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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脚步声不重，但是在空无一人的楼层里，显得寂静又落寞。这里是他的战场，是他一展宏图的起点，是他孕育梦想的土壤。

　　　　可也……埋葬着他所剩不多的激情时光，已过而立，还孑然一身。

　　　　祁远瀚进了电梯，驱车往X大走。这个时候。秦可在做什么呢？从昨天开始，祁远瀚就没有再回复秦可的电话和短信，难道他……唯恐自己受不住这个小丫头片子的诱惑？

　　　　可笑！什么样的女人他没有见过。

　　　　胸前没有二两肉，脑子里没有半点智商，有什么值得惦记的。

　　　　祁远瀚思索了一路，等快到X大时，这才想到自己并不知道秦可在哪栋宿舍楼。又或者，她跟骆怀岫在一起？

　　　　对了，骆怀岫现在被限制进入骆氏，拿不到公章，所以这么点小事都要来找自己。

　　　　祁远瀚胸口很压抑。他看着来来往往的年轻人，觉得自己真是老了。

　　　　秦可是从医院里回来的，下午还有课，上完了之后，他们一个班里的同学轰轰烈烈地要出去聚餐，顺便讨论怎么用蒙太奇的手法表现出写实的后现代风。

　　　　正在过马路时，秦可的手机响了。她本来是不想接的，但一看来电显示是他们家帅大叔，登时不顾其他，就站在人行道上不动了，兴高采烈地按了接听。

　　　　突然红灯跳到绿，秦可被包围在车来车往中！

　　　　“啊！”

　　　　秦可被一股力道扯到路边，逼停了好几辆正在行驶的车辆，她都吓傻了，呆呆地看着近在眼前的祁远瀚。

　　　　“你是不是白痴啊！”祁远瀚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他看着自己心心念念了好几天的女孩儿手脚局促地站在马路中间，他的心脏就差点给闹出病来。

　　　　“你……”秦可被莫名其妙地吼了一顿，心里怎么都不是滋味儿。她手上一松，本来被祁远瀚捉住的手就空了。

　　　　上面还残留着一丝丝的温度，可是被秋风一吹，就什么都抓不住了。

　　　　“给你的东西。”祁远瀚将社会实践报告交给她，是两份空着的表格，上面盖着章，还有祁远瀚刚劲有力的签字。

　　　　“我……”秦可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她就眼睁睁地看着祁远瀚决绝地转身，往林荫道下面停着的车走去。

　　　　秦可的心里难过极了，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她想冲上去问祁远瀚，为什么不回复她的短信，看到她的未接来电为什么不能打过来。

　　　　就这么忙吗？！

　　　　“秦可！走呗。”有同学冲着秦可喊道，他们的聚餐地点是半条街那条巷道里的一家烧烤店，便宜实惠又好吃。这几乎是X大人必吃的聚会餐！

　　　　秦可不知道为什么，她被一种难以言明的情绪淹没，她一点也不想参加聚会，想跟着祁远瀚跑，但是又没有资格问他任何事情。

　　　　“大叔……”

　　　　秦可的声音很轻，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祁远瀚根本一点声息都没有听见。

　　　　祁远瀚见她呆呆地站在马路牙子上，手里紧紧地攥着那两张纸，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地戳中。但是很快，一个高个子男生走过来对着秦可的脑门一蹦儿，与她说了几句，就拉着秦可往巷道里去了。

　　　　自己算是什么？秦可这丫头可是个不能碰的，骆怀岫为她筹谋着要反悔婚约，自家弟弟在祠堂里对着列祖列宗跪下都不肯认错。如果自己再搅进去，可真是太不理智了。

　　　　想到之里，祁远瀚调转车头，快速地融入匆匆的车流中。

　　　　“喂，秦可，你咋还哭了呢？”高个子见秦可站在路口，不知道看到什么，脸上哭出好几道泪痕。

　　　　“我……”秦可见祁远瀚冷冰冰地离开，连半句话都没有跟自己说。她就忍不住哇哇大哭，边哭边对同学说道。“哇哇哇！风太大，吹得我眼睛疼！”

　　　　“哎呦妈呀，这树叶都不动，哪里来的风？还能把人给吹哭了，这是妖风啊。”高个子男孩晃了晃脑袋，真是女孩子的心思你别猜。

　　　　帅大叔，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祁远瀚胃中空空，心里也空荡荡的，像是硬生生地被人刨去一角。他打了家里的电话，是妈妈接的。“妈……”

　　　　“你又对你弟弟怎么了！怎么总是训他！你早上问他有没有去上课，是不是又去找他的茬儿了？！远瀚啊，家里有你和你妹妹辛苦就好了，远洲想做什么就让他去做，你疼疼你弟弟行不行！”他们的母亲，打祁远洲从小就开始宠溺他，都宠的没边了。到现在，祁远洲挨的打，都是来自祁远瀚。

　　　　祁远瀚只是想问问，家里的晚饭有没有吃完，还有没有他的份儿。没想到，就这么被弄了一通。“好好好，远洲这几天表现的不错。”

　　　　“你知道就好，咱家远洲一直都很乖的。好了，你什么时候带着毛球……”

　　　　没等那边说完，祁远瀚就挂了电话。家里容不下他。他……能到哪里去呢？祁远瀚不知不觉中到了市里的那处房子，他将车停进车库里，走到楼下抬头看自己家里的那几个窗口。

　　　　万家灯火里，唯独少了他的。

　　　　没有人在等自己，那个会傻到跟声控家用电器的姑娘，终究是不属于自己的。

　　　　祁远瀚没有乘电梯，他一步步地走上楼去，按着门锁密码，开了门。

　　　　家里没有状况百出，没有故意被弄坏到处喷水的水管，也没有烧焦的锅底和满地板都是消毒水。干净整洁的一如往常。祁远瀚这才意识到，秦可早不在这里住了。

　　　　她不过是在这里住了半个月，怎么就……忽然不习惯自己原先的生活了？

　　　　冰箱里有保姆放的食材，他与骆怀岫的习惯差不多。保姆是每天都会来的，带着新鲜的食材，如果前一天的没有动，就由保姆自己处置。

　　　　为了避免浪费，保姆找到祁远瀚的作息规律，带的菜总是既能保证他一个人吃饱，又不会太多。

　　　　洗了一小把青菜，祁远瀚将锅子烧热，加了热水，把面条放进去，又加了一丁点盐，卧了一个鸡蛋。

　　　　鸡蛋煮到溏心时，祁远瀚将火关掉，盖上锅盖，起身倒了杯温水，再折回来将青菜鸡蛋面条盛在碗里。

　　　　祁远瀚摘下眼镜，有条不紊地斯斯文文吃起来。

　　　　一个人的生活，从未有人闯入过，未入过繁华之境，又怎么知道对比之下，自己是孤单的呢？

　　　　“喝！今天啊，哥几个，要是不喝的话，就跟我不是好闺蜜！”秦可自己也不知道酒量有多大，她在灌第四瓶啤酒，肚子很撑，但是晕晕乎乎想要逃脱的感觉还是没有！

　　　　这话说的几个男生们都不好意思了，什么叫跟她是好闺蜜！这喝了也不是，不喝也太没有人性了！这丫头，很明显就是失恋啊！

　　　　“来！给我烈酒！要那种一喝就能仗剑走天涯的……那种！”秦可已经口齿不清了，她幸好是不化妆，不然这哭的稀里哗啦的，脸上还能看吗？出去都是吓唬鬼的！

　　　　酒过三巡，又三巡，接着还三巡。

　　　　终于，秦可喝大发了。她哭爹喊娘地要找她家的帅大叔，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拿出手机，对着手机屏幕噘嘴亲了好几口唾沫。“大叔，大叔！”

　　　　“……秦可，我帮你查找联系人。”有个围观的同学看不下去了，那个什么大叔的赶紧来吧。把这个喝醉的丫头带走！

　　　　“大叔！”

　　　　祁远瀚本来是没打算接听，但是电话持之以恒地拨打着，要是他再不接说清楚的话，也不是他本人的性格。“有什么事！”

　　　　“帅大叔，我要睡了你！”秦可嗷嗷地一嗓子，真真是语惊四座！


087：那个那个了

　　　　男同学们纷纷假装在拼酒，根本就听不懂简南在说什么。

　　　　“你说什么？！”祁远瀚一愣，被面条呛住，登时咳嗽的涨红了脸。

　　　　“我说，我要睡你！”秦可感觉自己是睡着了，要不是在梦里，祁远瀚怎么会接自己的电话呢？“大叔……”

　　　　“你……”竟然敢喝酒？！这是喝醉了吧？祁远瀚皱着眉头，这个丫头胆子是太大了些吧？！

　　　　“闭嘴！你不许说话，让我说！”秦可真是胆子肥了，本来智商就不怎么够，现在喝了酒，左半边脑袋里面是面，右半边脑袋里面是水，喝大发了这么一晃悠啊，就混合成了浆糊！

　　　　她不用脑子说话，只凭借本能，说出自己想要说的话。

　　　　祁远瀚默默地拿起眼镜戴上，面碗还留在桌上，他拿着车钥匙，出了门。

　　　　电话仍旧通着，秦可先是大哭了一通，在祁远瀚空空荡荡的车内空间里，蓝牙耳机里传出简南的哭泣声，祁远瀚没有来由地心疼起来。

　　　　“你又不喜欢，干嘛要对我那么好。你又不喜欢我，当时为什么要我住在你家里！你……呜呜，你不喜欢我，可是我喜欢你啊！”秦可委屈地哭着，莞尔教她的矜持全都忘记光了，她也不在意祁远瀚会怎么看她。反正他都已经那么决然地转身走了！

　　　　“我喜欢你，大叔。大叔，我喜欢你！”

　　　　秦可的声音在祁远瀚耳边一阵阵地说着，她翻来覆去地念叨，毫无逻辑，带着满满的傻气。

　　　　“那天，我弄坏了你们家的水龙头，你都没有训我。其实，我是想要你赶快下班回来，就算是坐在那里一声不吭，就算是带我去吃贵死人还吃不饱的高档菜，就算是你生气我破坏东西，我也还是想这样做。大叔，您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就算你不喜欢我，你跟我说一下，我努力努力，万一就能达到你的标准呢！你说说你，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挑什么挑，我觉得我就已经很好了，呜呜呜。”秦可说着说着就跑了偏，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祁远瀚的眼里有多么的可爱。

　　　　祁远瀚一言不发地遵循着她的那句命令，要自己闭嘴。她在哪里吃饭？是不是刚才分开的那个地方？

　　　　学校门口的巷道里吧？

　　　　“好吧，其实我知道，你这样的帅气又多金的帅大叔，肯定很有市场行情。可是，我试过啊！不行的！你说我身材差，我吃木瓜脸上长痘痘，喝牛奶又拉肚子，你说吧，我怎么丰胸呢！”秦可一把泪抹在自己的胸前，还顺便揉了揉。

　　　　“噗！”旁边的男生终于忍不住地喷了出来，这是在诉衷肠还是黑自己啊！

　　　　“你身边有谁？”祁远瀚听到这一声儿，登时心中警铃大作！这是个男人的声音，她身边还有别人！

　　　　“有大张，流川枫，还有樱桃小丸子的……爷爷。”秦可睡眼惺忪地扫了身边人几眼，一个个地飘过去，汇报给祁远瀚听。

　　　　“……”这都什么情况！祁远瀚再不想听她胡说八道了，指挥道。“把你手机给身边清醒的人。”

　　　　“就不！”秦可还傲娇起来了，她见祁远瀚终于跟自己说话了，脸上还有泪的嘿嘿笑起来。“说句好听的哄哄我。”

　　　　“……”祁远瀚这等硬汉，怎么可能受到秦可的威胁和压迫？！“秦可乖，听大叔的话。”

　　　　声音明显是软了很多，大叔，你嘴上说着不要不要，身体倒是……非常的诚实啊！

　　　　“好嘞！”秦可又傻笑了两声，将手机交给高个子大张。“张啊，这是我家帅大叔，来打个招呼。”

　　　　秦可的手不小心按到home键，那通话就隐藏在后台，露出屏幕来。屏幕上是她偷拍的祁远瀚，俊朗的脸帅气逼人，大张一愣，不清楚这是要干嘛。算了，跟个喝醉酒的人有什么好讲道理的！又还是女人，本来跟女人讲道理就是一件没有道理的事情！“嗨，大叔。”

　　　　“不对！是帅大叔！不帅吗难道！”秦可还不乐意了，掉一个字儿，这性质可就变了好吗！不是所有的大叔都是帅大叔啊！

　　　　“……帅大叔，你好。”高个子大张对着屏幕点头哈腰，完全是为了满足秦可的心愿。

　　　　“来，吧唧一个。木啊！”秦可又舔了满屏幕的口水，嘴里还呵呵地傻笑。

　　　　祁远瀚在那边听着就不乐意了，他心里酸溜溜儿的，竟然对着一个叫什么大张的男青年吧唧？！那可是吧唧啊！那可是他明里暗里拒绝了好几次的吧唧！

　　　　怨念弥漫在夜色里，浓的似乎随着祁远瀚的车，一路往X大飞奔而去！

　　　　很有年代感的桌椅板凳，秦可瘫睡在一边，身上盖着好几个男生的外套，有的是自愿，有的是被秦可强行扒了去的。

　　　　南方的秋天就是这样，到了夜里，要是不穿厚点的话，那真的冻得直哆嗦。

　　　　“起来！”祁远瀚进到店里，看到的就是这么乌烟瘴气的一幕！他对着睡着的秦可喊了一声，然后就看到这丫头被吓了一跳，一个激灵就弹跳起来，吓得不轻。

　　　　“咳咳。”祁远瀚觉得自己这样不行，不然现在秦可正是不太理智的时候，吓着了是不太好。“大叔……来接你回去。”

　　　　秦可揉了揉眼睛，她怀疑自己是睡蒙了，祁远瀚怎么可能这么温柔的！这个举动她平时也做，但是没有想到，吃了烤串之后，她的手上有些辣油，如此一来……

　　　　“好了，别委屈了，我这不是来了么。”祁远瀚掏出手帕。干干净净的还带着清香，他亲自替秦可将眼角的泪珠擦拭掉，然后打横抱起她。“人，我带走了。”

　　　　“呃……大叔，你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大张他们哥几个也是喝的有点多，想着带走他们的朋友，总得说一句吧？

　　　　祁远瀚踢开挡道倒下的椅子，将秦可抱着走到车边。

　　　　“呼呼呼！”秦可猛地对着祁远瀚身上吸鼻子，这样的时候实在是太少了，她一定记住！

　　　　“你属狗的吗？”祁远瀚没好气地将她的脸推开。这都凑到自己的胸肌面前了，不知道还以为……在哺乳呢！

　　　　实在是有碍市容！

　　　　“是啊！你怎么知道！”秦可嘿嘿一笑，自己还有点不好意思。“帅大叔，没有想到，你还默默的关注着我。那个，你喜欢属狗的吗？”

　　　　“……”祁远瀚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说话了。这个丫头有毒，剧毒！

　　　　“啊！”秦可后脑勺猛地磕到车门顶上，她捂着脑袋嗷嗷嗷叫。

　　　　“对……对不起。”这是真的要怪祁远瀚，他根本就没有抱女人的经验，这不，想将秦可放到后座时，没估计住这个高度，她后脑勺就给撞上了。

　　　　秦可仰面躺在后座上，她不算矮，蜷缩着腿，车的减震效果算是很好，她很快就颠簸睡着了。

　　　　口出狂言要把帅大叔给睡了，可没想到，自己还没到家，倒是先睡了！

　　　　睡了跟睡了，有本质区别的啊！

　　　　祁远瀚半抱着，将秦可带进卧室。她踉跄了几步，屁股一撅，鞋子甩的老高，撞到天花板上，祁远瀚无奈地用手接住。不然的话，根据重力，这鞋子掉下来是要砸到这傻姑娘自己脑门上的吧？！

　　　　秦可果然是属狗的，祁远瀚第一次见到有姑娘能把自己给睡憋气了。秦可撅着屁股，几乎是半跪着拱到被窝里，眼睛闭着脑袋晃荡了几下，美美地将脸贴在被子上，然后还带大喘气儿的！

　　　　“晚……”晚安么？祁远瀚将她的鞋子在床边摆好，鞋头儿朝着门外。很秀气的平底鞋，祁远瀚想了想，又从柜子里拿出这半个月来，秦可住在这里穿的大熊猫拖鞋。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对别人说晚安了，他以前有喜欢的人，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晚安。从前那个女孩对他说，晚安的拼音是wanan，翻译过来，就是我爱你，爱你。

　　　　祁远瀚搓了搓手臂，这么矫情的东西，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他将卧室门关好，又不敢离开。万一秦可半夜难受了，酒劲儿上来了，又是吐又是要喝水的。那可怎么办。

　　　　于是，祁远瀚抱了床被子，摊在沙发上，就那么凑合地躺着。

　　　　这个少女的决心看来也不怎么地，说了要对自己下手，也没有见到有什么行动啊。祁远瀚有点郁闷了，骆怀岫是怎么管他的女人的，这么晚了，任由她在外面喝醉，还被一个充满危险气息的男人给带走了！

　　　　诚然，自己是危险的。对秦可动心了吗？大概……没有吧？

　　　　没有！绝对没有！也不允许有！

　　　　祁远瀚翻过身去，又翻了过去。听着卧室有一丁点的动静，好像是秦可在说梦话。翻来覆去，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折腾了多久，反正是睡不着的。思考了一会儿，对，没有拿枕头！

　　　　祁远瀚蹑手蹑脚地回到卧室，有种……奇怪的感觉，他的脸不由自主地红了。房间里静悄悄的，他打开柜子，找到里面放着的另一套枕头，一转身，呼吸都凝结在一起！

　　　　秦可摊开手，睡得四仰八叉！关键是，身上光溜溜的，不知道这个丫头什么时候将趴着睡得姿势变成仰着睡，而且还悄无声息地把自己脱的干干净净！

　　　　祁远瀚被这活色生香刺激地当场就流了鼻血，他赶紧要离开这个令人血脉贲张的地方！没想到，脚下被秦可的鞋子一绊，他的手撑在床上。与秦可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