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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来听听，也让我等长长见识。”

　　　　马超看着面前嘈杂的场面，深吸一口气，对着众人沉声道：“这是自然。既然诸位感兴趣，超便立刻道来。”

第67章　前线军情（）　
大厅中气氛凝重，众人的目光集中在了马超身上，有的人充满冷笑，有的人带着嘲弄，有的则是满脸不屑。

　　　　总之，大部分人都没有将马超的郑重姿态放在心上，只是在默默地等着他出丑。

　　　　在他们看来，不管你马超编出什么理由来，都不可能比这大厅内众人正在商议的军事更为重要。既然如此，那么擅自离席就是一种无礼，一种不把军国大事放在心上的表现。

　　　　当然，正常来说，也没有人会把这么一件小事上升到如此高度。但问题在于，马超如今恰好处在风口浪尖，他的身份地位又比在座的各位诸侯低了不少。

　　　　因此，要是他们出于表现自身的优越感，拿出一副长者谆谆教诲的模样，夸大其辞，身为后辈的马超也拿他们没什么办法。

　　　　君不见即使是后世，只要是个上了三四十岁的男人，只要稍微有点成就和经历，酒桌上几杯酒下去，就端出一副成功人士革命前辈的模样，语重心长地开始教训年轻人。

　　　　这种人所说的无非就是年轻人啊，路还很长，问题还很大，你还很差劲。

　　　　你看我当初多么牛逼，经历了多少大风大浪，但依旧久经风霜而不倒。我现在要告诉你，你要怎样怎样，不要怎样怎样，你必须听我的话，不然你会死得很惨等等。

　　　　说到底，其实都是一些井底之蛙，宵小之辈。有了一点点小小的成就，或者人生道路稍微坎坷了一点，或者什么都没有，只是活的时间长了一点点。

　　　　然后就大肆吹捧，拼命炫耀，摆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自命为成功人士或者有经验的长者，指点江山，褒贬他人。而这一切，只是想要从中获得一点存在感罢了。

　　　　最关键的是，由于某些原因，或是人情世故，或是出于礼貌，或是不屑与其辩论。这种人的存在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许多。

　　　　马超现在所面对的，就是这样一群人。

　　　　不过今天，他可不会给这些人踩着自己刷存在感的机会。

　　　　清了清嗓子，马超也不啰嗦，直接长话短说道：

　　　　“我部斥候传来情报，董卓已经派牛辅率领凉州军三万精锐步骑，驻扎在洛阳东南，挡住了轩辕关等处前往洛阳的道路。此刻孙文台将军和孔伷刺史，想必不是遭遇重创，就是大军未能存进。”

　　　　“另外，虎牢关外，董卓之弟董旻已经率领数千骑兵赶来，并与旋门关的徐荣会合。”

　　　　“更重要的是，虎牢关的溃兵中，居然出了一名伍长，力挽狂澜，收拢了数千溃兵，此刻也已经和董旻会合。”

　　　　“哼！一派胡言！”马超刚刚说完，后将军、南阳太守袁术便出言嘲讽道。

　　　　“哦？后将军何以知道，超是在胡言乱语？”马超笑吟吟地看向袁术道。

　　　　“那虎牢关内讧，贼兵互相残杀，贼将几乎死伤殆尽。如此情形下，就算是我联军之中，也找不出几个能够将残兵聚拢起来的武将，何况区区一伍长？”

　　　　“还有，旋门关在战略意义上，虽然不如这虎牢关重要，但也是洛阳八关中的险要一关。那徐荣放着关卡不守，率军去跟董旻会合做甚？”

　　　　“你这谎话，也说得太容易让人识破了一些！”袁术不屑地道。

　　　　马超朗笑一声，开口道：“后将军此言，未免太过于绝对。哪个武将是生而知之的？还不都是从底层小兵一步步积累经验逐渐升上来的？”

　　　　“虽然只是区区一伍长，后将军何以断定，在机缘巧合之下，为何不能因缘际会地收拢起一两千溃兵？”

　　　　袁术还要反驳，却被袁绍出言打断，“好了，诸位都不必争吵了！”

　　　　袁绍将目光转向马超，死死地盯着他道：

　　　　“小马将军，你刚才所言，真的属实？”

　　　　“回盟主，句句属实！”

　　　　“哦？”袁绍皱起了眉头，身为盟主，他就算性格有所缺陷，但考虑的自然要比其他人多了一些。听到这个消息后，脸上明显地露出了凝重之色。

　　　　“哼！莫要听他的。”袁术刚才说话被袁绍打断，心有不满，此刻又插了上来，“我等麾下又不是没有斥候，怎的就没有收到如此消息？”

　　　　“公路所言，却也有道理。”袁绍点了点头，有些狐疑地看向马超。

　　　　马超见状，心里也是略略一慌。刚才只顾着放出消息警醒这群人，却忘了隐藏自己的底牌了。

　　　　此刻若是这群人非要逼问，他总不能把霍霄前往董卓军中潜伏的事情给说出来吧？

　　　　且不说联军人多耳杂，消息很容易泄露出去。此等机密若是让人知晓，那霍霄可就被害死了。

　　　　最重要的是，若是让这群人知道，自己这么早就在董卓军中埋下了钉子，会不会深感威胁，从而联合起来排挤自家父子？

　　　　就在马超苦苦思索着如何应对眼前的窘境时，厅外传来一阵急促地脚步声，一名武将几乎是跑步进了大厅。

　　　　进了大厅后，那武将猛地一跺步，停在了马超旁边。

　　　　刷刷刷

　　　　各路诸侯纷纷转身。

　　　　瞬间，众人的关注点就从马超身上转移到了此人身上。

　　　　来人见自己闹出了如此大的动静，脸上也不禁浮现出了些许尴尬之色。不过只是持续了数秒，这种尴尬之色便被凝重之色所替代。

　　　　不待众人开口询问，此人便抢先告罪道：

　　　　“主公，各位首领。末将不经通传便冲撞而入，实在有损礼节。末将在此向诸位告罪了！”

　　　　说完，深深地稽首一礼。

　　　　礼毕，莫名其妙的各路诸侯还没有问出心中的疑惑，此人便又连着说道：

　　　　“不过，此番前来，实在是收到了诸多重要军情。末将考虑到其重要性，心中甚为焦急，因此才有了方才风风火火的一幕。”

　　　　坐在主位上的袁绍挥了挥手，示意来将不必多礼，开口问道：

　　　　“义渠，你一向沉稳持重。今日究竟是发生了何事，居然让你也如此慌张？”

　　　　原来此人就是蒋义渠。

　　　　马超心里默默地想到。听说此人在联军中，算是比较欣赏自己的一员将领，在袁绍面前曾多次为自己说过话。

　　　　不过，虎牢关之战刚刚结束，不管是马超还是其他人，手里都有一大堆事需要处理。这几日忙得不亦乐乎。因此马超也只是听说过此人之名，还未亲自拜访过。

　　　　至于一败吕布之后，马超曾和营中诸将相互切磋，拉进关系，但彼时蒋义渠还在负责为袁绍整顿后勤。因此，马超虽然跟不少武将都混了个面熟，但独独对蒋义渠连一面之缘也未曾有过。

　　　　“启禀主公，曹将军派人来报。旋门关守将徐荣，昨日忽然率军弃关而走。曹将军已经和刘刺史带兵占领了旋门关。”

　　　　蒋义渠沉声答道。

　　　　“什么？徐荣还真的率军撤走了，这怎么可能？！”

　　　　别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袁术却是一脸惊讶，嘶声喊道。

　　　　“呃”，其他人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袁术先前还口口声声说马超一派胡言，所说不可相信，众人麾下的斥候怎么没有传来此等消息云云。

　　　　结果，这才刚过了多久？蒋义渠就进来传递情报。袁术几乎是刚说完之后就被瞬间打脸！

　　　　“呵呵，看来后将军麾下斥候也应当早就知道了此事。只不过畏惧后将军威风，不敢前来呈报消息罢了。”

　　　　马超看向袁术，满脸微笑地说道。在说到“威风”两个字时，刻意加重了声音。

　　　　“你——”

　　　　袁术勃然大怒，指着马超就要大骂。

　　　　自己出身高贵，所到之处，众人无不恭维敬服。就算心有不爽，也只能在背后默默吐槽，何曾受过此等嘲讽？

　　　　不过，身为一方诸侯，他多少还是有些涵养的。理智告诉他，如果他不顾情理地继续叱责于马超，那今天这张脸面可就真的丢尽了。

　　　　两人的口角之争只是一个小插曲。袁绍看了其弟一眼，回过头来，对着蒋义渠说道：

　　　　“义渠，还有甚事，你也一并道来吧。”

　　　　“是！”

　　　　“盟主，各位首领。我等派出小股队伍，在虎牢关往西的方向巡逻时抓获了数名凉州军溃兵。从他们口中得知，虎牢关的溃军中出了一名伍长，收拢了一半以上的士卒，目前正在往洛阳前进。”

　　　　“嘶——”

　　　　众人闻言，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世间还真有如此生猛的伍长？

　　　　不过，他们很快就转移了注意力，一个个将目光集中在了袁术身上。

　　　　“都看我作甚？老子怎么知道凉州军中会有这种神奇人物！”袁术羞恼地喊道。

　　　　“呵呵，公路兄所言也是，谁也不能生而知之啊。”众人笑着道，不再去看袁术。

　　　　不过，袁术尽管喝退了众人，但也知道，今天这人，算是丢大了。

　　　　“好了。”袁绍出言，打断了众人议论。

　　　　“关于董卓军的兵力部署和部队调动，有侦查结果吗？”

　　　　“暂时还没有。”蒋义渠摇了摇头，“不过，孔伷刺史私下来信，说是孙文台将军夺了他的三千兵马，如今已经进入大谷关。”

　　　　“而孔文举太守，也率军抵达了广成关，并派出部分兵力和刘玄德会合，共击伊阙关。”

　　　　“虽然孙文台依旧是如此地肆无忌惮。不过我联军三路分兵，如今看来进展都很顺利。”袁绍皱了皱眉道。

　　　　“关于接下来的战事，诸公有何建议？”

第68章　战术之争（）　
经过数月苦战之后，虎牢关终于被联军拿下。董卓在这河洛之地已经失去了屏障，此刻按道理来说，乘胜追击，一举拿下洛阳，才是上上之选。

　　　　但问题在于，虎牢关毕竟只是一座关卡。尽管这座雄关里的敌军几乎被全歼，但董卓麾下大半的精锐，都还驻扎在洛阳附近，其实力并未遭到重创。

　　　　而洛阳，乃是大汉国都，天下第一大城，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就算是失去了虎牢关，河洛一带直接沦落在联军兵锋威胁之下，几乎无险可守，董卓也不可能轻易放弃洛阳。

　　　　君不见后世抗日战争，淞沪会战数月后，上海失守，南京已失去了屏障和缓冲地带，从军事上来说已经完全没有了扼守的必要，而且也注定守不住。但身为民国国都，政治意义极为重要的一座城市，国民党依旧组织重兵开展了南京保卫战。

　　　　尽管被戏称为“一苇渡江”的主将唐生智指挥失当，昏招迭出，畏敌逃窜，丢弃士卒的行为实在是把这场战争打得太烂了，而且由于军队没有撤走，溃军混入百姓之中，还给当地百姓带来了惨痛的创伤。

　　　　但国都的重要性，自古及今都是不可低估的，哪怕再不可守，战况再艰难，都不可能放弃。无能如民国政府都能如此，何况是一向以勇猛而著称的凉州军？

　　　　再说了，董卓麾下的凉州军最擅长的是什么？当然是野战了。洛阳八关的逐渐失去，攻城战的消失，也让他们可以抽出手来使用自己最强的实力来和联军决战。

　　　　因此，尽管各路诸侯心里都清楚，进兵洛阳，驱逐董卓是眼下刻不容缓之事。但一想到即将要面临的巨大损失和惨烈战斗，众人的心里不禁有些踌躇了起来。

　　　　“关于接下来的战事，诸公有何建议？”

　　　　袁绍的这句问话一出，整个议事厅里都陷入了寂静。

　　　　“主公，我等不可犹豫啊！”蒋义渠见无人发言，便率先开口道：“此时，我联军三路分兵都已经有所斩获，向着洛阳方向前进。正是合兵一处，击败董卓的大好时机啊！”

　　　　“若是我等联军主力在此地停顿太久，那么其他几路部队很可能会被董卓集中兵力各个击破，到时候悔之晚矣！”

　　　　“这位将军所言，未免也太过耸人听闻了一些。”冀州刺史韩馥开口道，“我等几路部队皆有关卡在身后，就算敌不过那董卓军，怎会被其一一击破？”

　　　　“韩刺史。这洛阳八关是当初为了防御黄巾之乱，对洛阳造成威胁而加固修整的，主要还是防外，不防内啊！如果董卓军从洛阳来个中心开花，我等如何防御？”

　　　　“哼！董卓怎么会露出破绽给我们？若是他敢尽起大军去攻击其中一路部队，我等其他三路难道不会乘虚而入，直接拿下洛阳？”韩馥一脸不屑地道。

　　　　“但是，凉州毗连边塞，马场众多，马匹优良。凉州军骑兵不少，机动力强，而且又是在洛阳这个中间地带。”蒋义渠继续开口解释道。

　　　　“而我等处在圈子外围的洛阳八关，距离又远，行军速度又慢，就算是偷袭洛阳，恐怕还没有到达洛阳城下，敌军的援军已经折返回来了！”

　　　　“就算那样又如何？我方有三四路兵马，比消耗也是他们吃亏。我等只需每一路佯攻一次洛阳，他凉州军便需要来回奔波三四次！到时候我军以逸待劳，足以活活累死他们！”

　　　　“莫以为本刺史不通军事！这数十年来，天下动乱，兵戈频仍，本刺史在这方面也是下过不少功夫的！”韩馥得意洋洋地说道。

　　　　其他人见韩馥说得头头是道，而且表面上看起来似乎也很有道理，不禁纷纷点头。有好几人出言赞同韩馥的观点，更有不少人顺着韩馥的意思，恭维其军事眼光长远、胸有韬略云云。

　　　　一时间，蒋义渠就算是有心辩解，也是一张嘴说不过几张嘴，只能在那里急得跺脚，却没办法说服众人。

　　　　马超扫视了厅中诸人一眼。当他看到即使是袁绍，面对自己麾下大将陷入此等窘境，也不开口为其说几句话的时候，心里不由得冷笑。

　　　　不过，蒋义渠昔日毕竟帮他说过不少话，今日此人一番良策被各路诸侯质疑，马超觉得自己必须得站出来帮他解释解释了。

　　　　“盟主，各位首领。可否暂停片刻，听马超一言。”他大声喊道。

　　　　众人缓缓地停止了议论，向着马超看去，不少人的脸上明显带着不满之色。

　　　　“小马将军有何妙策？但说无妨。”袁绍开口示意道。

　　　　马超先前提供的消息，已经大半为蒋义渠所证实。因此，此刻他对马超的态度比刚才好了不少。

　　　　“义渠将军方才所言，末将认为非常有道理，还希望诸公能够再多加考虑一番。”马超沉声道。

　　　　不给众人打断自己的机会，马超几乎是没有任何停顿，又接着说道：

　　　　“当然，韩刺史所言，也非常有道理。超也认为，从韩刺史方才的建议中，可以看得出来韩刺史确实是通晓军事之人。”

　　　　韩馥冷哼一声，算是勉强承受了马超这一夸赞。

　　　　“不过，韩刺史毕竟未曾亲自指挥过大军作战，是以这实战经验，比起义渠将军来就差了那么一些。他的建议不是不可行，只是比起义渠将军的策略，还是有那么一点不太适用。”

　　　　“哼！那你倒是说说，有何不适用的地方？”韩馥略带不爽地道。

　　　　“首先，据超所知，我联军各路兵力，加起来总共怕是不下十万之数。”

　　　　“这十万人天天驻扎在这里，人吃马嚼，所需要的粮草是一个非常惊人的数量。以前大家都集合在虎牢关外还好，运输地点一致，扎营的地方又在平原之中，后勤压力并不是很大。”

　　　　“而现在，我联军不但兵分四路，而且各路部队基本都已经进入了洛阳八关里。后勤运输路线不但从一条变为四条，而且原本在平原上的部分道路变成了在深山巨谷之中，粮草运输难度至少增加了一倍。”

　　　　马超面色凝重地分析道。

　　　　“眼下已是深秋，冬天即将来临。那些负责运输粮草的征发民夫和底层辅兵，身上的衣着保暖程度很差，估计至少得冻死冻伤四分之一。而且天寒地冻，道路结冰，粮草运输速度也会下降不少。”

　　　　这一点确实很致命，要知道在全球气候变暖数百年，保暖设施大幅度健全，保暖服装也比古人强了太多的现代，一到冬天都会被冻得颤颤巍巍。

　　　　在古代，贫寒的底层百姓，没什么保暖设施，衣着单薄，气候又比现在寒冷不少，一个冬天冻死一大群人是很常见的事。

　　　　众人听到这里，已经大都把马超的话听了进去。不少人默默点头，收起了轻慢之色，一个个神情凝重，眉头深锁。

　　　　俗话说得好，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吃饭问题永远是普通人的头等大事。平民百姓没饭吃了，都有可能给你搞一场农民起义，何况是平日里以杀人为业的士兵。

　　　　若是粮草出现问题，以联军现在混乱的组织，散漫的军纪，恐怕过不了几天，军队不是溃逃就是哗变了。这看起来雄赳赳气昂昂的诸侯联军，没几天就得散伙了。

　　　　“那以小马将军之见，我军下一步应该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