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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尊之凤歌-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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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袍老人笑道:“算老夫打你不过,咱们以后不用比了。”

    此言似是大大的出那软榻上人的意外,良久之后,才听那软榻上传下来一声叹息,道:“南兄的武功,实在不在兄弟之下。”

    这吊榻距地甚高,但两人对答之言,却听得清清楚楚,连那叹息之声,也清楚的传了下来,若在耳际。

    黄袍老人突然附在徐凤眠耳边说道:“那酸秀才外和内刚,你说话时要小心一些。”

    徐凤眠点头道:“凤儿谨记义父之言。”

    这黄袍老人性格孤傲,为了名气之争,隐居这深谷数十年不履尘世,但此刻为了徐凤眠,却自甘承认打人不过。

    只见一条长藤,由软榻上垂了下来,紧接着传下来一阵笑声,道:“南兄这般给兄弟面子,兄弟是感激不尽,你叫那娃儿上来吧。”言下之意是说,你自认打不过,那是有求于我,垂藤接引徐凤眠,更是一针见血,尽揭老人心中之秘。

    黄袍老人黯然一笑,道:“孩子,你上去吧!”

    说完,缓缓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徐凤眠只觉义父那笑容中,包括着无比的委屈,无限的凄凉。

    只是一时间,想不出原因何在。

    他怔怔地望着黄袍老人的背影,像是突然老了许多,蹒跚而去,消失在花树丛中。

    回头看时,垂藤已到头顶,当下伸手抓住垂藤,向上攀去。

    他无意中服了千年石菌,又得那黄袍老人凭借本身真气,打通了三阴绝脉,不知不觉,气力大增,攀藤而上,速度竟然极快,不大工夫,已攀上了四五丈高。

    只听一声:“抓牢了。”垂藤突然向上收去,徐凤眠觉着眼睛一花,有若骇浪驰舟、天空行马,糊糊涂涂的翻上了软榻。

    定神望去,只见一个身着浅蓝长衫的中年文士,盘膝坐在榻中,面露微笑,正望着自己,想到义父相嘱之言,此人外和内刚,赶忙拜了下去,道:“徐凤眠叩见老前辈。”

    中年文士神色慈和地笑道:“你坐下。”

    徐凤眠道:“晚辈站着也是一样。”挺身站起,垂手肃立。

    中年文士淡淡一笑,道:“定是那南逸公说了我的闲话,你才这般拘谨。”

    徐凤眠心道:不错啊!我义父说你外和内刚,嘱咐我说话小心,口中却是默不作声。

    中年文士上下打量了徐凤眠一阵,收起脸上笑容,道:“孩子,你能到了此地,可算得旷世奇缘,而且来的时间又恰当无比。”

    徐凤眠茫然应道:“晚辈幸得遇上我义父和老前辈,要不然势必被活活困死这深谷之中不可。”

    两人问答之言,却是各不相关。

    中年文士突然朗朗一笑,道:“怎么?那南逸公收你作为义子了?”

    徐凤眠暗道:惭愧,我连义父的姓名,也不知道。当下含含糊糊的应道:“就是那送我来此的人。”

    中年文士道:“就是那黄袍老人,他叫南逸公……”微微一顿,又道:“他送你到此,你可知为了什么?”

    徐凤眠道:“他要晚辈相求老前辈传授内功,剑术。”

    中年文士沉吟一阵,笑道:“我若不允传你武功,你那义父势非要和我拼命不可……”

    徐凤眠突觉胸中热血浮动,忍不住说道:“老前辈也不用太过以为难,如若晚辈的才质愚钝,不堪造就,那就不用多费心了。”

    那中年文士微微一笑,道:“就因为你的禀赋过人,我才犹豫该不该传你武功。”

    徐凤眠虽是智慧过人,但终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如何能够想得通语中的玄机,一时间茫然不知所措,遂凝目不言。

    那中年文士轻轻叹息,道:“孩子,不用多想了,你小小年纪,如何能够穷通事理……”

    徐凤眠接道:“晚辈无知,还望老前辈多多指点。”

    那中年文士两目突然暴射出两道精芒,脸色严肃地说道:

    “南逸公和我比了数十年武功,始终是不分胜败,他本是喜好游乐之人,为了争一口气,竟然会在这深谷中,幽居了数十年,未出此谷一步,虽说山中无甲子,岁月逐云飞,但数十年时光,在一个人有限的生命之中,实非一个短暂的时间,他竟然为你放弃了争胜之心,自认打我不过,这虽是一句谦逊之言,但在他而言,实比杀了他还要难过。”

    徐凤眠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道:“义父爱我甚深,这个凤儿知道。”

    中年文士道:“我们三人,虽是所学不同,但却是各擅胜场,这几十年来,大家幽居这深谷之中,与世隔绝,各尽其能的参研武功,希望能够胜得对方,也好出此绝谷……”

    徐凤眠道:“要是你们三人比不出胜败来,就永远不出谷吗?”

    中年文士道:“不错,我们来到此地之时,相约许下誓言,谁要能胜得两人,就可以出此绝谷,余下两人,再行比试,那得胜之人,亦可离此,但必得相距那第一位离谷人三年之后。”

    徐凤眠道:“那两次落败之人,难道就永远不能离去吗?”

    中年文士道:“那人要终老此地,一生不能出谷。”

    徐凤眠暗想道:这等打赌的办法,也未免太过残忍了,一个人留在这等人迹罕至的深谷之中,忍受一生凄凉岁月,这份幽深的痛苦,当真是难以忍受,难怪他要专心致志,刻苦求进了。

    只听那中年文士接着道:“起初那几年,我们彼此之间,都是充满得胜的信念,每半年比试一次,为了求得公平,各出心裁,轮流主持打赌,先由两个赌输之人,出手相搏,再依序轮番搏斗,但却始终无法分出胜败,他善以掌法称绝,柳仙子以指法领先,我以剑术制胜,每场比过之后,三人都累到精疲力竭,期望下一场胜得两人。但五年之后,连经十场比试,彼此心中都有些明白,要想压倒两人,实是困难万端,三人协议改为一年比试一次,又五年,改作三年比试一次,匆匆数十年,就在我们三人争胜之心下,度了过去。”

    徐凤眠心想:既不分胜败,那是各有所长,还要比个什么劲呢?

第43章 :禅定修炼术() 
中年文士仰脸望天,长长吁一口气,道:“我们隐居在此处绝谷,度过数十年的光阴,但却也有一种好处,那就是我们三人的武功,都有了惊人的进步,昔年颇多不解之处,都在这数十年中参悟了出来,如若能重出江湖,那便足以傲视武林了……”

    他忽地长长一叹,黯然接道:“可是我们都已面临到体能的极限,这数十年来,费尽心思,想创出一两招深奥的手法,以求制胜,肉身虽然是端坐不动,但内心脑际却是江海浪潮,从未歇息,数十年来,可算得上没有片刻的宁静,极大的违背了修身养生之道,这几月来,我已不如你义父,但我修习的内功,却是玄门中上乘心法,如若能稍注养生之道,活上一百岁,的确是轻而易举,只为一点名心所累,竟然饮鸩止渴,明知错了,却偏是如箭在弦,不得不发,我既如此,想你那义父和那柳仙子,亦必有此不久于人世的感觉。”

    徐凤眠听得大为震惊,暗想道:原来他们都已有了死亡的感觉。

    那中年文士两道锐利的目光,凝注在徐凤眠的脸上,道:“因此,我说你来的太巧了,你如若早来几年,我们争胜之心仍切,不管你惊扰到哪一个人,也难活命;如若是晚来几年,只能见到三具白骨。可是,你却说巧不巧的,在我们人之将死,追逐名利之心渐淡的时候,偏偏赶来了此地。”

    一阵山风吹来,吊榻突然晃动起来,徐凤眠心中一慌,站立不稳,一个跟斗,就要向下栽去。

    中年文士右手一抖,手中软藤突然飞了出去,缠住了向下急坠的徐凤眠。

    手腕一挫,徐凤眠身不由己的翻了上来,又落在软榻之上。

    中年文士微微一笑,道:“害怕吗?”

    徐凤眠道:“有一点怕。”

    中年文士道:“你如果学会了我们三人的武功,天下恐难再没有能打胜你的对手,你要是一旦沦入魔字,岂不是世间一大祸害。”

    徐凤眠道:“老前辈顾虑不错,但晚辈又该如何是好呢?”

    中年文士道:“再过三个月,就是我们三人比武之期,届时我将和你义父商议,想个法子在你身上加些限制。眼下,我先传你内功筑基之法。”

    徐凤眠心中暗暗奇道:在我身上加些限制,这倒是从未闻过的奇事……

    中年文士传了徐凤眠坐息之法,起身离开软榻,踏着吊榻的藤索离去。

    徐凤眠心想:我还道他是跳下去的,原来是借这藤索而去。

    吊塌距地三十余丈,再好的轻功,只怕也难一跃而下。

    中年文士去势奇快,眨眼间,已看不见,只剩下徐凤眠一人坐在软榻之上,他既害怕山风吹动吊榻,把自己翻下去,又怕藤索突然断裂,忧心忡忡,但却又无可奈何,只好不去想它,依照中年文士传授的口诀,运气行功。

    一直到天色入夜,中年文士才回到吊榻上,手中却拿了几枚鲜果,和一只烤好的山鸡,笑道:“这是你两日的食物。”

    说完,交给徐凤眠,转身,又头也不回地离开。

    夜色朦胧,山风渐劲,吊榻的晃动,越来越厉害,摇摆不定,惊心动魄。

    徐凤眠心中害怕,只好运气行功,也唯有如此,才能暂时忘记身处的险境,随时有粉身碎骨的危险。

    一连两天两夜,不见中年文士回来,徐凤眠眼见山鸡、生果都已吃完,若是中年文士再不回来,那是只有挨饿了。

    一想到食物用完,顿觉腹中饥肠辘辘,仰望云天,正是落日时分,彩霞绚烂,映照着山峰积雪,幻出了绮丽无伦的景色。

    徐凤眠被景色吸引,忘却了饥饿之事,心中暗道:夕阳返照,彩霞映雪,只可惜这等绚烂景色,很难维持多久时光……

    思忖间,徐凤眠忽瞥见白雪峰后,现出一点黑影,那黑影来势奇快,片刻之间来到谷中,已清晰可见,正是那日带自己到此的巨鸟大鹏。

    徐凤眠看的高兴,大声叫字:“鹏兄,鹏兄,快来带我下去,摘几枚生果。”

    他只觉那巨鸟硕大无比,稀世罕见,颇像书上记载的大鹏鸟。

    那巨鸟却不睬他呼叫,双翼一敛,落入谷底,徐凤眠估计它落地之处,距离松下木屋甚近。

    徐凤眠暗暗叹道:鸟儿究竟不是人,岂能解得人言?

    太阳沉下山去,绚烂的彩霞,已被朦胧的夜色掩去,天上闪起了明灭的星光,但仍不见中年文士回来。

    徐凤眠长长叹息一声,自言自语地说道:“看来他今晚,又不会回来了。”失望,又无法排遣,只好又开始运气行功起来。

    时光匆匆,又过三天,徐凤眠在饥饿中度过了三昼夜,但也在饥饿中有了成就。

    他赌气要忍受饥饿,把心神集中在修习内功之上,只有在真气流达四肢,浑然忘我之际,才能忘去饥饿,他虽然有着过人的毅力,坚强的性格,但却无法克服那饥饿的痛苦。

    当他由那浑然忘我中,不时就觉腹中的饥火上腾,除了忍受饥饿之外,他还得忍受太阳曝晒的痛苦,唯一能使他忘掉痛苦的,是摒弃胸中所有的杂念,忘去自己的存在,但每次行功运息,进入那浑然忘我之境,必须得先经过一番饥饿痛苦的折磨,才能澄清思虑,进入那浑然无我的境界。

    这日,他坐息醒来,忽然闻到一阵强烈的肉香,扑入了鼻中。

    回头望去,只见中年文士面带微笑,站在身后,手中提着一只烤好的山鸡,强烈的肉香,勾动徐凤眠腹中饥火,恨不得伸手抢过山鸡,一口吞下,但他却强忍了下去。

    那中年文士举起手中烤好的山鸡,递了过去,笑道:“孩子,艰苦吗?”

    徐凤眠想到这几日受的饥饿、曝晒之苦,实非人所能忍受,但他一向嘴犟,淡淡一笑,道:“一点饥饿之苦,算不了什么。”

    中年文士点头说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苦其心志。孩子,你的成就,大大的超出了我的预料之外,快把这只山鸡吃下。”

    徐凤眠心道:你差一点把我饿死了!

    接过山鸡,立刻大嚼起来。他腹中饥饿难耐,一只肥大的山鸡,竟然完全吃了下去,抬头看去,中年文士,早已不知何时离去。

    徐凤眠暗暗想道:他这一去,又不知要几时才能回来,我势必又得做好忍耐饥饿的准备。

    在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境遇之中,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饥饿的事,既然克服了饥饿的威胁,自然极易澄清心中的杂念,玄门上乘内功的筑基工作,就在他存心和饥饿的搏斗中,奠定了起来。

    果然,中年文士这一去,过了四天,才返回吊榻上,又带来了一只烤好的山鸡和很多水果。

    徐凤眠内功精进许多,禅定的时间渐久,肉体上的痛苦,逐渐减少。

    斗转星移,匆匆时光,转眼之间,就过了三个月。

    在这三个月内,他尝试了从未经历的惊险,狂风大雨,闪电惊雷,软榻像一艘行驶在狂涛怒海中的小舟,起伏波荡,忽升忽沉,他担心那起沉的软榻被狂风吹翻,把自己跌摔下去,又忧虑系在两峰上的藤索,突然断了,经常面临着生死边缘。

    每当他面临惊险时,他就用禅定之法,使自己浑然忘我,在徐凤眠只不过用此来逃避那惊心魂魄的感觉,但他却不知这正是玄门上乘内功心法中,最难的大慧定力。

    度过了最难的一关,正好颠倒了上乘内功修为的法则,由深入浅,短短三月,竟然扎下了极深厚的基础。

    这时,他由禅定中,清醒过来,只觉全身气血流畅,舒适无比,似欲要腾空飞去,但下临深谷,一个忍耐不住,那将要摔个粉身碎骨,他极力按耐下心中那跃跃欲动的冲动,不得不疏导那涌集在丹田中的一口真气,渐渐的由烦恼进入寂静,那一股跃跃欲动的感觉,也随着流转的真气,消失于无形之中。

    这正是内功初奠之后,面临的最大干扰,平常之人,在这种成败交关的当口,都有师长或同门师兄弟从旁相助,以本身真气,疏导他胸中的冲动,这一股冲动之气,如果无法疏通经脉,势必在身上到处流窜,形露于外,是暴急焦躁,内则有岔气,破穴之危,亦即道家所谓的走火入魔。

    徐凤眠凭仗着一股强烈的求生意志,唯恐跌下软榻,竟然没有借外来助力,把蠢动于胸腹间的一股流动真气,流归经脉。

    醒来时,天已入夜,冰轮高挂,月华似水。

    中年文士,不知何时又回到了软榻之上,双目中闪动奇异的光芒望着徐凤眠,点点头赞道:“孩子,你的禀赋,实非常人能够及得,竟然能不借外力,渡过了一次险关。”

    徐凤眠茫然问道:“什么险关?”

    中年文士道:“你适才可有冲动欲飞的感觉吗?”

    徐凤眠道:“是啊!但我怕从这软榻上跌了下去,只得硬把那冲动的念头,给压了下去。”

    中年文士道:“这正是我玄门上乘心法要诀,孩子,你在无意中,体会得了个中的重大诀窍。”

    徐凤眠若有所知地点头应道:“这个,晚辈还不太了解。”

    中年文士仰脸,望望天上明月,道:“此刻,已经没有时间给你说了,咱们走吧!”

    徐凤眠道:“去见我义父吗?”

    中年文士道:“还有那柳仙子。”

    伸手,一把抓起徐凤眠,沿着那藤索,疾奔而去。

    徐凤眠探着脑袋往下望去,只觉一阵头晕目眩,赶忙闭上了眼睛。

    只觉身子悬空飞行,急风扑面,心中却在担忧中年文士抓着自己,重量增了许多,如若藤索负荷不了,骤然断去,势必要摔一个尸骨无存。

    正忖思之间,突觉身子停了下来,睁眼看云,只见,他们停在了一个冰雪堆积的山峰上。

第44章 : 平局() 
这片峰顶只不过两丈见方,坚冰光滑如镜,反映月光,一片清明。

    左面七尺外,盘膝坐着一个长发披垂、面目姣好的中年妇人,想来定是柳仙子了。

    右面,坐着黄袍老人南逸公。

    两人都闭着两目,面容异常的严肃。

    中年文士缓缓放下徐凤眠,也盘膝坐了下去,闭下双目,不再理会徐凤眠。

    徐凤眠站起身子,走了几步,只觉地上冰滑难以落脚,举步维艰。

    南逸公忽然睁开眼来,望着徐凤眠微微一笑,道:“庄兄辛苦了。”

    中年文士道:“幸未辱命,令郎已得兄弟内功心法要诀,如若兄弟今夜不死,三年内可传兄弟衣钵。”

    柳仙子冷冷说道:“今夜咱们如果还不能分出胜负,只怕再难有比试的机会了。”

    中年文士朗朗一笑,道:“兄弟亦有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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