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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第3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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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曹醒来时,窗外还是漆黑一片。

    摸出怀表,看看时辰,将到寅正(凌晨五点),曹伸了个懒腰,从炕上起来。

    初瑜已经起身,在外间查点曹所带之物。大物件昨晚便收拾好,使人送前面去了,如今这边都是小随身所带的荷包、匕首等物

    听到里屋的声音,初瑜进来服侍曹更衣。

    收拾完毕,喜云、喜彩已经带着人布好饭桌。

    虽说早起没有食欲,但是待会要骑马,也是个体力活,曹便吃了两个金银馒头,半块肉饼,又喝了一碗粥,吃了个十分饱。

    到东屋看看在摇篮中睡得正香的天慧,看着女儿红扑扑的小脸,要不是怕惊醒了,曹真想要好好亲上一口。

    他在心里估摸了下时日,这次往口外,少说也要二十多天,多说就要一个半月、两月了。

    天慧如今已经会爬了,到时候说不定都开始蹒跚学步。

    出了梧桐苑,曹与初瑜两个一道往兰院请安,喜云、喜彩两个拎着琉璃盏在前面照亮。

    夫妻两个该说的,该嘱咐的,都尽说了,现下就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初瑜见风大霜重,还是有些不放心,止了脚步,打发喜云回梧桐苑再包两件毛衣裳送到前院。

    曹见她如此。道:“不是都包了两件么,够了,就这几天冷罢了。”

    初瑜道:“额驸,我早先听说,蒙古那边冷,要到了四、五月间才雪化。额驸又是要赶路。要是冻着了,可不是遭罪。”

    曹紧了紧领口,冲妻子点点头,没有再说别地。

    到了兰院,上房已经掌灯。

    听到院子里动静。就见一个丫鬟挑了门帘出来,笑着说道:“大爷,大奶奶到了,老爷太太等了好一会子了。”

    曹与初瑜两个进了屋子,曹寅坐在炕上。李氏迎到门

    看到曹,李氏伸手摸了摸儿子身上的衣服,带着几分心疼道:“这大冷的天,不是折腾人么?”

    “母亲,您就放心吧,儿子都这大了,会照看好自己个儿的。”曹一边说着。一边扶着母亲进了屋子。同初瑜一道给曹寅请安。

    儿行千里母担忧,此话说得不假。

    就算曹已经二十二,但是在李氏心中,仍是带着惦记,少不得又不胜其烦地问了初瑜几句。

    曹寅坐在炕边,上下打量了儿子几眼,最后落到他的双膝处,道:“冬天骑马,伤的就是腿。记得多裹层皮子。”

    “是。儿子晓得了,已经再里面绑了护膝!”曹应着。

    这并不是他头一遭冬天出门子。康熙四十九年曹寅病重时,曹就是从京城疾驰江宁地。

    前院,魏黑、赵同、任季勇他们带着一干侍卫长随,站在大门里,已经收拾好马匹行李,就等着曹出来。

    小满使劲地脚,抬起手来呵了呵气,抬头对魏黑道:“魏大爷,咱们上次打张家口回来,用了好几天。这回去,就算急着赶路,也得三、四天吧?”

    魏黑道:“京城到张家口四百来里地,就算快马,也得两天的功夫。看这两天下不下雪,要是不下雪,可劲儿赶两天路,后天就能到张家口了。”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大门响,门外传来曹颂的声音:“魏大哥与小满么?哥哥在?开门。”

    小满与魏黑听了,忙上前将左门的门闩开了,进了的正是一身侍卫服侍地曹颂。

    曹颂进了院子,打量一遭,没见曹,神色讪讪的,看着魏黑道:“哥哥呢?起这么早,哥哥是往园子朝会去么?我刚好今儿过去当值,正好一路过去。”

    说完,他晓得自己想左了。

    如说现下还早,但是往畅春园朝会的话,通常都要在丑正(凌晨二点)打西直门出城,才能赶得上。

    “公子往口外出差,今儿起身。”魏黑回道。

    “口外,蒙古?”曹颂听了,看着地上尚未消融的积雪,不由地皱眉:“大哥是主官,这怪冷的,咋不交代别人去?”

    话音刚落,正好曹过来,打量了曹颂一眼,道:“这是当值去,巳初(早九点)那班地?”

    “嗯。”曹颂应着,神情带着几分扭捏。

    虽说隔府住着,但是曹已听人说了,曹颂昨儿白天出去一天,傍晚十分才醉酒而归。

    他拍了拍曹颂的肩膀,道:“再过两天,是你生日,哥哥赶不上了。已经给你预备了礼物,在你嫂子那边收着……”说着,顿了顿,从随身所带的荷包里抽出几张银票来,塞到曹颂手中:“请同僚也好,还是同他们吃酒也罢,只是有些节制,到底是大了,别叫你媳妇儿跟着悬

    曹颂手里拿着那银票,犹豫了一回,还是送回曹面前,面色复杂道:“哥,已经分家了,这……”

    曹摆摆手,道:“哥哥给你过生日的钱,磨叽什么?”说着,看看天色微明,道:“走吧,一道出城。.”

    兄弟结伴,先到了西单牌楼,同太仆寺的两个属官汇合,随后一道出城。

    出城后,曹颂往畅春园去,曹则是往西北方向,顺着官道,望着一众人等往沙河方向去。虽说穿着厚厚的皮裘,腿上也绑了羊皮,但是快马奔起来。曹仍是觉得寒气往身上钻。

    不过这冷风之下,但是激得人脑子清明了不少。

    因天色才蒙蒙亮,官道上静寂无人,只有曹等一行地马蹄声响。

    众人快马加鞭地,速度倒是比平素快得多,到了中午饭食时。已经是过了沙河,到了南

    还没到南口驿站,就见前边十来个官差,在围着一队货物翻看。

    曹瞧了,不由得纳罕。这也不是关口,怎么会在路上检看货物?

    有个商贾打扮地人,冲着那为首的小校,点头哈腰地,不晓得在说些什么。

    虽说纳罕。但是曹也没心思去寻根究底,带着一行人往南口驿站来了。

    驿丞得了消息,已经迎了出来。

    曹虽说出城早,但是并不是第一拨到这边的官差。听这驿丞的意思,兵部那边派出地司官纳兰大人比他们还早一步到抵。

    “纳兰大人?”这个姓氏倒是耳熟,不晓得同纳兰府那边有没有瓜葛,曹随意想着。

    曹他们要检点的是太仆寺两翼牧场的损失。兵部那边则有八旗牧场。

    中午打尖。只是吃饭换马,略作小憩罢了。

    过了午时,休憩完毕,曹唤人牵马,准备继续赶路。

    还未出驿站,就见有个披着大氅的男子带着长随侍卫打另外一侧过来。

    两下一打量,却是个熟人。

    那人三十来岁的年纪,留着小胡子,身子微微有些发福。许是长期皱眉地缘故。眉心刀刻一般。嘴角有些向下,看着带着几分狠厉之色。

    看到曹地那刻。那人的神情凝固,盯着曹,好像是化成石像般。

    曹也有些怔住了,真没想到事隔多年,会在这里遇到此人。

    他,就是纳兰富森地族弟,曹初入侍卫处时的同僚纳兰承平。

    当年遭遇贵山地那场变故,改变了两个人的命运。

    曹因祸得福,从外班侍卫调到内班,进而有机会遇到十六阿哥,成为皇子伴读;纳兰承平却是搬起砖头砸了自己的脚,被除了侍卫缺。

    听说,纳兰承平后来求了纳兰府那边,谋了外缺出京去了。

    这一晃儿,已经是六、七年的光景。

    看来,那位兵部派出巡检牧场的司官,就是纳兰承平了。

    纳兰承平的嘴角动了动,脸上似笑非笑的,看着甚是古怪。

    他看着曹好半晌,才执了个下官礼,道:“兵部车驾清吏司主事纳兰承平见过曹大人。”

    兵部车驾清吏司,掌全国马政及驿传等事。兵部员主事,正六品官。

    六年前,曹初进京,见到纳兰承平时,他就已经是正五品地三等侍卫。

    当年同他差不多地侍卫,要不升了二等侍卫,要不就放出去做官,前程都是不可限量。

    纳兰承平因为是从侍卫处除名出来的,仕途艰难。虽说厚着颜面,巴结族叔揆叙,但是熬了这些年,熬回京里,也不过是个六部主事。

    平素大朝会时,纳兰承平也跟着排班,但是却填居末位。所以说他调回京城几个月,曹并未曾同他打过照面。

    对于纳兰承平这个人,曹已经是忘得差不多。

    但是对于纳兰承平来说,他如何能忘记曹?

    转内班,为伴读;调六部,就司官;赴地方,任道台;回京城,升堂官。

    什么叫青云之路,在京城中,短短六年功夫,从正五品侍卫升到从三品堂官,这个速度有几人?

    更不要说,抬旗,娶郡主,成了皇亲国戚,处处得风光得意。

    想到这里,纳兰承平使劲地咬咬牙,直咬得牙根疼。

    曹见他见礼,还礼见过,却不晓得应付什么好。这算不算冤家路窄?说起来,当初那笔帐,他还没有同纳兰承平算过。

    如今,瞧着纳兰承平难掩阴郁神色,曹心里也是犯嘀咕。

    到底是谁算计谁,瞧着纳兰承平的架势。倒是将自己当成是受害人一般,这岂不是颠倒黑白?

    曹才不会有那个心思去开解纳兰承平,“话不投机半句多”,招呼过后,曹与纳兰承平带着随从侍卫各自散去。

    魏黑是晓得当年缘故的,回头看了看纳兰承平的背影,对曹低声道:“公子,那小子神色不对,咱们也得防备些,等出了张家口,人就少了。”

    曹听了,心不禁往下沉。

    虽说身上都背着官职,算是朝廷命官,但是谁会晓得纳兰承平怨愤之下会有什么举动?

    他点了点头,道:“一会儿看看能不能绕道,跑到他们前边去,先出张家口……”房。

    “青花山高水长图大盘,珊瑚红地留白梅花纹盘,粉彩福寿纹盘,粉彩双凤纹盘……”绿菊捧着账册,挨个的念着。

    兆佳氏则是一样样地过目,瞧着花色艳丽的,就留在外头,其他的叫紫兰带着两个丫头收到箱子里,一箱箱的上锁。

    这是三间地库房,其中半拉地界装地都是昨儿从西府库房分过来的物什。昨儿入库时,虽说已经清点了一遍,但是兆佳氏仍是不放心,怕是人多手杂地,遗漏下什么。

    今儿早早起了,带着几个心腹丫鬟,重新地将这些精致小件清点封箱。

    家具屏风那些大物件,丫鬟们抬不动,兆佳氏也让绿菊对着账册清点好,心里才算是放心。

    出了库房,兆佳氏将钥匙收好,回到屋里,上炕盘腿,松了口气,算是了了一件心事。

    另外一件却是要寻大儿媳妇了,她心里想着,打发绿菊去请静惠过来。

    少一时,静惠随着绿菊过来,冲兆佳氏俯了俯身,道:“太太!”

    兆佳氏脸上却是难得的欢喜模样,指了指椅子,道:“坐下说话吧!”

    这却是静惠进门一月,兆佳氏头一遭叫坐,静惠不由地有些忐忑,挨着椅子边坐了,就听兆佳氏笑着说道:“媳妇,我记得你陪嫁里有座铺面,在什么地界来着……”来码字,明天恢复二更,小声求月票,并祝福大家每一位都顺心如意。。!~!

    ..

第五百零七章 难关(二)

    静惠听了婆婆的问话,微微一怔,随即道:“回太太的话,在鼓楼前大街那块儿。”

    “鼓楼那块儿,好地界啊!”兆佳氏一边说着,一边摸了自己的烟袋锅子,道:“这家里用的烟丝儿就是在鼓楼烟袋斜街的铺子里买的。对了,这铺面多大,几间的门面,几间的后楼,仓库、账房什么的可宽敞?”

    见婆婆如此兴致勃勃,静惠心里颇觉怪异。

    她的陪嫁,除了各府添妆的那种华丽摆设外,还有姨母伊尔根觉罗氏用私房为她置办的一个八顷地的小庄子同这间铺面。

    用伊尔根觉罗氏的话来说,那些摆设物品、衣服首饰不过是赚体面,手上总要有些进项,这腰里才松快些,不用为了几个小钱犯难。

    静惠不是鲁钝之人,瞧着兆佳氏两眼放光的神色,多少猜到些缘故。

    她稍加思量,恭顺地回到:“媳妇没去看过,只晓得挨着茶叶庄子,坐东朝西,门面有三间。”

    “才三间?”兆佳氏听了,面上稍有不足。

    别的不说,初瑜前门那边的稻香村铺面是七间的门脸房,这她是晓得的。之前出门逛亲戚的时候,她曾特意让车夫绕道到那边看过。

    那铺子甚是体面,买点心饽饽的客人络绎不绝,看着实是令人心动。两相一对比,这三间的铺子就显得有些束手束脚的。

    虽说有心要用媳妇的铺子做买卖,但是到底是嫁妆,兆佳氏心里思量着。该怎么开口,就听到静惠接着说道:“……如今那边是家绸布店,签了五年地契。好像是个山西商人,去年还曾往那边府上送过礼……”

    兆佳氏闻言,不由地皱眉,道:“这谁家租房子,一回租五年的?明儿打发人过去同那人说,让他们退了租。这铺子,我有大用场,到时候赚了银钱,给你分花粉钱。”

    静惠说出之前的话。虽说是实情,但也有几分为了堵住兆佳氏地嘴。

    兆佳氏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脾气,面前坐着的又是自己个儿的儿媳妇,哪里会有那些顾忌?该开口。依旧开口。

    静惠实在有几分为难,整日间在兆佳氏面前立规矩,听她念叨了好几个月的稻香村。就算是再笨拙,也看出兆佳氏是眼红稻香村铺子赚钱。==

    如今这刚分家两天,兆佳氏就开口要铺面,打算做什么生意,那不是显而易见?

    虽说长房,二房分了家,但是一笔写不出两个“曹”字,要是婆婆真巴巴地开了间差不多的点心铺子。那让外人看笑话不说。就是他们这些小的,也不好意思见堂兄、堂嫂。见之前的话没有,兆佳氏仍是开口,静惠脸上现出几分为难之色,小声道:“太太,要是换作寻常商贾还罢了,想要提前收回铺面,不过是赔上人家几月的租子;如今这铺子地商人,好像背后有王府的门路……”

    说到最后。静慧的声音渐低。只觉得胸脯里“扑腾”、“扑腾”的,小心肝要跳出来一般。她只觉得脸上滚烫。忙不着痕迹地低头,掩盖自己地失态。

    “王府的关系……”兆佳氏闻言,心里迟疑了。

    虽说曹家有几分体面,但是在宗室王府面前,不过还是奴才罢了,硬不起腰子来。

    她的脸耷拉下来,只觉得意兴阑珊,冲静惠摆摆手,道:“出去吧,使人同厨房那边说声,晚上我这边闷个鸭子,卤个鸭肫。”

    静惠起身应了,低头退了出去。

    兆佳氏将烟袋锅子送到嘴里,就着凉飕飕的玉石烟嘴吧唧两口,却是裹不出烟儿来。

    绿菊在边上见了,忙近前装烟点烟。

    大儿媳妇的铺面用不得,如慧陪嫁的两处房产,一处是宅子,一处是铺面。

    只是要是使如慧的铺面,嫂子那边最是嘴碎,说不得说出什么不好听的来。兆佳氏犹豫着,心里拿不定主意……

    兆佳氏在这边一门心思算计着怎么淘换个铺面,早些将点心摊子撑起来,心里隐隐地觉得好像拉下什么事儿,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

    兆佳氏却是忘了一件大事儿,那就是明儿是已故辅国公德茂的“七七”,国公府那边要出大殡。

    西府李氏与初瑜婆媳,正在为明儿国公府的丧礼地事儿商议。之前三七送地是礼金、五七的时候送的饽饽桌子。

    按照京里的习俗,这白份子与红份子不同。::::白份子只是过长,不能随意攀比,要不然的话,会被视为“攀”别人,要不就是“撅”别人。

    在通常都是按照两家往来,门第高低不同,视情况决定份子钱。要是交情好的,再另送若干。

    国公府嗣子塞什图是曹家的女婿,这份子钱不能送太多,只有二十两,外送却是不少,有三百两银子。

    五七那天送的饽饽桌子,是稻香村那边制的。都是十三节地桌子,共有四桌。每节码饽饽两百块,每桌就是二千六百块,码起来足有半房子高。

    管这四桌饽饽桌子,就值一百多两银子,这就是白喜事奠礼中地大宗了。

    份子钱与饽饽桌子都送过了,明儿除了曹府这边设路祭外,李氏婆媳两个还打算要亲自往国公府送殡。

    定下明儿出府的章程后,初瑜吩咐人下去预备冥钱、香烛等奠礼。

    婆子两人,说完这些,都有些缄默。

    虽说外人看来,曹颐是长房地养女,并不晓得同二房的牵扯。但是婆媳两个心里有数。兆佳氏到底是曹颐嫡母,越不过去她。

    李氏迟疑了一下,对初瑜道:“还是打发人往东府去问问。瞧瞧二太太到底是什么章程,看要不要一道过去,巳时发引,咱们总要早些过去,帮衬你三妹妹一把才是。”

    分家已经两天,兆佳氏没有来这边府里。

    早先被兆佳氏借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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