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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在神话世界-第6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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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
阿秀见到立在外面的青夫人,这位天庭中唯一的女帝君,冕冠垂下,宫裙摇摆,身上浓郁的威严铺天盖地,很有生杀予夺之感。
“道友,”
青夫人敛衽还了一礼,在松下摆好桌椅,邀请阿秀入座,她看着眼前偏偏若鹤的少女,心中赞叹一声,不愧是有句话讲,一人飞升仙及鸡犬,仙人都可恩泽左右,金仙道祖的道侣,更是难以想象。
还记得,第一次见面之时,对方还未开辟自己世界,离天仙有一段距离。
可现在,眼前的阿秀已经是老牌天仙,根基深厚,深不可测。
单论底牌,恐怕似乎不弱于自己。
两人入座后,松荫如盖,晴绿入眉。
泡上茶,碰上灵果,香气馥馥。
青夫人没有直接步入正题,而是问道,“不知道太始道祖最近如何了?”
她可是知道,太始道祖没有闲着,和其他道祖斗法正酣。
为何斗法?
实际上还是上一个纪元因果的延续。
要知道,在上一个前所未有纪元,陈岩趁势而起,统御天庭,上位天帝,成为太始之主,光芒万丈,是整个纪元的主角。
运起之时,睥睨宇宙,不可阻挡,任何人都要退避三舍。
可纪元过后,大运不在,原本退避的人就得出来算账了。
别的不讲,只是天庭,原本就有别的金仙道祖布下的棋子,结果被陈岩一股脑扫了,弄成清一色,纪元之时,大家要为大局考虑,隐忍不发,纪元过后,就算后账了。
结果呢,金仙道祖,规则之主,你来我往,彼此斗法。
真正的神仙斗法,常人难以想象。
阿秀微微一笑,她身为金仙道侣,明白道祖之间的事儿,这样的斗法,即使有胜负,但都是在某个时间段,或者某个地界中,但肯定不会有生死之判。
更多的是,是争一口气。
当然,或许有其他用意或者布局,但不到那个境界,也说不清,道不明,看不懂。
“哦。”
青夫人见阿秀轻轻松松,不再多问,点到为止而已,问道,“对于诸天形势,道友怎么看的?”
“我来就是为此事。”
阿秀顿了顿,略一沉吟,组织语言,道,“劫气一动,天运再起,夫人恐怕也有感觉,龙气勃发,人心复杂,凝聚出非凡力量。”
“人借龙气,上可伐天,下讨幽冥。”
“他们自下层起,要打破天人界限。”
“我看到了。”
青夫人点点头,纤纤玉手一拨,就见眼前时空展开,化为一幅画,在其中,有沛然不可抵御的龙气,呼啸上苍天。
仔细看去,龙气呼啸,不停盘旋,贯通天地,是由天运,地气,人心,天地人合一,组合到一起,落在里面。
这样天地人合一,相互促进,相互引动,席卷四方。
“是宇宙演变的必然。”
阿秀自陈岩那里得到不少内情,她抿了抿红唇,轻轻地道,“随着时间推移,不停演变,整个宇宙中的生灵越来越多,同样的,繁多的历史让他们的智慧更高,更复杂。”
“亿万生灵,无穷智慧,复杂人心,聚集在一起,终于撼动时空,让仙道,魔道,佛道,等等等等,都瞩目不已,影响到平衡。”
“这么说,”
青夫人眉头皱了皱,想到事情的演变,道,“世俗力量走上舞台,因果纠缠,起于仙道,归在凡尘,莫非是仙国之战?”
“仙国之战,封神之举,”
阿秀美眸中有莫名的光,道,“第一位后天道祖会从中诞生了。”
后记(五)
太始洞真观玄道场。
赤泉丹井,绿云霜林。
金霞满玉户,虹彩上瑶台。
青风激荡于台阶之下,紫烟徘徊在玄盖之前,郁郁层层,层层叠叠,或为龙虎,或成麒麟,或凝如意,或化烟水。
天籁声起,四下沉寂,不见时光匆匆,自然定格。
陈岩头戴上景法冠,身披天灵仙衣,上面绣着天河之相,滚滚向前,幽幽深深,不见其底,他稳稳当当坐在碧游床上。
他用手一拨,顶门之上,浮现出亿万庆云,在上面,光明万丈,琉璃一片,自具洞彻,所有时空,尽在其中。
庆云之上,太始规则投影下来,或渊水之龙,潜而不动。
太始之主,规则之王。
陈岩目光一动,落在虚无中。
在那里,寒林陡峭,七宝悬挂。
日月横斜下来,落在龙鳞之上,有金钟之声,鸣之不绝。
有仙人环绕,不计其数,齐齐诵读长生经文。
中央位置,有一面容奇古的道人,长眉入鬓,神采飞扬,只是静静端坐,就有撼动寰宇之力量,他若有所觉,抬起头,眸子之中,有天青一色,日月交辉,白日升天,罪灭福生,绵绵长长,不见尽头。
难以形容的光明普照,激射在宇宙中。
所到之处,驱散所有,充塞左右。
轰隆隆,
两种不同的意念碰撞,倏尔间,有亿万空间生灭,在里面,一半是万气盘旋,一半是光明璀璨,相互争锋。
这样的争锋,不是单纯力量,而是在空间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生灵,每一个木石,等等等等,全方位的演变。
念起世界兴,念落乾坤灭。
两个人,一个是太始之主,一个是光明之主,都是金仙道祖,规则之王,亘古不朽,不生不灭,他们的交锋,不只是神通法术的碰撞,而是两人念起则有世界衍生,然后意念落入,进行争夺,看谁能够主宰所有。
要东风压倒西风,或者西风压倒东风。
当然,很多时候,是不分轩轾。
毕竟他们已经返璞归真,归于先天规则上,而规则组成宇宙之筋脉骨骼,没有高低上下之分。
“咄。”
面容奇古的道人眸子中日月浮动,隐隐之中,有一盏宝灯浮现,其上蟠龙,其下卧虎,左右是细密经文,洋洋洒洒。
灯盏一点,晶晶莹莹。
光可鉴影,璀璨满目。
人看到光,可能会觉得明亮,耀眼,或者更进一步,会想到希望,等等等等,非常之多,可眼前的灯盏中的光,非常纯粹。
是的,看到光,没有任何其他的想法,就是光,宇宙天地间唯一的光。
“本命法宝,”
陈岩饶有兴趣地打量,不愧是久负盛名的金仙道祖,他的本命法宝分明融合了一缕先天之宝的真意,虽然远远比不上自己的葫芦藤,可出奇地和他本身的规则和睦,这一点,只能说是洪福齐天。
不过自己有葫芦藤,配合五方玄黄明劫门,一守一攻,相得益彰,同样是令人羡慕。
其他不说,反正眼前的道人奈何不了自己。
“幽道友,”
陈岩声音朗朗,穿过时空,落在面容奇古的道人耳中,道,“上一个纪元我赢了,这个纪元我同样会赢。”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很有自信。
“未必。”
幽道人,光明之主,扶正自己道冠,眸子有光,洞彻万界,道,“上个纪元,前所未有,天运浩荡,劫数跟随,金仙之伟力,不可履凡尘,免得横生枝节。可在这个纪元,不同上个纪元,我们能够插手的地方不少。”
幽道人面上有淡淡的笑容,道,“紫阳你在面对这样纪元布局的时候,会错误百出的。到时候,会让你知道什么是量力而为。”
“是吗?”
陈岩反问一句,同样面上带笑,道,“那我们就看一看。”
“好。”
道人深深地看了一眼,大袖摆动,他在天庭的后手被对方借着纪元之力拔掉,这个纪元,得让他同样吃个大苦头。
“看谁手段高明。”
陈岩想了想,屈指一点,一缕星芒自道场中落下,倏尔一转,消失不见。
莫名界空,半夜。
云上精舍。
周匝竹柏绿树,翳映阴森。
月自西来,枝不蔽影。
庭中央,有一株老松,其荫如盖,垂髻若老翁,在其下,水自泉中涌出,顶则下落,串串凝珠,明光玉波,如宝幢。
封九月正坐在松下,石床竹几,帷之纱幕,松色映得眉宇青绿。
他一身青衣,闭目平坐,握大拇指,眸子似闭非闭,微微引入泉中灵机,存于鼻中。
这个关头,重在微微,不令耳闻。
经文有语,小则生之门,大则死之路。
要不是不知道这个窍要,拿捏不准,不但无用,反而伤身。
封九月第一步将灵机存于鼻中,然后徐徐摄入,自上而下,沉入气海,渐渐积累,有充盈之姿。
少顷,气海已满,气满则溢出。
气在五脏六腑间回旋,稍一转动,声音汩汩然,若泉出珠涌。
封九月听到此声,知道火候已到,就张口吐气,意在绵绵。
不可急迫,不能中断。
整个过程,上秉乾坤,下存人身,一吸一呼,纳新吐故。
接下来,一呼一吸,再呼,再吸。
周天循环,从此开始。
好大一会,封九月始觉身热,于是睁开眼,身子轻摇,摆出五六个怪异的姿势。
或是侧身弯环,如若射雕,或举腰背,以手背托地,举腰收脚,令头着地,或如蟾半圆,以双手十指交叉,抱在脑后,蠢蠢若熊摇,等等等等。
每个动作,都引导气在四肢百骸中行走。
不时微响音发出,微不可闻。
大半个时辰后,封九月停下来。
此吞气引导的功夫,最重火候,修炼时间过长的话,身体受不了,有害无益。
正在此时,只听半空中传来一声清亮的鹤唳,叫声远远传开,四下激荡,有金石之回音,然后环佩叮当,幽香细细,周凝竹骑鹤而来。
仙鹤稳稳停在松下,少女自鹤背上下来,云鬓雪肤,宫裙束腰,容颜精致,丽色入骨,她来到封九月的对面,自顾自在石床上坐下。
周凝竹看了眼松下的灵泉,眼睑垂下,挡住美眸中的异色,开口道,“封九月,朱师兄让我来告诉你一声,不要再冥顽不灵,”
封九月没有说话,只是识海之中,出现一件经幢,里面有不同元气激荡,若云水一般,圈圈晕晕的,诵读不停。
封九月隐隐见到一个伟岸的人影居于元气中央,将自己引导到一个莫名的地方,与其中的巍峨相比,自己现世的蝇营狗苟实在是令人觉得无趣。
后记(六)
华阴县,李家大院。
周匝种植竹柏绿树,丛丛簇簇,翳映幽森。
在中央,有一株高大的老松,偻背而立,自顶部垂下一干,倒如小幢,小书生坐在松下,头戴小巾,身上是破旧青衣,正捧着一卷书,小声诵读。
道德文章,圣人之言,仰之弥高,钻之弥坚。
书生沉浸其中,如痴如醉。
一松,一桌,一苦茶,凉风习习。
一风,一卷,一书生,字迹鲜绿。
松韵摇曳下来,四下青苔水重,若画家笔下冉冉铺开的画卷。
正在这时,粗暴急促的敲门声传来,打断了院中的宁静,继而大门被人蛮横推开,两个差役大摇大摆进来。
为首的差役,白鬓黑面,长颈高结喉,络腮胡子,相貌极丑,他进来之后,看见少年在松荫下读书,眼睛一瞪,脸上的横肉乱跳,样子非常凶恶,喝道,“李明天。”
书生猛地听到怒吼声,吓了一跳,等他看清来人,连忙上前,神情拘谨,缩手缩脚,行礼道,“小生见过邢捕头。”
邢捕头横眉立目,凶神恶煞般,劈头盖脸地问道,“典史大人叫你征收蛐蛐儿,你可完成了?”
听到这个,李明天是一肚子苦水,可他性格懦弱,不敢多言,于是道,“邢捕头,现在外面的蛐蛐儿早就被人捉光了。小生昼伏夜出,提着竹筒灯笼,在破墙脚下,荒草丛里,挖石头,掏大洞,办法都用尽,可是根本寻不到。”
想一想,一个弱书生,熬夜在荒郊野外挖石钻洞,累死累活不说,还得小心豺狼虎豹,生怕遇到猛兽,丧了性命。
其中的辛酸和苦楚,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李明天声音中有着哀求,连连作揖,道,“这差事,小生真做不来啊。”
“废物。”
邢捕头听完,不但没有任何的同情,反而是勃然大怒,他伸出蒲扇般的大手,重重地拍在李明天瘦弱的肩膀上,把这个少年打得一个踉跄,吼道,“典史大人吩咐的任务没完成,居然还有闲心看书?”
李明天揉着自己发麻的肩膀,疼的要命,可他敢怒不敢言,小声道,“童子试马上要开始了,我得好好准备。”
“童子试?”
邢捕头面露不屑,又是一巴掌拍下去,骂道,“你这书呆子,考不考有什么两样?反正是考不上的!你老老实实当这个里长,给典史老爷办事,才是正道。”
李明天唯唯诺诺,心里却不服气,在他的心思里,自己将来定是金榜题名,名传天下。
“邢哥,”
另一个差役周小三年龄不大,尖嘴猴腮,透着一股子的狡诈,他凑上前,开口道,“典史老爷是让咱们来拿蛐蛐儿的啊,拿不到,咱们两个在大人面前也得灰头土脸。”
“对啊,”
邢捕头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跑题了,他豹眼瞪大,大嘴一咧,右手的铁尺握紧,看向书生,道,“快拿蛐蛐儿过来。”
“邢捕头,”
李明天本就瘦弱,铁尺的寒光照在他的身上,夹杂冷意,显得愈发弱不禁风,他忍不住后退,道,“我真找不到啊。”
“找不到就再去找。”
邢捕头非常暴戾,一言不合,手抬尺落,打得李明天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这个恶差役还不解恨,跟进一步,手中铁尺挥舞如风,一下接一下打在少年的身上,吼声如雷,边打边叫,道,“我打死你个书呆子。”
李明天抱着头,被打得满地打滚,惨叫连连,痛入骨髓。
猴儿似的差役周小三抄手看着,不但不阻止,反而是满脸幸灾乐祸。
说起来,周小三和书生还算邻居,父母一辈交情也曾不错。不过李明天自小性子安静,喜好读书,知书达理,而他则是游侠儿,整日欺男霸女,游手好闲,因为这个,周小三以前没少被自己的父母数落。
现在见到父母口中的好孩子混成这个样子,他高兴啊。
好一会,周小三见李明天的惨叫声低下去,身子都不动了,才上前拉住邢捕头,劝道,“邢哥,停停手吧,别把这书呆子真的打死了。”
“嗯。”
邢捕头点点头,收起铁尺,用脚踹了下躺在地上的李明天,恶声恶气地道,“别在这装死。十天之后,我俩再来,你要是还征收不到蛐蛐儿,那大爷真的会打死你。”
邢捕头放完狠话,伙同周小三,又到屋里搜了一遍,顺手拿了一个笔洗,一把伞,才骂骂咧咧离开。
“造孽啊。”
“恶吏横行。”
“可怜的李家子。”
门外有围观之人,探头探脑的,只是慑于恶差役的蛮横,不敢进来。
他们见到这一幕,摇头叹息。
近些年,本来就光景不好,连年大旱,饿殍满地。
官员们不思抗旱救灾不说,反而只是因为宫中喜促织之戏,就要媚上,投其所好,将差役放出,在民间大肆征收蛐蛐儿。
差役是恶人无赖居多,趁此机会,狐假虎威,科敛丁口,肆无忌惮。
只在小小的县中,就有人家被折腾地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现在来看,李家的这个小书生也难逃悲剧。
这个世道,好人难活啊。
到最后,见两个恶差役真的走了,还是有相熟的街坊看不下去,进了院子,把被打得遍体鳞伤昏迷不醒的李明天简单料理了下,再将他抬到屋内。
“真造孽啊。”
街坊邻居做完之后,往外走,想到李明天的惨相,忍不住念叨,可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差役凶如虎狼,他们也无能为力。
不知不觉,天已近晚。
院子中,怪石滑洁,苔痕青青,杂花丛丛,半没草上。
光影斑驳,圈圈晕晕,摇曳生姿。
天光自小窗中过,照到屋内,可看到一个木榻,李明天躺在上面,脸色惨白,双目紧闭,已经没了呼吸。
两个差役和李明天的街坊邻居恐怕都没有想到,这书生最近由于昼伏夜出地去找蛐蛐儿,身子骨非常弱,被一顿暴打之后,受伤很重,年纪轻轻,就呜呼哀哉,命丧黄泉。
苛政猛于虎也,可不是虚言。
当最后一缕夕光消失在院子角落里,夜晚正式来临,屋中一片黑暗,外面的松柏叶影倾斜进来,不知为何,小小的陋室,居然给人一种难言的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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