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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剑傲江湖-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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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法道长厉声道:“还没有人在沧海蛟龙剑下逃生。”

  徐天良哼哼道:“你那式蛟龙剪尾的剑招,只有七成火候。”

  不法道长脸色再变,变得乌黑:“少罗嗦,你是谁?”

  “狼崽。”

  “大漠死亡谷。”

  天神剑出鞘了。

  不法道长先是一怔,旋即,迸出一阵大笑:“一把锈剑,哈哈哈哈”

  七彩弟子也爆出一阵笑声。

  笑声中,有人出手了。

  出手的人是徐天良,他的剑和人一般冷静。

  他身形未见晃动,已以令人匪夷所思的速度,蓦然逼到了不法道长身前。

  不法道长不禁又是一颤,但这一次不仅是身子,连同整个意志都颤动了。

  下意识的,他快逾闪电地递出了蛟龙剪尾一式。

  徐天良身子陡地一旋,带着一团雪花,犹如腾浪的蛟龙,冲雷直起。

  骤然间,耀眼的剑芒,带着逼人的浪涛般的剑气,从坪空划过。

  同时,一串令人毛发悚然的惨号,裂空而起。

  刺目的血花散开一片血雨。

  七柄剑坠落在地,七彩弟子怦然栽倒。

  不法道长颈脖喷着鲜血,手撑着长剑,居在没有倒地,他竭力扭转脸,面向着徐天良。

  徐天良仍然在距他五步远的地方站着,但却换了位置,在他左侧。

  他仍是那么冷漠、沉静的凝立着,那只破旧的织锦袋提在手中。

  除了身子换个位置外,他仿佛手中的织锦袋都不曾动过。

  简直不可思议。

  坪中一片寂静,一片逼人的窒息。

  徐天良淡淡地道:“这才是真正的蛟龙剪尾。”

  “佩……”不法道长咕哝着,终吐不出一个“服”字。

  他知道就要死了,拼命想挤出一个笑容,让自己死得漂亮一点,但就在他绽开嘴的刹那,他的意识已从脑海里飞走,神经已无法再控制他面部的表情。

  他一头栽倒在雪地里,乌乎哀哉了。

  他歪裂着嘴,死得象追悔什么似的,甚是痛苦。

  他确实是在追悔,不该接下闽大公子的这趟买卖,一万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但没想到会赔了老本。

  徐天良歪起头,深深地吸了口气。

  空气中飘着浓浓的血腥味。

  没人会喜欢这种气息,这气息中包含着太多的冷酷与残暴,凶狠与死亡。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人?

  然而,他却感到一种刺激,还有一种暴庚的冲动。

  他眼前晃动着狼群扑食猎物的情景。

  他眼睛渐渐变绿,闪烁出冷厉的绿光。

  他默立片刻,从织锦袋中摸出小铁盒,手指在盒底按了按,打开盒盖,取出个小药瓶来。

  他踏步走到七彩弟子身前,持开瓶盖,洒一小撮药粉在尸体上。

  泛出一股淡色的轻烟,尸体痉挛了一下,开始萎缩。

  须臾,一具七彩弟子的尸体,奇迹般的消失了,雪地上只留下一滩淡淡的黄水。

  他冷漠着脸,将药洒到第二具七彩弟子尸体上。

  第二具尸体消失了。

  第三具、第四具……

  “徐公子!”响起了钱小晴的叫声。

  他顿住手,但没有回头,眼中一道棱芒闪过。

  钱小晴惊愕在脊坡上。

  林坪中的刺目的血,浑浊的血水,正在融化的残缺不全、肉肤模糊的尸体。

  一幅惨厉的地狱图!

  她楞呆了。

  她听到惨号声后,许久不见徐天良回来,放心不下,于是不顾一切地跑来。

  她万没想到,跃入眼帘的竟是如此残酷得令人不忍目睹的场面。

  他继续将药粉洒向第五具尸体。

  “徐天良!”钱小晴厉声斥喝着,从脊坡上飞掠入林坪。

  “你来干什么?”徐天良平静地道。

  “你……”她伸手去夺他手中的药瓶。

  他轻轻地一闪,将药瓶藏到身后:“这是西域天尊喇嘛的天蛊粉,碰不得的。”

  她微昂起布满怒容的娇靥,翦水般的双瞳怒视着他道:“你为什么将他们都杀了?”

  “因为他们该死。”

  “他们每一个人都该死?”

  “我想是的。”

  “想?你仅仅是凭想而作出决定?”

  “不错。”他声音是那么的冷,冷得足以使人冰冻。

  她打了个冷噤:“你杀了他们,为何还要将他们尸体融化?”

  他冷静得令人害怕:“这就叫消尸灭迹。我不愿让人知道,他们是我杀的。”

  她眸光一亮:“高风球和四个伙计,你也是杀了他们之后,将他们尸体融化了?”

  他点头道:“是的,用的就是这种噬尸天蛊粉。”

  她秀眉一扬,忿声道:“徐天良,我算是有眼无珠看错人了,没想到你竟然这样残酷得毫无人性,你这种杀人手法,不觉得太残酷了吗?”

  “这不关你的事。”他冷冰得像一个有人味,有感情人所说的话?

  她瞪圆了眼,全身泛起一阵剧烈的颤抖。

  骄横任性的她,真想用袖中剑,一剑将他刺穿,又想将他破口痛骂一顿。

  但,她没有出剑,手沉重得举不起来,她也没有骂他,喉咙中似乎塞着一团棉纱,使她吐不出半点声音。

  他冷声道:“你不习惯看这种场面,你就赶快离开这里。”

  她目光缓缓扫过四周,最后落在不法道长尸体上。

  “若我没猜错,他们该是闽大公子派来的人。”她缓声道。

  “不错。”他点点头,“他们已经承认了。”

  “既然他们是闽大公子派来的人,你杀了他们就没有消尸灭迹的必要了。无论怎么掩饰,闽大公子都会知道,这些人是你杀的。”她替他剖析情况。

  他目光陡然一亮。

  自己怎么这么傻,连这点简单的道理都想不到?

  她说的极有理由。

  他将小药瓶盖好,装入铁盒,收进织锦袋中。

  他扭身就走。

  “哎!这些尸体怎么办?”她唤住他。

  他扭回头:“还怎么办?由他们去吧。”

  “你!”

  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个不通人性的坏小子!

  她的脸气得扭变了形。

  她咬咬牙,弯下腰,用袖中剑刨开了雪土。

  她虽然顽皮任性,甚至有些蛮不讲理,但似爹爹一样,有一副豪侠心肠。乾坤手铁扇魔王钱振宇,杀人也算无数,但无论被杀的人是谁,他都会将对手埋葬,不让其尸落入野狗之口。

  林坪的土很松,不到一个时辰,她已挖好了一个大坑,将不法道长和两具未融化的七彩弟子尸体,埋进了坑里。

  她拍拍身上的泥土,站起身来,走向山脊口的山道。

  她面色凝重,表情十分镇定,脚步不重不轻,不急不缓。

  实际上她芳心却是扑扑乱跳、窜到了嗓子口。

  她违约进山脊林坪,他已对她没有任何承诺的义务了。

  他还会护她去沧州吗?

  他还会在山道上等自己吗?

  他也许已经走了。

  对于一个冷酷凶残的人来说,是不会有什么感情可言的。

  然而,他那一份才华,一份气质,哪一点像是个没有人性的人?

  自己的眼光不会错,决不会错!

  可是……

  她的心乱极了,就像有千百条虫子在啃咬一样难受。

  转出山脊口。

  山道就是眼前。

  她低着头,闭上了眼。

  她不敢抬头,不敢睁眼,唯恐他不在山道上。

  她明白,如果他没在山道上,她就永远地失去了他。

  她顿住了脚步,缓缓地抬起头,缓缓地睁开眼。

  山道上端坐着一个,伸长着脖子,仰望着天空。

  那姿势,那神态,就像一只蹲身望着天空的狼。

  徐天良!

  他还没有走。

  没走,说明他对她有感情。

  他站起身来,向她打了个上山的手势。

  她飞也似地像一团旋风,向他扑去。

  她扑到他的身前,脸上就象抹了胭脂似的,泛起一片动人的红晕。

  “你为什么走?”她星光似的眸子盯着他,声音有些儿发颤。

  “我答应过你,把你送到沧州,我不能食言。”他沉静地回答。

  这是他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回答,已在心中默念过好几遍了,然而,这却不是留下来等待她的真正的原因。

  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他自己也弄不清楚,他只觉得有种无形的巨大的力量,在拉扯着自己,不让自己离开。

  他知道,在这山里还有比不法道长更危险的敌人,他虽然不知道他们是谁,也没有见到他们,但他能感觉到他的存在,及他们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

  他决不能让这些敌人伤害她。

  他这个吃狼奶,在狼群中长大的狼崽,一回到人类中便有了感情,他瞧她,那一股在林坪显露的凶残、冷漠的神情,变成了关切与悲悯。

  她眼中闪过一片特异的光芒,心中淌过一股暖流。

  他并非是那种绝无人性的,杀人不眨眼的狂人!

  “天色不早了,咱们赶快上山。”他摆摆手,迈开了步。

  “今夜咱们歇在山顶?”她边走边问。

  他没有回话,身形一闪,已掠出三丈开外。

  山脊口林坪。

  一条人影闪到钱小晴刚掩好的大坑旁。

  来人白衣白裤白长褂,头罩一个白色面罩,背插一柄钢刀,斜挂一只背篓。

  因戴着面罩,看不清来人的脸,说不上年纪,分不清男女。

  只是眼洞里那黑黝黝的眼睛,亮得吓人。

  来人先在坪上扫过一眼,伏下地缩缩鼻子闻了闻,然后拔下钢刀,开始刨坑。

  坑挖得不很深。很快,不法道长和两名弟子的尸体,被刨了出来。

  来人检查过不法道长的尸体后,目光停注在不法道长的左颈脖上。

  一道两寸宽的裂口,是为利剑所伤。伤口深度,恰恰将颈动脉血管割断。

  两个七彩弟子颈脖上,也是同样的创伤。

  来人惊愕得眼珠几乎从眼中滚落出来。

  这怎么可能。

  片刻之后,他不能不承认眼前的事实。

  他迅即取出张纸条,在上面写了什么,然后从背篓里取出一只信鸽,将纸条缚系在信鸽的爪子上。

  他凝视着东方,双手一送。

  信鸽扑翅飞起,直冲云霄。

  “呜哇——”山场里响起了一声嗥。

  他怔了怔,随即弹身一跃,射入脊坡林中不见了。

  山道上。

  远远传来一声狼嗥声。

  徐天良倏然回首。

  山脊处,冲出一只信鸽,盘旋一周后,向东方飞去。

  他脸上肌肉抖动了一下,嘴角泛出一丝冷笑。

  “狼!”钱小晴尖叫着,扑到徐天良的怀中。

  她这一着表现,一半是假装,一半是真的。

  她是个练武人,而且武功很高,听到狼嚎决不会这么惊慌害怕。

  她听猎户说山里有狼群。遇上一两只狼,她自信能对付,若遇到一个上百条狼的狼群,在这积雪覆盖的山顶,只怕是凶多吉少。

  徐天良轻轻拍拍她的肩头,将她推开:“不用怕,有我在。”

  她翘起嘴,盯着他道:“你不怕狼?”

  他没说话,继续往上走。

  她跟上一步,追向他道:“一个狼群,你也不怕?”

  “不怕。”他说着,身形骤然往前一窜,脑后抛来一句话:“我在山顶等你。”

  “哎……”她待追赶,却又止步。

  她知道自己轻功与他差甚远,他要存心甩下她,她怎么也追不上。

  他实在是太令人费解了。

  他武功极高,且能忍辱谦让,却又心狠手辣,冷酷凶残得令人发指。

  他英俊潇洒,一副富贵吉祥相,却又有一双像狼眼一样的眼睛及狼一样敏捷的身手和姿势。

  在这后面究竟隐藏着什么?

  她决心揭开这个谜。

  她走到山顶。

  刹时,她惊傻了眼。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山顶雪地上耸立着一座用树枝搭成的木房。

  木房用碗口粗的树干搭架,细树枝枯叶为板,房柱是盖着棘的木桩。

  他是神,是鬼,还是妖魔?

  或许他是巫师?

  他居然能在短短的一个时辰之内,恁地搭起一间木房!

  “请进来吧。”房内传来了他的声音。

  她推开门,门是虚掩着的,确切地说,门根本就没做门闩。

  一股暖暖的势气,迎面扑来。

  房内烧着一堆火。他就在火旁坐着。

  她走进房,目光勾勾地盯着他:“这都是你干的?”

  “嗯。”他不在意地道:“因时间来不及,没有做桌椅,再说咱们过一夜就走了,也没有这个必要。”

  她走到树枝前。

  枯叶织成的木墙边,伸手轻轻地无抚摸了一下道:“这手艺是谁教你的?”

  木墙虽然简陋,做工也显得有些粗糙,但其结构和设计确实是颇具匠心,十分实用。

  “师傅。”

  她随口问道:“师傅是谁?”

  “师傅……”他话刚出口,声音突然顿住,眼中闪烁出警惕的光芒,瞬间,他恢复平静,十分有礼貌地道:“在家不敢言父母,出门不敢言师,请钱姑娘原谅。”

  此时此刻,他那番大家的风度和一种超凡的气质,使她感到一股极强的异性的磁力。

  她感到一阵颤栗,几乎有些不能把持自己。

  这正是一位二八青春少女,见到自己所喜爱的异性时,所特有的心理和生理上的反应。

  她没有再问,走到火堆旁坐下。

  她打开包袱,取出干粮和酒,这是她准备的过山用的食物。

  虽是干粮,四色卤肉,四样小菜,配备齐全,还有小笼汤包,猪油烧卖,酒也是上等的好酒。

  世上恐怕再也找不出像他们这样阔绰的流浪汉。

  她准备烫酒。

  他突然站起来:“你在此等一会,我去去就来。”

  她倏地伸臂抓住他的手,神色几分慌乱地道:“你要去哪儿?”

  她亮亮的眸子盯着他,小手微微发抖,关切之情已溢于言表。

  他含笑道:“我要请你吃一顿野味,你就等着吧。”

  他抽出手,大步走出房外。

  她随即追了出去,却已不见了他的人影。

  天渐渐暗了下来。

  暮色已经降临。

  山顶还有些光亮、山下早已是昏暗无光,眺目四望,周围灰蒙蒙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

  不知什么时候,又飘起了雪花。

  鹅毛似的雪花,从灰蒙的天空里钻了出来,随着山风飘落凡尘,落在这间刚刚搭起的木屋上,落在钱小晴的身上。

  她还站在房坪中,脚下已盖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雪。

  他到底去哪儿了?

  真是去打野味?

  她想起了山脊林中的一幕,不觉用手捂住了嘴,几乎呕吐出来。

  她不敢相信林中那血淋淋的一幕,竟会是他一手造成的。

  闽大公子绝不会只派出不法道长一路人马,她深知闽佳汝的凶狠,正因为这个原因,她才不愿惹闽大公子。

  难道他又是去制造另一场血腥的杀戮?

  心念至此,芳心陡然一震。

  “呜哇——”一声凄厉的狼嗥,响彻云霄,山顶也在颤栗。

  她脸色慎变,急奔出坪外。

  “呜哇——呜哇——”山里骤然间响起一片悸人的狼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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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夜半烈火
徐天良带回来了野味。

  一只野兔,一只野鸡,还有一块鹿肉。

  她觉得有些奇怪,他为何能逮到这些野味,而且鹿肉只有一块?

  但,她没有问。她沉浸在兴奋之中。

  他没有去杀人,确是去打野味,而且是为她打野味了。

  仅这一点,她就已满足。

  她烧火,烫酒,烤肉,俨然像个主妇似的操劳着。

  他踏步走出房外。

  天已完全黑了。

  天空很暗,没有星星,也没有月光,四周一片漆黑。

  他侧仰起头,瞳孔放大,透出一片绿光。

  黑幕掩盖了一切,宁静只是假象,危险就在木房周围。

  他很清楚地知道这一点。

  他目芒一闪,迅即地窜跳到房坪外的木桩荆棘旁。

  他在荆棘上洒上一层药粉。

  他将早已隐回在荆棘里,竹弓搭上用竹子削成的竹箭。

  并扣上绳栓,而细如琴丝的绳线交叉埋布在荆棘外的雪地里。

  他退回到木房前,仍然静静地站立着,直到房内传来钱小晴的声音:“开饭罗!”

  他阴冷地笑了笑,走进木房。

  木房里的火光,在黑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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