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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剑江湖-第2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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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里,他忽然朝着雷庭恩磕了几个响头,咚,咚,咚,那么用力,以至于额头上立刻有微微地血沁了出来。

    他额头上的青筋也在不停地跳动着,仿佛是在极力忍耐着自己心中的怒火。

    他道:岳……岳父大人,如果你肯放了双双,你让我干什么都行,甚至是死,不过,等我死了之后,请你不要难为我的这些朋友,如果风雷两家的世仇不再牵扯到下一代,风某死而无怨。

    雷庭恩看了看仍然一脸怒色的白慕云,仿佛还心有余悸,沉声道:要我放了双双也不难,可是,我放了双双,那么,白公子他……

    风一飞听说他肯放了双双,面露喜色,赶紧点头道:只要你肯放了双双,我向你保证,白公子也绝对不会找你的麻烦的。

    说到这里,他扭过头来,看了看白慕云,道:白公子,风某与你素不相识,可是,你却肯不远千里赶来相助,风某真是感激不尽,

    可是,这是风某的家事,所以,如果你真的肯帮风某的忙的话,就请不要再插手这件事情了好不好?如果我岳父真的放了双双的话,请不要再找他的麻烦?

    他几乎是在哀求了。

    他的这副样子,看得白公子也是两眼一热,忙道:风公子既然是卓大哥的朋友,便是我白某人的朋友,今日既然不能帮你什么忙,听你的吩咐就是了。

    说到这里,他冲着雷庭恩大声道:姓雷的,你听着,只要你放了少夫人,我白某人绝对不再找你的麻烦,可是,你要是出尔反尔的话,我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风一飞也跟着道:好,岳父,现在白公子已经答应不找你的麻烦了,所以,请你发个誓,等你发完誓,我就一命换一命,立刻在你面前自尽,

    从此以后,风雷两家的仇恨就此终了,上一辈子的仇恨就应该在上一辈子解决,孩子是无辜的,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找双双和我的这些朋友的麻烦,你答不答应?

    雷庭恩知道今天的突袭无法取胜了,所以只想找个能全身而退的法子。

    听到这话之后,他忍不住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点了点头,便将右手抬起,刚想对天发誓,可是,却忽然听到一个声音。

    这个声音很轻,很无力,就像是刚刚从树上落下来的一片枯叶,静静地落在地面上,悄无声息的。

    可是,声音虽然很轻,很无力,却又恰好可以让每个人都能听到,就像是从地底下发出来的一般。

    只听见这个声音冷冷地道:像你这种人,为什么还要活在世上?老天真是白给你披了一张人皮。

    雷庭恩猛然一怔,刚刚举起的手立刻放了下来,四周看了一下,大声呵斥道:是谁?究竟是谁?181

七三、打破神话() 
可是,院子里除了眼前的这几个人,好像已经没什么人了,而这个声音,也绝对不是这几个人说出来的。

    正在雷庭恩震惊之际,那个声音又接着道:当然是在说你,像你这种人,早就应该到地狱去呆着了。

    说话的声音刚落,就见从那辆原本被天蚕丝缠得犹如茧子一般的马车忽然裂开,天蚕丝化作漫天飞雪。

    飞雪过后,从上面走出两个人。

    一男一女,那男的神情落寞,脸色苍白,没有一点儿生机,仿佛是一根干枯的树桩,轻轻一拗,就能折断。

    可是,那个女的却是容貌艳丽,温顺地依偎在他的身边,就像是依靠在上面的紫罗兰,满脸得意地看着天蚕娘子那张几乎已经扭曲的脸,仿佛在道:马车里太闷了,我们要出来透透气的,你的蚕丝也太脆弱吧,居然轻而易举地就变成了雪花,差劲,真是差劲。

    大概谁也不会想到,说话的这两个人,居然就是刚刚被裹得像只大粽子一般的车上的那两位乘客。

    不过,有了刚刚白慕云轻轻一拈就让蚕丝变成了粉末的铺垫之后,众人已经没有当初了那种惊讶了。

    因为他们知道,居然白慕云都能将蚕丝拈成粉末,那么,蚕丝又怎么能困得住脸白慕云甘心情愿给他们当车夫的人呢。

    这两个人的武功不知道比这位与鸢肩公子高出了多少境界。

    看见他们突然从车里走了出来,白慕云还以为是他们等得不耐烦了呢,忙弯腰道歉道:实在不好意思,两位客官,刚刚让一只臭虫子骚扰了两位的清净,真的很不好意思。

    我也知道你们急着赶路,可是,请你们再等一会儿好不好,看来,这里的事情有些扎手,还得再需要些时间才行。

    那男人却仍然低着头,一脸的冷峻,盯着自己的手,盯着手中握着的那把乌鞘剑,然后,冷冷地道:是谁耽误了我赶路,我就找谁算帐。

    冷冷的表情,冷冷的话,冰冷的犹如用刀刻出来的。

    他那苍白得几乎没有光彩的双眼冷冷地看着雷庭恩,让雷霆恩也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冷气飕飕笼罩全身。

    江尘的心忽然沉了下去,因为他已经可以确定,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是谁了。

    他虽然没有见过这个人,可是,这身青衣,腰间插着的那把剑,还有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种逼人的杀气,恐怕也只有那个人有。

    这个人就是索命青衣。

    可是,他不明白的是,他听说索命青衣的女人已经跟着他最好的朋友蓝玉棠私奔了,那么这个女人又是谁呢?

    想道这里,他向后退了几步,似乎是想开溜了。

    可是,却怎么也移动不了脚步。

    他仿佛已经被索命青衣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种逼人的杀气给冻结了。

    他想提醒雷庭恩要注意这个人,可是,嘴巴张了几张,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看见李存孝慢慢地朝着雷庭恩逼近,风一飞急道:这位朋友,别……

    李存孝停下脚步看了看他,然后,轻蔑地“哼”了一下,冷冷地道: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算是什么男人,

    要是你的祖先知道了你如此窝囊,不知会怎么想?居然还要跟这种人口口声声地说什么一命换一命,真是无知。

    风一飞却含泪道:这位朋友,我知道你的好意,可这是我们风雷两家的家事,请你不要插手好吗,

    我现在只想双双能够平平安安的就行了,其他的我一概不管,他们今天杀过来无非是想要我风某人的这条命,尽管拿去好了。

    李存孝看了看他,原本黯淡的眸子却忽然发出亮光,表情复杂地转向雷庭恩,冷冷地道:放了这个女人。

    风一飞又急道:他,他还没发誓……

    李存孝冷冷地道:用不着他发誓,你也用不着一命赔一命,你死了,难道你的女人还能活下去吗,哼,真是无知,雷庭恩,快点儿放了这个女人。

    他的声音还是那样软弱无力,就像是久未痊愈的病人,轻轻的,缓缓的,没有一丝生机,又像是用尽了全力才说出来的。

    可是,他的话却又偏偏像是一把出鞘的刀,冷冷的刀,尖锐,锋利,无情,容不得半点儿的怀疑。

    天蚕娘子怒喝道:站住,只要你再向前走一步,我的鬼门针就会刺进她的喉咙里,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尽管可以试试。

    李存孝看了看她,道:你也可以试试,试试究竟是你的针快,还是我的剑快?

    众人这才发现,在他的腰上,还真的插着一把剑,一把黑色的剑,暗淡无光,就像是一条枯死的蛇,一点儿也不引人注意。

    可是,他的这身青衣倒是很引人注意。

    这个时候,江尘像是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恐惧,忽然大喊了一声:索命青衣,这个人就是索命青衣。

    天蚕娘子先是一惊,随即冷笑了一下,手中的鬼门针已经贴到双双的皮肉之处,道:江湖上都说,索命青衣是天下最快的剑,可那都只是传闻,今天我倒是真想见识见识,

    我想见识一下究竟是你的剑快,还是我的鬼门针快,可是,我相信你一定后悔的,因为你的剑再快,对我却是没有办法的。

    话犹未了,只见她的身体忽然膨胀起来,衣服就像是被风吹起来一般。

    然后,就见里面忽然有无数根白色的丝线犹如匹练般地抽了出来,漫天飞花,将自己和双双紧紧包围其中,犹如一只巨大的茧子。

    她得意地笑了一下,道:索命青衣,如果你真的有本事的话,就先破了我这张天罗地网天丝茧好了。

    说着,她手中的鬼门针已经向双双的咽喉刺去。

    她拿鬼门针的手距双双的咽喉仅有一指的距离,索命青衣的剑再快,恐怕也快不到这个地步吧。

    风一飞浑身一片冰冷。

    卓不凡也忍不住“啊”了一声。

    他们都以为,双双这次性命休矣。

    他们只知道,天蚕娘子的鬼门针不仅剧毒无比,见血封喉,鬼门针一出手,很难有人能够躲得过。

    况且,她的鬼门针正对着双双的咽喉。

    况且,在她们的周围,还有一层天罗地网天丝茧保护着。

    天罗地网天丝茧不仅剧毒无比,而且水火不熔,刀枪不破,即使索命青衣的剑可以突破天罗地网刺进天蚕娘子的喉咙,可是,这总是需要一定的时间的。

    即使需要的时间很短,很短,短到一瞬间,可是,这一瞬间的时间里,天蚕娘子的鬼门针同样可以刺进双双的喉咙里。

    双双的性命就系于这毫发之间。

    他们虽然早就听闻过索命青衣的名头,他们虽然也早已听说过,索命青衣的剑是江湖中最快的剑。

    他们虽然也知道,索命青衣这个时候是想帮他们的忙,可是,他们却觉得,索命青衣这个时候帮的忙实在是有点儿太卤莽了。

    可是,他们似乎忘了,索命青衣只要想索别人的命,没有一个人可以逃得了的,无论他在那里都一样。

    他们似乎也忘记了,索命青衣的剑确实是江湖中最快的剑,这是真理,并非谣传,这是真实的神话。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够打破这个神话。

    当然,天蚕娘子也不能。181

七四、西风,瘦马() 
天蚕娘子的拿着鬼门针的那只手才刚刚抬起一寸,不,甚至抬得更低,她的手甚至还没有开始抬,就只觉得眼前忽然闪过一道光。

    这是一道非常耀眼的光芒,就像是秋天的阳光一样散淡而实在,就像是秋天河道上那些干枯的芦苇,在微风中,慢慢漂浮雪白的花絮。

    而这些花絮慢慢的,轻轻的,缓缓地落在了她的咽喉上。

    她甚至还感到,那道白光有着比血还要冷的温度,就像是秋天的阳光照在了她的脖子上,就像是秋风无意地,冷不设防的吹在了她的脖子上,没有痛楚,没有恐惧,甚至连死亡的感觉都没有。

    然后,她只是觉得自己的咽喉上像是被蚊子叮了一下,轻轻地那么一叮,甚至还没有感觉到疼,只是觉得麻麻的,然后,就已经慢慢地断了气。

    当她停止呼吸的时候,当她在慢慢闭上眼睛的时候,脑子里甚至还在回味着刚才所感觉到的那些秋天的感觉,淡淡的,凄然的。

    然后,死了。

    可是,她的身体却没有倒下去。

    她的手里甚至还握着她引以为傲的鬼门针,她的外面,甚至还包围着一层她自以为是安全屏障的的天罗地网天蚕茧。

    可是,她还是死了。

    而索命青衣的剑仍然还插在他的腰间,就像是从未拔出过。

    李存孝还在看着自己的手,还在看着自己手中的剑,仿佛还不知道眼前发生了什么,仿佛一直都在看着自己的手,看着自己的剑。

    而包裹在外面的那层天罗地网天丝茧就像是被狂风击碎的石头一般,忽然四散开去,天蚕娘子还站在那里。

    可是,天蚕娘子已经死了。

    她的手里还拿着她的鬼门针,脸上甚至还带着笑容,那是心服口服的笑容。

    现在,她终于相信,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敢怀疑索命青衣的剑,无论谁怀疑,都只有一个下场,死。

    所以,她死了。

    可是,双双还活着。

    天蚕娘子的鬼门针距离她的咽喉只有一张纸那么近的距离,她仍然能够感受到鬼门针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浓重的腥臭味儿。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所有的人都在怀疑自己的眼睛。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天蚕娘子的尸体才豁然一声,慢慢地倒下来,就像是一只被风干的茧子。

    这个时候,双双终于回过神来,“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然后,拔腿如飞,立刻投进了风一飞的怀里,就像是漂泊已久的航船终于靠了岸。

    雷庭恩呆呆地站在原处,眼神惨淡。

    突然间,他的表情大变,哈哈大笑起来,然后,一个箭步冲到江尘的面前,使劲地捏住他的脖子,大叫道:

    双双,双双,你别走,你是爹的宝贝女儿,你是雷家唯一的血脉,你还要帮着你爹报仇雪恨呢,你不能走呀,双双,你怎么不说话呀,难道你还在怪爹吗?

    江尘奋力地挣扎着,可是,却怎么也挣扎不开。

    他死命地扯着雷庭恩的手,想将他的手从自己的脖子里拿开,可是,雷庭恩的手却像是在他的脖子里生了根似的,任凭他怎么扯,也无济于事。

    他一边挣扎,一边死命地哀号着道:老爷,老爷,我不是小姐,我是江尘呀,小姐在你对面呀。

    可是,后来,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轻……

    最后,终于什么也听不见了,他也不挣扎了。

    当雷庭恩松开手的时候,江尘颓然倒地,已经死去多时,一双眼睛如死鱼一般,瞪着已经发疯的雷霆恩。

    望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江尘,雷庭恩蹲下来,摸着他的脸,完全恢复了一个慈父的本来面目,喃喃地道:

    双双,你知不知道,其实,爹是很疼你的,你忘了,你小时候,爹经常带着你去河边玩,给你抓泥鳅,逮兔子,

    还有呀,我还帮你捉了一只小鸟呢,你不是还把它喂大了吗,双双,你怎么不说话呀,你是不是还在生爹的气呀,

    爹可只有你一个女儿,你不要离开爹好不好?哦,你是不是累了,想睡觉,那咱们回家去睡好不好,爹还给你唱歌哄你入睡。

    说着,他从地上抱起江尘的尸体,一边走,一边道:双双,听爹的话,咱们回家吧,咱们的仇不报了,爹只要你跟着爹回家。

    经此巨变之后,雷庭恩已然疯了。

    双双的眼睛猛然一热,所有的恨呀,怨呀,都在这一瞬间消散。

    他挣脱开风一飞的怀抱,飞奔到雷庭恩的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抱着他的腿,哭着道:

    爹,双双不会离开你的,爹,我永远都是你的乖女儿,爹,我才是双双呀,你看看我呀,我才是你的女儿呀。

    可是,雷庭恩却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只是将她抱着自己腿的手拿开,然后,仍然对着怀里的江尘的尸体,喃喃地道:

    双双,你是不是累,你怎么睡着了,咱们回家睡好不好,外面风大,容易着凉的,爹带着你去找你娘好不好?我们一家人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他的身影忽然苍老了许多,犹如突然老去了多少年华,犹如一棵被秋风吹掉了叶子的树,摇摇晃晃。

    看着他的背影,李存孝忽然叹了口气,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但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回到车上,而长孙无垢跟在他的后面。

    缓缓的,马车又启动了。

    那么旧的马车,那么瘦的马,慢慢地驶出了风家。

    走出很远,坐在马车前面驾辕的白慕云还听到双双的一阵啜泣声,而这哭声,也随即被那些萧索的秋意收去了。

    长孙无垢也跟着叹了口气,但随即又笑了起来,看了看白慕云,淡淡地道:他们好像都很怕你呀?

    白慕云用马鞭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一副很惊讶的样子,道:怕我?我有什么好怕的?我又不是魔鬼?

    长孙无垢的笑很纯净,就像是空中那些仍然悠游散淡的阳光,道:因为你是掷金山庄的大少爷,名震江湖的鸢肩公子呀。

    白慕云却没有笑。

    当他听到“掷金山庄”四个字的时候,脸上甚至还显现出一副很不自在的表情,犹如被人戳到了痛处,沉声道:

    其实,掷金山庄并不可怕,因为掷金山庄只不过是一处赌场而已,而赌场里除了充满了铜臭之外,好像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长孙无垢仿佛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仍然不依不饶地道:掷金山庄也许并不可怕,也许掷金山庄的大少爷也许没有什么可怕的,可是,提起令叔白轻衣的话,那江湖中人却没有几个不怕的了。

    白慕云看了看她,脸上的表情愈加复杂,也不知道是尴尬,还是骄傲,看着她道:你也知道家叔?

    长孙无垢笑得更厉害了。

    她立刻装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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