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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婴-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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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葵想打电话给简达，告诉他这一切，却完全没有勇气和他联系，那天她突然离开，一句话也没有说，他也没有再打电话给她，她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但这天晚上可怕的事情终于爆发了！
在这日白天的12小时内，鱼的数目似乎又增长了许多条，它们的模样一致，导致耀葵无论如何努力仍然无法分清每一条。晚上熄灯之后，窗外透进浅浅的微光，她忽明忽暗的视线中目睹它们在绳中的命运，一条条鱼混在浊水里艰难地挪动身体，空间越来越拥挤，水里的氧气也似乎开始出现短缺的窘迫，它们的鳍像被电击般抽搐地扭动着，身体漂流着昏迷似的颠沛感，耀葵渐渐被它们这具有革命气质的热潮所吓倒，在她的心脏掉入低谷的之际，它们却用巨大狂躁的一声“啪”的声响，将她的心又如火箭般直送云霄。
一片另人胆寒的景象呈现出来、绳子暴裂，里面的水狂溢出来，耀葵的画随之坍塌，鱼儿们纷纷破绳而出，崩腾跳跃，然而又在相遇她的蚊帐顶部时遭遇滑铁卢，弹到她的床上，继而反复狂跳。耀葵被吓得也慌张起来，她用被子四处抖动，鱼们被她嫌弃到床边的地上，桌子上，凳子上，然而它们继续疯狂地跳跃着。舍友们闻声纷纷醒来，黑暗中她们披头散发地看不清楚是什么东西，立即兴奋地用一种对付牛鬼神蛇般的方法想置鱼儿们死地，又抓又捏又叫。
“那不是什么别的东西，不是害虫，是鱼！是一种小鱼！不要弄伤它们！”耀葵慌忙大叫。
她们这才明白过来，是耀葵床上挂画的绳子破了。振奋的精神受到了强劲的打击，有的人瞬间变得懊恼，
“哎呀搞什么搞啦，这么晚了还让不让人睡了啊。”
“你没事吧，是鱼啊，那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吧。下次小心些，买个牢一些的绳子吧。”
她们的困意好像迅速地涌了上来，转眼间又纷纷上床去。耀葵下床轻声地找来脸盆，装满自来水，将散落的鱼们捡起，她找到了不少，却似乎扔有漏网之鱼。
透着窗外的微光耀葵看到它们都还活着，脸盆虽小，它们却很欢娱。
耀葵却很不愉快，坐在窗前想等到天色发白的时刻。她的心里又念着黑桃。她开始张嘴唱歌，从小到大，她其实已经习惯了假唱，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刻，假唱真的是理想的选择。想着和黑桃一起下河玩的那一天，水上飘动着刺眼的光线，现在的夜色却如此死静，她不能发出声音，嗓子却干吼得很疼，
“我希望贴着水泥地飞翔
手里捏着云朵
决心将天空践踏到底
我们不能再去草原飞翔
只能在这里静静等待沙尘暴
啦啦 我不能不去死
啦啦 你不能不等我
啦啦 我们捏着云朵
啦啦 我们要践踏天空
啦啦 我们在死亡里翱翔
。。。。。。。
。。。。。。。
黑桃还活着吗？他在没有知觉的生命里是否愉快，不不，他已经死去了，她坚信这一点，她只有秉持这一信念，才能顽强地看到另一些曙光。不要再提醒自己那些残忍的现实，黑桃所被迫接受的医学援助，在耀葵看来就是医学试验，不不，那只是一堆尚能存活的肉体，和黑桃无关的，她的黑桃已经完全死去。
耀葵低头凝视着夜光中的鱼，它们生命力强，还在肆无忌惮地游着，这该死的鱼，害死黑桃的鱼，她瞬间怒火燃烧，打开窗户，将一脸盆尚在水中游动的鱼从窗内泼了出去，它们又开始看似无辜的挣扎，都是装模作样，耀葵冷笑着，用力将窗户的闸扣死，再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26。无间
后来耀葵上床睡去，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接到简达打来的电话，他约她去看电影。她嘴里吐不出拒绝的字，支吾着知道电话结束。
这一次他的眼睛没有忽视耀葵，他们都集体忘记了那天，好像那天他们之间没有发生过任何的不愉快。
在去电影院的路上，他微笑地看着耀葵，好像对她的一切充满着强烈的兴趣。耀葵的心情渐入佳境，她缓缓地诉说着她的过去，那些欢喜忧伤的日子，几乎没有记忆的母亲，父亲的肥肉店，奇异的玄山小镇，还有她的假唱史。她越说越多，去电影院的路也越来越长了，她的神经开始松懈，她开始说黑桃，她只把黑桃当一个普通的同学的故事来说，然而说着说着耀葵渐不能控制，她开始流泪，昨夜她在黑暗中想到的一切又开始在她心里翻江倒海，她终于破口而出这让她心里铺玻璃满碎片的往事。
泪开始汹涌，她告诉他，她最好朋友黑桃吃鱼后所发生的所有事情，她在医院看到的一切，黑桃现在如死灰目槁的样子，血管的涌涨让耀葵觉得自己热得如同被吹涨的气球，膨胀得几乎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
简达的目光如同切割钻石的激光，让她突然间感觉眼睛刺疼，街上人群散乱，黑暗中耀葵看不清楚四周任何人的面孔，
“别哭，有我在。”简达缓缓地抓住她的手，然后紧紧地将她抱住，
“我们每个人都有难言的往事。那些过去都是浩劫，可当一切都过去，却能让我们置之死地而后生。我清楚你的感受，你的感觉也正是我失去何马的感觉。但是那些过去会慢慢变得越来越不重要的，不是吗？可重要的是，我现在看见了你，你是真真实实在我面前的。”
耀葵抬起头，红着眼，怯懦地看着他，“可是，你平时对我都是那样不冷不热的，我以为你完全不在乎我呢？”
“不是这样的！”他看起来很着急，“我看起来是那样吗？”他叹了一口起，“我这个人，哎，你知道的，有的感觉很难表达，我只是有时候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把耀葵抱得更紧了。
耀葵终于松了一口气。几个月来的悬念终于有了答案的影子。不过这一切还不够的。
“你为什么给我做那个绳子啊，你知道吗那里面的鱼繁殖能力特别强，鱼越来越多了，昨天绳子实在经不起负荷突然破了，但那时候宿舍刚好没人，里面的水洒得到处都是，而那些小鱼而都死了！”
“啊？怎么会这样啊，就那么几条鱼还这么能生孩子啊。哈哈！鱼的生命力那么强，怎么就会死呢？太可惜了。当时你们宿舍就没有一个人吗？”
“恩，当时是白天，大家都去上课了，所以――都没有人知道，晚上我回宿舍才知道的。”
“算了，我再给你做一条其他的绳子把，别养鱼了，小东西死了很可怜的。”
“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要给我做这个绳子呢？这个绳子好奇怪哦 。”
“你用那么多苹果击男孩子不奇怪吗？”他食指推了推她的眉心，“还画了那么多图！”
“你笑我啊！讨厌死了，改天我也往你身上扔哦！”
“哈哈，别别，我怕，番茄弄在衣服上很难洗呢！”
他用手指轻轻地划动耀葵脸上残存的泪水，她感觉到他在写字。
“你在写什么字呢？”
“你猜？”
“我猜不出来。”她真的猜不出来呢。
他又笑笑，拉着她的手，“走，我们快去电影院吧，电影可能快开始了！”他当耀葵是有轮子的车，拉她朝某个方向飞快奔去。
耀葵气喘吁吁地站在电影院门口，花里胡梢的海报让她迷糊起来。
“哪个是我们要看的电影呢？”海报很多，电影院通常一晚上同时放映数部电影。
“进去就知道了啊！”他拉耀葵进去。
当他们进入放映大厅的时候，电影已经开始了。这是一个比较小的放映厅，座位不多明晃晃的大屏幕上闪出刺人的白光，观众很少，黑暗中稀稀拉拉地坐着几个人。
耀葵害怕起来。
她的脚开始抽筋一样地颤抖着，冷汗徒流。但简达没有察觉到这一切，他继续兴冲冲地拉着她找座位。她却很想走，想找个理由，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一会，他已经找到了位置，耀葵只得勉强地坐下去，接下来的时间让她如坐针毡，巨大的银幕上始终白花花地晃着，她什么都看不清楚。
那是《怒海尘缘》，这个过去曾让耀葵笑得肚子疼的电影。
耀葵和简达从此开始交往。平淡的日子开始变得特别，她渐渐迷恋这和他如影随形的日子，自认失去父亲的她，爱上了这种凡事有人相依的安全感。
其实在许多人看来，他是个颇为清冷的人。
但这并不代表他会寡情，她坚信这一点。他朋友不多，话语不多，却有一种时常能令她内心炙热的能量。也许是在他们彼此沉默的片刻，也许是在他专心制绳的瞬间，她会秉住呼吸，期待一种内心的默契，努力吸入每一口他呼出的气息，她深信这样的办法能让他们到达彼此的心底。他会在冬日用双手捂紧她的双手，使它们安静如两对沉睡的翅膀，或在她的额心烙下深刻的双唇，让她沁到几乎要夺命的暗香。
她感到了深厚的暖意。
这样自命无间的信赖让她终于对未来的生活有一种确凿感，她总是在自下垂眉的那一刻牵过他的手，虽然不知道他们要前行的方向，孤独的心，却终于在她空旷的体内谢幕。 txt小说上传分享
27。流言
毕业的危机常常袭击着他们。
耀葵对自己的专业似乎没有什么兴趣，日后也不打算从事这方面的职业，简达的心思仍然在制绳社上，但是制绳社微薄的效益也难以令人乐观。
关于耀葵毕业以后的去向，他的父亲表示希望她留在经济发达的嫣城工作。可是她自问，我能做什么能？除了漂亮大方，能说会道，自己似乎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才华。当然也很多人告诉她，她这样的人很适宜在那些光鲜的场合出来交际，可是什么职业是这样整天没事出来交际的呢？想来想去只有像嫁了有钱男人的社会名媛才有这样的生活，当然像简达妈妈这样的金领女性也能过上这种生活。
有一次她试着问简达，
“你妈妈现在还在基金会工作吗？ ”
“恩，没有了，她觉得工作辛苦，前几年就辞职了，很多人挽留她，她都不想干呢！”
“哦，那你妈妈现在干什么呢？”
“她现在经常去国外度假呢，我一直以来和她交流很少，说真的我也不知道她在干什么呢？”
“哦，她应该有些圈内的人脉吧，能不能让她帮我推荐到基金会去工作啊？”耀葵突发奇想。
他愣了一下，急忙摇头，“不要做那个，很辛苦的，再说我妈妈说做那个工作也没有太大的意思。”
“怎么会呢，这应该是一个收入高又风光的工作啊。”
他过来吻吻她的额头，“亲爱的，听我的，不要去做那种事情，你会找到更好的工作的。”
她很奇怪他的说法，但想到他和母亲向来疏远，她不再说什么，只是回吻他。
可是他毕业后该做什么呢？虽然简达家里条件优越，但他上了大学后之后就不再花家里的钱，有的时候妈妈拿钱给他他也退了回去，他说他完全是靠制绳社和其他打工的钱来维持生活的，虽然钱不多，只够维持基本的生活，但简达坚决不要家里的钱。关于他未来的工作，他的说法是到时候再看，看他不紧不慢的样子，耀葵却非常着急。
在他们快毕业的时候，周围的几个宿舍仍然流传着耀葵用一种特殊护肤品的流言，虽然耀葵觉得自己的皮肤并非十全十美，偶尔也会长几个小痘痘什么的，但她们总是视而不见，总觉得她有什么宝贝不肯拿出来和大家分享。耀葵觉得自己被误会冤枉着，之前她有试着和大家解释，可她们却越发地不相信。
看来她们都十分艳羡我抽屉里的铁盒子，耀葵灵光一闪，不如。。。。。。，还是说吧。 txt小说上传分享
28。单四婆的传说
几日后的一天，趁着人多，耀葵突然打开抽屉，大方地把铁盒子拿出来，慢悠悠地用手指粘一点点膏出来，轻轻地涂手。她们显然被吸引，过来仔细打量这个传说中的铁盒子，
耀葵摆出一种不经意的样子，“姐妹们啊其实不是我不想给大家看，这个东西是我家乡的秘传，一般是不好拿给外人看的啊。”
她们个个眼睛撑得死大，纷纷想伸出手指来挖一点，
“可是谁叫我们大家的关系太好呢，我也不忍心瞒着大家啊，你们今天就都用用看吧。我家乡的女人个个皮肤都很好，最差的恐怕也就是像我这样的了，哈哈。这个虽然是我们那儿的珍宝，但是也未必适合每个人的皮肤哦！”
有的人兰花指一伸一挖就是一大坨，有的表示要先去洗脸再涂润肤膏，急冲冲地到水池边去了，她们纷纷手忙脚乱起来，拿着铁盒仔细看啊，涂啊，抹啊，在镜子面前按摩啊，还问耀葵许多关于这个铁盒子的秘密。
耀葵费尽口舌，才将这个护肤膏的事情说个大概：我们那有一个老阿婆叫单四婆，现在有九十多岁了。她出生在城里一个颇威望的中药世家里，她们家的人多多少少都懂些医术，年轻的时候她生得美，上门提亲的不知道有多少。谁知道她一次无意中来我们玄山小镇上游玩，竟然认识了一位我们当地目不识丁的壮硕屠夫，并深深地爱上了他。后来屠夫上门提亲，所有族人都反对这门婚事，但她毅然地和她的家族决裂，嫁给了这个屠夫。
这个事情在当时可谓轰动一时。婚后她不再和家里人来往，搬到我们镇上生活。她做了一名全职的家庭主妇，屠夫也依旧整日卖肉，邻居从未听见他们家有吵架的声音，他们似乎一直都很恩爱，并有一女。转眼几十年过去了，单四婆的娘家人似乎有了化解恩怨的意思，她的父亲和妹妹亲自上门去看单四婆，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他们发现单四婆的容貌没有发生一点变化，依然是当初少女的容颜，连说话方式，言行举止，都似乎仍然是以前的样子。而单四婆的妹妹，早已经变成了一个中年妇女的模样，她们的父母也都苍老了。单四婆对自己多年未见的家人都很友好，完全不计较过去发生的事情，屠夫也是个宽厚的人，他们一家人又亲热起来。她的娘家人都非常奇怪单四婆不老的原因，单四婆却推说没有什么特别的方法保养，她很少照镜子，并不清楚自己这几十年来有没有衰老。娘家的人疑云重重，但也无法多问，但他们在单四婆家发现了她的润肤膏，是一种很特别的样子，用铁的盒子装着。单四婆的妹妹爱美心切，将这盒润肤膏偷了回去研究，她当时已经是一名著名的中医师，发现里面有些中药和油脂的成分，但具体是什么，如何配制，她分析不出来。
这件事情不知道怎么传了出去，镇上的人都开始留意单四婆不老的容颜。其实周围的人相处了几十年，天天呆在一起，是看不出他人容颜变化的，现在一经提醒，他们都发觉单四婆真的是一点都没有衰老。特别是单四婆和她的丈夫女儿在一起的时候，人们发现单四婆的屠夫丈夫正常地衰老了，但是单四婆和她的女儿，看起来像屠夫的两个女儿。人们纷纷问单四婆要护肤的秘方，单四婆倒是对镇上的人很大方，可以让大家试用一下她自配的护肤膏，但是如果要买一盒去，因为这护肤膏的配方及制作工艺极其麻烦，原料昂贵且有季节限制，因此造价就会高一些了。
女人们为了美丽，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了，才不管贵不贵呢。镇上的女人都纷纷买她的护肤膏，可这护肤膏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见效，必须长期使用才能保持容颜不变。后来这几十年来镇上的女人都有了长期向她购买的习惯，可她的护肤膏都是自己亲手配的，不是想买就有的，想要保证有得买必须提前一年问她定呢，而且有的人她看不顺眼的，她压根就不卖的。现在年轻的女孩子为了提前防止衰老，都会问她买，她为了防止外人再拿她的脂肪膏去贩卖，都只卖给我们本地的女孩。
“我估计她是不想让她妹妹和娘家人拿到这护肤膏吧，她和她家人的怨气始终还是没有化解的，不知道早年她们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是真的为了爱情嫁给屠夫吗？不知道哦。”
耀葵的舍友们才不管这么多呢，她们只关注护肤膏，
“那这个到底要多少钱一罐啊，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用的？”
“大概几百元吧，从我十八岁才开始用了，爸爸帮我问单四婆买的，她老公是屠夫啊，我爸爸是开肥肉店的，他老公是我爸爸的供货商之一，他们关系不错的，所以常常会多卖给我爸爸几罐，爸爸有时候也会送一些给外地的朋友，收到的朋友都是一付感激不尽的样子，哈哈。”
“才几百元啊！也不是很贵哦，现在很多化妆品都要上千元呢！有这么好的效果才几百元实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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