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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尘逸事-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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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用情可谓极深,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做上了这西驼国的国师,以此来表达他当初要一生守护她的誓言。两人之间,一个是痴心守望、死不肯走,一个是心有苦处却又不舍旧情,是以就在这西驼不清不楚、且胡里糊涂的过了十来年!
但几天之前,碧姬闻听怒瞳大人说,只待此间事了,便还她自由之身。是以心中欢愉,对旧日恋情重又有了期盼!她这几日遣散宫中所有男宠,就连阉宦也全部革除,为的就是净身养性,以期日后能安心与若离双宿双栖!
此时,若离的到来又将她心头最后一点忧虑遣除,因此心中喜悦,只盼望着大周天剑早早的被人得到,自己从此展换新颜,做一个真正的碧姬!
碧姬正憧憬着未来的美好光景,在她身后却忽然有人轻叹了一声。
碧姬一颤,急忙转身,待看到来人后,慌忙拜服在地,道:“碧姬拜见怒瞳大人。”
怒瞳默默的看着她,半晌才道:“起身吧,我早就说过,见我之后不用再拜。”
碧姬站起身来,道:“大人,关于大周天剑的事情,碧姬正……”
怒瞳打断了她的话,道:“你不用再说了,你和若离刚才的话我都已经听见。”
碧姬一颤,心知自己的那些情话也被听了去。须知,她身为冥界使者虽可肆意纵欢,但却不可对人擅动真情。不过她见怒瞳并无责怪之色,心中稍安,便道:“若离说,人世已有魔界之人走动,我担心这件事情会对大人的计划有所影响!”
怒瞳道:“自然是有影响,不过我亦早有预料!”微微一顿,他又道:“这件事情你不必理会,安心做好我交代给你的事情就可以了。”
碧姬点了点头,又道:“,大人,我刚才让若离答应格曾亲王,编造一个大周天剑在沉羽湖出世的谎言。我牵挂着西驼百姓的安危,是以没向大人您禀告,就擅做主张……”
怒瞳轻叹了一声,道:“凡事都有天意,你哪里又知道,这大周天剑出世的地点正就是这沉羽湖呢!不过,那里本是死地,与你们的初衷并不相悖。”
碧姬哪曾想到怒瞳有此一说,不由呆立当场,半晌才苦笑道:“果然是天意难测,假做真时真亦假,这真真假假,却原来早已天定!只可笑我们这些凡人却还为此而沾沾自喜。”
她叹了一叹,又道:“对了,大人,那林小七我已找到,他此时正在迎宾馆的清风阁里,不过这人似乎遇到了一点麻烦,不仅身上带伤,而且还被他师父赶出了玲珑阁……这其间原由,我正差人打探究竟。”
怒瞳点头道:“很好,你做的不错。不过你不用再打探什么了,接下来,你再为我做一件事情。”
碧姬道:“请大人吩咐。”
怒瞳眼中神色微动,道:“我要你想办法让这林小七众叛亲离,逼他离开清风阁,然后赶在若离散布大周天剑在沉羽湖出世的消息前,将他引往沉羽湖!不过你要记住,这一切你要做的小心、自然,不可让人看出破绽,更不能让林小七发现。他这人机灵异常,你稍有不慎,他便能看出端倪。”
第二章
乌云滚滚,厉风凄啸!
这云万里无际,盖了这天,也遮了这地,极目之处,四处茫茫!
一个黑衣少年漂浮在这在黑云之中,心中满是惶惑,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亦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又往何处而去!
那云层翻滚,忽一道金色闪电劈来,将这乌云撕开一道缺口。缺口处,一个白衣女子飘然而至,她美丽绝伦,眸清若水,只管将幽幽眼神凝视着少年。
少年心中奇怪,他只觉得这女子好生熟悉,却又始终想不起来她是谁。恍惚中,他只知道这女子一定是自己最为亲近的人。女子见他不语,忽悠悠叹了一声,道:“小七 ,小七,你忘了我吗?”
少年心中一疼,道:“我想不起你是谁,可我却知道,你一定是我最亲近的人,因为我瞧你一眼,我的心便会疼上一阵。”
女子淡淡的笑了,但眼中却满是凄凉,道:“唉,你还是忘了呢!不过这样也好,忘就忘吧,有些人你注定是要去忘却的……就象我须忘了你,哪怕是用一生的时间去忘却!”
少年痴痴的道:“忘记一个人要用一生吗?那岂不是要疼上一生?如若这一生都忘不了,那来世又怎么办呢?难道就一直的忘下去,一直的疼下去?”
女子笑而不答,她转头看向来时的方向。少年心中焦急,问道:“你为什么不回答我?你在看什么,难道是想离去了吗?”便在此时,那风愈发的狂烈,吹在身上便有如利刃割过!而在这罡风之中,一只红色的巨龙呼啸而至,它张开血口,忽将这女子叼在嘴里,复又扭身窜入云中!
少年大怒,他纵身想要去追,但却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动弹!
巨龙一跃便是数丈,它忽回头看向少年,眼中满是嘲讽与不屑。少年心中焦虑,忍不住破口大骂,巨龙忽地一声长啸,身上鳞片激射而出,成万点红色利刃向少年飞来,及至这少年丈余处,这万片红鳞又汇聚成两把黑色的匕首,狠狠的刺进了少年的双肩。
少年双肩被刺,一股剧烈的疼痛瞬间便传入肺腑,但这疼他却恍若不觉,因为他知道,这般的疼痛已不及他心中疼痛之万一!在这滚滚的云层中,在这虚无的空间中,那该死的恶龙裹胁了他的爱人,他却被无奈的禁锢着……这一刹那,他心疼欲裂,伊人近在咫尺,却又仿佛远在天涯,而她这一去,是千古的离别?抑或是相忘的初始?
少年心中怒火燃烧,他想要放声长啸,可这啸声及至嘴边时,又化成了阵阵的呼喊!
“轻衣!”
迎宾馆的清风阁内,林小七从窗上翻身坐起,他全身冷汗淋漓,却终于想起那云中远去的女子是谁了!
“幸好,幸好,这终究只是场梦!”林小七心中扑通狂跳着,顾不上擦拭一下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稍稍平息后,他心中又奇怪,当梦中楚轻衣离去时,自己为什么不叫师姐,却叫了一声‘轻衣’?莫非……莫非在自己内心深处,就从没有当她是自己的师姐,而只是一个可以去念、可以去爱的女子吗?
忽有人轻轻一叹,道:“你醒了吗?”
林小七寻声望去,却见那窗边站着一个女子,这女子一袭白衣,眸清若水,脚下静静伏着一只白若初雪的长毛虎。
林小七看着这女子,不由得痴了,这一时间,他不知道刚才的梦究竟还是不是一场梦?
他喃喃的道:“师姐,真的是你吗?如果是你,那我……我又在哪里呢?”
楚轻衣幽幽一叹,道:“小七,你忘了昨天你做过些什么了吗?”
林小七苦笑一声,道:“我怎么会忘记?我这人别的不行,就是记性不错,我记得玄衣老头拍了我一掌,然后我就晕了过去。如果我猜的不错,这里必定就是清风阁了。不过我还是不明白,师……轩辕沐怎么会让你来看我?”他记性确实不错,这师父二字刚到嘴边,旋即想起自己再不是玲珑阁的人了!
楚轻衣苦笑道:“你还在记恨师父吗?你该知道,他脾气虽然暴躁了点,但这事却终究错在你身上。你当那么多外人面叫他名讳,他又怎能忍下?”
林小七脾性死硬,他认准了的事,从来不肯服软,亦不肯在嘴上让步。但这普天之下,却唯有一人能让他心口俱服,这人非是别人,正是此时站在他面前,用责备的眼神看着他的楚轻衣。
林小七却终究是林小七,换了常人,单就被师门逐出一事就能郁闷上一阵,但他没心没肺,此时见了楚轻衣,早先心中那些什么要做渔夫的念头却是忘得一干二净。他嘻嘻笑道:“师姐,错也错了,所谓覆水难收,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师父他老人家怎么会放你来瞧我?”
楚轻衣听他称轩辕沐为‘你师父他老人家’,心中哭笑不得,忍了又忍,却终究是扑哧笑出声来。但她笑声未完,又是一叹,幽幽道:“你这孩子,要怎样才能长大呢?”
林小七一拍胸脯,笑道:“师姐没瞧出来吗,小七身强体壮,早已长大了。”他这一拍,却牵动了双肩伤势,不由哎呀叫出声来。
楚轻衣急忙上前两步,关切道:“小七,你伤口没事吧?”
林小七怕她担心,强自笑道:“没事,小伤而已,过两天就好了,师姐不用为我担心。对了,师姐你昨日晕了过去,现在好些了吗?”
楚轻衣摇了摇头,道:“我没事,昨天便醒了过来。我一直记挂着你,便趁师父没注意,偷偷溜来了这里。幸亏遇上红泪姑娘,否则这清风阁也不是那么好进来的呢。”
林小七心中记挂着黑锅的事情,急道:“对了,师姐,红泪那丫头有没有告诉你,我和她之间只是……”
楚轻衣忽板了脸,打断了他的话,道:“红泪姑娘什么都没说,我只知道,我这师弟真的长大了,现时已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了!”
林小七见她板着脸,眼中却有盈盈笑意,知道红泪必已是将事情的原由解释清楚,便道:“什么娶妻生子啊?娶妻怕是跑不了了,可这子却不敢随便生上一个,否则五年之后,老燃那厮必定带着万千怪兽来找我拼命不可!”
楚轻衣见他毫不在意,苦笑道:“小七,你行事也忒随意了,这天大的事也敢轻易应承下来?不过……不过这事换了是我,或许也会这般做来。无论如何,你这一应,不仅保住了红泪姑娘的名节,也算是消弭了一场祸端!只是你以后再遇上这类的事情,须得三思后行,不可太过儿戏。”
林小七笑道:“以后再遇上?算了吧,有此一桩,小七至少损寿三年,今生今世,这样的黑锅小七是再也不想背了!不过,师姐你不怪我就好,别人怎么看我都无所谓,我只怕师姐你不高兴。”
楚轻衣哼了一声,嗔道:“你会怕我不高兴吗?若真是这样,你就应该多顺着点师父。”她说到这里,忽想起事已至此,现在再来说什么都已太迟,便又道:“对了,小七,你往后有什么打算?”
林小七耸了耸肩,道:“本来打算去东海做个渔夫的,不过现在看来,似乎倒要先看看七贤居那些老头老太太们的意思。我想他们将我打晕带回,总是想让我给他们一个交代的。”
楚轻衣道:“这交代总是要的,不过我来的时候,红泪说过,她的师叔祖正在为你寻找良方,恢复你肩上被损的经脉。依她猜想,她师叔祖既肯这么做,多半不会为难与你的。”
林小七叹了一声道:“我怕的正是这个,昨日我故意做出一付放荡不羁、卤莽极端的模样,一是故意要气你师父他老人家,二也想让那玄衣老头心生厌恶。他们若是瞧我不顺眼那才最妙,如此一来,我借此脱身那也是说不定的!”
楚轻衣白了他一眼,道:“你想得倒轻巧,你哪知道,在这世上,我们这些女子最珍贵的东西便是贞洁!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从一而终便是正道,亦是普天下女子的宿命!七贤居的人虽是修道之人,比起寻常百姓少了点世俗间的顾虑,但在这件事上,他们也不能免俗。你纵真是无赖,七贤居的人也自会认下!”她说到这里,不禁轻声一叹,道:“虽说孤阴不长,独阳不生,这阴阳本是相辅相成的。但具体到男女伦常时,我们这些做女子的,却总是弱势,须得在别人的目光里胆战心惊的过活……唉,这老天忒也不公了!”
林小七见她嗟叹,便故做激烈道:“师姐说的不错,我就常想,男人行得的事,女人为何就不行呢?这老天确实不公!”
楚轻衣吃吃笑道:“你这傻子,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子呢?有一天你娶了媳妇,难道能容她……容她……”她说到这里,脸上飞红,终究不好意思再往下说,又道:“你该这样说,女子行不得的事,你们男人也应该不做才对,这样才是公平!”
林小七哈哈笑道:“不错,不错,这样才对!小七日后若是娶了媳妇,她自然得一心一意对我,若真是那什么的,我岂不要大大的吃醋?哈哈,不对,不对,吃醋倒也不必,闹出几桩人命官司才是人间正道!”
楚轻衣见他说的粗俗,不由呸了一声,又道:“好了,小七,时辰不早了,师姐要走了。”
林小七见她要走,心中不舍,道:“师姐,你再陪我一会吧。”
楚轻衣眼中有怜爱之色,道:“傻小七,你没醒来时,我已在这呆了三四个时辰。本来我打算瞧你一眼便走的,可我来之时,你一直沉睡。我就对自己说,再等一刻,说不定你就醒了……唉,你师姐也是傻的很,这一等,竟是几个时辰。我来之时,是偷着来的,久不回去,师父必定着急。好了,小七,你安心养伤,师姐真的要走了。”
林小七不知她已等了几个时辰,心中不由感动,道:“那你这一走,还会再来看我吗?”
楚轻衣笑而不答,轻移莲步,坐上虎背,便欲往门外行去。
林小七见她要走,忽想起梦中叫的那声‘轻衣’,急道:“师姐,我有事要问你。”
楚轻衣道:“什么?”
林小七一咬牙道:“师姐,我刚才没醒之时,曾发了个梦,不知……不知你有没有听见我说什么梦话?”
楚轻衣娇躯微微一震,复凝眸回望,却是不语……她轻咬红唇,眼中光芒微闪,神色复杂之极。默了片刻,终是轻声说道:“你发梦了吗?唉,我却什么也没听到呢。”她一语既毕,再不停留,驱虎而去。
林小七看着伊人背影,那梦境中的情形又再次浮现……这一去,是千古的离别?抑或是相忘的初始?过了半晌,林小七忽轻声一笑,喃喃道:“你没听见吗?你真的没有听见吗?”
此时天色近晚,林小七心中郁郁,又加上肩有伤情,在床上坐了一会,便觉神疲身乏,索性倒在床上又睡了过去。
睡了约莫一个时辰左右,有婢子托着食盘进来,复将他唤醒。
林小七头脑昏沉,这婢子道:“你是迎宾馆的人还是七贤居的人?”
婢子道:“回公子的话,我是七贤居带来的随侍。”
林小七道:“那最好不过,我来问你,你家红泪小姐呢?怎么不见她来看我?”
婢子将一干菜肴在桌上放好,答道:“小姐有事,今日怕是不能过来了。”
林小七心中不由嘀咕,暗道:“这死丫头,我这替她背上好大一只黑锅,她却不知道配合着点。少爷总算是你表面上的情郎,我受伤躺在这里,你好歹也得过来看上一看啊?昨天我被你师叔祖打晕过去,心急如焚的是我师姐,你不过装模做样的叫了两声,连一滴眼泪都没有……唉,如你这般,这戏还怎么演下去?”他心中无奈,又道:“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以至于整整一天都不过来看我?”
婢子面上犹豫,却是不肯说。
林小七见她犹豫,心中自然好奇,道:“我瞧你吞吞吐吐的样子,莫非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成?”
婢子左右看了一眼,小声道:“公子,您要小心一点,夫人已经赶来了!”
夫人?
林小七不由一楞,但随即明白过来,笑道:“我当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原来是你家夫人来了啊!无妨,无妨,这丑姑爷总是要见丈母娘的,来就让她来吧!”
这婢子见他毫不在乎,心中不由轻叹了一声,她自小被七贤居的人买进山中,自是知道那位七贤居大夫人的厉害!这七贤居中虽是男人居多,但真正掌事之人只有两个。第一自然就是七贤居的魁首苍衣,不过人力终有尽时,他身为一派魁首,所能管的也只能是山中大事,至于派中数百弟子的衣食起居等琐碎之事,他却难以顾及。因此,他便将这些内务杂事一并交给了自己的儿媳,也就是红泪的母亲涟音子打理。这涟音子名字虽起的好听动人,但脾性却是暴烈,自她管理山中内务之后,虽也称得上是井井有条,但她手腕严酷,山中弟子、下人无不惧怕与她。
这婢子好心将涟音子来这西驼的消息告诉林小七,却见他满不在乎,心中自然替他捏着一把汗。待饭菜摆好好,也不敢多留,便自出了门。
林小七见桌上有菜无酒,心中不爽,当下再无食欲。又想自己已经躺了一天一夜,再睡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便取过一件长衫披在身上,出门往这清风阁的花园寻去。
此时天边已有一弯斜月,风悠悠的来时,林小七不由长吸了口气,复又缓缓吐出,似要吐尽胸中郁气。
这清风阁不大,过不多时,他已找到去往后花园的小径。
月光如银,漫漫的照着园内的草石树木,映出一片影影绰绰,时有微风轻过,引起草木沙沙。林小七慢慢踱来,行得几十步,见园中有池塘,池塘边又有巨石,便寻了一块平整点的石头,适意的躺下。
他这人本无心无肺,虽然现时处境不佳,前程茫茫,他却毫不在意。躺在这石上,他心中暗想,世事本多凄苦,凡事皆是天定,自己身在这茫茫尘世,若总是为了前途的难测而烦忧,不免是傻瓜一个!所谓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只要行事能随着自己的心意,且事后不留后悔,那这一世便算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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