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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之谜-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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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行法器,三人同时催动。

莫天问几乎可以确定,这三人中的某一个似乎还精通某种气息辩认的秘术,或是干脆就驯养着一只善于闻识气息的妖兽宠物,否则断无可能如此长距离追踪,深夜进入密林还始终精确把握着方向。

莫天问越想越觉得可怕,陡然间心头雪亮!

即使现在还没想到,但对方必然会想到这个办法——守株待兔!

他们只需锁定这片区域,干脆打坐养精蓄锐。而自己不调息恢复,自然是被干耗而死!如果调息被发现,同样死路一条!等待,根本就没有出路!

莫天问的冷汗顿时就下来了。好半天,他强迫自己冷静,又是一通多种组合的分析。没有最佳的方案!只能冒险突围!

即使非冒险不可,也要选一种相对把握最大的。他又是一通反复计算。

——必须至少干掉一个!否则又将重复开始的一幕悲剧,对方依然还会追来,而到那时,就算再有树林可躲,却再也没有储灵符助他迅速恢复了。

头顶又是一阵“沙沙”响动远去,看来对方是“灯下黑”,不但还没想到陪自己干耗的主意,反而焦躁起来了。

莫天问无声无息又向下沉入了数丈。已经是极限了。再往下,不等恢复灵力,闷也闷死了。

“储灵玉符”,并不是随便就能存入灵力,更不是象灵石一般,随便拿着就能用的。父亲遗留的笔记中记录着一些分析,而他和母亲在这些分析的基础上又作了不少尝试。尽管明明知道,这玉符的功效绝不仅仅是恢复灵力更快、更多,但目前,他所能运用的,也就只有这一种而已。对于眼前的危局,却是够用了。

这玉符上通体的各种线条花纹,其实都是法阵,却与当今的阵法颇为不同。其中很大一个区别在于,当今的阵法是分离的,各各不同。这玉符上的阵法禁制却十分玄妙,也灵活得多。

线条与线条,线条与花纹,花纹与花纹……似乎可以演绎组合出无数阵法。简言之,都是关于灵力的运用。这玉符本体等于一个阵盘,上面的线条和花纹等于各种阵旗。阵盘不动,阵旗却可以随意组合,从而衍生出不同的功能。

莫天问没有多想。他的手指灵巧且迅速的触动着玉符上的一些线条,随后按在某一道花纹之上。下一刻,提前存储在内的大股灵力,顺着手指穴位快速涌入体内。只是数息,他急忙把按住花纹的手指抬起,灵力输入戛然而止。

他迅速运转了一个周天,本就来自自身的灵力已经顺利地在体内筋脉中运转起来,已经回复了六七成的法力元气。

手握一张威能达到本体十分之一的符宝,他将刚刚聚积的法力再次灌注入内。灵力骤然如潮水般离体而去,令他的身体剧烈的震动着。十息之后,他感觉体内尚余三成左右,符宝象吃饱了一般亮了起来。

就在前面人刚走后片刻,尚未走远,而后面的人没有跟来之时,莫天问蓦的从土中一跃而出!想也没想,直接朝着刚刚经过那人的方向高速奔去!

如此不顾形迹的飞奔自然快了倍许不止。眼前已经出现了一个背影。他迅速接近。那人显然产生了瞬间错觉,误以为是某个同伴,不仅没有及时展开防御,反而缓缓转过身来。赫然是那个筑基中期的瘦高个!

莫天问心中微松暗叹好运,手中却是半点不敢停滞,手中符宝立刻飞出。

这人什么防御都没有,简直就是个活靶子,瞬间就被符宝所化的玉龙吞没。

身后已经响起了飞行带起的风声。莫天问一收符宝,想也不想腾空跃起,却没有取出“天行舟”,而是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身形化作烟雾消失不见。一闪之间,虽说远不如母亲柳文快捷灵动,却也已腾挪出数十丈外!

“血遁”!

旋即身形又是一闪,不辩方向的向前方疾驰。

莫天问只觉天悬地转,周身灵力不过几个闪动已经近于干涸。他手中自始至终紧握着玉符,一边吸收剩余的灵力,一边不顾一切向前飞遁着!

几十息当中,已经腾挪出数十里!

神识已经感应不到身后追兵的气息,但却丝毫不敢怠慢,全力吸尽玉符中的残存灵力,莫天问放出“天行舟”继续逃命。

又是数十里。

莫天问几乎就要崩断的神经终于松驰下来。一时间百感交集,此前始终压抑的所有情感翻腾起来,不禁号啕大哭。

天色渐亮。只有一个衣衫褴褛、跌跌撞撞的身影先是在空中奔驰,然后再也无法支持的跌落地面,继续在山林中游魂般行走。他一路号哭,声音终于沙哑了,仍然发出低沉的嘶吼。即使已经走出密林,却浑然不觉。

终于,那身影仰望天空停滞了一瞬,一头扑倒在地,不知是死是活。

第42章 楚天镖局

 天高云淡。天空下是一望无垠的广阔平原。

千里沃野被规整的沟渠切割成一块块大小不等、四四方方的田地。略显燥热的微风吹来,菜花金黄,五谷吐绿,麦浪翻滚,在空气中凝聚成一股清新的田园气息,随着风向四下里飘落开来。

一条宽达三丈的笔直官道东西延伸。从天边处而来,插入眼前这片沃土,又气势雄浑的一路向东而去。

这是大楚国颇负盛名的“西楚官道”。史载,千余年前大楚开国,四传而至文王。这文王眼见楚地虽沃,楚民却仅得温饱,遂发大志愿,倾举国之力兴修水利,十年建设十年收获,楚国国力大增。之后又以楚都共城为核心,开辟了东南西北四大官道,直达四方边地。至此,楚国农商兴盛,一跃而成日照大陆中部有数的强国。京都共城也成为人口百万的超级大城。

这西楚官道绵延七千里,起于京都,终于未水,与卫国隔河相望。

“哎嘿——!巍巍楚天下,悠悠是我土。仗剑行四方,壮士何威武。峨眉空凭望,切切含悲苦。问我儿郎也——何夕归乡土!唉哟喂,何夕归乡土——”一个壮汉劳作得有些乏了,走到田埂渠边,舀瓢水喝,一时情切,竟是高声唱了几句,引动得四周田间的男女欢笑不绝,一时各种俚歌此起彼伏。

由这乡土歌声可知,楚地民风尚武,却并不一味剽悍,儿女情长间,民风也甚为开放。

接近正午时分。官道远处陡闻一阵马嘶。马蹄声“嗒嗒”响动,落地却是甚轻,眨眼的功夫就奔到近前。

壮汉微眯双眼好奇看去,先看到一匹鼻中吐息的高大骏马,通体赤红颈挺背阔,不禁暗赞“好马”,怕不值个上千两纹银?艳羡之余再向马上一望,却是一个身着劲装、三十岁上下的青壮武士。剑眉浓目,面阔口方,顾盼之间威势毕显,偏又带着俊朗之气。背后还斜背一把长剑。大家年龄仿佛,可与这英武青年相比,壮汉不由得自惭形秽起来。

“这位大哥。此间可是丰谷城地界?离京都还有多少路程?”那英武青年任由骏马去渠边饮水,走过来客套地抱拳问道。

壮汉见对方谦逊有礼,也站起来拱手答道,“回少侠的话。此间确属丰谷城所辖,不过距城池尚有三百多里。再往西,还有五百里才是京城呢。”

英武青年拱手道谢,眉头微皱,似在思忖什么。

正沉吟间,又是一阵马蹄声响。十数息功夫,四五骑人马奔驰而来,扬起一路尘土。马上都是青年武士,一式的劲装打扮。

一个胖乎乎的圆脸青年一跃而下,边大口喘气,边笑嘻嘻说道,“大师兄。你的汗血马这般快法,可叫我等一路好赶。”

“大师兄”招手让一众师弟都坐到水渠旁树荫下,神色有些不快,“哼!明明是你们太慢,偏还这般罗嗦。再耽搁下去,赶不上师父的寿辰,就算师父随和不说什么,我也饶不过你等!”

一众师弟摄于大师兄的威严,面面相觑,都是埋头不敢顶嘴。只有长相讨喜的胖脸青年,素来和这位大师兄交好,还有同乡之谊,看师兄弟都不说话,才勉强开口道,“大师兄,我们可从不敢耽搁,你又不是不知道,后面师妹那里……”

他扭头朝来时方向努努嘴,不再说话,一脸的无奈。

“师妹也真是滥好心。咱们都是江湖上打滚的人,也就师妹胆大,什么来历不清的人都敢收留。反倒害得我们一路走得拖拖拉拉的。”一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忍不住半是辩解,半是抱怨的说道。

“大师兄”眼睛狠狠一瞪,吓得这位师弟一缩脖子。他叹口气才又问道,“师妹和镖局的趟子手现在何处?”

“不远了大师兄。”胖子赶紧回答,“早间大师兄刚出发探路,我们就动身了。现在师妹他们该过了‘黑虎口’。只要出了乾坤山地界,平原上咱们赶路的脚程就快了。”

“大师兄”点点头,示意师弟们饮马歇息,自己闭目吐纳起来。日头很毒,不一会儿额头已经爬满汗珠。

这一众青年武士都是京城以北“楚天镖局”的镖师。英武大师兄叫郑子峰,胖子叫沈子南。此番是替一家商行押运货物去未水边的镜光城。这类买卖,楚天镖局经常都能接到,只是路途不近,途中却没什么大风险,因此总镖头宁中鹤和几个师弟都未出马,只遣了几个徒弟,由大弟子郑子峰率领。

这趟镖走的非常顺利,一路无事,安然就运抵未水交割。可归途却着实麻烦不断。先在山里遭遇狼群追逐,又遇到了两伙打劫的毛贼,虽然并未折损人手,却也让郑子峰疲于应付了一番。最让他烦心的是,闹着出来散心走动的师妹,硬是在狼群爪下救了个来历不明已经重伤昏迷的青年,马也不骑了,专门雇了辆马车。堂堂“楚天镖局”的大小姐,总镖头的掌上明珠,象个使唤丫头似的,这几日衣不解带的伺候着,搞得郑子峰心烦意乱。马车本就不快,师妹还特意嘱咐车夫慢行。

郑子峰本来计算着,前日就该到丰谷,今日已经到家,决不会错过师父他老人家六十岁的大寿。

“这下好了,为了个不明不白的人误了行程。关键是小师妹她……”郑子峰心中焦虑,不耐烦的又向远处张望起来。

又是半个多时辰。十余个趟子手总算是簇拥着一辆马车赶上来了。夏日炎炎,这马车却是帘幕四闭。

郑子峰招呼一众师弟上马,自己走到车旁叫道,“师妹。”

布帘挑起,弯腰走出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瓜子脸,翘鼻梁,眼波如泉水荡漾,一幅青丝只用一根翠绿的丝绦随意扎在脑后,竟是一个江湖中少有的美人。这美少女的神色却是不好,两眼通红,一脸疲乏,连黑眼圈都有了。

迎着少女询问的目光,郑子峰微一皱眉,“子芙师妹。此间距丰谷尚有三百里,为了赶上恩师寿诞,咱们天黑前无论如何得进城,怕是还要连夜赶路才行。”

少女宁子芙下意识地回头看看车中,轻轻叹了口气,“知道了大师兄。他已经醒了,应该可以支持的。”

郑子峰眼见少女关切回望的一幕,心中极其不爽,勉强保持着平静,“那就好。”

随后他纵身上马,冲镖局诸人略一挥手,一人一骑转瞬冲出数丈,又是疾驰而去。胖子沈子南口中大喝一句:“走!”车队很快便消失在官道远处的尽头。

宁子芙小心掩好车帘,重新又回到车中抱膝坐下。车内狭小。为了让“那人”躺得舒服些,她只能蜷缩着,保持这个姿势坐在车首角落。

“那人”只醒了片刻,又昏睡过去。睡梦中,不时皱眉呓语,却没发出半点声音。

宁子芙的目光在“那人”清瘦、却有如刀刻斧凿、线条分明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儿,轻轻叹息着,从怀中缓缓摸出一块玉佩般的东西,捧在手中端详起来。

那块玉很大,比她的手掌还大不少。通体晶莹红润,握在手里滑如凝脂,不时还有丝丝清凉浸入身体。车内本来热得象蒸笼一般,但把这块玉捧上一会儿,车内顿时就凉爽起来。

这是她在观赏玉佩时无意间的发现。为了这个发现,她惊奇了好半天。

这块红色玉佩上,还刻满了奇奇怪怪的各种线条,有的笔直,有的却弯弯曲曲,象某种花瓣的轮廓。这些线条并不显得突兀,仿佛与玉佩融为了一体,让人忍不住想要看透进去,终至沉醉其中。

虽然没有出身在豪富之家,但作为楚天镖局的大小姐,宁子芙从小备受宠爱,玉类的佩饰玩物见得很多,但搜遍记忆,却找不到任何玉器能够和手中这块红玉相比。无论质地、手感、做工还是那能够让空间迅速变得清凉的奇异功能,远远超出了她对玉石的认知范围。

跟这块红玉相比,其它的玉就是顽石。

宁子芙慢慢从红玉上收回目光,重新小心翼翼地揣入怀中,开始回忆这十几天来,有关“那人”的每个细节。

最初,她在狼群的追逐下发现了“那人”。“那人”身形僵硬迟钝,似乎仅仅出于本能,但动作却非常奇怪,少部分象是某种武功,大多数却全然不识。

一时心软,她救下了“那人”。等找到客栈住下,她很快改变了主意。“那人”衣衫残破,一脸痛楚,双手却死死攥紧这块红玉。先是玉块吸引了她,接着“那人”的喉咙里发出了一个音节,很低,很模糊。

宁子芙好半天才辩别出,“那人”是在喊:“娘!”那瞬间,宁子芙的眼泪哗哗就下来了。她同样从小就失去了母亲,那声极难辩识的喊叫引起了她心灵深处的共鸣,勾动了少女难明难言的情怀。

宁子芙有些怜悯“那人”了。她为他擦干净脸颊,包扎好伤口,用自己习得的医术替他诊脉,又煎了些汤药想让他服下。可根本灌不进去。她找来两个师兄强行灌药,但很快又流了出来!

她一个人静静坐着,一筹莫展。渐渐却有些走神了。“那人”的面容勉强算是英俊,可越看,宁子芙越是迷乎,好象越看越想看,不愿意抽开目光。她蓦然醒觉:这个人竟和父亲宁中鹤很象!清瘦,轮廓坚硬,大概是思念母亲,神情中的忧郁凝久不散。宁子芙就时常看到,父亲独坐在花园里,一杯接一杯喝酒,脸上的神情正是如此。她知道,父亲从未停止过对母亲的怀念!

第43章 你醒了

 “不能让他死掉!”宁子芙在挣扎之后有了决断。她面色羞赧,把药含在口中,再闭目把汤汁度进“那人”嘴里。长久的嘴唇对着嘴唇,玉手轻轻抚摩“那人”的咽喉与胸腹,直到汤药完全注入。随后又一次重复……

连续几天,即使在车中,宁子芙始终固执地继续着。“那人”依然未醒,却没有进一步虚弱下去。这让她稍稍放心了一些。

前日。“那人”在睡梦中翻了下身,手终于松开了,玉块掉了下来。

宁子芙惊喜地拾起玉块,渐渐看出了其中的不凡之处。她素来高傲,并不想把玉佩据为己有。她只是好奇。对玉本身的好奇,对拥有者的好奇,对他身上故事的好奇。

“那人”绝对不是寻常的书生或武士——这是宁子芙早就得出的判断。而且,她越来越不想被他人打扰,越来越想独自这样安静的凝视。她和他,甚至已经有了“肌肤之亲”……这种感觉很奇妙,也很古怪。

今天早晨,车队刚刚走过“黑虎口”,离开乾坤山脉的范围。宁子芙正用同样的方式给“那人”喂药,“那人”却突然醒了!

“那人”睁开了眼睛,似乎想要抬动手臂,伤口牵引,立刻又疼得昏了过去。

宁子芙脸颊飞红,胸口“扑通扑通”跳得厉害,“他看见了吗?还是没有看见?”脑子飞快转动一会儿,总感觉那一瞬太短,“那人”竟似没有察觉。这一刻,她先是本能的觉得幸运,旋即却怅然若失了。

车队终于在酉时末赶到丰谷城,很快就在进城不远的一座寻常客栈住下。

一通的忙乱。

宁子芙与师兄们一道,胡乱吃了些东西。心神不宁,立刻又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师妹到底是怎么了?未必那人是个活宝啊?值得咱们师妹这般对待!”

“唉!毕竟是孤男寡女的。师妹这是……”

“闭嘴!蒋子龙你再胡说,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郑子峰心中郁闷焦躁到了极点,猛的一拍桌面怒喝道。

在大师兄积威之下,刚想八卦一番的镖师们顿时噤声。郑子峰似乎无意向楼上瞄了一眼,随即回房去了。脚步踩得木梯“吱吱”作响。

“吃完了赶快歇息!寅时初刻出发,明日申时务必赶到京城!误了师父的寿诞,我让你们个个吃不了兜着走!”边走边恶狠狠摞下一句话。

“关我们何时?”镖师们心下不忿,却谁也不敢回嘴,齐齐答应着:

“是。大师兄。”

宁子芙隐隐约约听了一些,微微皱眉,还是回屋去了。小心掩好房门。她习惯性地走到床榻旁坐下,一抬头,却是手掩樱口大吃一惊:

“你。你醒了?!”

“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竟坐起了身子,斜倚床头,目不转睛盯着自己。

他脸色雪白如纸,身体颤动,呼吸粗重,显然维持这样的坐姿非常艰难。可他仍然坚持着,就这么看着面前的少女。

毕竟是总镖头的女儿,胆色还是有的。宁子芙稍稍镇定,冲着对方微微笑了,“十三天,你终于是醒了。”“那人”的眼神粗看空洞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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