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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不起的欢乐事-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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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叫阿阳的女侍卫渐渐醒了,见到主君与燕小姐在此,王二娘与三娘受制于地,这才说明了今日为的是哪一出。
  事情本也简单,王家姐妹自来就有个好赌的毛病,曲家的工资不低,也够些折腾。最近却赌得越发大了。手气又一直不好,欠了不少债,说要闹到曲家来讨。
  她们自然是害怕,原来没生过劫人的心思,被点来护卫全在意料之外,看到许晚之与燕紫焉那般亲密,先是对他人格的不齿,再想主君竟是这样的人,索性劫了他换钱,也不算多大的罪过,这才起了歹心。
  谁知他一直与燕紫焉待在一处,反是那小侍走向了林中,她俩一合计临时改了主意,这小侍长得亦是不错,捉住了等他们下山弄出去卖了少不了一份银子。
  狗血的在于阿阳暗中心系于清梨,这姐妹俩素喜有些不入流,因此跟了进去,她当然不会合污起了争执就发生了后来的事。
  王家姐妹错在她们以为抓的不过是个小侍,待会儿那主子走的时候可能早忘了,便是想起来也不过派人来找,之后随便搪塞一下就过了,谁知他们竟然纠缠至此。

  巴掌

  燕紫焉笑问:“我是真的好奇哪,你为何会那么爽快的用自己去换一个今日才见的小侍?”
  因为他是青葱少年尚不知事,而我已经死过一次活了两世——我只是觉得,那样鲜活的生命,远比自己值得挽救。
  当时心中是这般感受,并未如此回答,只是对着寻求答案的眼光笑着摇头。两人斜靠在树干上等了半日,却不见曲家人来,又不方便带着伤员与两个嫌疑人动身。
  阿阳心下一思躬身道:“主君,请容属下先行回去通报,马上着人来接。”
  许晚之摇头:“你还伤着,再休息一下。”
  阿阳坚持道:“属下没事,可以立即带走王二娘与三娘。”她是堂堂女子,让主子救了已万分惭愧,还能娇贵到动都不能动去?
  “那干脆我们一起回去。”求人不如求己么,燕紫焉点头,一蹦起身整了整衣裳。阿阳领命去一旁扯了几条粗藤,将王家姐妹紧紧拴在一起,掌住藤鞭让她们自己走。
  来的时候注意力一直在其他地方,顺着一道至此,这回走了半日却不见出路。走在前头的阿阳前感觉不对立即停了下来,燕紫焉蹙眉道:“邪门!”
  许晚之说不出个想法,最终化为深深的无语,音调自然的挑了起来:“难道我们遇到了,传说中的奇门遁甲?”
  眼底景物似乎与先前不大相同,也可能是她们未曾注意而走岔了路,听到这个猜测燕紫焉好笑的瞪他一眼:“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曲家后山有哪位不世出的高人在此隐居么?”
  这个似乎更玄。“我们一直沿着一个方向走,总能出去。”
  眼下也只有这个办法。侍卫推着王家姐妹坚持走在前头,今日上来已经有些时辰,此时应该过了正午,日影却渐渐的收缩回去,越往前光线竟越暗淡下去。王二娘突然叫道:“果然有鬼!”
  阿阳大力扯藤踹她一脚,斥道:“胡说什么!”王二娘吃痛,冷冷一哼,又哈哈大笑,状似癫狂。王三娘这一路倒安静,见她姐姐发疯,转头瞧她一眼,低声劝道:“姐姐,你安静点。”
  “呸!”她现在是什么都不怕了,大声道:“能不能走出去还得靠神灵保佑,你这样服软,不配是我王家的种!”
  “姐姐!”王三娘跺跺脚再不理她。
  许晚之将周围之景细细收在眼里,虽然他本身的经历已经足够离奇并且逼迫他去相信一些本不可能的事,但是潜意识,至少大白天的排斥鬼怪一说。听了王家姐妹的争吵,淡声道:“你这么大胆,就放了你自己走出去吧。”
  “你!”王二娘恨恨瞪去一眼,却不再说话。
  “哈!这叫恶人自有恶人磨?”见王二娘被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给整治老实了,燕紫焉蓦然拍掌一笑,大是叹服。
  然而诡异的是,越往前日光越是稀薄,大有她们会从白日立即踏入夜晚的诡异趋势。阿阳再次扯住曲家姐妹停了下来,自然的将许晚之作为主子,去征询他的意见:“主君,可要继续前行?”
  许晚之看了看似乎毫无尽头的树木,与迫于威压的黯淡光线,诚实的告诉她:“我以前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但是我直觉向前才有出路。”
  “是。”她没有任何犹豫,重新掀了王家姐妹直走。
  “听说男子家的异感颇有奇妙之处。”燕紫焉笑叹出声,自然的向他靠近几步。许晚之无语,眼底却漫出笑意。虽然他心里不沉重,不成想竟然真的走入了黑夜,不禁缓缓眯起眼,浑然不觉身旁之人陡然白了脸色。
  黑暗中的森林呈现出另一种不静谧,各种树叶沙沙声,或者飞禽流荡声,稀稀疏疏模糊又清晰。
  阿阳已不敢贸然再前行,王家姐妹不用吩咐自己就挨在一处抖擞无言。许晚之眉头凝起来,问燕紫焉:“你的夜明珠呢?”
  “……没带。”若有她早拿出来显摆了,何苦来面对眼前纯黑之境。
  难道是真的见鬼了?他想破脑袋也解释不了这个现象,俗话说山中多怪事,突然天黑这种物理现象以前也见过。但是之前并没有感到什么天气变化,所以,这到底是自然还是……
  燕紫焉轻声道:“莫不是鬼打墙?”
  被她说得有点动摇,他拧起眉头尽力反驳:“那应该出现在晚上啊。”
  “现在就是晚上……”
  被这话一堵,许晚之凝神感受了一下,惊觉得有什么东西靠近自己,下意识的一探,却听见一声惊叫,他问:“燕六,你干什么?”
  “……我幼时体弱,便有些畏惧,这些看不见的东西。怕黑——”她的声调渐近低弱至无,凝神时甚至能听出一丝极浅的轻颤。
  并未笑话看似胆大的燕小姐竟还有这种毛病。许晚之未收回的手伸出去左右一晃抓住她的手腕握住,低声道:“放心,我绝不任你在黑暗中乱闯。”
  “……”
  燕紫焉怔住了,握住手掌的那手细腻温润,远不如姐姐的厚实稳重,却让她在此时忘了挣扎,从那手心渐生出莫名的依赖,顿了顿,终是任由他紧握着。
  “嗯。”
  牵住她的手,许晚之拉近她一些,摸索着走到路边踢了踢树干,感觉不小,就势坐下来。“如果你们相信我,我们就坐这里等天亮,便是有鬼,我就当再长一次见识。”
  几人都无异议,就地坐下,一时异常沉默。她们都是女子,便是品行不好,血气尚存。一个男子尚且镇定至斯,她们再没脸,却也闹不出更大的笑话来。
  燕紫焉挨着许晚之,默了半晌低声道:“晚之,谢谢你。”
  他一笑:“回去后送颗夜明珠我就赚了。”
  “好。”两人浅淡交谈,静待天明,不知过了几刻,有几丝弱光从层林中缓缓漫入,越来越明亮……原来,这里有“不干净”一说,只因此地天气实在太诡异了。大概之前确实有人遇到,才传出了这样的谣言。而他们做为主角与重要配角,是得为情节的发展需要恰巧遭遇一回的。
  且不说几人如何惊喜继续前行。
  曲孝珏这几日与许晚之相处时间渐长,心里越发挂念。早晨特意命人不必打扰让他睡个够,又知他必定不肯安分的在房中做些“男子家的本分事”,想了想命人不要拘束他,从窑上回来后的第一件事自是要问主君在何处,做什么。
  谁知曲泪侯在大门口,将他们去后山的事报备一通,又说侍卫李元送回小侍清梨后立即返山寻找,现在都没有任何消息。
  她陡然色变,水都没喝一口,立即领人亲上后山,直接深入其中去找。李元见她神色极是难看,不敢多言,将她们原来的路再走一遍却没发现半个人影,终于斗胆道:“家主,主君他们可能,走岔了。”
  “那就分头去找!”她大声命令,自带了几人随便挑了条路急寻。她甚至想不了别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便是一定要找到他,必须找到他!心里焦急,却又不敢顾及时间流逝。
  事实总是凑巧,许晚之几人终于一路到底相携而出,就与这个寻人大军碰头遇上了,见到曲家主等人,他有点高兴,张口叫道:“曲孝珏,你怎么——”
  “啪!”待他走近,曲孝珏突然伸手,一巴掌直接掴上他含笑的脸,许晚之脸被扇得偏向一边,完全懵了。
  经此变故,场中下人都惊住了,屏息望了眼场中正主,默默低下头去,不看不听。
  她那么焦急,生怕他有任何闪失,刚才找他的途中,她竟是说不出来的害怕。可是终于见到他那一刻,还来不及感受那份欣喜,却见她的夫君一手紧紧牵住一个不过相处几日的女子眉眼含笑。
  见到自己时,在这么多下人面前,不肯称自己一声“妻主”便也罢了,连“曲家主”这样的勉强尊称也不用维持,就那么自然的牵着别的女人叫自己的名字,他到底置她于何地?!
  难道她一再的放下身段去爱护他,纵容他,得到的便该是这样的结局么?!

  夜询

  曲孝珏胸口起伏,盯住他寒声道:“徐宛,我果然太过纵容你!”说着伸手去抓他肩膀,他动作急速的翻身闪过手腕猛翻反扣死她的手间穴脉,眸中是她从未见过的冷澈,一字一句道:“曲孝珏,你敢打我。”
  许晚之更气,他活这前半生,除去小时候淘气被亲父母打过屁股,何曾被人扇过脸,就是他爸妈也只是慈爱的轻抚,哪里舍得真的这么下狠手打他。她曲孝珏竟然,竟然敢——
  本来好不容易走出来见到她是真开心,得到的却是这样的“见面礼”,他许晚之何时被人欺到这个地步?!
  “徐宛,你当我是死地么!”她并不扯出手腕,冷声质问。纵使她死了,他也是她曲孝珏之夫。她容下他可以暂时眼中没有自己,却容不得他跟别的女人!
  燕紫焉见势不对,且因自己而起,连忙辩解:“你误会——”
  “住嘴!”她陡然厉喝:“他是我的人,你从来就没资格跟我说这样的话。”
  曲药一路跟着主子,眼见燕紫焉才来第一天就惹出这样的事,手中抵剑冷冷的看住她,听她和主子争执,想也没想的直接飞身攻袭上去,两人立即动起手来。
  “愚木头,你要杀我?”
  没想到她会这么不顾情面,燕紫焉躲过她横飞一掌,欺近她质问。曲药一势不成另势又至,完全没有客气。听到此话一转剑尖冷声回答:“我警告过你。”
  草地上本就十分宽广,两人来来往往,越打越远。
  许晚之听出了曲孝珏的意思,只觉今日之耻难以消咽,恨不得立即甩她一巴掌解恨,他死死盯着她的眼睛,话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用你夫君的身体让你觉得被背叛,我很抱歉。对、不、起。”
  甩开她的手腕,不愿再看一眼,他赫然转身往山下走去。曲孝珏一惊立即伸手抓他肩背,被斜身一划直接躲开。她毫不停滞的继续攻上,气得许晚之翻身一拳精准的砸在她肩头,声音亦是冷然:“曲孝珏,今日一掌,我对你再不相欠。”
  说完,转身离去。
  他分明是打算真的离开曲家,离开自己!曲孝珏惊怒交加,大声令道:“来人,将主君请回房中思过!”
  没想到这女人无理到这个地步,刚才的事他不再追究,还想对他用蛮力?他一转身扫向围扑上来的大个女人,冷声道:“谁敢!”
  那几个女人被他震了一震,然而曲孝珏才是真正的主子,因此低头道一声“得罪了,主君”,齐齐围聚上来抓他。
  被这情况气得说不出话来,许晚之看到扑至身边的人只得冷笑,身上的烈性由此全被挑了起来,莫名一掀眉尾:“很好。”
  说着一扯腰带,干净利落的甩洒而出,精准的卷上离他最近的女人。那腰带上还骚包的镶了几颗珠子,刚好能使柔软的腰带带起力道,砸在人身亦是分量不轻。
  几人实在没想到情急之下,他还会武,呆了一下互换神色,刚才还顾及他的身份又是男子不敢上前,此时都压制了小心合身扑上。
  许晚之不会古武,会的就是些巧劲外功,出了事便以取敌自保为上。这时被激得浑身血性,完全弃了不轻易和人动手的规矩直接迎上。
  身手大开大合又精巧灵动,手中稳住腰带打的皆是人身痛处,准法全以攻敌为目的,那几个女人都不免吃了亏。
  他身形翻转连对几人,一条腰带厉若利剑,翻转间隐隐是杀伐之势,脸色无惧反而有种她未曾得见的兴奋。
  曲孝珏震惊之余眼底渐渐黯下,见那几个属下终究碍于身份一时取不了他,骤然张力蹿身从后袭向他后背。
  许晚之精神紧张听风而动,却被前面之人牵制,一手后翻力砸,却被倏然躲过,同时一指点住他颈间大穴,他浑身陡僵直接软了下去。
  伸臂接住他的身子,见他那般痛恨的盯着自己,曲孝珏小心的将他抱在怀里慢慢走向山下,叹道:“阿宛。”
  “回去好好想想吧,我不会放你走。”
  被迫任她搂抱前行,那条路比起来时更是无限漫长,许晚之心中各种惊怒,对上曲孝珏望来的幽幽黑眸,闭目不言。曲孝珏再次一叹。
  曲主君被关禁闭了。
  门前,窗口全有人把守。被扔进房屋那刻,他浑身怒气急于发泄几乎要掀桌砸物,然而瞧着手中那精美的瓷器,终是深呼吸再深呼吸,下不去那个手,砸了它们,又如何呢?
  竟然如此轻而易举的被个女人囚禁了。
  他想笑,笑不出来,想气,却觉得不值,想嚎几嗓子表示愤怒,却又觉得之前已经够失态的了。
  所以,他在屋中沉默。
  燕紫焉几次要强来看他,都被曲药用剑给阻在了门外。那天两人着实好好打了一场。曲孝珏当然要赶她走,这样的客人她留不得。
  被人如此无礼对待,她本该骄傲的甩手而去,但是又放心不下被关起来的许晚之,说什么都不肯走,冷笑道:“本小姐要留,你觉得我会没有办法么?”别忘了她第一次是怎么出现的。
  曲孝珏本来也没心情理她,反是曲药见她死活不肯走,一改之前尽力远离她的态度,大半时间都用在了监视她身上。
  许晚之是彻底明白了没有自由的滋味,但是他装淡然的本事已经到达自然而然的境界,一日三餐吃得尚好,不言不语的呆在房中,睡大觉。
  他是睡得着,曲孝珏这几天却是倍感苦涩。几次走到他门口,唤了数声都得不到任何回应,想到那日他以命相搏那般决绝,一时无奈得心灰意冷。
  然而她初至此地忙于生意,无暇的应酬与谈判,无数的事情等着她去处理决断,竟也找不出机会来好好的和他说话。
  今日下了整整一天的大雨,晚间从外归来,曲孝珏在院门外停了片刻,抚了抚额头还是打起精神自然的先走向许晚之的门前。
  “主君歇下了么?”
  守卫的女人低头道:“是,已经熄灯。”
  她微微笑了笑:“这几日,他可有闹脾气,或者不肯好好吃饭?”
  守卫答道:“不曾。”
  “好。”她点了点头,待下人推了门进入自己屋中,今天实在有些累了,将城中的分店都巡视一圈,行动间难免受雨。下午去见了几位老客户,言谈之间不免汇聚精神劳神劳力,晚饭时又是一番应酬,少不得被灌几杯酒拖到这个时辰。
  “退下吧。”梳洗过后,她直接命道。小侍答应一声,她突然想到什么,道:“叫看护主君的几人也退下,明日不必再来。”
  小侍微微一愣,忙低头再答一声,躬身退出。
  曲孝珏听着门廊上渐渐低宁的雨声,累到这个地步,却竟然有些昏然只是睡不着。翻转半日越加烦躁,她突然一把掀开锦被,起身出门走向隔壁。
  敲了敲,无人应门,她试着轻轻一推,门并未从内加栓直接开了,不禁微微皱眉走进去。
  许晚之在这样的天气里睡得好却喜欢听着雨声感受宁静,睡着的时辰反而晚一些,刚才曲孝珏在门口来过,对话他也听得清楚,心中冷哼。这时有人进屋,立即就知。
  赫然翻身坐起,眯眼瞧着走来的黑影,冷声道:“你来干什么?”
  “夫君,我难受。”不被他冷言所阻,曲孝珏加快几步走到床前,模模糊糊的说这样一句话,是难言的……撒娇意味?

  照顾

  “你难受关我什么事?你不是有钱有势有很多下人?”他冷淡反问,见她已走到身前黑影幽幽,皱起眉头:“你的房间在隔壁,我要睡觉了。”
  “我难受。”她再重复一遍,根本没听进他这个警告,立了立身直接往他床上栽倒,许晚之一惊之下立即想要推开她,却碰巧接住她的脑袋,心底一省,这女人额头滚烫,明显是在发高烧。
  再在她额间触了一下,果然是火烫一般,这女人莫不是烧糊涂了吧?
  额上的手刚才一直放在被外,清清凉凉的,曲孝珏觉得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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