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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剑傲江湖-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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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感到的只是口渴与饥饿。

  他挥动着小手,蹬着脚,竭力扭头望着两条大母狼腹下垂着的*,那里有击要的赖以生存的乳汁。

  人一生下来时,便有求生的渴望和本能。

  他也一样。

  狈举起细短的前爪,龇牙咧嘴地摇摇头,难听地嚎叫了一声。

  两条大母狼跟着叫了一声,扬起了前爪。

  九只狼一涌而上,围住浩儿又啃又咬。

  它们咬他的手、脚、胸、腰,唯独不咬他的脸。

  他感到了剧痛,拼命地抖动着手脚,大声哭嚎。

  他模糊意识中,该出现的人没有出现,他感到了潜识的失望和恐惧。

  狼在欢跳着,咬他,戏耍着他,那场面就像是一群猫在戏弄着母猫逮来的一只小耗子。

  他哭声渐渐减弱,拼命的挣扎变成了蠕动。

  沙坡上的狈用前爪刨了刨沙土。

  两条母狼低嚎了一声,将狼赶开。

  浩儿浑身鲜血淋淋,变的像个血肉丸子在抖动。

  他已精疲力尽,奄奄一息。

  两条母狼走过去,用舌头舔干净他身上血,然后将*凑到他脸上。

  他猛地挺起头,小手抱着母狼的肚乳发疯似地拼命*。

  吸过一条母狼的乳汁后,另一只母狼又凑拢过去。

  几只狼崽想过来急抢奶吃,却被母狼凶狠狠地避走。

  “呜哇——”狈身旁的狼头,仰天长嚎。

  母狼扭扭身子,低头叼起浩儿,带着狼崽,向沙坡另一侧奔去。

  一条类似山谷的沙丘。

  沙丘上竖着一块石刻,上书:“死亡坟地。”

  石刻比鹿子村前的石碑要小,但要高出许多,远远看去,就像是插在被处斩犯人后脖上的长标。

  石刻和长标一样,有一种慑人的力量。

  石刻后的死亡谷,是一片神秘而可怕的土地。

  神秘的是,谷内终日阴风凄惨,沙雾弥漫,且日夜闪烁着鬼火与磷光,有人说这里面埋藏着一大批宝藏,还有一本当年江湖神谷门门主燕神飞的神剑秘笈“倒悬天地”。

  可怕的是,几十年来想发财的,想得到神剑秘笈的,想揭开死亡谷之谜的,武林前辈、成名剑客及身怀绝技的亡命之徒,踏入死亡谷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少林高僧普济大师也是如此。

  真正的死亡谷。

  凡进入死亡谷的人,没人能出得来。

  因此,“死亡坟地”的石刻,变成了生与死的界碑。

  近十年来,没人敢再越雷池一步。

  母狼叼着浩儿,率着狼崽,奔进了死亡坟地。

  沙雾翻滚,瘴气逼人。

  根本就没有路,孤家荒陵在沙雾中影影绰绰,变幻不定。

  就像大漠中的海市蜃楼一样。

  母狼经直往前奔,狼崽唬着脸紧跟其后。

  遇着墓穴往前跃。

  遇着“河流”往前跃。

  遇着“深渊”也往前跃。

  半个时辰后,母狼跃出了沙雾,屹立在一条绿色的丘坡上。

  眼前是一块小小的绿州。

  一片小树林。

  一片绿草。

  一条小溪。

  溪边一座茅房。

  茅房前坐着一位三十来岁的书生。

  不是亲眼目睹,谁也不会相信,这是事实。

  谁也没想到,死亡谷里却有一处绿色的世外桃园。

  其实,这也并不十分奇怪。

  这一带正是大漠沙石中的一片狭窄的绿州地带,古来闻名中外的丝路四大绿州,即汉武帝所设制的河西四郡武威、张掖、酒泉、敦煌就在这一线路上。

  只是这一段埋葬着无数英灵,充斥着冤魂煞气的荒陵坟地,割断了这条绿带,随着岁月的流逝,气候,地形的变化,便把这块小绿地理藏到了死亡谷风沙、瘴气的墓地里。

  两条大母狼叼着浩儿,带着狼崽,在坡上等候。

  片刻,狼头带着架着狈的狼窜上了绿州。

  狼头没有停留,一直奔到茅坪前,在书生面前站定。

  书生削瘦,修长,面色苍白,左眼是个空洞,右眼深陷的眼眶透着冷厉,鼻梁尖削挺直,嘴唇薄,嘴角微见下垂,有袖空荡荡的没了胳膊。

  他虽然是个独眼独臂人,但显得十分温文尔雅,蓝缎子长衫,系一根丝带,一撇青虚的胡子,剪修得很有气度。

  书生缓缓地做了个手势。

  狼头和七、八条大狼架着狈,在书生面前支起前腿坐下。

  书生的目光转注到丘坡上。

  他缓缓地举起左手,轻轻招了招。

  叼着浩儿的母狼窜下丘坡,奔到书生面前,将浩儿放到地上。

  浩儿吃饱了狼奶,有了力气,刚放下地,又大声哭喊起来。

  他嗓子已经斯哑,哭喊声有几丝儿像狼的嚎叫。

  书生面色冷峻,脸上毫无表情,只是深陷的有眼里透出一丝悲天悯人的眼神。

  这娃儿能有用?

  这娃儿能练成神剑秘笈“倒悬天地”?

  这娃儿日后能报仇雪恨,完成大业?

  不管怎样,总得要试一试。

  对书生来说,这是皇祖训命,神圣职责。

  对浩儿来说,这是一场毁灭人性的灾难。

  书生凝视片刻,挥挥空洞的衣袖。

  母狼叼起浩儿,奔向小树林的石洞。

  丘坡上的母狼带着狼崽,也向小树林奔去。

  小树林旁有许多的石洞,那里是狼群的栖息地,换句话说就是狼穴。

  赤身*的浩儿跟狼崽睡在一起。

  这是一种非人性的折磨,也是一种特殊的锻炼。

  书生坐着没动。

  人兽之间,在进行着一种特殊的心灵感应交流。

  入夜。

  弦月如钩,星星闪烁着昏黄的幽光。

  天地间,一片混沌。

  书生站立在丘坡上,身边站着那条狼群的狼头。

  书生伸出左手摸摸狼头的头。

  狼头仰起脖子发出一声嗥叫。

  刹时,死亡谷时响起一片狼嗥声。

  片刻,两条母狼叼着浩儿奔向谷外。

  这一次,母狼后跟着的不是狼头,而是一大群成年狼。

  浩儿将要又一次接受特殊的锻炼。

  书生独眼里闪出狼眼般的绿光。

  母狼将浩儿重重地摔在沙地上,还用前爪在他身上狠狠地抓了一把。

  浩儿醒了,大声地哭喊,但眼中已没有了泪水。

  狼群在沙丘上展开,围成一个大圆圈。

  母狼奔到圆圈中,跑了一圈,然后朝狼群翘了翘屁股,跪到圈外数丈远的沙丘旁蹲了下来。

  沙丘坡顶狼头昂着头蹲着,身旁紧贴着两条大母狼。

  浩儿停止了哭喊,瞪圆了小眼,好奇地观看。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

  狼群中一条狼跃入了圈内。

  这是一条威武健壮的大狼,黄色的毛微微竖起,衬出一身精钢般结实的肌肉和蕴含着无比劲力的修长四肢。

  它摆摆尾巴,向蹲在圈外的母狼,发出一声讨好似的低嚎,然后昂首环顾群狼,那模样像是在向狼群挑战。

  不错,它的确是在向群狼挑战。

  这是一场求偶战,血光和厮杀中的求偶戏。

  在狼群这个家族中,没有包办婚姻,也没有自由恋爱,只有实力,这里是个讲究实力的冷酷世界,有实力才能生存,才能得到“爱情”。

  每逢*季节,狼群中的公狼都要进行大战,只有最强壮的战胜了所有对手的公狼,才能与母狼*。

  黄毛狼晃晃头,嚎叫一声,正式发出挑战。

  “呜哇”,一灰毛大狼跳进圈中应战。

  它瞪着血红的双眼,斜瞟着圈外的母狼,步步向黄毛狼逼进。显然,它已决心不惜流血牺牲,也要讨得母狼的欢心。

  灰毛狼在跃起,张开血盆大嘴,扑向黄毛狼。它以挑战者的姿态,抢先发动了攻击。

  黄毛狼轻蔑地哼了一声,摆尾扑上。

  两条狼立即绞在了一起。

  低低的沉吼,粗重的呼气,飞扬的沙尘,弯月也失去了光泽。

  “嗷,嗷!”灰毛狼绝地号叫着,一瘸一跋地跃出了圈外。

  黄毛狼高傲地昂起头,嘴角沾着一撮灰毛和一缕鲜血。

  灰毛狼不是黄毛狼的对手,几个回合便被咬伤了右后腿。

  只得告败。

  母狼歪起头,看也不看嗷叫着从它身旁走过的灰毛狼,却向圈中的黄毛狼投去一个深情的眼光。

  美女爱英雄,人如此,狼也如此。

  黄毛狼神气地跑了一个小圈,回到原来的位置。

  没有狼再应战。

  狼头挺直了身子。

  圈外的母狼翘起了后腿。

  浩儿眯起了细眼。

  就在这骨节眼上,狼群中又冒出条狼,窜进了圈内。

  这是条大肥狼,也是浑身黄毛,狼脸上长满了肉疙瘩,样子十分可恶又可怕,说多丑有多丑。

  黄毛狼的眼里闪出绿幽幽的寒光。

  母狼放下后腿,张开了嘴。

  狼头保持原有的姿势蹲下,两条母狼靠紧了狼头的身子。

  神情似乎有些害怕。

  疙瘩狼不声不响,示威似地咧咧宽长的长嘴,便向黄毛狼扑了过去。

  黄毛狼发出一声厉嚎,腾空跃起,迎了上去。

  它知道今天遇上真正的对手了。

  一场殊死的博斗。

  两条狼在沙地上翻腾,打滚,拼命撕咬,互不相让。

  浩儿看得瞪圆了眼。

  他不知道它们在打,只是觉得很有兴趣。

  旋即,两条狼分开。

  疙瘩狼低嚎着,尾巴茸拉拖地,腿一跋一瘸的,很沉重。但,它并没有逃跑,也没有退出圈外。

  黄毛狼高兴地支起前腿叫了一声,再度扑上。

  这不是凶猛的攻击,而是吓唬似的追赶,黄毛狼的意图。只是想疙瘩狼逐出圈外。

  疙瘩狼没有一点躲避和反击的样子,瘸着脚蹦着,似乎有些惊慌,然而,当黄毛狼追到它身边时,它却猛缩后腿,调转过身躯,沿着黄毛狼肚皮擦过,再猛然蹬腿,向黄毛狼袭击。

  疙瘩狼的跋腿原来是假装的!

  它丑陋的长嘴张开,尖利的牙齿像尖刀,直取黄毛狼的脖子。

  黄毛狼中计,一时难以转体,只得尽力一窜,只听“嗤”地一声,被疙瘩狼咬撕下一块胯肉。

  黄毛狼叫着,在圈内狂奔。

  疙瘩狼高昂起头,狼眼里绿光闪烁。

  黄毛狼奔了数圈之后,速度减慢,它鼓着腿,血正在往外冒涌。

  狼头在沙丘坡上正襟危坐,纹丝未动。

  黄毛狼看了狼头一眼,垂下尾巴,缓缓转过身躯,向圈外走去。

  它伤势不轻,料已不是疙瘩狼的对手,自认服输。

  圈外的母狼垂下了头,神情沮丧已极。

  谁愿嫁给一个丑八怪?

  疙瘩狼突然跃起,扑向已定到圈外的黄毛狼。

  按狼群求偶搏杀的惯例,取胜的一方,只要将对方赶走就行了,从不追杀对方,疙瘩狼的举动,实是出乎狼群所料。

  黄毛狼遭到袭击,猝不及防,被疙瘩狼扑倒在地,一口咬断了气嗓,它仅仅狰扎了两下,就寂然不动了。

  疙瘩狼舔着黄毛狼脖子上的血,血像甘泉,它越舔越搀。吧哒地*着。

  狼群中掠过一阵骚动。

  浩儿的小手小脚也一阵抽搐。

  狼头仍睡着没动,只是眼中的绿光暴炽。

  疙瘩狼停止了*,用长舌舔舔嘴边的血,蹬步走回到圈子中。

  月光照亮了沙地。

  狼群静静地围成圆圈站着。

  没有狼再敢跃入圈中,向疙瘩狼挑战。

  黄毛狼是狼群中最强壮的公狼,它都丧命在疙瘩狼嘴下。

  谁还能是疙瘩狼的对手?

  求偶战胜负已定,疙瘩狼是今夜的新郎!

  圈外的母狼虽然有些不满,但仍无奈地翘起后腿,洒下一泡尿,表示对新郎的欢迎。

  狼群开始蠕动,接着是小步地绕圈奔跑,这是对新郎的祝贺。

  母狼翘翘屁股,向疙瘩狼丢个媚眼,走向沙谷。

  该是入洞房的时候了。

  但是,疙瘩狼仍站在圈中没动。

  新郎还要干什么?

  疙瘩狼仰面向月,发出一声嚎叫,声音甚是凄厉。

  奔跑的狼群立即停下来,数十双狼眼闪着碧绿的冷芒。

  新郎野心还不小,居然敢向狼头挑战!

  疙瘩狼想当狼头!

  狼嗥月,是向对手发出生死挑战!

  强存弱亡,生死立判,没有半点调和的余地!

  狼头蹲在沙丘坡上没动。

  它瞳仁在逐渐放大,暴炽的绿光在眼眶里绕出一个个光圈。

  当年,它是一条刚刚强壮起来的狼,它很自信,很贪婪,并很自以为是。

  在一次狼群中求偶战中,它击败了所有的对手,成了新郎,但它和现在的这条疙瘩狼一样,并不知足,向狼头,一条花毛狼,提出了挑战。

  一场激烈的搏斗后,它拖着血淋淋的身躯逃离了狼群,倒在雪地里奄奄一息。

  一个书生救了它,令它惊奇的是,这个书生不仅能听懂狼语,而且还能用一种心术法与它交流对话,于是,它像一条狗似地跟定了书生。

  书生给它疗好了伤,教了它一套搏差斗的技击,半年后,它带着书生回到了狼群。

  它用从书生那儿学来的技击,报了花毛狼一箭之仇,将花毛狼赶出了狼群。

  它成了这群狼的狼头,花毛狼则成了一条独狼,花毛狼就是被徐洁玉逮住的那条狼。

  它虽是狼,却也有灵性,知道感恩报德,它不许任何狼伤害书生,并让狼群都尊重他。

  初时,狼群都不服,时有攻击书生和其它的背叛行为发生,它对此都以暴力*,对背叛的狼皆处以极刑。

  久而久之,狼群与书生逐渐建立起了感情,书生又替狼群找来了一位狈军师爷,把整个狼群,练得就像是一支精悍的军队。

  它们南征北战,从长白山打到大漠,消灭、并吞了不少狼群,真是打通天下无敌手。

  它们开始真心地敬畏书生,当书生帮它们找到了死亡谷内的这块绿州之后,更是视书生如神明,每一条狼都像忠实于主人的狗一样,听他的话。

  一年前,书生独自外出了几个月,回来时丢了一条胳膊和一只眼睛。

  整个狼群都愤怒,死亡谷坟地里,狼嗥声彻夜不停。

  三个月内,凡路过此地的车马人畜,一概尸身全无。

  狼毕竟是狼,而且是一种极其凶残、冷酷的野兽。

  书生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抑制住狼群因求报复而激发的嗜血的*,使狼群平静下来。

  接着,便是这场远征抢劫浩儿的行动。

  它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它猜得到,这也许就是人类的报复行为。

  它无条件地服从恩人的命令,但在狼群里它却是主宰着一切。

  它是狼头,所有的狼都得听它的指挥。

  既然是狼,就得遵守狼群的规定,狼头是群狼通过搏斗的方式选出来,从来没有世袭和永远不变的狼头。

  任何狼认为自己已有够强的实力,都可以向狼头提出挑战。

  对于这种王位的挑战,狼头不可以拒绝,更不可以权相压,下令群狼攻击挑战者,若是那样,引起的将是一场毁灭狼群的混战。

  这种挑战的结果,不是你死我活,便是强者为王,败者为寇。

  疙瘩狼再次发出嚎叫,狼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

  狼头无法拒绝疙瘩狼的挑战,它缓缓站起身来。

  它并不是害怕疙瘩狼,而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战胜这位挑战者,因为三天前的一场战斗中受了伤,它受的是内伤,伤得不轻,这件事,只有书生,狈和几条大狼知道,疙瘩狼就是几条大狼之一。

  它没想到狡猾的疙瘩狼,会选在这个时候向它挑战。

  疙瘩狼阴森森的狼眼盯着狼头。

  狼头伤情如何?

  它还能象往常那样勇猛吗?

  疙瘩狼确实很狡猾。

  它用计战胜黄毛狼之后,根本没有必要咬死黄毛狼,它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试探狼头的伤势。

  如果狼头并没有出面干涉,这说明狼头的伤一定不轻。

  所以,它选中时机,向狼头发出了挑战,这是它夺取狼头王位的最好的,可遇不可求的机会。

  它决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于是,它再次发出挑衅的嚎叫。

  狼头身躯动了动,但没出回声。

  疙瘩狼阴侧恻地笑了,利牙在月光下闪着冷光。

  蓦地,狼头仰面嗥月:“呜哇——”

  声音沉浑、凝重,震撼沙丘,丘鸣谷应,回声悠悠。

  疙瘩狼禁不住打了个冷颤,身子往回一缩。

  狼头的伤已经痊愈?

  它的威风顿时失去了一半,头也聋拉下来,它想后退,但已经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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