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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剑江湖-第3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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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手拿着火把,一手扶着两边的岩壁,慢慢前行。
无论洞内的空间是大还是小,哪怕最后只剩下一条微微的缝隙,他也要匍匐着爬过去,绝对不想再转身回去。
因为他知道,自己这次已经完全赌上了自己的性命。
沿着这洞穴一直走下去的话,或许还有一丝希望,虽然这希望是那么的渺茫,那么得遥不可及,可他还想试试。
如果真的转身回去的话,他甚至怀疑,自己还有没有信心回到原来的地方,还有没有体力回到原来的地方。
所以,当洞内的空间最后只剩下一道缝隙,甚至已经没有通过的可能的时候,他还是咬了咬牙,甚至是用掌将上面的石头慢慢地劈下来通过。
现在,哥哥已经将他毕生二十多年的功力都传给了他。
在二十年前,他白轻衣就已经是江湖中绝顶的高手了,而在当今的江湖中,他相信已经没有任何是他的对手了。
所以,要将那些石头劈下来还是易如反掌的,尽管如此,他却也不敢过分地去施展自己的功力。
因为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体力。
所以,每当这个时候,他都要停好长的一段时间,用来观察岩缝的方向,大小和深浅,然后做出判断,做出行走的方向,用以节省已经极度疲乏的体力了。
这个时候,他是多么地希望能够在这些或者宽阔,或者狭小,或者杂乱不堪的石缝中找到什么暗含的秘密或者坐标,或者干脆就是走出这个看起来无限伸长的甬道呀。
可是,在走了好长一段时间之后,他还是失望了。
他甚至已经绝望。
越往里走,甬道越深,而甬道内的空气也就越来越潮湿,越来越稀薄,心头像是压着一块千斤巨石,就像是头顶上的这些山石一古脑全都压在了他的身上似的,让他窒息,让他喘不过气来。
然后,他忽然察觉到一个异常严重的问题。
他现在在地下,那么,要想走出这个鬼地方,应该往上走才对吧,可是,他却老是觉得自己是在往下走。
他究竟要走到哪里,在这个未知的甬道的前面等待着他的究竟是什么地方,难道真的要是传说中的黄泉?
或许是自己的错觉吧,他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他的身上也越来越觉得寒冷异常。
可是,他还得硬挺着往下走。
无论这条甬道通向哪里,黄泉也好,天堂也罢,他都绝对不想放弃的,因为这是哥哥拼上自己的性命打开的一个缺口,带给了他最后一丝希望。
他实在不想让哥哥的鲜血白流。
甬道越走越深。
每一次,走到一处甬道的尽头的时候,他都会突然一喜,觉得自己就要到了尽头,马上就要看见出口了。
他刚想一口气蹿过去,可是,让他觉得意外的是,在这条甬道的尽头还有一条更长的甬道在等着他。
这条甬道好像是永无止境的,就像他冰冷的心。
四周是死一般的宁静和黑暗。
那些沉闷的气息和冰冷的石壁就像是一把薄薄的刀,正慢慢地切割着白轻衣的神经,切割着他的脉搏,很有一不小心,自己的一颗好大头颅就要被割下来的感觉。
而在甬道的两边,则是怪石林立,无数突起的石头在黑暗中张牙舞爪地伸展着它们长长的肢体。
看上去,仿佛是在洪荒时代就已经留在这里的凶狠的巨怪猛兽,正等待着机会朝着着白轻衣撕咬过来。
火把的光在这些黑暗而冰冷的甬道里显得更加黯淡。
可是,如果不是借着手里这些黯淡的火把的光,使得他白轻衣小心翼翼地躲过旁边那些突兀出来的石头的犄角的话,那么,他早就被撞得头破血流了。
白轻衣暗暗地叫苦。
现在,他空有一身好本领,空有一身绝世的武功,却硬是被这些无序突起的死物给逼得手忙脚乱。
他的眼睛既要看着头顶上那些伸展出来的乱石,又要时刻注意着脚下的那些纵横交错的石头,担心被扎到了脚或者是被绊到了。
在这种地方,一旦被绊倒摔一跤的话,那可能就不仅仅是栽个嘴啃屎那么简单的了,说不定会因此而送上命的。
因为那些突兀出来的石头尖笋,简直就像是一把把出鞘的匕首,正等着他的脖子咽喉扎上来呢。
尽管一直都小心翼翼的,可是,他的腰眼处还是旁边被突兀出来的一块长长的石笋给微微划了一下。
虽然没有伤到要害,可是,刚刚被划到的那个地方,仍然辣辣的生痛,就像是揣着一只红红的辣椒突然破了。
体力越是疲乏,疼痛越是明显。
他换了换擎着火把的手,靠在其中的一处石壁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可是,他又不敢休息太久,因为现在只要他稍稍多呆一会儿,那些沉重的疲惫感就会蜂拥而来,犹如滔滔的江水,压得他得身体四肢越来越是沉重不堪,像是灌了铅。
可是,就在他喘完气就要离开刚刚靠着的那处石壁的时候,意外突然就发生了,巧合得就像是设计好专门在那里等着他似的。
也许是机缘,也许是巧合,也许是天意,也许是白轻衣诚意感动了上天,就在他刚要离开那个地方的时候,积聚在他头顶的岩壁上那一滴水——
那滴水不知道已经在那里积聚了多长时间,或许是在一个月之前,或许是在半年之前就已经集满力量,应该滴落了。
可是,它却偏偏等到白轻衣在它的下面做稍稍地停留,甚至是即将离开的那一刹那,才无声地滴落下来。
轻得无声无息,轻得就像是周围的那些无边的黑暗,朝着他就滴了下来。
而且,仿佛是怕他将自己忽略了似的,刚好滴还在他手中的火把上,接着,发出一声刺耳的“呲啦”声。
如果白轻衣这一辈子只相信自己的主观的努力,根本就不相信什么机缘巧合,根本就不相信什么奇迹的话,那么,就在这一刻,就在那滴水滴在火把上发出稍显刺耳的声音的时候,他就相信了。
而且,就在他被这声刺耳的“呲啦”声所吸引,刚想凑过去看清楚一点儿的时候,奇迹忽然就出现了。
就在那滴水落在火把上的时候,不仅发出一声刺耳的刺啦声,不仅没有将火把熄灭,反而将火苗突然长高了一些。
而那时,白轻衣刚好扭头,脸正好对着那些火苗。
五三、血债血偿()
那簇被水滴渲染突然跳动起来的火焰差点儿没有烧到他的头发和眉毛,吓得他赶紧后退了好几步。
然后,他的脚刚好踩到一处石头上,一块小小的石头。
而那块小石头因为突然受力,便随着白轻衣的身体向旁边滑了一下,而随着这一滑之力,白轻衣的身体便侧了一下,几乎摔倒。
由于空间狭小,身体也已经达到极限,又是在无边的黑暗中,所以,他的身体就像是失去了平衡似的,一下子就摔了下去。
就在他眼看就要摔倒在那些突起的石头上面的时候,便又赶紧掌握好自己身体的平衡,伸手朝着旁边的岩壁上扶过去。
不料,由于身体极度疲乏,身体的机能仿佛已经不听从大脑的指挥似的,刚才那一扶却没有扶稳,一下子扶了个空。
于是,这一连串的变故就使得他的身体忽然就失去了平衡,朝着这甬道的某一个方向狠狠地摔了过去。
就在他的身体快要摔倒在地上的那些突兀而起的石头上的一刹那间,白轻衣的意念忽然闪动了一下,将全身的仍在活跃的细胞全部激发出来,总算有惊无险。
他的身体的平衡点总算是重新被掌握,然后,凌空而起。
这一连串闪电般的变化,娴熟而稳重,每一处力道和细节他都把握得很好,甚至连他自己都十分自信,终于不会摔倒了。
可是,他还是摔倒了,而且,摔得还很重。
因为在刚才那些一连串的动作里,他虽然迅疾而敏捷,甚至是重新找到了身体的平衡点,却忘记了一件事。
他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此刻仍然在一条无穷无尽狭长而沉闷的甬道里。
他似乎忘记了,自己刚刚受了很重的内伤,才刚刚恢复而已。
他更忘记了,刚刚哥哥在替他疗伤的时候,已经将自己将近二十年的功力全都传给了他,他还没有将这些功力完全融入为自己的一部分,自己还无法掌握这些功力。
所以,他刚刚那看似随便凌空一翻的当儿,如果在空旷处的话,也许可以腾空而起个五六丈吧。
即使是加上刚刚受了内伤的缘故,身体才刚刚恢复,那就打个对折吧,可对折之后也有个二三丈。
而这条无尽的甬道里却勉强只能容一下一个人半蹲着,所以,在这样狭窄的地方,绝对不容许他做出如此潇洒,如此放肆的凌空一跃的。
所以,就在他自以为已经找到了身体的平衡点,不会摔倒的时候,猛听得一声沉闷而激烈的声音。
白轻衣的身体便硬生生地撞在了头顶的那块岩石上,只听得“嘭”的一声,他的脑袋和背部仿佛被人用同样的力量狠狠地击了几拳,踢了几脚。
然后,就像是只麻袋直接从上面扔了下来。
只听到得一声沉闷的声响,白轻衣晕晕乎乎地一头就栽了下来,然后,不偏不倚的,正好撞在甬道里的某个地方的某一个硬物上。
那个硬物虽然不是很大,可是,却像是活的,在他这沉重的一击之下,便听的“嘭”的一声巨响。
白轻衣觉得自己的脑袋几乎都要裂开了,轰然一声,晕晕的,麻麻的,也不知道是疼,还是晕。
他暗道:完了,这下完了,脑袋肯定成了大西瓜了。
可是,他并没有完。
当他的脑袋撞击在那块硬物上之后,他的脑袋并没有碎开。
因为他接着又听见了一声比脑袋裂开更响的声音。
他本以为自己这次一定是死翘翘了,他的脑袋生裂裂的疼痛,就像是已经完全不听他的使唤了。
可是,就在他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白轻衣忽然觉得自己的脑袋其实已经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痛了。
他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疼痛。
他捂着脑袋上那块高高鼓起的包,看着刚才那声沉闷的声音传来的方向,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他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因为他知道,在接下来,一定会奇迹发生的,这个奇迹或者把他送上天堂,或者把他送入黄泉。
他就这样一动不动地躺在乱石堆里,紧紧地咬着牙,甚至放慢了呼吸,他是怕这微微的呼吸声就可以影响到他的思维。
等到他的思维开始慢慢恢复的时候,这才摸了摸脑袋,而脑袋好像还是完好无损的,没有裂开。
而头顶上的伤势也并如自己想象中的那么严重。
在等待的这一瞬间里,他的心里忽然涌起一阵莫名的紧张,但是,请注意,那绝对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兴奋,激动。
刚才在摔倒的时候,火把随着他的身体跌落在地上,但是,谢天谢地,还没有熄灭。
当他再次举起火把的时候,感觉黯淡的火把的光在无尽的黑暗甬道中微微地跳动着。
好像有风。
只要有风,就一定有裂缝。
白轻衣知道,这一定是从某个方向某个通向外面世界的缝隙里冲进来的气流,而有气流涌进的地方,就一定有通往地面上的出口。
这条出口就算只是那么一条微乎其微的裂缝,那他也可以将这条裂缝挖开,走出去。
这已经是他唯一的机会,也是他最后的希望了,所以,他绝对不会再放过任何一切可以逃生的机会。
因为这个逃生的机会是他的哥哥用自己的生命换回来的,他绝对不能让哥哥的死没有一点儿意义。
哥哥在临死之前虽然一再地强调不准他再去找那个冒牌的白轻侯和小猴儿报仇,可是,他却一定要让敌人血债血偿。
这样做对不起哥哥也罢,辜负了哥哥也罢,他绝对不能让那些将哥哥害成这副模样的敌人舒舒服服地在这个世界上逍遥。
当他清晰地感觉到这些微微的气流正在从某个地方冲进这条甬道,着他的脸的时候,他兴奋得几乎有些发抖。
他真想跪下来感谢上苍再次给他们这么一次求生的机会。
他甚至想大喊一声,歌唱这美好的生活,或者干脆原地翻几个跟头表示对自己再次获得新生而庆祝。
可是,周围的那些无边的寂静和黑暗却又让他立刻冷静下来。
刚才的那次脑袋和石头撞击而产生的沉闷的轰隆声还在继续着,可是,这个时候,这些沉闷的轰隆声听上却显得是那么地缓慢,那么地吃力,就像是在黑暗中,一个洪荒巨人正站在那里,使劲地移动着一座大山。
可是,这种沉闷的轰隆声在白轻衣听来,不仅没有让他觉得丝毫的恐怖,甚至还有种莫名的兴奋。
就像是在欣赏仙乐一般,就像是寓言中的阿里巴巴在听到强盗的宝藏的大门在轰隆隆被打开一般。
五四、地下城()
白轻衣的精神立刻一阵,身上所有的疲乏和劳累突然一扫而空,就像是重新被上满了发条的闹钟一般,信心满满的。
他一手擎着火把,一手扶着旁边的石壁,迎着那些迎面而的气流慢慢地走了过去。
他每向前移动一步,那些迎面吹来的气流也就会相应地增加一成,而那些沉闷的轰隆隆的响声也变得越来越大。
这个时候,他的头发和衣袂已经被那些迎面而来的气流给吹得飘了起来,飘飘的,犹如腾云驾雾一般。
然后,他就看见了一扇门。
一扇石头的门。
石门沉重而巨大,高高地树立在那里,就像是用一整块巨石雕刻出来的,又像是那原本就是一大块石头。
没有经过人工斧凿的痕迹,上面结满了一层厚厚的青苔,好像已经有几百年没有动过了,又像是从洪荒时代传说中的天神用来关闭妖魔的洞穴。
但是,毫无例外的是,刚才他所感受到的那些强烈的气流正是从这扇石门里传来的。
而那些轰隆隆的声音也正是这扇石门在慢慢开启的声音。
或许,是在刚才跌倒的时候,由于机缘巧合的关系,使得他在不知不觉之间触动了某个开启这扇石门的机关吧。
这扇几百年甚至是几千年都没有动过的石门正在重新开启着。
当轰隆隆的声音终于停息了下来的时候,石门已经完全打开,强烈的气流继续从里面吹了过来。
其中虽然带着沉重的污浊的气息,可是,白轻衣却似乎从中闻到了外面的山涧潺潺的溪水和青草的气息。
这也许仅仅是上天怜悯他所以才让他产生的幻觉吧,就像是传说中的魔岛上经常有人鱼制造各种幻象来迷惑水手们一样。
那么,在这扇石门的后面是不是也住着一只魔力巨大的妖精正在使用法力制造各种幻象等着他自投罗网呢。
幻象也好,海市蜃楼也罢,既然已经到了面前,他就要试一试。
他虽然一直都不相信什么奇迹,可是,现在,当这奇迹确确实实发生并且送给了他一扇石门的时候,他实在想再创造一个奇迹,送一个出口给自己。
或许,幻象在有的时候也是可以变成现实的。
想到这里,白轻衣长长的吸了一口夹带着外面的青草的气息,然后,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他仿佛是想用这种方式证明一下自己是否清醒,是否真的是在做梦一般,然后,他异常坚定地告诉自己说,不,这是事实。
不知道白轻衣是想感谢上苍给他这么一次重生的机会,还是因为心情太过于激动所致,他忽然在那扇完全敞开的石门前跪了下来,就像是在参拜突然显圣的神佛一般,然后,“嘭,嘭,嘭”磕了几个响头。
接着,就像是重生了尸体一般,猛然站了起来,朝着那扇背后不知道究竟隐藏着什么的石门走了进去。
眼前的这扇石门已经成了他走出这暗无天日的地藏里的唯一的希望,所以,在这唯一的一丝希望面前,他绝对不能退缩,不管前面等着他的是地狱,还是天堂。
迎面而来的气流越来越强。
他刚走进那扇石门,就完全被里面更加无边的黑暗所吞噬,而这里,比刚才的地藏更黑,更暗,气息更加冰冷,丝毫没有露出任何光明的意思。
然后,就在他的脚完全走进那扇石门之后,便听的“嘭”的一声巨响,那扇石门居然又自动关了起来,变成了一道石壁的模样。
他就这样,在里面走呀,走呀,大约又走了一个时辰的光景,那支火把已经慢慢地燃尽,一副快要熄下来的样子。
而他的肚子也同样开始呱呱作响。
自从掷金山庄的菜园里逃出来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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