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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第3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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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寅夫妇到京次日,曹颐便使人去请安问礼。

    虽说她心里惦记,恨不得立时相见,但是毕竟是出嫁,做了人家媳妇,凡事都有章程,不如做女儿时自在。

    塞什图随扈往塞外去了,这边府里诸事繁杂,加上还想等平郡王福晋归宁,所以曹颐还没有回去。

    听了曹颂的话,曹颐笑道:“就是弟弟们今儿不过来,我也要使人回去说的。听说二姐姐昨儿回府了,要是太太后日不出去,我正想回去给老爷太太请安。”

    “伯娘刚进京,耐不住冬寒,说要静养些日子。要是晓得三姐姐打算回去,定是欢喜。”曹颂“呵呵”笑道。

    虽说自天慧百日后,曹颐便没有回去过,但是两相往来,消息都是知晓的。

    “新府住着如何?新房收拾得怎么样了?两门亲事相差没有几日,可见那边有得要忙了?”曹颐问道。

    “多是管家同老三在忙乎,弟弟这几日才休沐。”曹颂回道。

    姊弟两个又说了几句闲话。曹颐身边的大丫鬟来回话,道是老太太午睡醒了,听说两位舅爷过来,请过去见礼。

    曹颐听了,起身领曹颂、曹硕兄弟两个过去。

    喜塔腊氏见了他们兄弟两个,少不得也说几句贺喜的话,又问了几句亲家大老爷、大太太平安,云云。

    老人家原是吩咐曹颐留饭,但是因兄弟俩儿还要往孙家去。便没有留,陪着老太太说了几句家常便告辞了。

    送走了两个小兄弟,曹颐将礼单送到喜塔腊氏过目。看看婆婆有没有喜欢的,好留下来用。

    喜塔腊氏扫了两眼,递还给曹颐道:“既是给你的寿礼,你且收着,我一个老婆子。用什么不是用?”

    曹颐笑说道:“既是额娘这么说,那媳妇便先打发人入库,再看着有什么得用的给额娘送来。”

    喜塔腊氏摇了摇头。道:“额娘说了不要就不要,你先前不是说想后儿个回去给亲家大老爷同大太太请安么,给预备地礼可齐备了?那边府里眼看又要喜事儿,该送的礼也该预备得了!”

    曹颐道:“媳妇寻思。这已是进了腊月,要不媳妇就将今年的年礼提前送了得了,后天一并带过去,省得过几日再使人去送。”

    “后天腊月初二,嗯,使得!”喜塔腊氏点点头,应道:“礼再预备厚些。寿哥儿满月、百日那边儿可都送了不少礼。咱们就算不能相当,也不好太微薄。礼数上是万不能亏欠的。”

    曹颐应了,对身边的丫鬟春芽道:“回我屋子,将百宝格上搁着的礼单取来给太太过目。”

    春芽下去,曹颐坐在炕边的小杌子上,轻轻地给喜塔腊氏捶

    一边捶腿,她一边问道:“额娘,明儿是腊月初一,额娘想往寺里上香么?”

    喜塔腊氏道:“上什么香?自是按照每年的例,给你做寿。只是今年图儿不在京里,不好大肆操办,要简便些了。”

    “媳妇做小辈的,过什么寿呢?叫厨房明儿准备两碗面,就是了!”曹颐说道。

    婆媳俩儿正说这话,就听到外头传来急促地脚步声,随后就听到“啪嗒”一声撩帘子、摔帘子地声音。

    曹颐见婆婆脸色不好看,站起身来,往门口望去,正想看看是谁这么没规矩。

    那风尘仆仆的,不是塞什图,是哪个?

    “爷回京了?”曹颐诧异出声,喜塔腊氏也忙下了炕,道:“前几日使人送信,不是说圣驾要腊月底才回京么?你这是先回来了?”

    塞什图点点头,道:“我是奉了圣命,先行回京的!”

    他这一进来,带着一身凉气。

    曹颐见他被风吹得满脸通红,有几分心疼,道:“这是快马回来地?这寒冬腊月,可是受罪,我这就使人给爷预备洗澡水去!”

    塞什图使劲地搓了搓脸,道:“嗯,让厨房快着点儿,不能在家里多歇,这马上就得出去!”

    喜塔腊氏闻言不解,道:“到底是什么差事,竟忙成这样?脚打后脑勺似的,也不让人匀口气儿。”

    曹颐已经吩咐完人往厨房要水,见塞什图如此,忙倒了杯热茶,给他驱寒。

    塞什图接过,牛饮了两口,方觉得身上有了些热乎气,对喜塔腊氏道:“额娘,北小街的老公爷病了,太医院那边已经上了折子,圣驾命儿子回京侍疾。”

    不仅喜塔腊氏闻言失色,连曹颐都不由地讶然出声。

    北小街这位老公爷,是奉恩辅国公的品级,是塞什图的本家。

    塞什图地的祖上要追溯到显祖塔克世的三兄,宣献郡王斋堪。如今传了几代,现下地本家嫡支家主叫德茂,同如今的皇子们同辈分,是赛什图的叔伯辈,袭地是奉恩辅国公爵。

    德茂只有一子,少时夭折。后来从兄弟家过继一个嗣子,养到十六、七,没等娶亲也没了。

    为了公府地爵位,德茂的几个兄弟、侄子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闹得很不像话。

    塞什图的父亲是德茂的堂兄弟,又远了一层,所以先前同公府往来并不亲近。对于那边夺产的事儿,也只是有所耳闻罢了。并不曾生出掺合的心思。

    “就算嵩喜没有,还有嵩禄他们兄弟好几个,万岁爷怎么想着指派你过去侍疾?”喜塔腊氏强自镇定心神。问道。

    塞什图回到:“儿子初也是不解,后来打听了,好像是老公爷因侄子争产闹得心冷,也给万岁爷递了折子,请万岁爷做主。从宗室选一人为嗣。”说到这里,他看了曹颐一眼道:“我许是借了岳父的光,岳父是老臣。回京来荣养,万岁爷自是少不得要有所恩赐。”

    塞什图现下地爵位是宗室里最低地“奉恩将军”,要是真入公府为嗣,降级袭封。也是不入八分镇国公,比现在的爵位高了好几等。

    这真真是天上掉馅饼了,只是自己养成地儿子,往后就要给别人为嗣,喜塔腊说不出是喜还是悲。再者说,又不是隔房肩挑,这也没有独子为嗣地道理。

    说话间。已经有丫鬟来回话。热水已经预备得了。

    塞什图对喜塔腊氏道:“额娘,不只儿子。怕是寿儿额娘也要同儿子过去。先到那边看看,要是那边不忙,能得空的话,晚上回来;要是忙活的话,那可能要再那边待几日了!”

    喜塔腊氏点点头,道:“既是有圣命,那你们就安心过去,我让**将寿儿抱我房里来歇,你们两口子不用惦记着家里。”

    听曹颂兄弟回说曹颐后天归省,李氏的脸上添了不少笑意,对初瑜说道:“如此最好,这进了腊月,就要置办年货了,家里指定是忙不完的活计。这回娘家来,也好让三姑娘好生歇半天。”

    说到这里,略有不足之意,又道:“这正赶上腊月,要是春夏天气暖和,还能见见外孙子!”

    初瑜笑道:“三妹妹真是有福气地,母亲这般惦记着,听说那边亲家太太也像是疼亲生姑娘似的疼。九月里来时,看着倒是比原来富态!”

    李氏去年春天随同曹寅进京后,见过喜塔腊氏,点了点头,道:“亲家太太整日吃斋念佛的,是个慈善人儿!”说完,对曹颂同曹硕道:“刚才前院来回说,说是奉天地年货到了,你们大伯同哥哥都不在,你们兄弟两个正好去跟着清点清点。听你嫂子说,单子是早就拟好的,清点仔细,便使人往东府运一半儿过去,省得改日折腾怪费事的。”

    曹颂与曹硕两个起身,垂手听了,应声下去。

    李氏让初瑜在炕边坐了,道:“你妹夫不在京,想来那边也不预备席了,咱们府礼物送过去,明天还使人过去么?”

    初瑜听李氏言下之意,想要去探望,迟疑了一下,道:“媳妇这边儿,自是听母亲吩咐。”

    李氏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道:“算了,外孙子还是等天气暖和了再见,你大姐姐、二姐姐家都没去,直接往你三妹妹家去,也不是那个道理。”

    初瑜思量了一回,说道:“听大爷说,三妹妹冬日手寒,今儿母亲送的那对紫金手炉,三妹妹定是极爱地。觉罗家没有发帖子,咱们也不好做不速之客,媳妇已经使人往铺子那边吩咐了,明儿送几席饽饽过去,多少还是些心意。”

    李氏听了,笑着点点头,道:“这感情好,这几日,那边铺子的饽饽,我同老爷也吃着呢。不甜,吃着还松软,真跟早年在苏州吃过的并无二致。吃起这个,我倒是想起苏州的日子。”甚是阴郁。其长子李鼐侍立在旁,见了不禁担忧,道:“父亲大人,可是有什么不妥当的消息?”

    李煦放下信,皱着眉头,道:“八爷被人暗算了,如今已经在拘禁在温泉。虽说上了自辩折子,但是万岁爷那边仍是申饬了好几回!”

    “啊!”李鼐闻言,不由讶然出声。

    虽说这两年,他在孝期,但是也多在父亲身边帮忙料理织造府同家里两处的差事。对于父亲同八阿哥相交往来之事,他亦是早就知晓。

    想起前两年太子党人被大肆发落地事儿,李鼐不禁生出几分担忧,问道:“父亲,要是万岁爷要继续发作八爷,那父亲这头……用不用给曹家姑丈去封信,问询下主意?”

    李煦听了,沉思片刻,道:“给钱仲去信,今年往曹府送地年礼,比照往年的例,厚上三成。”

    李鼐应了,不过带着几分不解,问道:“父亲,都是至亲,有姑姑在,即便姑丈做京官了,待咱们家还能有什么不同么?”

    李煦苦笑,道:“你姑丈待咱们没有什么不同,但是你还当曹家如今地当家人是你姑丈么?你那位表弟,是个有主意的,真到了事关生死荣辱之时,这点子骨肉情分真未必会放在眼里。送这些礼,却是给京里人看的,就算小曹想要抛开咱们家,道义上他也说不过去。”

    李鼐听了,不由愕然,讪讪道:“父亲许是多想了,儿子去年进京,表弟那边也是亲热的。”

    李煦冷笑两声,道:“你心怀仁善,瞅着谁都是好的。这叫有备无患,总是稳妥些……”!~!

    ..

第四百七十四章 君恩(中)

    曹颐的二十一岁生辰,是在喋喋不休的争吵中开始的。

    老公爷的元配去世多年,没有续娶,府里只有几位姨娘。曹颐随着这几位,在内宅侍疾,忙活了半日,入夜方歇。

    因他们两口子,是跟着内务府的属官与御前侍卫来的。

    虽说没有名旨,但是其中意味,不言而明。这几位姨娘也乖觉,晓得是万岁爷为老公爷选的嗣子、嗣媳妇,待曹颐也甚是巴结。

    她们专程收拾了静室,做曹颐临时休息之所。

    老公爷已是昏迷不醒,听太医的意思,也没几日的光景,因此曹颐便随同塞什图留在这边府里。

    第二天刚起身,曹颐便听婆子来报,道是本家的几位太太奶奶来了。

    昨儿曹颐刚来时,便有几位同辈份的奶奶在这边。听诸位姨娘的意思,那些人是借口老夫人在世时留过话儿,要分府里的细软。

    曹颐听了,甚是可笑。

    国公府虽说没有嗣子,但是老公爷膝下还有个嫡出的格格,哪里有当娘的不把自己的妆裹留给亲姑娘,反而要给侄儿媳妇的?

    今天既然是将长辈也搬来,那指定是见他们夫妇两个入住国公府,心里急了,想要仗着辈分来压人。

    想到这点,曹颐有了思量,使人打发人给塞什图送信后,便不慌不忙地洗漱起来。

    因婆婆喜塔腊氏不喜奢华,曹颐身上也甚少用华贵的首饰。

    不过,今日对着梳妆台,她却将带来的几款首饰挑贵重又不花哨的戴了几样。

    扫了一眼昨晚家里送来的几套衣裳,曹颐选了件秋色的旗装换上。再罩上姜色地比甲,同色的毛领。

    虽说颜色稍显老气,不花俏,但是看着倒是比平素端庄肃穆。

    看着曹颐脸上全无笑意,春芽在旁低声道:“瞧姑娘这个样子,恍惚之间,倒是有几分咱们家福晋贵人的派头。”

    曹颐摸了摸手腕上的镯子,道:“这是出嫁前母亲送的八宝镯子。原在梳妆匣里放着,老太太竟使人送了它过来。到底是上了年岁的老人家,想要咱们在这边定是不容易,需要好生收拾才能压倒场面呢。要不然,让那些人当咱们是上门讨饭的穷酸。”

    夏芙道:“怎地这般小瞧人?不说别的,就看昨儿那几位奶奶地装扮,也不比咱们府里气派什么。这府里的爵位,不是比老爷的高么,怎会如此?”

    这哪里有什么可比的?虽说宗室辅国公比民爵高贵。但是宗室排场大,应酬多,进项少,日子自是紧巴巴的。

    娘家那边,有哥哥在,又什么时候缺过银子?

    想着自己丰富的嫁妆,曹颐的底气渐渐足了起来。

    无欲则刚,她同丈夫只是奉命来侍疾罢了,又不贪图这边的浮财,心里自然是坦坦荡荡。

    那些贪鄙的嘴脸。虽说不耐烦见,但是她也晓得应酬也少不得。

    她对着镜子,瞧瞧已经妥当了,才站起起身,带着丫鬟婆子。不仅不慢地过去。

    内院堂屋,两位四、五十岁地贵妇人坐在炕上,地上雁翅排列的几把椅子上,坐着几个少*妇。

    这都是公府的近支,多是带着爵位的人家。就是品级低的,男人也是奉恩将军,所以这些人还真没有将塞什图夫妇放在眼中。

    加上侍立的丫鬟婆子。满满当当一屋子人。

    虽说众人笑着,说着家常,但是眼神不时地往门口瞄去,耳朵也支楞起来。

    早知道会有外人横插了一棒子,以前大家较个什么劲儿,早些将东西分了不是更便宜?

    如今,说这些已经没意思了。

    大家巴巴地过来。就是想要在老公爷没有咽气前。能划落点是点儿,省得这边爵位定下来。她们也无法再名正言顺地上门搜刮东西。

    曹颐进门,扑鼻而来的就是各种头油胭脂香,入目是满屋子珠翠。同满屋子珠翠相比这来,这边的堂屋如同雪洞似的,寒酸地见不得人。

    除了炕毡、椅垫,还有两个半人高的粗笨地胆瓶外,再无其他摆设陈设。

    不肖说,这自是这些近支奶奶太太的手笔。

    曹颐看在眼中,对这些堂婶子、堂嫂、堂弟妹们,实生不出什么亲近来。

    见她进来,其他人都大咧咧地坐着,只有靠门口椅子坐着的少*妇站起身来,微微地俯身,道:“堂嫂!”

    “七弟妹!”曹颐上前,行了拉手礼,笑道:“看着倒是比上次瞧着丰腴了,身子大好了?”

    这少*妇是德茂的侄儿媳妇之一,奉恩将军嵩贺之妻张佳氏。

    因嵩贺同塞什图两个年纪相仿,堂兄弟之间还算亲近,所以连带着她们妯娌之间往来也比别人多些。

    张佳氏入秋后身子有些不舒坦,曹颐曾经过府探望,所以今日这般问。

    “大好了,谢过嫂子惦念。”张佳氏小心翼翼地往炕上瞅了眼,小声地回道。

    炕上坐着的两个,东边坐着地,就是张佳氏的婆婆,三等镇国将军德沛的夫人奇德里氏。

    奇德里氏抬着下巴,看着曹颐,等着曹颐上前进礼。

    不管如何,面上却不好失礼,曹颐上前俯身道:“给两位婶子请安!”说着,又冲椅子上坐着的几个少*妇道:“还有各位嫂子安!”

    奇德里氏淡淡地应了一声,道:“是图儿媳妇啊,你不在家里好生侍奉你家老太太,怎么想着来这边府里?有些东西,不是想要伸手就能捞的。”

    听着这酸话,曹颐实是无语得紧。

    她们这般齐聚。不就是因为得了他们夫妻两个过府侍疾的消息?

    心里思量了一番,她面上露出几分无奈道:“还是婶子疼侄儿媳妇,晓得侄儿媳妇家中是走不开的,但是又有什么法子,万岁爷地旨意,谁还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违逆不成?侄儿媳妇如今也盼着老公爷早日好起来,我们爷也好交了差事。”

    一句话噎得奇德里氏说不出话来,皱着眉毛。道:“你们奉你们的皇差,同我们也是不相干。我们这个是公府地家务,自有我们自己个儿料理。”

    这话说的倒是可笑,曹颐也不欲同她争辩,笑着说道:“既是这样,那婶子们先忙,侄儿媳妇往厨房看看,眼看就到了二遍药的功夫。”

    奇德里氏哪里容她这样抽身,不由抬高了音量道:“这就走?把内库的钥匙撂下。不是说张德将钥匙给你了么?”

    张德是老公爷身边的太监,是内宅总管。这些日子,他也是见天地被这些亲族逼得没法子。

    昨儿塞什图夫妇跟着内务府地官差入府后,张德贵便将内外库地钥匙,都交给曹颐收了。就算怕近日人多手乱,有看顾不到的地方,丢了府里地财物,背了嫌疑。

    曹颐转过身来,看着奇德里氏,笑着说道:“这内库钥匙是张公公交给侄儿媳妇暂时保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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