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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外桃花三两枝-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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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啐一口,笑骂道:“畜生毕竟是畜生,一听得爷爷来了,夹着尾巴就躲起来了。”
  海沙帮众人立刻哄堂大笑,连连溜须拍马,极尽谄媚地吹捧罗屠,堂中其他各小门小派的人不愿惹是生非,只是心中冷笑,低了头各自用饭。忽地有人不屑地嘿嘿冷笑一声,清晰传入众人耳里,罗屠这人最经不得激,砰一声拍着桌子站起来破口大骂道:“鬼鬼祟祟,哪里来的小畜生……”
  “生”字还在舌尖滚动,劈面一道白光扑来,正中上边牙床,一声脆响打落两颗焦黄门齿,和了血掉进嘴里,满口浓浓血腥气。
  罗屠捂嘴哇啦哇啦一阵大吼,见落在桌上的暗器甚至不能称作暗器,只是一小截鸡骨头,暗算他的人出手极快,海沙帮众人谁也没瞧清楚,轰然都拔刀持剑,立起身将大堂围了起来。老板娘花满春一看不好,花容失色地扭着粗腰躲到堂内梁柱后,生怕刀剑无眼,伤到自己。
  堂内气氛紧张,其余门派的人也都搁下筷子警惕地抽刀拔剑,护卫在各家掌门当家身旁。
  仍旧大马金刀坐在桌旁没动的海沙帮当家成海沙忽地开口:“诸位都收了兵器,千万不要伤了和气。罗老二,你该找的人可不在堂中。”
  罗屠吐掉嘴里的牙和血,掉头一看门外,只见四海客栈门槛外歪着个衣衫褴褛面如锅底的瘦小乞丐,他手中正抓了只油腻腻的肥鸡在笑眯眯地啃着。这小叫花子面上胡乱抹着漆黑的锅底灰,一双眼睛却是黑白分明,眼波流转间灵动异常,正是小香。
  。
  小香那天逃出唐家庄,心急如焚地从江宁府往安宁县赶,路上迷路十数次,差点又拐回江宁县去,虽然有轻功,却也经不得连日连夜的跑路,不得已在道旁一家客栈里偷了匹马日夜兼程赶回桃花镇。
  竹林碧青依旧,桃花零落成泥,桃花溪边竹屋三间,不知什么时候被火烧去,只留了一大片焦黄的土地在原处。聂三不见了,小花狗不见了,后院的枣树被火燎得树皮焦枯,半边树枝已死去大半。小香的心顿时也像那棵垂死的枣树,大片荒芜。
  丐帮弟子遍布天下,消息自然是灵通,小柳隔天便打听到聂三广邀天下想独得绣春刀中惊世宝藏绝顶武功的江湖人士于四月廿五在江宁府将军山一战,这柄绣春刀就如同一块鲜肉,腥气引来了不知多少居心叵测的武林中人。
  小柳曾问,绣春刀是什么宝贝兵器?小香你可有见过?
  小香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家中什么时候有过这种惊天宝物,摇头道:“菜刀镰刀锄刀家里都有,就是从没听师父提起过这绣春刀。”
  绣春刀中藏有巨宝,绣春刀与聂三的身份来历密切相关,但小香只挂念师父聂三。
  赶路一天一夜重又回到安宁县,每家客栈都住满了闻到血腥气而来的江湖中人,有人说,聂沉璧半月前就已死在桃花镇义庄外,绣春刀定然已经被他人取走;也有人说,岭南毒王赵笙歌数日前在平江府毒杀聂沉璧,这宝刀怕是落入毒王手中;还有人瞪眼说,聂沉璧何许人,岂会这么轻而易举栽在他人手里,最多不过是受伤躲起,蛰伏数日养伤,等四月廿五一到,江宁府将军山下,再开杀戒。
  第三种说法最合小香的意,所以她相信,只要跟着安宁县县城中这百余人去将军山,肯定能见到师父。
  。
  想从聂沉璧手里抢夺绣春刀的人不少,除了早已不问世事的八大门派,大江南北乃至西域大漠的各帮各派无不蠢蠢欲动,满门尽出只望能拔得头筹,得到这柄人人梦寐以求的宝刀,便能左拥惊世宝藏,右握绝世神功,高居武林至尊天下首富,便是连遥远京城中稳坐龙椅的皇帝也不放在眼底。
  安宁县各家客栈中住着的有贪念有杀意的人很多,但让小香厌恶的,暂时只有眼前这位海沙帮的二当家,擎天手罗屠。
  罗屠出言不逊辱及聂三,被小香用鸡骨头打落两颗门牙,见小香歪在门口不闪不避,顿时恶向胆边生,红了眼大骂着扑过来道:“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你这小畜生活得不耐烦了!”
  他被打落门牙,说话字字句句都漏风破音,听起来十分的滑稽可笑,堂内众人心中偷笑,只有小香胆子大,笑嘻嘻地跳起来躲过他的掌风,手里提着叫花鸡避开三丈远,挤眉弄眼地指着那缺了一条半鸡腿的肥鸡道:“哎哟哎哟这位兄台,你可叫错人啦,它叫烧鸡,可不是叫小畜生,这里小爷我姓太名岁,它姓烧名鸡,那小畜生莫非是这位兄台您自己的名讳?哎呀哎呀呀,这名儿可真是响亮啊!”
  堂中有人忍不住扑哧一声笑起来,海沙帮众人回头瞪一眼,里面又安静了。
  罗屠气得面色发青,伸手往身后隔空一抓,一个海沙帮弟子手中钢刀便脱了手飞入他的手里,大当家成海沙也不拦着他,吩咐道:“动了鲁东海沙帮的人,不死也得赔上半条命。”
  小香还从没真正和人交过手,脸上虽然在嘻嘻地笑,心里却是一直打鼓,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提着的竹棒,暗道:唉哟糟了,万一动起手来,那一刀还不把我这棒子都劈成喇叭花似的?
  又见四海客栈里那么多人都是坐着看热闹,似是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帮她说句好话,虽然也不是太害怕,心里却是又酸又涩又难受,小声叹气道:“师父啊师父,这世上果然只有你最疼小香。”
  罗屠急着砍杀小香泄愤,也不管她只是个干瘦弱小的乞丐,大刀一挥,迎面雪亮刀锋便劈了过来。

  奇人

  钢刀来得快,小香却也躲得快,足尖在沙地上轻轻一点,身形翩然如蝶,穿花绕树一般避开刀芒,嘻嘻笑道:“大块头,想吃鸡就来追小爷呀,追到小爷就赏你条鸡腿吃。”说着,偷空看了一眼独脚烧鸡,一面继续闪避罗屠手中的钢刀,一面笑着改口:“哎呀只有一条腿了,那就追到赏你鸡屁股吃吧!”
  说罢,身形陡然变快,刚才是似蝶穿花,现在是如燕入林,在罗屠身侧一丈远处绕着他忽远忽近地移动,靠近时,便乐呵呵地用手里的竹棒去戳罗屠,上至肩后下至膝弯,有时胡乱戳中穴位,虽不用力,罗屠也觉一阵刺痛,气得大吼一声,刀芒陡起如盖,罩住四方。
  海沙帮虽然是小门小派,这第二把交椅也不是吃素的,刀光一起,小香顿时被拖住脚步,蝶穿花再使出来已是觉得凝滞浊重,她既不舍得丢掉手里的烧鸡,又要忙于躲避罗屠,不由手忙脚乱,一面哇啦哇啦尖叫一面举起竹棒去挡。
  钢刀虽然只是普通精钢打造,砍竹棒还不是快刀切豆腐一般,眨眼功夫小香手里的竹杖就只剩了三尺来长,她只好一边闪躲一边后退,慌得有好几次都险些被悄无声息掩来的刀锋劈中。
  罗屠占了上风,也不以欺凌弱小为耻,得意地哈哈大笑道:“小畜生害怕了的话求个饶,大爷保证给你留个全尸。”
  小香很想朝他脸上啐一口,但手忙脚乱、左支右绌之际慌得满头大汗,只好在心里大骂几声解解恨;刚一闪神,那钢刀已到了眼前,凌厉刀芒一现,气势如奔雷,罗屠用上了罗家刀法中的一招力劈华山,竟是要将小香当场砍成两半。
  四海客栈内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气,心道:这罗屠果真心狠手辣,连一个小小叫花子都不放过!
  客栈外大榕树下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个白衣玉面的俊俏青年,他双眼盯着小香,忽地冷冷开口道:“拂柳分花。”小香一惊,下意识将竹棒一横,一招拂柳分花幻化十数条碧青的影子,往罗屠刀锋上轻轻一拨,竟然真就格开了钢刀。
  青年神色不变,又淡淡说道:“下一招,拨云见日。”小香依言而行,竹棒抡圆,泼风一般搅入罗屠刀影中,逼得罗屠生生后退了一步。
  “最后一招,捞月摘星。”
  钢刀“当啷”一声落地,罗屠被竹杖穿胸而过,眼珠暴突扑倒在沙地里,鲜血迅速染红满地黄沙。
  客栈内外的人震惊异常,都还没反应过来,小香愣愣看着遍地猩红,害怕地尖叫一声掉头就跑,海沙帮的人轻功哪里比得上她,追出三里地便不见了小香的踪影。
  有人记起之前指点小香的俊俏青年,一看榕树下,那孤傲的白衣身影如鬼魅般,也已不知去向。
  。
  聂小香第一次与人动武,见血夺命,害怕得浑身哆嗦,慌得蝶穿花的步子几次踏不到方位,扭得足踝生疼;一直跑出几十里地到了荒野才茫然地停了下来。
  晚春的旷野,碧草如茵,遍地盛放星星点点的小花,就好像竹屋旁的大片草地一般美丽;温暖的风掠过耳边,就好像师父难得的温和嗓音,他说,小香,我再教你一套穿云剑法,若是今后师父不在你身边,多些本事防身也好。
  小香蹲在花丛里一边抹眼泪一边骂道:“臭师父、坏师父,你明明就是不要我了,才非要教我那破烂穿云剑法,我要是今天不小心死了,做鬼都要赖着你!”她嘴上说着赌气的话,心里却知道聂三终究是为了她好,江湖险恶,除了学好武艺自保,别无他法。
  桃竹依旧、竹屋成灰,一夕间天地也变了色,聂小香今日起渐脱单纯,开始明白这江湖并非如桃花溪一样清澈见底,江湖中人并非如碧青修竹一般傲然挺拔。
  忽地有人冷淡道:“果然是祁连聂家的人。”一双黑缎薄底快靴悄无声息地走到小香身前,来时无声,动静悄然,小香自认为听觉可与聂三养的小花狗不相上下,居然也没察觉到有人跟踪而来。
  “什么祁连聂家,不认识!”聂三似乎不大愿意提起祁连聂家,小香心中也就对聂家毫无好感。
  来人是之前四海客栈门前树下站着的白衣青年,眉眼冷淡薄唇紧抿,年纪与聂三相仿,连冷漠的神气也和聂三有那么点相似的地方。
  “蝶穿花,穿云剑,无论哪一样,都是祁连山聂家的路数。”那青年一针见血,戳破小香的谎话。
  小香蹲着随意揪着草地里的野花玩,哼哼一声不答反问:“你哪只眼睛看见我那是蝶穿花,明明就是狗撵鸡!”
  破天荒地,那人微微地笑了:“聂沉璧那棺材脸也能教出这么有趣的徒弟,难得。”
  听他是在夸她,小香也就懒得和他拌嘴,随意地瞟了他一眼道:“拍我马屁也没用,不认得就是不认得。”
  那人也不和她胡搅蛮缠,从袖中取出一个巴掌大的白玉匣丢给她:“聂沉璧在将军山上石洞中。”
  小香低头见那白玉匣握在手心透骨沁凉,知道不是寻常之物,正要问他是什么,风吹草动、花朵摇曳间,白衣身影如流云,已经不知去了哪里。
  。
  将军山在江宁府南面,虽不如另一座江宁名山紫金山来得巍峨高耸,连绵山势却也如一笔浓墨,在天地间画了一道碧青葱翠。
  近晚时,小香才到了将军山脚下,山风猎猎,混着兵刃相击的清脆声响,将山上打斗喝叱之声卷下,听得她心里一惊,足尖往山道上一点,不走之字山路,专攀笔直峭壁,用上壁虎游墙的办法憋了一口气直往山上闯。
  半山一处断崖,身后就是石洞,洞前平地一方约有三丈长宽,有三个高壮如牛的大汉围着聂三车轮战。小香攀上断崖,刚绕到石洞前,紫面大汉手里的金钩被聂三手里的长剑震得脱了手,不偏不倚就迎面飞过来,小香唉哟一声低呼,下意识地抱着头蹲下,忽听身旁衣袂响动,有人拦腰抱住她往后一倒避开金钩,从断崖上直直坠落。
  耳旁风声如虎狼在吼,小香睁眼看到半山腰云雾缭绕,吓得尖声叫道:“要死了要死了我怎么掉下山崖了,师父救我!”话音才落,双足稳稳当当落地,苏星海在她身后温和道:“好了,聂小香,你死不了的。”
  小香吓出一身冷汗,狠狠往地下跺了几脚去确定自己当真站在地上,又伸手狠狠掐了苏星海一记,听见他哼了一声,这才擦去额头冷汗,吁一口气干笑道:“哎哎哎我果然没死。”小拳头一握,又一点地攀上山壁向上爬,苏星海一把揪下她道:“你做什么?”
  “去救我师父!”小香急于上山,头也不回道。
  白衣翻飞,苏星海飘然拦至她身前:“山上不止荆门三杰,还有巨蛟帮、龙门派的人,男男女女总共数十人,你上去能做什么!”
  小香大吼一声:“管他是大蛇帮还是鬼门派,我聂小香死也要和师父死在一起!”说完,折下道旁一株梧桐的粗枝,掌风削去树叶,绕过苏星海就往山壁上攀。
  苏星海难得的动了怒,单手一翻扣住她的手腕往下一带,小香重重跌回地上,跳起来破口大骂道:“苏大堂主,小爷死活与你何干!”
  “你……”苏星海皱眉,看着眼圈泛红的小香低声劝道,“现如今有谁不想活捉聂沉璧,连驼王手下天鹰堂二十八鹰都护不住他,你聂小香一个小小丐帮弟子想要和全江湖的人作对,无异于以卵击石。”
  小香望着夜色中将军山的朦胧黑影,忽地笑道:“苏大堂主你就不要劝我啦,我这条命是师父捡回来的,师父要是死了,我也活不了。”如果没有聂三师父,被遗弃在桃花林中的她不是饿死就是被野狗叼走,怎会有这十一年桃红竹青、碧波迟舟的美好日子?
  苏星海只觉唇齿间苦涩异常,沉默片刻望着小香问道:“即使聂沉璧曾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你也心甘情愿陪着他送命?”
  小香一言不发,面色惨白如雪,握住树枝的手藏到身后去,止不住地颤抖,却还是笑了笑镇定道:“你不要说了,我不想知道。”
  天色昏暗,连绵叠嶂的山峦如负伤的巨兽伏在天地间,苏星海抬头看了看云雾笼罩的地方,忽然轻声说道:“小香,聂沉璧与我无关,但我却不想让你和他一起死。”掌风陡起,骈指闪电般点了她的穴。
  小香全身酥软,口中也说不出话来,只有眼珠子能左右转动着,暗暗在心里大声怒骂苏星海。苏星海神色有些漠然地最后看了一眼隐在夜色中的将军山,拦腰抱起小香大步走远。
  将军山上,荆门三杰车轮战,巨蛟龙门刀剑出鞘,一夜血洒断崖前。

  山洞

  绣春刀重现江湖,黑白两道穷追不舍,或为神器宝藏,或为武林正道,想得到绣春刀中宝藏与神功秘笈的自然是不必说,而打着替天行道诛杀恶贼名号追杀聂沉璧的,是真嫉恶如仇还是挂羊头卖狗肉,这只有当事人自己心里清楚。
  将军山下十几里地是大片旷野,四处荒无人烟,只有江宁府十多年前为了祈雨修建的一座龙王庙,庙里香火断了许多年,早就已经遍布尘网蛛丝,今夜破庙里却坐满了丐帮七星堂的弟子。
  一堆篝火,三四十人围坐,虽然都是丐帮的人,却只有小香穿得破烂随意,鹑衣百结衫,破洞露趾鞋,其余的人或青衣或黑衣,都是净衣派的弟子。
  苏星海白衣翩然,盘腿坐在火堆边认真烤一只野鸡,小香被点了穴道,半跪半坐在不远处,斜着眼瞪他,一眼,两眼,三眼,终于被他察觉,转过头来温和地笑笑道;“再过会,野鸡就能吃了。”
  破庙里坐着的七星堂丐帮弟子从没见堂主对谁这么和颜悦色,都有些惊讶。小香无语,心里却是着急得像苏星海手里那只被烤的野鸡,滋滋作响。
  苏星海手里慢条斯理地翻动,见那野鸡已经金黄焦香,伸手解了小香的穴,用匕首割了一大块肉递过去。小香不客气地接过,狼吞虎咽地吃完,又很不客气地指了指野鸡腿:“我要鸡腿。”
  铁钩一转,苏星海头也不抬切下一条肥美鸡腿递去,小香却没立即吃,盯着怔怔地看了会,摸出一方雪白锦帕包起塞入衣袖里道:“留着当宵夜。”说完,靠着破旧供桌闭眼打起了盹。
  那锦帕一角绣着嫣然桃花,是曾经送她的那条帕子,苏星海看得十分清楚,当下又好气又好笑,摇摇头收起了匕首。野鸡分下去,七星堂的弟子默默吃了会,忽地有人问道:“敢问堂主,这聂沉璧究竟做下过什么滔天罪孽,竟能惊动老帮主?”
  开口问话的是个十三四岁的清秀少年,他有一双清澈明亮的双眼,蓦地就让苏星海想起了当年的自己。他稍一愣神,慢慢道:“十多年前,北天有星陨落,鲁东铸剑山庄以坠落泰山顶的星石萃取铁精,锻造出一柄宝刀,名为绣春,传闻绣春刀中藏有巨大宝藏与绝世神功,因此引来了大批嗜血贪婪的江湖人。”
  稍一停顿,苏星海脸上露出悲悯之色:“任凭花庄主如何解释,谁也不信绣春刀中没有秘密,只因为花家原本就是前朝宗室,前朝灭亡之时国库中大批财宝不知去向,绣春刀一出,宝光熠熠,无论是这刀,还是刀中巨宝,都给铸剑山庄引来了灭门灾祸。”
  小香靠着缺了条腿的供桌闭眼假寐,听到这里,心里忍不住暗暗不屑道:世上人人贪财贪利,死的时候也不过双腿一蹬,什么也带不走,活着时疲于奔命,刀山血海里走几趟,还不如我聂小香吃吃睡睡、钓鱼逗狗来得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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