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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剑傲江湖-第1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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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那神态与语气似在下命令。

  四名汉子居然应诺一声,忙打开小栅门,钻入场内,忙着给灰毛和白雪犬上药裹伤。

  四名汉子替灰毛狼和白雪大裹好伤后,不敢抱走,仍将它们放到徐天良脚旁。

  这时,荀大狗与赖得发才同声发问:“你是谁?”

  徐天良尚未答话,场外响起了白素娟清朗的声音:“天下第一帮狼帮帮主狼崽徐天良!”

第二十一章 沙滩密约
螺田镇。

  天狗酒楼。

  楼是新修建的,虽只有两层,但面积很大,外面飞檐翘角,气热雄伟,里面装饰精雅,富丽堂皇。

  这里即是接管卖酒的酒楼。也是天狗帮的总坛所在地。

  二楼,楼厅。  十余八张仙桌旁,全都坐满了人。

  搂栏四角,黄底缀有黑色狼头的狼帮旗帜,在风中呼呼飘扬。

  上首桌首桌席狼皮背椅中,端坐着徐天良,椅旁趴伏着那条名叫天狼的灰毛狼。

  徐天良右侧坐着狼帮军师白素娟。余下依次是随同他去钱塘的无旗门门主刘无念、老字会龙老二胡少忌老人。

  左边桌旁坐着天狗帮帮主苟大多及其天下,荀大狗是酒楼的主人,这盛宴是他早已为迎接徐天良而准备的。

  右边四张桌旁着天狼帮赖得发和那位喇嘛,及其猎户手下。

  其余全是螺田镇有头有脸的人物,也是天狗帮的人。

  徐天良阴沉着脸,似有些不高兴,对楼厅的人流露出一种轻蔑与冷傲。

  白素娟在身边投去几个眼色。他都装着不知。

  不知是因为前程艰难,还是潜在心底的对廖小瑶的负罪感,他的心绪很冷沉。

  他的心思不在这酒楼。也不在创建狼帮上,他在想:“如果能带上天狼躲进一片见不到人的深山密林里,该有多好。

  白不娟眸子里闪着困惑的光。

  狼崽不会有这么呆傻,他究竟是谁?

  此时,荀大狗以酒楼主人的身份,向徐天良敬酒:“不知帮主亲临,刚才斗狗场上有多得罪,还望帮主见谅。”

  徐天良沉着脸,没说话

  白素娟摆摆手:“不知者不为罪,免了。”

  “谢帮主。”苟大狗与手下齐声答着,兴杯一饮而尽。

  徐天良仍没吭声,那份冷傲的态度令人心悸。

  他在想:当是钱小晴一路去沧州,那么惬意!

  论他的性格,他根本不适宜当什么帮主,掌门,他只适宜做一个豪放的游客,一个普通的人。

  赖得发举杯站起身道:“天狼即已经归服帮主,天狼帮自就是帮主的人,在下赖得发及天狼帮四十八名手下,参见帮主。”

  喇嘛拱起双手,大声道:“叩见帮主。”说着,单膝跪下。

  赖得发鼓了鼓独眼,手一挥,带着手下一齐下跪。

  白灰毛狼趴伏徐天良足下之后,他与手下对徐天良敬佩得五投地,奉若神明。

  灰毛狼由喇嘛送来,喇嘛都不敢轻易碰它。它凶狠狡诈,几次险些从铁笼中逃走,将有丰富经验的手下咬伤,但它一见到徐天良,便变得如此温柔驯服,此刻不用绳索、铁链栓着,竟乖乖地趴在徐天良身边不动。

  军师没说错。这无号和尚就是狼崽徐天良的化身!

  天狼帮不投靠如此神明帮主,还投靠谁?

  荀大狗见赖得发一帮人下跪,急忙挥起双手,向手下示意跪下,同时大声嚷道:“叩见帮主!”

  那个强迫他加入狼帮的青衣汉说得不错,加入狼帮,小帮变大帮,小人帮变大人物,名扬天下,若不加入狼帮,螺田镇将会镇毁人亡,鸡犬不留。

  看帮主降服天狼与天狗的神威,连白雪犬都吓得如此模样,帮主可真是个能说得到就做得到的人。

  他瞧着徐天良冷冰的面孔,和那条趴伏在他身旁的天狼,心里就直透冷气。

  他唯恐得罪徐天良,于是赶紧下令,补加叩见帮主大礼。

  “哗啦啦!”一阵响动,整个楼厅内的人全都跪下了。

  “叩见帮主!”所有人单手撑地,垂下了头。

  没想到这些小帮会的人行叩见礼,动作居然也如此整齐熟练。

  然而,徐天良仍没有出声,也没有动。

  白素娟霍地站起,高举起双臂,朗声道:“狼帮神威,天下无敌,武林至尊,舍我其谁?”

  楼厅顿时响起震耳的呼喊:“狼帮神威,天下无敌,武林至尊,舍我其谁?”

  论人才,白素娟才是当帮主、掌门的料子!她有十种、百种、千种办法,撩拨与激发起手下的热情与疯狂。楼厅在喊声中震摇。

  人们的情绪变得激动,还未喝酒,脸已红红的,双眼泛着血丝。

  对虚荣的追求,是大多数人的通病。

  “帮主请!”白素娟变了个花样,端过一只酒杯高擎过头,在徐天良旁单膝跪下。

  苟大狗与赖得发及所手下,一齐如泡制,高擎酒杯过头:“帮主请。”

  这场面,这架势,把楼厅的气氛推到了顶峰。

  同时,白素娟的这一声“帮主请”也把徐天良推到了县崖边上。

  徐天良再不能出声;无所表示了

  他仍然沉着脸,但却缓缓地站起,手伸向了酒桌。

  他没拿酒杯,却抓起一只酒坛。

  手掌一扬,掌沿还未触到坛子,坛盖“嗤”地飞出,在厅空是划个圆弧,“冬”地钉在厅柱上。

  楼厅一阵摇曳。

  楼栏发出吱吱的响声。

  酒桌上的杯碗奏出了叮叮当当的乐曲。

  众人的脸色变了,更红或是泛白,但都是因为激动。

  徐天良平托着酒坛,将此凑近坛口,尚离三寸距离,猛提一口真气。

  一股酒柱从坛内喷出,射入徐天良口中。

  白素娟眸子瞪得溜圆。

  这无号和尚不会是徐天良。徐天良没有如此精深的内功!

  她感到有些失望。

  她不知道,徐天良在密林里练成少林归内气法和混元金刚气功后,功力增加数倍,已非昔日可比。

  楼厅所有的人目瞪口呆。

  如此内力,江湖上能有几人?

  徐天良一口所,将坛中酒吸尽,手腕一翻,空坛底朝下,高高举起。

  他这几个动作一齐呵成,潇洒,利落,神威。

  荀大狗与赖得发一口将杯中酒饮尽,举着手,伸长着脖子,凸筋叫道:“狼帮神威,天下无敌……”

  呼喊声再次响起,声浪远远超过前一次。

  灰毛狼也立起了身子,歪着伸直了受伤的颈脖。

  徐天良保持着擎坛的姿势不变。

  所有的眼睛都盯着他,充满了信赖与狂热。

  唯有那喇嘛眯起了眼,瞳仁里闪着捉摸不定的冷芒。

  白素娟再次举起双臂:“酒宴后立即进发钱塘!”

  苍穹边际挂着一细变的青色娥眉月。

  淡淡的月光照着一块大青石。

  青石下江水拍打着石沿,发出“波刺”的响声。

  青石上,两团黑影,一大一小、一高一矮。

  高大的身影是徐天良。

  矮小的的黑影是灰毛狼。

  徐天良抱膝坐着,目光凝视着漆黑的江面。

  灰毛狼的依偎在徐天良脚边,仰脖遥望着夜空。

  徐天良的浓眉微微蹙起。

  钱塘太公堂,原作为义胜庄十夫武士的联络点,现在却成了狼帮的总坛。

  狼帮发展的迅猛,实出徐天良所料。

  他到钱塘短短几天之内,已有百多个帮派头目及代表,赶到太公堂归顺加入狼帮,加上捎带书信与口信的,一共有两百多个帮派,大有一呼百应之气势。

  按这种速度下去,十二月五日以五百六十八个小帮派组成的狼帮,参加峨嵋金顶朝圣会,想不会有问题。

  各小帮派不召而至,其中当然有原因。

  昨天,他已见过圣火教白衣圣使杜云魂,杜云魂转达了圣火教合作的意见,并说圣火教已发出圣火令教各地分教堂竭力助创建狼帮,以便使狼帮有力量能去闯峨嵋金顶朝圣会。

  但,他心中仍有疑团。

  他不相信圣火教能有这么大的能力,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让几百小帮投靠狼帮,如果圣教真有此能力,也就无需他狼帮来助一臂之力了。

  还有谁在暗中帮助自己?

  铁血旗钱百灯,阎王娘娘宫孙三娘,逍遥仙宫廖天奎与廖小瑶,谁也没有这份能耐。

  这是他心中的疑结。

  如同他身旁的灰毛狼,不知来自何处一样。

  他已与灰毛狼“交谈”过了。

  他知道它的名字叫“天星”与大漠的狼一样受过严格的训练,但他无法知道它来自哪里,它的主人是谁。

  他懂狼浯,但狼毕竟是畜生,无法像人一样向他讲叙它的身世与经历。

  他有一种奇特的感觉。这条灰毛狼非同寻常,它在螺田镇斗狗场上的出现与到他的身旁,决非是偶然的事。

  其中必有蹊跷!

  什么蹊跷?他猜测不到,也无从猜测。

  江风。

  浪花。

  除此之外,四周是一片静寂。

  身后响起了脚步声,很轻,轻得根本无法听到。

  然而,他听到了。

  江风与浪花声中融化着人的脚步声。

  灰毛狼也听到了,两耳支愣愣地竖起,瞳仁里闪着绿芒。

  但他仍然抱膝坐着没动。

  他知道是谁来了,小艳女白素娟。

  白素娟在他身后两步远的地方站定。

  他没动,也没回头。

  一个江浪击在青石上,水花溅起老高,在空中打着旋儿。

  白素娟冷声问:“你究竟是谁?”

  徐天良沉声道:“我就是我。”

  “你从哪儿来?”

  “从来的地方来?”

  “到哪里去?”

  “到要到的地方去。”

  “空来空去?”

  “可以这么说。”

  她沉默了。

  他亦不再吭声。

  她是随口地问。

  他是以昔时初出山时,在古刹雪地与钱小晴的对话在回答她。

  她眼前闪着徐天良的身影。

  他眼前晃着钱小晴的面孔。

  她想了想,问道:“你去峨嵋金顶朝圣会,真是为了与西门复争夺武林盟主之位?”

  徐天良轻叹了口气:“人生在世,不得已的事总是有的。”

  他仍以钱小晴的对话来回答她。

  可惜她不知昔日在新丰县城西郊古刹雪地,与钱小晴的那段对话,否则,她就能断定他是徐天良无疑了。

  她无话再问,明白再问也是白问。

  她已肯定他不是徐天良,但仍无法摆脱徐天良的影子。

  她缓步走近徐天良。

  灰毛狼蓦地扭侧头,呲咧着嘴,一双眼睛凶狠狠地瞪着她。

  她触到那双狼眼,禁不住顿住步,手按住了腰间的毒囊袋。

  徐天良伸手按住灰毛狼的头,在颈脖摸抚了几下。

  灰毛狼顺从地低下头,又依偎在徐天良的脚边。

  白素娟走近前,在徐天良身旁站定,亮亮的眸子盯着他道:“你与狼很有感情?”

  “是的。”徐天良毫不隐瞒地道,“我从小生长在深山老林中,茅屋旁就是狼群窝。”

  “唉,”白素娟叹口气道:“你在螺田镇斗狗场上的那声嗥叫,使我又差一点以为你是……”

  徐天良冷沉地打断她的话:“是那位狼崽徐天良?”

  “不错。”白素娟感叹地道,“有许多方,你实在太像他了。”

  徐天良抿抿嘴道:“他究竟是你什么朋友,你这么关心、惦念他?”

  白素娟眸光一亮,脸上泛着异彩:“他是我丈夫。”

  徐天良心格登一跳,差一点叫嚷出声。

  这小丫头也真是胆大妄为,居然敢说自己她丈夫!

  他扁扁嘴,沉静地道:“贫僧听说徐天良是逍遥宫主廖小瑶的丈夫,而且廖小瑶已……”

  说到此,他声音突然有些颤抖,那种一直萦绕在他心中的负罪感,使他感到心像刀割似的发痛。

  白素娟已沉浸在自己的感情中并未留意徐天良良失态的表情,挥挥手,截住他的话道:“你说的没错,徐天良确是廖小瑶的丈夫,而且廖小瑶已有身孕了。”

  徐天良抢口道:“那你为什么说,徐天良是你的丈夫?”

  白素娟坦率地道:“因为我喜欢他。”

  徐天良目光转向天容,淡淡地道:“你喜欢他,就能说他是你的丈夫?”

  “当然。”

  “他会娶你吗?”

  “会,一定会。”

  “你这么有把握?”

  她脸转向江面,眸子像星光一样迷人:“小瑶姐已经说过了,如果徐天良没死,她就要他娶我。”

  徐天良眯起眼:“他会答应?”

  “哼!”她冷哼一声,“他不答应不行,他与我还有一言之诺,如他守诺,我就死给他看。”

  她神色冷峻,语气严肃,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之态。

  他的心被深深地刺痛了,在淌着血。

  他已玷污了同父异母的妹妹廖小瑶,现在这位同母异父的小艳女,还企图用死来威逼他娶她!

  白素娟凝视着江面,梦呓地道:“待朝圣会击败了西门复后,恢复了阎王宫,我和小瑶姐便与他一起离开江湖,去找一安静的小村庄……”

  徐天良苦兮兮地一笑,冷沉地道:“你的想法很好,可惜这是永远也无法实现的幻想。”

  她身子抖颤了一下,目光转注到他的脸上:“为什么?”

  徐天良凝着她,冷声道:“因为徐天良已经死了。”

  “不!”她爆出一声厉喝:“他没有死,他决不会死!”

  徐天良声音冷如冰锥:“没有人能从雁荡山金陵宝穴洞中活着出来。”

  她瞪着眼,弯下腰逼视着他道:“如果他死了,那个冒你的名号与徐大川交过手的年轻和尚,又会是谁?”

  徐天良顿时哑然。

  他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的这个问题。

  她抬起头,目光灼炽,嘴唇微颤:“狼崽,我一定……有法子叫你露……面!”

  徐天良缓缓地站起身,看了一下天空缓声道:“我该走了。”她蓦地伸手拦住他:“去哪里?”

  徐天良道:“去赴个约会。”

  她翘翘嘴,眼中滚动着一颗泪珠:“你是不想我提到他?”

  徐天良明知故问:“谁?”

  “狼崽徐天良。”她一字一吐。

  “不是。是约会的时辰到了。”

  他没说谎,黄昏时候有人暗送张字条,约他子时在江畔西沙滩见面。

  她闪动着泪花问:“与谁约会?”

  他摇摇头:“不知道。”

  字条没有署名,所以他不知道约会者是谁。

  她抿抿嘴,抬手用手背抹去眼中的泪珠:“我与你一起去。”

  他顿了一下:“不行。”

  她瞪圆了眼:“我是狼帮的军师,你难道不相信我?”

  他迟疑了片刻,咬咬嘴唇道:“好吧,咱们一起去。”

  他不愿再让这位小妹妹伤心。

  白素娟抿嘴笑了,接着又是一声冷哼。

  这个无号和尚貌似凶恶,对她这位军师却是处处迁让,莫非他看上自己了?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

  徐天良迈步向前。

  白素娟和灰毛狼紧随其后。

  月亮从云层中探出头。

  清如水的月光,将沙石中的云母片照得闪闪发亮。

  一浪盖一浪的江水,一进一退,吞吐着沙石,耍玩着西沙滩。

  沙滩上站着一人。

  此人身着僧袍,穿双草鞋,头戴一顶竹笠,卓然屹立在潮湿的水滩中。

  徐天良与白素娟,还有灰毛狼,在沙石滩上站住。

  徐天良凝视着那人身影,睑上布满了阴云。

  “喂!你是谁?”白素娟高声发问。

  那人没回答白素娟的话,却问徐天良道:“你怎么带人来 了?”

  徐天良沉静地道;“他是本帮军师,对她而言贫僧没有什么秘密。”

  那人沉吟片刻:“那好。”

  言毕,缓缓摘下了竹笠。

  白素娟眸光一闪,惊呼出口:“姚天霸!”

  徐天良却无动于衷,冷漠而稍带迟钝的眼光盯着姚天霸。

  姚天霸垂下手中竹笠:“白姑娘,你最好还是认为老夫是六不和尚好。”

  “六不和尚!”白素娟咬牙道:“你还有胆量在这里面露面?”

  姚天霸冷声道:“若是没有胆,老夫就不会到这里来于。”

  “哼!”白素娟眸子里闪着火焰:“雁荡山金陵宝穴洞四百多余人命,这笔帐怎么算?”

  徐天良瞳仁深处掠过一抹绿烧焰。灰毛狼靠在他脚旁伸直了脖子。

  姚天霸镇定地道:“那桩事,老夫是弦上之箭,不能不发,而死者却是咎由自取。”

  白素娟咬咬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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