夫妻两个,曹颙已经收了笑,拉着妻子的手,轻轻在她身边躺下。
他抚摸着初瑜的头发,将自己的发辫搁在她的头发上。
成亲那晚,嬷嬷是给怎么弄得辫子来着?
相约白首,相约白首,直至此时,他才晓得,眼前这个女子早已不知不觉融到他的骨子里。她就是他,他就是她……!~!
..
第六百五十二章 良人
城,曹府。
因要随扈的缘故,李氏这边早已收拾妥当。听了初瑜遇险的消息,曹寅也是坐不住。魏黑回府报信后,就跟着七阿哥并十六阿哥在太医院寻来的太医,返程往热河去。
按照以往规矩,随扈官属是要跟在圣驾后,一日三、四十里,到热河要行程小半月。
初瑜不仅身份尊贵,还是曹家长媳,曹家长孙之母,是曹家未来的女主人。若是初瑜有碍,也跟塌了半边天一般。
实是无法相瞒,又怕吓到李氏,曹寅隐下“悬赏刺杀”之事,只说是得了急症,有些凶险。儿子已经使人来信,禀到御前,奏请御医。
饶是如此,也是唬得李氏神容大变,直念“阿弥陀佛”。
老两口商议过后,决定由李氏带着天佑、恒生兄弟两个先行一步。长生太小,没法带着赶路,就请紫晶帮忙照看。至于长生去不去热河,就等那边有回信再说。
因曹寅也要随扈出京,家里没有男人当家。曹颂那边,便请十六阿哥同侍卫处的大人打了招呼,同别人换班,留在京里当差。
在没出事前,李氏原是想要带紫晶、田氏等人一道到热河的,权当出门散心。
只是既有了初瑜的事儿,谁还有游玩的心情?
家务事原想托给兆佳氏,但是因兆佳氏对紫晶、田氏等多有微词,李氏怕节外生枝,便叫曹颂与紫晶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去跟曹颐商议。
曹佳氏出嫁多年。又为身份所限。不好经常回娘家。曹颐则是同娘家地往来更亲近些。
一切安排妥当。已经晚上。刚好淳郡王府福晋打发大阿哥弘曙过来。
淳王福晋与侧福晋也急着往热河。打听到李氏这边也要起行。便约她同往。
大家都是为初瑜去地。李氏这边自是没有话说。便约好次日一起启程。
兆佳氏那边已经得了音信。带着静惠急匆匆地赶来。
“怎么好好地就病了?还要回京请太医?”兆佳氏是急性子。见了李氏顾不得那些虚礼。直接开口问道。
李氏心里也是乱作一团,让兆佳氏坐下,才回道:“回来报信的匆忙,也没说个清楚。那边王府的王爷下晌已经跟着太医启程热河了,我同那边的两位福晋明早一道往热河。”
兆佳氏听了,不由直皱眉,拉着李氏的衣袖道:“嫂子,这颙哥儿是不是同关外犯冲啊?怎么年年出事?颙哥儿媳妇看着像是有福的,这几年也没少遭罪。要不要请个大神,做几场法事,驱驱邪气?”
说这些话的时候,兆佳氏想到早逝的次子,心里也跟着抽抽着。想到这些,她不觉得是曹颙与关外犯冲,倒是有些怀疑家里的风水有问题。
尤其是东府,原来只说是告老还乡的御史,后来隐隐听说,是因别的事坏了前程。
想到这里,兆佳氏越发来劲,对李氏道:“我明儿就请人做法,寺里也要舍些灯油,方能显诚信。”
李氏到底是妇道人家,对于神佛怀着畏惧之心。听了兆佳氏这般讲,她也生出几分盼头,吩咐彩莺从炕柜里捧出给木匣子。
“明儿天不亮,我就要出城了。这做法事什么的,还要劳烦弟妹。这是一百两银子,弟妹先拿去用,若是不够了,再使人在账上支。”李氏将匣子推倒兆佳氏面前,道。
兆佳氏虽爱银子,但是此刻也有些不好意思,道:“瞧嫂子说的,我也是初瑜的亲婶子。我也出一百两,脸上嫂子的,就死做两个月法事,也足够使了。”
李氏见她如此,少不得又起身谢过。
兆佳氏还等着李氏提家务,却迟迟等不到他开口,就有些坐不住。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嫂子,您同大伯都往热河,这府里家务……”
“是啊,老爷与我都不在家,怕是还要让二侄子操心。”李氏道。
听是托给了曹颂,兆佳氏便笑了笑,没有再多说。
曹寅回来,夜已深了,兆佳氏便起身回府。
曹寅是晓得实情的,心里也惦记着,叫李氏将家里的药材补品,都寻了出来。
自打长生落地,都是李氏亲手看护,一日没离开过眼前。李氏搂在怀里,好生亲热了一番,亲自哄了睡了,才叫**抱下去。
曹寅见了,怕她不放心,道:“实在不行,叫老二媳妇看长生些日子?要不送到三丫头身边?”
李氏摇摇头,道:“静惠第一次有喜,哪有精力带孩子;三丫头那边我不是没想过,只是听说亲家太太如今病着,三丫头在侍疾,也不得闲。我已经托给紫晶了,她是妥当人,没人什么不放心的。只是到底儿是娘的心头肉,想着要有些日子见不着,实是想得慌。”
曹寅听说是留在紫晶照看,微微一愣,道:“紫晶管家还行,到底是未出阁的姑娘家,长生又小了些。”
“田氏同榕院那边也算半拉客,不托给紫晶托给哪个?他二婶今儿话里提了,我没敢应。听说她烟瘾越发大了,上个月吃烟吃睡着了,将被褥都烧了,听着都叫人后怕。我劝了她好几遭,让她少吃两口。她说不吃饭想,要是不吃烟,就睡不安稳。母亲那边,向来不管闲事的,对家务也熟儿。”李氏絮絮叨叨地说道。
曹寅心里,也是随妻子先去热河的,但是七阿哥已经了,他再这般大张旗鼓
不晓得康熙会如何看。
夫妻两个,又说了几句家常,便安置了。
因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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