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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倾-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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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虽然没有“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未改鬓发衰”的无奈,但家国早亡,物是人非的感觉依然缭绕在他心头,按照常理,道心精微达到他这样地步,应该再不应该生出这些人间应有的感悟,但他自从青曦宫一会后,心境再有精进,明悟修道之人并不是从根本上舍弃这因人而生的七情六欲,而是从另外一个层面来看待这些情思。
得情而忘情,才是真正的修道人所为。
他信步从林间朝山脚下的忠烈祠走去,见此时虽然已近黄昏,但前方广场上依然有不少香客未走,心头也越发对那昔年的深仇大敌历绝尘生出敬佩之意,此君的确是不世雄才,短短不到四年时光,整个吴国上下归心,百姓安居乐业,更少了战乱的困扰,情形倒远比吴国当政强了许多。对老百姓而言,能给他们带来安定幸福的当政者才是好的国君。
衣襟飘忽之声从身边响起,几道人影从林中一掠而过,朝侧面密林中奔去,罗衍就在一瞥间,望见当头是一位青衣老人,容貌望去倒有几分熟悉。
罗衍突然想起这位老人就是他四年前带昭华公主奔逃时,在酒楼所遇之人,此老与断金堂定有什么过节,还累他与断金堂大打出手,惹来许多麻烦。
只是此地现在更是断金堂的势力范围,此老跑到这里干什么?难道又是为了江湖上的恩恩怨怨?
罗衍心头一转,也跟了过去,转过树林,见前方现出一座石台,台上早站着十余名精壮汉子,一见青衣老人来到,纷纷举手为礼为礼,那青衣老人也不客套,径直问道:“你们有什么消息?”
“回大师伯,七妹与五师弟留下信息,已经尾随那奸贼车队北上,准备途中下手。”一位三十左右的汉子答道。
“他们走了几日?”青衣老人面上露出焦急神色,连忙问道。
“已经走了七天!”那汉子忍了一忍,道。
“胡闹!”青衣老人重重骂了一声。
“大师伯倒不必过于担心,随同前去的还有栖霞寺和黄山派的五位师叔,就算事情不成,但自保也是有余。”另外一位黄面汉子开口道。
罗衍此时立身数十丈外,倒将众人言语尽数收于耳中,清灵无为的心田自然浮现出一男一女的影子,正是他几年前在酒楼所遇的随同在老人身边的那两人,眨眼间,他自然明白过来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就连台上十三人的姓名来历也全部一清二楚。
此番心头明悟,在佛门则称之为“他心通”,在玄门则名之“念动神知”,此乃道法修为精进到一定地步,自然而生的法力神通,这也就是仙凡之别的主要区别之一。比起他在长春仙宫所见的运用法宝镜光追现个人来历,却又高上一筹。修为越高,所知越为详细,要是太乙金仙中人,则连十二万六千年一次的元会运世都可尽知。
罗衍见台上青衣老人彭谦面上愁容更盛,当下朗声道:“彭当家无需担心,令嫒此行虽有虚惊,但由我前去,自然能劝令嫒回转。”
话音一出,石台上众人一起扭头朝他望来,彭谦一双炯炯有神的目光更远远朝他盯了过来,陡然认出他的来历,面上一下露出大喜之色。
罗衍举步朝台中走去,几步之间就已走到台上,台上诸人只有彭谦功力深厚,看出一丝门道,心头只觉这名声响彻天下的少年高手起落之间,犹如闲庭信步,几十丈距离,转眼就到,身形步伐,浑然天成,根本不让人有丝毫突兀之感,所展现的功力,比他三年前酒楼所见锋芒毕露又高上了许多。
彭谦此时想起江湖上的种种传言,心头倒有些惊疑不定起来。
罗衍早知他心中所想,对他笑道:“彭当家,此时事不疑迟,最好取一信物与在下,好做凭证,交与令嫒,倒时我自然有法子让令嫒回转,不然要是稍迟,恐怕就凭在下的功力,也难于保证及时赶到。”
彭谦心念千转,当下从身上取下一玉佩,递了过去,道:“那一切都有劳罗兄弟了。”
罗衍也不多说,借过玉佩,对他略一抱拳为礼,起身就走,两个晃身,就消失在林中不见,此时旁立众人才觉得有异。
石台距离林中至少有四五十丈之遥,这来历奇特,相貌清奇的少年仅两个晃身,就横空跨过,消失不见,要知道江湖上高手要是能越过十丈距离者,无一不是名动天下的宗师级人物,天下间能有这样本事的,不超过十指之数,而这少年居然一个跨步,就达到十七八丈之外,难道他是天上神仙不成?
当然,其实众人心中所想,与事实所差不远,要不是罗衍为了怕惊世骇俗,没有显示法力神通,仅是以原来的先天高手面貌出现,不然这些人非将眼珠掉出来不可。
不过光是如此,已经让场中十多人嘴巴张得老大,半天合不上嘴巴。
其中一人脑筋转了过来,对彭谦问道:“大师伯,难道他就是罗衍罗少侠?”
人的名,树的影,四年前罗衍护送昭华公主从千军万马中杀出,转战千里,一路连遇劲敌,犹如彗星一般崛起,成为继“武君棋圣”后最杰出的武学天才,而后来不知所踪,虽说知情者不多,但台上众人,却都算是半个知情人,又见他显露一手绝世轻功,这才明白罗衍为何能成为师长口中的不世奇才。
此时彭谦也心头大定,知道此人出手,绝对能保女儿无恙。
山雨欲来
第八十一章 手刃大仇
罗衍坐在“稻香居”二楼上时,已经是第二日得中午,此地乃是鲁南得一个大镇,距离建业近两千里,常人就是快马加鞭,至少也需要三个昼夜才能赶到这里,不过对他这个级数得仙人来说,仅仅只需要一盏茶得时光,就可赶到。
昨日他做出匆忙的姿态,仅仅是不想让彭谦对他得身份产生丝毫怀疑,虽然说一夜间赶往这么远的距离,虽然有些牵强,但总还有种种理由可以解释过去,就让他们父女疑神疑鬼好了。
他坐在这里,并非是随意为之,而是他清晰地知道,再过片刻,彭谦的女儿彭香君就要到这里打尖歇息,然后继续赶到泰山进行刺杀留王石固诚的大计。其实,这个由江南武林人士共同策划的刺杀根本上就是石固诚故意安排的一个陷阱。这三年中,大夏朝廷对原来的吴国军民尽量安抚,使得民心归服,而投诚的石固诚更是将势力膨胀到了一个惊人的地步,简直可算得上是一手遮天,权势熏天。江南各郡官吏,有多半都与他有或多或少的关系,而且也让一些忠义之士越发痛恨,立意除他,但几次刺杀,都功败垂成,这次他受帝眷参与泰山封禅,对江南武林来说,当然是一个最好的机会。
“两位客官,要点什么?本店的清蒸鱼,白斩鸡都是远近出名的。”店小二的声音打乱了罗衍的思绪,他刚微微抬起头来,就与两位年青女子打了一个照面,目光中闪出一丝诧异。
刚上楼的两名女子看去都不过双十年华,虽然一身粗布荆钗,都生得国色天香,容貌举止十分清丽高华,刚一上楼,就引得楼上酒客纷纷侧目而视。当头那年纪略长的女子倒不觉为意,而后面那位则玉面一寒,凤目一扫,目光过处,侧望诸人顿时低下头去,不敢再望。
罗衍也故意垂下头去,装出一副被容光所摄的模样,心头却是暗奇,怎么这里也有海外仙侣往来?不过转眼也就释然,这里临近东岳泰山,多有仙人往来,倒也不足为奇。二女虽然已经施展仙法变化成人间女子的模样,但身中的仙灵之气却瞒不过他的慧眼法目,不过,二女却没有任何资格法力看破他的“伪装”,毕竟,二女与他相比,差了几个级数,尚有一段不可逾越的距离。
他此时精气神全收敛至体内,又经他运用“太乙潜光”的仙法遮蔽体外仙气灵光,就算是与他同一级数的仙人,不加留意,也断然不能轻易看出他的来历,所以在二女眼中,只算是寻常的江湖中人,倒也不加留意,径直在他对面坐了下来,饶有兴趣地点了十余样菜肴,看模样倒是特来品位凡间酒菜的。
一阵马蹄声从街头传来,转眼间来到楼下,从马背上跃下二男一女,除左边那位身材高大的壮年大汉是罗衍没有见过的江淮派高手王威外,当中的白衣女子正是他以前见过的彭香君与周霖二人。
罗衍双目精光四射,朝楼上三人望了过去,目光到处,王威顿生感应,抬头朝上望来,见楼边坐着一位年方弱冠的青衣少年,不由得一楞。此时彭香君也抬头望来,一见罗衍,一双秀目先是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转眼间大喜过望,目光中射出炽热的光彩,口中娇呼道:“罗大哥?”
罗衍朝她微微一笑,对其他二人笑道;“小弟已在此恭候三位多时,何不上楼一叙?”
此时周霖也是一喜,不过转眼面色却暗了下去,罗衍看在眼内,自然知道是什么缘故,不过却也不放在心里,这些小儿女的情怀,他又怎么能不明白?
转眼,彭香君就带着一阵香风,急冲冲地跑上楼来,喜致致地道:“小妹彭香君,见过罗大哥。”随后才将身边两人一同引见与罗衍。
周霖站在彭香君身侧,有意无意地问道:“怎么不见昭。。。令妹一道?”
罗衍一面示意三人坐下,一面笑道:“小弟此来,只为两事,一是了结寒家的血海深仇,二是受彭当家之托,请彭姑娘和周兄弟回去,这是令尊信物,还请彭姑娘过目。”说时,将一块玉佩递到周霖手中。
彭香君见他摆出一幅以礼相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色,芳心不由得一寒,不过转眼又回想起四年前初见他时,他与身边那女扮男装的昭华公主的亲昵模样,心头就泛起一股莫名的滋味,人家是公主,又是罗大哥患难以共,而自己又是什么人?在罗大哥眼中,可能什么都不是!彭香君一想到这里,连气恼的力气都没有了,脸月越发黯淡下来。
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送落花。
罗衍心头不余遗漏地感受到彭香君的绵绵情意和周霖的无奈与嫉妒,略一沉吟,就想出解开两人心结的法子,对周霖问道:“怎么不见与周兄同来的几位前辈?”
周霖收敛起心神,低声道:“栖霞派的三位前辈已经先行,以免人多眼杂,惹出其他麻烦。”
罗衍将头一摇,叹气道:“难道周兄不知道你们此行,早已经泄露行踪,前面等待几位的则是一个天大的陷阱,小弟也是昨日从一朋友口中知道,栖霞一派,早已投靠了石固诚,你们这次前来,本来就是那奸贼早设下的一个圈套,所以小弟才特意赶来,阻挡三位不要继续前去,以免中了奸计。”
坐的旁边的王威一听,双眉一振,沉声喝道;“罗兄此言,可有凭证?”
罗衍正要开口,见旁边桌上一女抬眼望了过来,分明是听见几人言语,王威也才觉得失态,对罗衍打了一个眼色,运用内劲,将声音凝成一线,轻声说道:“这里人多不方便,等下再说!”说完就叫店家送上酒菜,匆忙吃完就请罗衍一道离开酒楼,朝镇外走去。
刚一下楼,罗衍只听楼上一女说道:“师妹,这些凡尘的是非恩怨,非你我所能管的,又何需插手,自寻烦恼?”
另外一女笑道;“小妹只是一时义愤,偶生妄念,所以想助这几位义士一臂之力,铲除奸党,这不也是善功一件?”
刚才那女道;“师妹毕竟阅历未深,没有看出刚才那说话男子武功高强,恐怕天下少有敌手,光是此人一去,就可功成,哪里还需要我们两个在旁边多事?”
后面那女接口道:“不如这样,我们暗中跟去看看也好,要是他们能够成功,我们就在旁边袖手旁观;要是遇到危险,我们再出手不迟。”
刚才那女笑道:“依你就是了,不过他们可不比我们,一时间走不了多远,我们还是先将这些酒菜吃了再暗中跟去吧。”
罗衍听到这里,不欲再听下去,收转神念,心中却加了两分铲除石固诚的决心,此贼看来倒是非除不可了。
时近黄昏,四人已经来到四十里外的泰安城中,见城西的驿站甲兵陈列,将整个街道全数封锁,显然石固诚的车驾,就驻扎于此。
罗衍望着街道上的数百名黑甲卫兵,转头对三人道;“三位不如替我接应如何?”话完就甩开三人,朝街道中走去。
他此时存心将事情闹大,让天下皆知,所以昂首在街中一站,冷声喝道:“石固诚,还不给我出来受死!”
此言一出,立刻让不知道他底细的王威大吃一惊,这不是存心送死吗?
街道两旁兵士,这才知道他是前来闹事的,纷纷持刀涌了上来。
罗衍探手轻轻抓过一柄当头劈下的钢刀,手腕一抖,整个刀身碎成千百片,朝当前涌来的兵士激溅飞射而去,只听一阵轻微的声响,街中近百名兵士全被打中肩井穴,齐齐跌倒在地,只听一片呛啷啷的兵刃落地之声连绵响起,转眼间驿站外再无一个可战之人。
罗衍丝毫不理会王威,彭香君三人目瞪口呆的样子,缓步朝驿站前走去,两三个跨步,就已经闪身至百丈外。
“来者何人,竟然口出狂言!”一个阴柔连绵的声音从驿站内传了出来。
“江南罗衍!”
罗衍摆出一副绝顶高手的派头,手掌一翻,一团浩然充沛的劲气急射而出,重重击在五寸厚的驿站大门上。
“轰”地一声巨响,大木门像不堪摧残的破木残屑,以惊人的速度朝院内激溅弹射,整个大门犹如纸糊的一般,全数被劲风吹得一干二净,不留点余,变成了一个大洞。
院落内人声鼎沸,闪出数十名劲装大汉,人还未到,只听一阵强弩声响,几十点乌星刺破长空,就在在电光石火的刹那间射到他的胸前。
此等强弩劲箭,比起李西远的那柄血红巨弓所发钢翎,劲道速度只差上少许,但数量则多上了数十倍,而且密集如雨,天下间没有一人能有这等本事硬接。
罗衍屹立门中,右手一挥,长袖飞出,犹如行云流水般地一卷一裹,将百十根劲弩全数裹住。
亮光闪动,两刀一枪三剑一起朝他杀去,显然是在群攻防守上下过苦功,配合得天衣无缝,趁他元气大伤时一举将他击毙。
罗衍大袖一挥,数十支长箭原封不动地迎着继续飞来的劲弩钢箭反射而去,将来箭全数撞飞,而且准确无误地射在每一座钢弩的弓弦上。
同时双目神光射出森寒冷芒,凝起强猛俦的气势,一步不停的跨槛而入,迎了上去,左手撮掌劈出,冰寒的杀气潮涌而去,在敌人攻至前已使他们感到肌肤生痛,呼吸困难,登时志气被夺,施展不出真正的本领。
〃当当〃声响个不绝,六柄敌人刀剑无一幸免的被罗衍以重手法劈中,四人兵器脱手,另一人被他起脚踢飞,持枪的大汉则被他夺去长枪,身体更是朝前跌下,变得溃不成军,四散退开。
罗衍长枪一抖,弹出七个斗大的枪花,将近身的七八名壮汉全数震飞,身形丝毫不停,朝前面厅内抢去,剑光一闪,犹如灵蛇出动,径直朝他喉咙最薄弱处刺来,动作快逾电光石火,且剑影无声无息,凌厉无比,无论任何人喉咙中了这一剑,只有饮恨当场的份。
不过以罗衍之能,不要说一剑,就是刺上万剑,也难伤他一根寒毛,不过此举则将暴露出他的本来身份,招惹出其他事端。
当下晃身退后半步,装出不敢硬樱其锋的模样,同时脑海中自然涌现出此人来历姓名,知道他是栖霞派内隐修多年的高手名宿,除了他门中寥寥几人外,就是其他弟子都根本不知道他的来历。
持剑者是一位须发俱白的,仙风道骨的灰衣老人,长剑一抖,,毫不停滞的中途变招,由疾刺变作斜挑,疾取罗衍双眼,又狠又辣。
罗衍知道他眼力高明,看出他功力高强,所以转挑要害薄弱处进攻,当下长笑一声,晒道:“想不到号称不问世事的灭尘子,也做了石老贼的走狗!真是丢了三清门下的脸!”说话间,一枪横横扫出,看似不快,却先发而后至。
灭尘子慌忙间挥剑格挡,兵刃交触,犹如雷击,整个人飞出十余丈外,倒地不起,顿时失去再战之力,这还是罗衍手下留情,不然早就没有了性命。
眨眼之间,攻来诸人全部被罗衍制服,再无可战之人。
厅堂内又有数十名卫士赶来,但弹指间就被封了穴道,倒在地上。当罗衍跨步踏入大厅时,整个厅堂已经乱成一团,十余名甲士簇拥着一位腰缠玉带,身着金丝锦衣的老人,正欲朝厅后退去,后堂内,依然还有二十余名黑甲武士赶了过来,虽然有几分慌乱,但气势却也不弱,比起厅中乱成一团的石固诚的亲卫大相径庭。
罗衍心中一叹,光是从这点细微差别,就可看出当今夏国,足以能问鼎中原,统一这乱世局面,只有石固诚还看不穿这一点,妄想夏国与赵国两败俱伤后,再起江南之兵,称帝建业,却丝毫不顾天下百姓死活。
只有一个安定统一而强大的国家,才能让老百姓免受战乱之苦,过上真正幸福的日子,现在天下一统的趋势已经迫在眼前,罗衍无论为了个人恩怨或者是先天大道,都不容许其他人再起波澜,掀起风浪,陷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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