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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药师估摸着黄涟该出来了，只是饭都坐好了，还没有见到人，就把饭菜在炉子上热着，自己进屋去找黄涟了。

　　　　就见穿着白狐裘的黄涟正不断在一堆衣服里翻找着什么，黄涟听到黄药师开门的声音，“爹爹，你见我那件暗花白绸的里衣了吗？”

　　　　“见过。”黄药师的声音没有丝毫波动。

　　　　黄涟也不翻了，扭脸看着黄药师问道，“在哪里？”

　　　　“你用掉了。”黄药师开口道。

　　　　用掉了？白色的丝绸？用掉……

　　　　“我昨晚……”黄涟话没有说完，因为他说不下去了。

　　　　黄药师虽没有点头，可是也没有否认。

　　　　黄涟欲哭无泪，“爹爹，你为什么不给我草纸，就算找不到草纸也不应该用我最喜欢的里衣。”

　　　　黄药师看着黄涟。

　　　　黄涟抽抽鼻子，“你可以用欧阳克的啊，他穿的那么白，家里那么有钱，里衣一定很好。”

　　　　黄药师手摸了摸玉箫，直接转身出去，他怕自己会像当初教训徒弟一样，收拾了自家儿子。

　　　　别人的里衣，也不知穿过没有，怎么能和……那么亲密的接触呢。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黄涟把头发擦了半干，翻出一顶白狐毛的帽子戴上后，才委委屈屈地出去，谁知道还没有进厨房，就闻到一股香味，什么委屈，都消失了。

　　　　“爹爹……”黄涟给黄药师表演了一下什么叫乳燕归巢，脚尖在门口一点，就脚不沾地，直接站在了炉台前面，一盘红烧鲤鱼，红烧肉，甚至还有一盘有点发黄的青菜，简单的鸡蛋汤。

　　　　黄涟一下子忘记了黄药师把他最喜欢的里衣弄没有了的事情，巴巴地看着黄药师。

　　　　“去搬桌子。”黄药师像是没有看到黄涟眼里的渴望一样，两手背在身后，说道。

　　　　“啊？”黄涟呆呆地看了看黄药师又看了看那些菜汤，傻乎乎地应了一声。

　　　　黄药师也没有再说，等了一会，黄涟听到外面有脚步声，扭脸看着门口，就见那个汉子自己搬了一个小木桌，后面他的妻子搬着两个小木板凳。

　　　　黄涟这下明白黄药师的意思了，只是再一次认识到，他和黄药师武功之间的差距了。

　　　　黄涟走到门口，接过那汉子搬得桌子，说道，“我来就好。”

　　　　说着就很轻松的把桌子放到了厨房中间，又去搬板凳。

　　　　黄涟再怎么说也练武了十几年，力气自然是大，把一切都搬好后，黄涟本想拿出点碎银子给这对夫妻，可是一摸兜，他刚刚换的衣服，所以……扭脸看着黄药师说道，“爹爹，给我钱。”

　　　　黄药师看看黄涟，就知道他的打算，拿出一个二两的碎银，递给黄涟，黄涟接过塞进那个汉子的手里，“谢谢你们了。”

　　　　那汉子还想说什么，就被他媳妇给拉走了，“客人慢慢吃，慢慢吃。”

　　　　黄涟关上厨房门，炉子里的柴火刚灭，还带着几分暖气，黄涟把帽子和白狐裘脱掉，可是没有地方放，虽然厨房刚刚收拾了，可是还是有些脏，黄涟想了一下，把白狐裘叠好放到板凳上，“爹爹坐。”

　　　　黄药师看看瞬间华丽起来的板凳，坐了下去，黄涟把帽子放到黄药师腿上，“爹爹暖手。”说完也不等黄药师开口，就去端菜了。

　　　　黄药师看和白乎乎毛绒绒的帽子，沉默，他根本就不怕冷，真正怕冷的更不是他。

　　　　黄涟动作很欢快，又刷了两个碗，盛好米饭，给黄药师和自己面前摆好筷子，然后期待地看着黄药师，“爹爹，吃饭吧。”像是忘记了，那个碍事的帽子还正在黄药师腿上一样。

　　　　“吃饭。”在黄涟期待的眼神下，黄药师终于开口说道。

　　　　黄涟夹了块鱼肚子给黄药师后，自己开始夹红烧肉吃，其实黄涟更喜欢吃鱼，可惜的是，他没有长一根猫舌头，不会吐鱼刺。

　　　　黄药师养了黄涟这么多年，再加上黄涟虽然在吃红烧肉却偷偷看着自己碗里那个他夹鱼肚子，黄药师淡定地把鱼肉一点点吃下去。

　　　　下回做糖醋的吧，傻孩子喜欢吃甜的，多放点糖少放点醋。

　　　　黄涟夹了筷子青菜，现在这种天气，这个年代，在这冬天能有青菜已是不易，虽然不算新鲜，可是想到便秘的痛苦，黄涟还是多吃了几筷子。

　　　　其实鱼最好的地方并不是鱼肚子，可惜爱吃鱼的黄涟并不知道这点，黄药师择了鱼头下面那一小块活肉，沾了些汤汁放到黄涟碗里。

　　　　黄涟此时嘴里才塞了一块肉，正在努力嚼碎，他觉得好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看到碗里的鱼肉，黄涟抬头对着黄药师笑了一下，因为从小的教育，他们在吃饭的时候很少说话，就算吃的再快，那种融入骨子里教养，也不会让他显得粗鲁不堪。

　　　　等把红烧肉咽下去，黄涟夹着鱼肉，放进嘴里，满足的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形，黄药师把另一边的鱼头下面活肉沾好汤汁夹给黄涟。

　　　　黄涟吃的满足，觉得人生更加圆满了。

　　　　一条鱼就在黄药师去刺沾汤夹给黄涟，黄涟动动筷子张口吃下中消失了。

　　　　等看到光秃秃的鱼头和鱼肚子，黄涟的厚脸皮也觉得不好意思了，毕竟当初在桃花岛，黄药师也做过鱼，只是那时候有黄蓉和黄涟两个人吃，黄药师最多给他们一人夹一筷子。

　　　　那鱼除了黄药师夹给他的那一块，黄涟就不会再去动，毕竟他不可能让黄蓉给他去鱼刺，可是没有想到，就算如此，黄药师也知道自己爱吃鱼。

　　　　抿了抿唇，黄涟夹了一筷子青菜给黄药师，“爹爹，饭要凉了，快点吃。”

　　　　黄药师没有说话，只是把黄涟给他夹的青菜给吃掉。

　　　　黄涟看黄药师吃了，很开心，继续给黄药师夹青菜偶尔夹一筷子肉，其实他并不知道黄药师喜欢吃什么，像黄药师这种人，也不会轻易让人发现自己的爱好。

　　　　吃了半碗汤一条鱼两碗米，黄涟才放下筷子，伸手揉了揉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打了个饱嗝。

　　　　“我不喜欢青菜。”黄药师把帽子还给黄涟后，才开口说道。

　　　　“啊？”黄涟傻傻地看着黄药师。

　　　　“冬天的青菜很难吃。”黄药师站起身，拿起一直被他坐着的白狐裘，递给黄涟。

　　　　黄涟呆呆地戴上帽子，起身后穿上白狐裘。

　　　　黄药师把一块碎银放到桌子上后，走到门口推开厨房门，说道，“走。”

　　　　黄涟呆呆地跟着黄药师，走到快门口，才啊了一声，伸手拉着黄药师的手，一脸郑重地保证道，“爹爹，我下次不给你夹青菜。”

　　　　黄药师看了黄涟一眼，“我不想和你一样。”然后就拉着黄涟的手，往马车方向走去。

　　　　车夫刚吃了些干粮，像是悟通了什么一样，见他们两个来，就跳下车，站在马旁边，也不说话。

　　　　“你驾车跟在我们身后。”黄药师暂时没有坐车的打算，说完，就继续拉着黄涟走路。

　　　　自家儿子记吃不记疼，胃本来就没有好全，又吃了那么多东西，需要溜溜圈，消消食。

　　　　黄涟还在想黄药师那句话什么意思，和他一样，他怎么了？

　　　　想了半天，想不通，也就不想了，看看身后的马车，再看看走路的黄药师，“爹爹，怎么不坐车？”

　　　　黄药师见黄涟不发呆了，就松开手，没有回答黄涟的问道。

　　　　黄涟也不再问，反而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一样，说道，“爹爹，我听江湖人说，你是天下五绝之一啊。”

　　　　黄药师瞥了黄涟一眼，明知故问。

　　　　“爹爹，那我还听说，西毒欧阳锋喜欢穿很怪异的衣服，是不是？”黄涟厚脸皮可不是一眼就能穿透的。

　　　　“那是西域的。”黄药师给自己儿子普及常识。

　　　　“我知道，那南帝常穿僧服？”黄涟继续问道。

　　　　黄药师点头。

　　　　“北丐喜欢穿破衣服？”黄涟依旧在问。

　　　　黄药师这次没有点头，而是站着看着自家儿子，等着儿子下面要说的。

　　　　“王重阳穿道服？”黄涟仰着脑袋，执着地问道。

　　　　“爹爹你看，因为西毒是西域的所以穿西域服，南帝出家穿僧服，北丐是丐帮帮主穿乞丐服，中神通创了全真教，所以穿道服，别人都是有理由的。”黄涟那双桃花眼一眨一眨，终于说要说到重点了，“你看人家都有理由的，可是爹爹为什么一直要带着面具像个死人脸，穿着一身青色的衣服，不换颜色呢？”

　　　　黄药师的脸被面具遮住看不出表情，只见他手摸了一下玉箫，“我也有理由。”

　　　　黄涟缩了缩脖子，问道，“爹爹的理由是什么？”

　　　　“我喜欢。”说完，就转身继续走，自家儿子不仅傻还很八卦。

　　　　黄涟嘴角抽搐了下，“真是好理由，我解开了千古的谜团。”当初看神雕的时候，他就一直有疑问，为什么黄药师一定要带着那么丑的面具，为什么一直穿青衣，这次终于知道为什么了，果然没有最强大，只有更强大。

　　　　还真是黄药师式的答案。

　　　　黄涟赶紧追上黄药师，白狐裘一直到脚踝，还因为黄涟的要求加了能竖起来的领子，白狐帽两边也多出两个护耳，黄涟就露出一双眼睛和黑色的鞋面，在后面像是一个白色绒球一样一颠一颠地当黄药师的小尾巴。

　　　　车夫离他们有百米远，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但是却能看出，那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很好。

　　　　眼神黯淡了些，只是他们父子之间的感情越好，自己就越危险，希望自家还能保住一条命就好。

　　　　走了一会，黄药师忽然停下了脚步，看向车夫的方向，车夫知趣地赶马行至他们身边，黄药师上车后，就进了车厢，黄涟现在穿的跟个球一样，没有办法爬上车，就用轻功跳到车上。

　　　　跟着进了马车，车夫才继续驾车往前走。

　　　　黄涟一进去，黄药师就递给他一粒药丸和一杯温水，黄涟把药吃下后，才凑到黄药师身边坐下。

　　　　“爹爹，我们是去找姐姐吗？”黄涟翻出点心，打开后，小心翼翼地问道。

　　　　“恩。”黄药师看了点心一眼，“你又饿了？”

　　　　“不是，是给爹爹吃的。”黄涟献媚地把点心捧到黄药师面前。

　　　　“这种东西，也只有你会买。”黄药师根本没有尝的欲、望，又干又碎的。

　　　　口胡，这个点心一堆人买，只是黄药师你眼光太高，关人家无辜的点心什么事。

　第十三章

　　　　第十二章

　　　　那点心黄药师是不会吃的，黄涟肚子还饱着，也吃不下去，就被重新放到了一边。

　　　　“爹爹，你知道姐姐在哪里吗？”黄涟缩了缩脖子，问道。

　　　　“不知道。”黄药师很干脆地回答，“你知道。”

　　　　黄涟撇撇嘴，没有反驳，而是偷偷看了黄药师一眼，问道，“爹爹，你知道姐姐身边那个人吗？”

　　　　黄药师看了黄涟一眼，开始闭眼养神，昨晚黄涟睡觉不老实，弄得他一夜没有睡。

　　　　而且，那个人，那个傻小子。

　　　　竟然比自家小子还傻。

　　　　不过自家小子只是在家人面前傻一点，而那个，一看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傻货。

　　　　而且，自家的是宝，其他家的……要不是看在那个傻小子对自家女儿不错的份上，他怎么会留着那小子的命。

　　　　不过这些事情，还需要再看看。

　　　　要不是这次出来，他怕是就忽略了其实自家儿女都已经到将要说亲的年纪，要为自家儿女留意下，是不是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那个欧阳克，是老毒物的侄子，聪明是聪明可惜有些太注名利，还需要再看看。

　　　　傻小子，对自家女儿挺不错，而且也不是因为自家女儿的外貌，不过武功太低。

　　　　感觉到自己肩膀上一沉，不用看就知道，是自家的傻小子靠了过来，在桃花岛抱着他的腿睡觉，在马车上开始抱着他胳膊了，这是什么习惯，要改……

　　　　等回桃花岛再改吧，这些天在外面，怕是也没有睡好。

　　　　自家儿子，要好好选个好的，最起码要会做饭，不能是那种太柔弱的，那样自家儿子照顾起来会吃力，最好是个会照顾人的。

　　　　想了许久，听到身边传来均匀的呼气声，黄药师才睁开眼睛。

　　　　黄涟双手抱着他的左胳膊，脑袋压在他肩膀上，白绒绒的白狐毛随着他的呼吸来回摆动。

　　　　黄药师伸手搂着随着车子一晃一晃的黄涟后，自己靠在车厢上，也开始闭眼。

　　　　等黄药师和黄涟到了京城，已错过了穆念慈的比武招亲，却正好看到扮成小叫花的黄蓉正被一个拿着钢叉的人追着打。

　　　　黄蓉身法甚是敏捷，钢叉总是差了少些，无法刺着。钢叉三股叉尖在日光下闪闪发亮，叉身上套着三个铜环，摇动时互相撞击，当啷啷的直响。

　　　　黄药师和黄涟在刚进城的时候就弃了马车，步行到此，车夫拉着马车在客店等他们。

　　　　因为这里有热闹看，所以聚集了不少人，黄涟为了不显眼脱了身上的白狐裘，又套上了一件深色的袄，因为黄涟嫌黄药师一身青衣太显眼，就逼着他也套上了一身深色的袄，黄药师虽傲却也不是听不进去别人意见的人。

　　　　看了一会，黄药师就不想在看，自家女儿明显比这几个人武功高，就算打不过也逃得掉，更何况她也不是好欺负的，只是，又看了一眼那个傻小子，真是武功差人又傻，没本事还爱惹事。

　　　　简单来说，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哼，那么傻武功又那么差，又爱出头，这个人真不顺眼，姐姐什么眼光。”黄涟嘟嘟囔囔地说道。

　　　　不过他也知道，主角光环闪亮亮，不久郭靖就要学会降龙十八掌等武功了，可是现在……按照黄涟现在的武功还是能嫌弃一下郭靖的。

　　　　黄药师看了黄涟一眼，觉得不愧是自家儿子，连看人都一样准确。

　　　　“可是，还是很关心姐姐的。”黄涟忽然想到黄药师本就看不上郭靖这个傻小子，赶紧加了一句，“最重要的还是姐姐开心就好。”

　　　　“哼。”黄药师瞥了黄涟一眼，就要往客店走。

　　　　“别。”黄涟双手抓住黄药师的手，他才不要现在回去，他记得一会包惜弱该出现了，然后那个穆易就是杨铁心，多么感人的一幕，多么有时代感地一幕，多么多么振奋人心的一幕。

　　　　他怎么可以错过，怎么能错过。

　　　　“爹爹，再等等，万一出来厉害的伤到姐姐怎么办。”黄涟一副我很关心姐姐的样子，其实一点也不担心黄蓉，因为他知道，黄蓉在这里根本没有任何危险。

　　　　黄药师看了看自家儿子的脸，桃花眼一眨一眨，带着几分期待，“哼。”

　　　　虽然哼了一声，可是黄药师却没有甩开黄涟抓住他的手，也没有再走，而是扫了一眼同样隐藏起来的穿着拿着浮尘的中年道人，那人应该是王重阳的后辈，全真七子之一，就是不知是谁。

　　　　在黄涟的期待中，包惜弱的轿子果然出现了，黄药师发现黄涟握着他的手紧了一紧后，两眼满是期待地看了看轿子，又看了看比武台。

　　　　就像是，准备看大戏的样子。

　　　　黄药师觉得，自家儿子隐藏了不少东西。

　　　　因为自家儿子的表现，黄药师不免多注意了比武台一些，见那傻小子一次次被打倒，手指摸了摸玉箫，“那个傻小子叫什么？”

　　　　“郭靖。”黄涟还盯着包惜弱看，听到黄药师问傻小子，直觉回答道。

　　　　黄药师看了包惜弱一眼，又看看自家儿子，暗自思索难道自家儿子喜欢这种柔弱的女人？黄药师是看不上这种离开男人就活不了的女人。

　　　　冯蘅虽看起来柔弱美丽，却是一个有着自己想法坚强聪慧的女人。

　　　　黄药师并不要求自己儿子找的妻子多么聪慧，但是绝对要坚强，不过……因为特别注意，他发现那个中年男子在看到这个王妃后脸色的变化。

　　　　黄药师已经猜测出一些，却没有说出来的打算，这是别人的事情，和他没有关系。

　　　　黄涟却不知黄药师的想法，他看到郭靖遇险，王处一出现，然后他们一起跑了，呼出一口气，心满意足地在黄药师胳膊上蹭了蹭，“爹爹，我们回去休息吧。”

　　　　黄药师他们住的客店正好是穆念慈父女入住的，只不过他们一个是天字号房一个是普通客房。

　　　　黄涟知道今晚有热闹可看，所以一回屋就开始睡觉，准备养精蓄锐，黄药师见自家儿子这么老实，就知有古怪，却什么也没有说，反而是回房，让人买了新的澡盆，然后弄了洗澡水，开始洗澡。

　　　　黄药师这个时候才摘掉了面具，他本是守信的人，当初冯蘅死的时候发誓不练成九阴真经绝不出岛，可是如今为了孩子毁了誓言，故不愿让人看见他的真面目。

　　　　而且，这次不仅仅是为了两个孩子，还有他的几个徒弟，当时陈玄风梅超风偷了九阴真经判师，他一气之下打断了其他几个徒弟的腿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