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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剑傲江湖-第1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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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同仁心一凛,哆嗦了一下道:“姚大人,天色已经不早了。”

  姚天霸冷冷地道:“我有话要与闽王爷说,请雷大人后退。”

  雷同仁咬咬嘴唇,转身走到堤岸上。

  渡口坪上,只剩下姚天霸与闽少南两人。

  姚天霸走到闽少南身旁,凝视着他道:“我知道你一定很恨我,但我不能不这么做,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这是皇上的主意,谁也救不了你。”

  闽少南扁了扁嘴,像要说么,可惜嗓子发不出声来。

  姚天霸继续道:“弄哑你的嗓子,这也是皇上的主意,连哑药也是皇上从皇宫中派人送来的,皇上之所以要这么做,只是要利用你铲除朝中两宫太后八亲王的异党势力,你只不过是个无所谓的牺牲品而已。”

  闽少南眸子中闪出了光亮。

  姚天霸沉声地道:“现在你该明白了?”

  闽少南默然片刻,点点头。

  姚天霸沉吟着道: “我说这番话的原因,是想告诉你事情真相,让你死而瞑目。”

  闽少南猛然地摇摇头,睁圆了眸子。

  姚天霸冷芒闪烁道:“你还不甘心?”

  闽少南点点头。

  姚天霸冷声地道:“你以为你死得太冤?”

  闽少南点点头。

  “哼!”姚天霸冷哼道:“其实你完全是自作自受,你若不贪慕朝权,怎会答应执行皇上的计划?你若真正隐退,不理朝事,管江湖纠纷,谁又能奈何你?”

  姚天霸俯下身道:“你贪心太重,权欲太重,杀心太重,当死有余辜。你埋下火药,在雁荡山一下杀了四百多人,你是否有余辜。”

  闽少南瞪圆的眼直丁着他,目光在光烁,喉咙里发出无声息话:“臭和尚!你呢?这四百多条人命,不也是你害死的么?你为什么不死?”

  他料定这无声问话,姚天霸一定会听不懂,于是拼命地瞪着眼瞧着姚天霸,以泄心中的忿忿不平之气。

  没想到,姚天霸居然听懂了他的话,把嘴伸到他耳旁道:“闽王爷,你不用服气,因果循环,谁也逃脱不了报应,老夫的下场不会比你好。”

  闽少南闻言先是一怔,随即抿嘴笑了。

  姚天霸站起身,扭头转向堤岸道:“请金总兵过来。”

  金培坚应诺一声,急忙走了过去。

  姚天霸肃容道:“金总兵,听说你曾是闽王爷的朋友?”

  金培坚身子打了个哆嗦,忙道:“钦差大人误会了!卑职怎么是这种叛党逆贼的朋友?”

  闽少南上牙咬住了下唇,两目射出愤怒之光。

  姚天霸冷沉地道:“本官听人说,闽王爷当年曾救过你性命,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金培坚感到一股寒意掠过背脊,皮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身子也仿佛缩小了:“卑职当年……”

  他支吾着,不知该是承认,还是不承认好。

  姚天霸冷声道:“本官只须你答复是或者不是,就行了。”

  金培坚无奈地道:“是的,不过,此贼大逆不道,企图试着谋反,卑职决不会同情他,就算他是卑职的亲爹,卑职也定会大义灭亲,将他绳之以法……”

  闽少南牙齿咬破了嘴唇,胸中燃烧熊熊怒火。

  不杀此忘恩负义的狗贼,死不瞑目!

  姚天霸沉声打断他的话,道:“本官还听到谣传,阎王爷躲在你兵营里时,曾送给了你一箱宝物。”

  “什么,一箱宝物?”金培坚惊悸地问道,脸色变得灰白,全身的神经一下子绷直了。

  钦差大人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姚天霸冷沉地道:“闽王爷就在此,是否要本宫取来文房四宝,教他与你对证?”

  金培坚眉毛一挑,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禀钦差大人,是有这么回事,闽少南叛贼躲逃到卑职兵营时,确送了一箱珍珠、玉器想贿赂我,卑职为了稳住他,确保拿下他归案,所以就假意收下了这箱宝物,以免他起疑心。”

  姚天霸点头道:“原来是这样。”

  金培坚又道:“钦差大人若是不信,可随卑职去兵营,那箱金子卑职已贴上封条,准备交大人处置呢。”

  渡口的气氛与柳林路口一样,显得有些紧张。

  堤岸上与官船上的锦衣卫和兵丁,都接任了兵刃,随时准备动手。

  金培坚的话,显然不能自圆其说,如果他真心想上那宝箱,为何不与闽少南一起押来?

  姚天霸与金培坚的对话,是有意大声说出来。所以渡口取所宝的消息都能听得清楚。

  闽位汝聂、聂民鉴鉴丢一个个眼色。也暗自作好了应变的准备他唯恐姚天霸在向金培坚下手的同时,向他下手。

  姚天霸向金培坚挥挥手:“你可以走了。”

  金培坚躬躬身:“谢钦差大人?”

  他转身就走。

  但,就在他转身的刹那间,姚天霸伸出了手。

  金培坚腰间的佩剑从鞍中滑出,落到了姚天霸于中,金培坚心知不妙,并来回身,陡地鼓足往前狂奔。

  他明白只有逃到柳林路口,与自己的亲兵会合,才能有活命的希望。

  堤岸上的锦衣卫和兵丁都按刀凝身未动:没有钦差大人的命令,谁也不敢妄自出手,谁知道钦差大人是什三意思?

  金培坚已奔到了堤岸旁,姚天霸才托地旋身跃起;一阵旋风。

  一缕轻烟。

  一道寒芒。

  一住冲天喷溅的鲜血。

  姚天霸已回身站在了闽少南身前,右手低垂着金培坚的宝剑,左手高擎着金培坚的人头。

  金培坚无头的尸身还在奔跑,直跳上堤岸,才“扑通”倒下,正倒在雷同仁脚下。

  雷同仁吓白了脸,头额中渗出了汗珠。

  他既为金培坚的无头尸体害怕,也为姚天霸的惊人武功害怕。

  闽佳汝脸上一片冷霜。

  凭在场人的武功修为,唯有他看清了姚天霸的出手,原来这位钦差大人,就是在金庸三清道观脚下,用死马来试自己毒莲花指功的疯疯六不和尚!

  他不觉咬紧了牙,心中透过一丝寒意。

  六不和尚当时一顶竹笼,便轻易地战胜了自己的毒莲花指,今日他若要对付自己,可是凶多吉少!

  他感了恐惧与不安。

  然而,他不知道,凭他现在的身手,六不和尚已无法抵御他的毒莲花指功了。

  姚天霸朗声道:“金培坚身为总兵,居然接受贿赂,隐藏钦犯,罪不容诛。”

  全场一片寂然。

  没人吭声,几位官吏的脸比天空惨白的颜色,还要惨白几分。

  在场的官吏,包括雷同仁在内,谁没受过魏公府的“恩惠”?谁能与闽少南没有任何关系?

  姚天霸扭转头,对闽少南压低声道:“现在出卖你的朋友,已被老夫杀了,你总该满意了?”

  闽少南目芒闪了闪,眼皮轻轻一眨。

  姚天霸明白,那是“谢谢”的意思,但那目芒闪了一下之后,即又转向了堤岸上的闽佳汝。

  闵佳汝杀死了闽少南的儿子关培南,又置他于这个地步,他不见闽佳汝死,仍然有些死不甘心。

  姚天霸明白他的意思,目光也投向了闽佳汝。

  他不是不想杀闽佳汝,而是无法杀他。凭他的功夫,现在要杀闽佳汝已不容易,而闽佳汝身旁还有个凶悍的聂民鉴,若把事情搞砸了,闽少南送不到京都,一切就完了。

  更何况他与易天凡有约,一定得让闽佳汝平安回去,所以他无法杀他,但是,阎佳汝这小子,也实在太心狠手辣了!他眼中不觉射出两道冷厉的棱芒。

  “当!”闽佳汝触到他的目光,按捺不住,拔出剑,骈起了二指。

  聂民鉴也抄双短斧在手。

  锦衣卫和兵丁见状,立即拔出兵器,呈半圆形将闽佳汝和聂民鉴围住。

  他们认定钦差大人一定会向闵佳汝下手,处置了闽少南,怎会放过他的儿子闽佳汝?

  然而,姚天霸却沉声道:“闽公子,你不用紧张,老夫说过放过你,自会信守诺言。你大义灭亲,缉拿闽少南归案,且你又非闽少南的亲生之子,此情老夫自会禀告皇上,替你开罪。”

  闽佳汝感到意外,微微一怔,即道:“谢姚大人。”

  他话虽这么说,剑却仍执在手中,险恶的官场与江湖,已使他不相信任何人。

  姚天霸摆摆手:“你俩走吧,请转告教主,老夫官事了结之后,自会来找他一了心愿。”

  闽佳汝与聂民鉴仗剑而退。

  锦衣卫和兵丁听钦差大人这么说,只得分退两旁,让出一条道来。

  闽佳汝和聂民鉴定了。

  此刻,天已放亮。

  曙光照在闽少南苍白的脸上,一双睁圆的眸子很不服气地盯着姚天霸。

  姚天霸忽然目光一闪,低下头,轻声道:“善恶有报,时辰未到,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徐天良没有死。”

  闽少南眸光一闪,随即仰面向天。

  他心安理得了,他一直有种意识,只要徐天良不死,便是闽佳汝的克星!

  “来人!”姚天霸一声沉喝,将手中人头扔给站在堤岸上的一个手执长枪的号兵。

  数名锦衣卫应声上前。

  姚天霸道:“摘去闽王爷木枷、铁镣。”

  锦衣卫犹豫了一下,即动手扶起闽少南,摘去他身上的刑具。

  雷同仁和锦衣卫头领走过来。

  姚天霸对锦衣卫头领道:“一路上小心侍候阎王爷,他现在要什么就给什么,若有怠慢,虐待,决不轻饶。”

  “是。”姚天霸复拱手对雷同仁道:“有劳雷大人辛苦上京城一趟。”

  雷同仁扁扁嘴,没说话,双手供了拱,即踏步向船上走去。

  他心中暗想:你敢仍称钦犯为王爷。并私摘刑具,私放钦犯闽佳汝,见到皇上,看老夫不好好参你一本!到时候,看你还能这般神气?

  船上走下一队锦衣卫,架起闽少南,态度果是十分恭维。

  闽少南吃力地合起手,向姚天霸施了一礼。

  他明白自己此去京城是必死无疑皇上肯定见不到,也许连公堂审讯也不会有,等信他的只有穿着红袍披挂、执着鬼头刀的刽子手,他将不会有任何申辨的机会。

  但,他已再没有怨言。姚天霸这个最后的安排已使他很满意了。

  他扁扁嘴,咕噜着向姚天霸说了一句无声的话:“六不和尚,老夫先行一步,在地狱十八牢在等你。”

  锦衣卫簇拥着他上了船。

  五天后,他到达了京城。事实果然如他预料的那样,秘密进城,秘密在押,未经任何审讯,仅是个画押,第三天清早就和八亲王一起问斩了。

  侍闽少南上船后,姚天霸向两旁的兵丁头领和留下的锦衣卫挥了挥手。

  现在他要去收编金培坚的一标兵马了。

  第一步,得降服柳村村口,金培坚的那百余名亲兵。

  第二步,再去陈官屯兵营。

  只要做好了第一步,第二步就是举手之劳了。

  号衣兵将金培坚的人头挑挂在长枪尖上,跨上了坐骑。

  锦衣卫和部分兵丁跃上了马,其余的人列队在马后。

  这些锦衣卫和兵丁都是百里挑一,有丰富经验的老手,没有丝毫的慌乱,一举一动都沉着冷静,有条不紊。

  一名锦衣卫将一匹马牵到姚天霸身边。

  姚天霸跃身上马,一言不发向前猛冲过去。

  此刻,柳村路口响起一声“吾皇万岁,万刀岁”的叫喊声。

  金培坚的百余名亲兵,在未动刀的情况下,已归顺钦差了。

  大队人马向陈官兵营上,他在想另外两件事。

  第一件事,如何能知道沙渺渺送往京城重都,这是他必须做的事,因为皇上点名要亲自审讯这个江湖老神偷,独眼通天怪杰。

  第二件事,徐天良是不是真的没有死?

  接到徐久川送来的消息:汤千秋居然能在布满火药的被炸塌塌了半壁山的洞穴中,活着逃了出来……

  徐天良是否也有逃出的可能。

  汤千秋有这可能,徐天良也就有这种可能。

  汤千秋逃出后,遇到徐大川,所以未能死里逃生。

  徐天良逃出来后,如果没遇到徐大川,也许就死里逃生了。

  这是完全有可能的事。

  他的心很沉,又很空洞。

  不知为什么,他总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徐天良没有死。

  “咴——”坐骑一声嘶叫,坚起了前蹄。

  陈官屯兵营已经到了。

  兵营里兵丁觉察到发生了什么事,营里乱糟槽的一片。

  他的心陡然一阵狂跳。

  徐天良若没死,江湖就会如同这兵营一样乱成一团糟!

第四十三章 到底是谁爹娘
双锁山东麓。

  义胜庄。

  天空阴沉沉的,乌云重叠着,云缝里洒漏着雨珠。

  乞丐打扮的徐天良,来到了庄门前。

  说来也怪,他第一次到义胜庄的前坐地卖剑时,也是这种阴雨冷风天气。

  冷风吹着,雨点打到脸上冰凉刺骨。

  他抬头看看庄门。

  雄伟的庄门巍然耸立,依然像当日一样威风气派,一面黄底缀有黑色流锤的三角旗,在风雨中飘扬。

  庄门前,八名青衣密扣短褂、背恼长剑的精壮汉子,分待两侧。

  一声冷厉的斥喝声在耳旁响起:“滚开!”

  徐天良顿住了脚步,但没有滚开。

  一名庄丁跨步上前,扬起了手:“妈的!找死……”

  话音突然中断,手也凝在空中,庄丁耳中响起了一个音调不高,但又有些刺耳声音:“在下冷子秋求见夏庄主。”

  卖剑客、疤脸杀手、庄主的救命恩人冷子秋!

  庄丁立即垂下手,满脸堆上笑容:“奴才该死,不知是冷壮士驾到,多有得罪,望恕罪。”

  徐天良低着散发遮掩的脸,微微摆手道:“不必如此,快引我去见庄主。”

  庄主忙道:“庄主已等候冷壮士多日了,请随我进庄。”

  徐天良不觉一怔。

  夏世炎已等候自己多日,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

  他一边思索,一边走进了山庄。

  山庄里石坪上,风雨中有人马在操练,给人一种紧张之感。

  庄丁刚引徐天良客厅前,夏世炎已带着四位背插钢的壮汉迎了出来。

  她依然是往日的那身装束,一套紧身艳服,包巾扎头,肩上一袭红色披风,透出一股巾帼英雄的气概。

  “徐……”话音刚出,即改口道:“夏庄主。”

  夏世炎身子一颤,目光定定地看着徐天良的脸。

  这张脸虽被灰尘和污垢治满,但已不见了那可怕的疤痕与烂肉疮,灰尘污垢里透出的是清秀与俊俏。

  难道他就是狼崽?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徐天良看出了她的困惑,于是道:“华山中艳女白素娟已给在下整过容了,夏庄主没有听人说到过?”

  夏世炎目芒一闪:“你没有在雁荡山宝藏穴中丧命?”

  徐天良冷冷地道:“苍天有眼,我狼崽还没有死。”说此话时,他瞳仁深处闪过一抹悸人的绿焰。

  “你真没死?”夏世炎咕噜了一句,即摆摆手道:“请随我来。”

  她示意身后四名插刀壮士留下,转身向后庄走去!

  徐天良没问话,迈步跟在了她身后。

  她不时地回头看他颤动的嘴唇,似有很多话要对她说,但没说出口。

  他发觉她面色黑了许多,人也显得苍老憔悴了不少,而且一副心事重重的,不知是为什么。

  她领他径直定到后庄的义庄前。

  他来过这里,并在这义庄的密室里杀了阴阳刀剑手笑面狼匡正国。

  夏世炎又领自己义庄做什么?

  义庄仍是黑漆大门,门旁石墙上还是那两个黑漆大字:“义庄”,显得冷森恐怖。

  不同的是,门前站着的不是四名身着黑色衣褂的插刀壮汉,而是四名身着艳服插剑女子。

  夏世炎向四名女子做了个手势,跨入了义庄石门。

  徐天良跟身而入。

  门内是个小院,院中尺多深的杂草不见了,换上的是一片花圃园地,数百束花卉,错落有致,分布在青石小道的两旁。

  徐天良暗自纳闷:夏世炎为何有如此心情,装饰这停放死人的棺木的义庄?

  他随着夏世炎穿过小院,进入正中的一座石屋。

  屋内却没有任何变化。

  没窗户,漆黑,四角柱子按照义庄惯例,悬挂着四盏白纸灯笼,每口棺木左角处,点着一盏清油灯。

  灯光昏暗,气氛冷森,一切如旧。

  “夏庄主,为什么领我上这儿来?”徐天良开口发问。

  夏世炎扭头道:“有人想见你。”

  徐天良眉头一蹙:“谁?”

  “你见到他时就知道了。”

  说话间,两已走到石屋左角,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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